第57章 在秋季的寂寥中我在你诗情勃发的碧霄里升腾

    自古逢秋悲寂寥，

    我言秋日胜春朝。

    晴空一鹤排云上，

    便引诗情到碧霄。

    ——刘禹锡

    我们活过的刹那，前后皆是暗夜。

    ——【葡萄牙】费尔南多·佩索阿

    以往的一切春天都无法复原，即使最狂乱而且坚韧的爱情，归根结底，不过是一种瞬息即逝的现实，唯有孤独永恒。孤独才是人生的常态。

    生命中曾经有过的所有灿烂，原来终究都需要用寂寞来偿还。

    ——《百年孤独》

    海阔天空的那个夜晚，一年前

    没有完成的功课，莫停歇

    给我杂念，从睡到醒

    从醒到睡，杂念不停

    从晚上到早上，七次海阔

    凭鱼跃，七次天高任鸟飞

    一刹那恍惚，若有所失的感觉

    从没放弃过心中的理想，心中的爱情

    谁明白我，爱情理想

    理想爱情，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

    爱自由，哪会怕有一天只你共我

    天空海阔你与我，我高唱我歌

    仍然自由自我，马彦娇嗔地轻叹：

    从未如此被一个人深爱，从未如此

    深爱一个人，真是破纪录的一夜啊

    他抚弄她如惺忪睡莲一样娇柔，目光里

    无限爱怜：只有达到高级别的审美范畴

    才有这种破纪录的天空海阔，这是你的荣耀

    我的骄傲，他突然想到

    这骄傲里，同一张床刹那恍惚

    交叠的身形依次呈现她们的窈窕

    依次递进的渴求！背叛和离弃的影踪

    又从哪一刻开始分不清。天空海阔

    那夜的悬念在桂花阑弥散，狂乱勃发的诗情

    扶摇直上九万里，听完她对过去的讲述

    残忍的是，一瞬间感觉她没那么珍贵了

    甚至嫉恨起那个乡村教师来，究竟是满足了

    他一些什么愿望，才放过她

    但他仍装着爱怜无比的样子，搂紧她

    动情无比地说：以后你有我了。

    他口是心非，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自己

    此时的落寞和挫败。此前还是梦想成真

    心想事成：她差他一轮

    都属鼠，与他同生肖

    与颜彦同美貌，与他、颜彦还同乡

    这些都是他倍感兴趣的珍贵细节

    正如他献给她歌中所唱的一句歌词：

    要我怎么能熄灭了心中的火……

    是多么享受和她是同乡的这层关系

    他让她教他“学说”她的家乡话，她则让他

    教他学说星城本地话，自从15年前

    第一次第一眼见到颜彦后，15年后

    一个秋夜，一个来自家乡

    和颜彦一样貌美的女孩，动情时刻

    用土得掉渣的家乡土话，在耳边

    说出世上最甜蜜的话，最不要脸的话

    在这一声声乡音里体验到这世上

    另一种，最深情恒久的乡愁

    因为颜彦，这早已升华为一种隐秘

    不可释怀的情结，深深地融入到血脉之中

    很快，他用她“教会”的土得掉渣的家乡话

    说出世上最甜蜜的话，最不要脸的话

    她则改用他教的生涩的星城话……

    如此怪异的反转，他觉得从未有过的新奇

    她还用她学会的星城话表述了一个惊人的观点

    她的名言让他惊异于她对男人的理解

    认识至深：优秀的男人

    值得多个季节拥有

    值得拥有多个春天

    彭雅慧，柳佳……此前的梦想成真

    心想事成，没有她们出现过的日子

    前后皆是暗夜，以往的一切春天

    也都无法复原，即使最狂乱

    而且坚韧的爱情，归根结底

    不过是一种瞬息即逝的现实，唯有

    孤独永恒，孤独才是人生的常态

    生命中曾经有过的所有灿烂

    原来终究都需要用寂寞来偿还

    得到梦寐以求的容颜，本以为

    拥有了春天，本以为此生无憾

    此心已安，可心里遗憾的浮标

    还是不可避免，一再浮现

    他好想对她说：你不回来

    我会遗憾一辈子，你回来了

    我却仍一辈子遗憾，她的小肚腹处

    有一道蚯蚓大小的，鲜红的凸起的疤痕

    是因为宫外孕，做了手术

    又因为两人吵架，她从休养的宾馆

    出走雨淋，导致术后感染

    没有恢复好留下的，用了多少

    进口的去疤痕药物，都不见效

    外在小小的疤痕，已内化为

    心里巨大的障碍。共有的

    三个宝藏级的夜晚：歌厅大厅的纸上谈情

    海阔天空的充满悬念，桂花阑的杂念连连

    从万物炙热的夏天，经过了冬、春、夏

    再赶上万物走向衰落的秋天，虽然看上去

    仍有夏季的葱茏青郁，但衰落如死亡一样

    不可避免，那一夜正好赶上了大姨夫

    死亡的守灵夜，他感到了生的短促意外

    宇宙中似乎只有死亡，无一遗漏

    盖住一切，包括宇宙本身

    最后也要走向寂灭，他感到了

    生的珍贵，活在人间的珍贵

    与所爱之人，活在珍贵的人间

    消失了一夜，直到第二天的下午时分

    他重回守灵现场，临近房子后面的缓坡

    他收敛住身上的神采奕奕，涂上悲伤的色调

    自然而然掩盖住欢欣，柳先丹问：

    合作愉快吗？还挺愉快的

    谈的很晚，谈的很深入

    又吃宵夜喝酒，差不多折腾到天亮

    嘴里的口气轻描淡写，脑里闪现

    一夜不停息地诗情勃发，在青春的花枝里

    奔突升腾，好似要把死亡的阴影

    远远地撇在身后，多年后

    他读到霍乱爱情：

    但当天蒙蒙亮时，

    他从守灵的地方消失了两个小时。

    而伴随着第一缕阳光，

    他又神采奕奕地回来了，

    胡子刮得整整齐齐，

    身上散发着沐浴露的馨香。

    他会心一笑，回来之前洗了个澡

    用身上散发的沐浴露馨香，自然掩盖了

    属于她的馨香，他觉得生活得以前进的

    每一个脚步，动力都来自于生命里的

    蓬勃和鲜新，终有一天

    当死亡像覆盖马得一一样，覆盖他

    罗马得一，覆盖一切

    还有怎样的爱恨情怨是不可以释怀的

    一天之中，一夜之间

    当至深地感知死亡又至深地感知

    生而为人的欢愉，如同从宇宙的至深处获得了

    一次崭新的凝望或惊鸿一瞥间

    揭开宏大宇宙的一角奥秘，是悲欣交集

    是出生入死，是出死入生

    是一场深刻而私密的心灵之旅

    我们活过的刹那，前后皆是暗夜

    没有此前的梦想成真，心想事成

    没有交叠出现过的那些梦寐，前后皆是暗夜，

    他甚至随口诗意地说出：

    在秋季的寂寥中我在你诗情勃发的碧霄里升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