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又可自由地掌握时间了
约法三章。他跟自己规定了这几天每天至少重温残稿三章。昨晚认识了20年、阔别10多年的罗美女神娱乐城的资方代表乐爷发来语音，约好今天中午见一面。当时已是凌晨，就没有回复，今早八点起床他作了回复。
中午两人在曾经的娱乐城、茶楼所在的老地方见面聊天吃饭，一顿乱云飞渡，今夕何夕。与颜彦最后一次见面的酒吧已是美容美发厅，生意寥落；茶楼变成了“小米口味鸡”餐厅，是遇见柳佳的地方。物是人非，情过境迁。
酒后作别，回来就约法三章。他有了自己的习惯和节奏。
【第七章万里归来颜愈少】
回到星城，刚过午夜，天空就飘起了雨丝。朗晴说，姨爷子，你看老天真是照顾你啊！早上晴天出太阳，晚上下雨，这中间的时间就留给我们接你回来，这个真是神奇呢！
黎俊说，这个车昨天去雷都的路上，走走停停好几次，我都担心到不到得了雷都。
是啊！今天我一路上都还担心，但回来一直都好好的呢！朗晴吁了口气，总算光荣完成任务，我这个车还是对的起姨爷子。
罗马得一由衷地说，辛苦你们两个了！一来一回两天两夜，都没歇气！朗晴黎俊说，应该的，应该的！朗晴又说，来去主要都是黎俊在开车，他比我辛苦。
罗马得一看着车窗外的街道楼房，全都是新的，一条街、一栋楼都不认得，感慨地说，这一大片一大片的全部是新长出来的，这是新星城，星城这么些年发展的快啊！我对星城的记忆只停留在10年前城市中心的核心区域了。
他这么说的时候，脑子里就想起自己在星光广场的房子和沁园小区的房子。星光广场的房子是一套小户型公寓，还在还贷，租出去了的；沁园的房子早就被老婆搞丢了，具体怎么搞丢的，老婆一直语焉不详，讳莫如深，说什么就当打牌输掉了。
这个真真假假的理由令他相当郁闷，这可是他们在星城辛辛苦苦创业的结晶，当时是在香港回归前夕买下的，在当时的同学朋友中，他可是走在了时代的前列，率先成了拥有商品房的先驱，令多少人艳羡。
就是这套房，他和老婆成了城里人，户口也迁进了省城星城，1999年，这套房成了他们的结婚新房，2000年，成了女儿的出生地和户口所在地，一家三口都是省城人。这里成了他们立足城市的根据地，也是他们一家人的根……
如今这条根莫名其妙、稀里糊涂就拔了，他不禁怨恨地瞟了一眼老婆，老婆当然不知道他眼神里的风云，她正招呼朗晴找一家吃宵夜的地方。
直到今天，每次坐公交车经过沁园小区站点，心里就莫名的绞痛，为出来后的寄人篱下、流离失所感到愤懑。
这片新城区已经严重偏离城市中心，夜间消费的场所相对稀少，车子开了一会儿，在路边看到了一家羊肉汤锅的店子，店堂明亮干净，看上去还不错，朗晴就把车子停到店门口的停车位上。
一车人就进了店里，在靠窗的一张圆桌坐下，老婆张罗点菜。不一会儿，朗晴的老婆开车来了，老婆的姐姐也来了，深夜的一场小型接风洗尘宴就开始了。
玻璃窗外此时已是大雨如注，仿佛10年人生的风雨就飘荡在眼前。看着眼前的风雨，没有人知道他心中的波澜。这风雨难道是自己的传奇人生抑或蹉跎岁月的一种昭示？难道说自己还有成为风云人物的一种可能？
一路上的回归之旅，老天的确就是这么眷顾自己的啊，这老天的安排也太神奇了吧，也太神机妙算了吧。一种莫名的暗示，预示以后的人生路肯定越走越好吧，这么想着他便暗自有几分欣喜。
老婆的姐姐看着他说，罗马得一还没老呢，还是以前那个样子。朗晴的老婆热情地敬酒，姨爷子，我这是第一次看见你，听了你的名字这么多年，果然是传奇人物，这么年轻帅气有魅力。他听了心里高兴，但嘴里低调地说，都50岁的小老头啦！早就被淘汰了！
他喝了一大口酒坐下，心里想，不至于是“万里归来颜愈少”吧，10年艰辛的闭关生活不至于甘之若饴，让自己容光焕发，但自己在里面还是摆正了心态的，差不多做到了”吾心安处是吾乡“，可能是好心态让自己显得还算年轻吧。
【第八章洗尘】
接完风，罗马得一跟老婆和姨姐回到住处。住处是姨姐家7楼，姨姐家是一整栋安置楼，7层。边爬楼梯就边想，真是托国家的福啊，这一征收拆迁，穷人变富人，他们家一套房变一栋楼。
整个小区乌央乌央好几十栋楼，几百个单元，一大片地方，他感受到了国家改变一个家庭的力量，改变一座城市面貌的力量。
再想想自己跟老婆攒下的一点小房产就莫名其妙打水漂了，心里很不是滋味，到了七楼一看，瞟了一眼，房子结构布局就有了个大概，进门左手边一字排开三间独门小房，右边是顶层天台，天台可做阳台、露台，天台靠里做了配套的厨房、厕所；其他两间也相应配备了厨房、厕所。
在回来的车上听老婆说，这是姐夫为了让他们住进来，紧赶慢赶，一个人装修了蛮久。亲眼一见，这个装修设想蛮科学，既可单间配套出租，也可一个住户全部租下来，批租、零租两相宜。姐夫还真有一套，他在心里跟姐夫点了个赞。
进门第一间就是老婆和自己的住处了。里面最醒目的就是一张大床，铺好了新的被褥床单，他感受到了迎接自己的气氛。
衣柜里上层隔板摆放了几叠换洗的内衣内裤，下层还挂着一些外套外裤。正如他在里面跟老婆打电话时，老婆跟他提到的迎接他出来的一些准备，应该就是这些，心里不觉涌起一股暖流。
他把手中的两袋宝贝放进了衣柜的角落。老婆拿出一套新内衣内裤，轻声对他说，你去洗澡吧。他就脱了外衣外裤，只穿着内衣内裤到卫生间，卫生间不大，但一个人洗澡空间尚能腾挪转换。
他边脱内衣裤，边环视了一下，进门左手的墙上有挂架，上面都是新毛巾，迎面的窗台上摆着大瓶的洗浴用品，一瓶潘婷洗发液，一瓶蜂花护发素，一瓶舒肤佳沐浴乳，两个漱口盅，一管大只的云南白药牙膏，两把牙刷，一把粉红，一把蓝色。看着这些体贴入微、细致妥善的安排，心里又一次涌过暖流。
终于回来了，终于回到了一个暂时属于自己的小窝。水流从头顶刷刷流下来，身体里的暖流和身上的暖流让他彻底放松下来，他舒缓从容地涂涂这，抹抹那，比上午在酒店洗澡还要从容。
他不觉得已是昨天，好像昨天上午和新的一天下半夜是连在一起的，没有分隔。他要真正把这么多年的尘灰清洗干净，和昨天告别，和过去诀别。
洗完澡倚靠在床头，老婆去洗澡了。宽大的床，宽大的盖被，松软的垫絮，柔软的床单，散发洗过的清香，好久没有睡过如此舒适洁净的床铺了。
10年的一别两宽，这世界上竟然还有一个人等待着自己的归来，竟然提前细心细致地安排了这一切，这间小小的斗室比任何五星级酒店还要显得珍贵温馨。
老婆洗完澡，坐在床边对着桌上的镜子涂抹护肤品。一夜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他觉得从出来到回来，到此刻躺在床上，看着老婆对镜贴花黄……有一种梦里不知身是客的恍然感。
他庆幸这一切不是梦，自己比苏东坡幸福多了，虽然近乎十年生死两茫茫，但老婆现在就躺在自己身边，一番打扮后的老婆还陡添活色生香的妩媚不已呢。
门外雨潺潺，比起李煜就更幸福了，他的罗衾不耐五更寒，别时容易见时难，而自己10年后还能与老婆同床共枕，一晌贪欢，天上人间……
【第九章你可听见】
一觉睡到自然醒，已是9点多。原以为会睡到十一二点，到中午都不想起床的。在里面早就想等到这一天，睡它个三天三夜，昏天黑地，把亏欠的瞌睡一次性补回来。
在里面这10年，一般都是规定6点起床，罗马得一总是提前20—30分钟起床，上厕所、搞洗簌、整理被褥。早上那个时候大解，厕所是最空档的，不用排队，空气还好，接着可以把洗簌搞了，也不打挤。
起床后大解、洗簌是要按秩序轮流排队的，他不喜欢人打堆的感觉，习惯从从容容，所以宁可早起，牺牲点睡眠时间。
在里面能多睡一会儿，是最大的福利，这种福利也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才有，一般会推迟一个小时起床。
昨晚上床的时候快3点了，和老婆补完课差不多快4点，其实也只睡了5个多小时，但却感觉睡眠很充足了，在里面哪怕睡8个小时、9个小时的，却感觉怎么也睡不醒。
昨夜他起码醒过两次，第一次醒估计是5点半左右，外面还黑沉沉，因为整晚下雨的缘故吧，这次醒恐怕跟10年来5点半左右早起的习惯有关，体内的生物钟恐怕一时半会难以消除。
意识到自己已在外面，不用再这样早起了，便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他有一个模糊的感觉，自己只睡了一两个小时，怎么感觉却睡了好久好久呢，难道在外面的时间要过的慢一些吗？
第二次醒来，外面已有天光，只不过下雨的缘故，天光显得很阴沉，他问了一下老婆，几点啦？老婆说才7点多哦。他简直不敢相信，在里面7点多起床已经是很晚了，但觉并不会感觉睡足了；在外面7点多怎么感觉时间竟变漫长很多呢？
老婆睡意朦胧地说，老公还早，今天没什么事，多睡会儿吧。中午我们请他们到外面吃饭。他这才又睡了，再次醒来9点多，再也睡不着了。老婆想留他再睡会儿，他怎么也睡不住了。
他把房门虚掩上，一个人到了露台。大解、漱口、洗脸，慢条斯理，他觉得太享受了，再也不用排队，再也不用雷急火急。
时隔十年，又可自由地掌握时间了！过去的10年，自己被禁锢被肢解在一个固定的时间表里，一根无形的鞭子在抽打命运的陀螺，无法停下来……
他拉了一张凳子坐在屋檐下，看着飘洒的雨丝，掏出一支烟点上。在里面抽烟要“双规”的：在规定的时间、规定的地点抽烟，一天最多9次，后来减为7次。
他发现自己现在的一举一动都会关联到里面的点点滴滴。他抽完一只，又接了一只，似乎潜意识里有一种小小的对过去的反叛，这种反叛让自己感到好不惬意。
看着雨丝飘忽，他思绪也有些飘忽，几十年前，还是初中时代，一个老师教的一首歌的旋律悬荡起来，歌词断续：
……画船听雨眠，想起你的脸，我对你的怀念，何止万千……夕阳醒我眠……
昨日下午回来路上的夕阳和今早露台飘忽的雨丝就这么奇怪的交织在一起，在这惆怅深情的旋律里，一张娇媚的脸浮现在脑海，他在心里轻唤：10年了，你都32岁了吧……你还好吧？
中午两人在曾经的娱乐城、茶楼所在的老地方见面聊天吃饭，一顿乱云飞渡，今夕何夕。与颜彦最后一次见面的酒吧已是美容美发厅，生意寥落；茶楼变成了“小米口味鸡”餐厅，是遇见柳佳的地方。物是人非，情过境迁。
酒后作别，回来就约法三章。他有了自己的习惯和节奏。
【第七章万里归来颜愈少】
回到星城，刚过午夜，天空就飘起了雨丝。朗晴说，姨爷子，你看老天真是照顾你啊！早上晴天出太阳，晚上下雨，这中间的时间就留给我们接你回来，这个真是神奇呢！
黎俊说，这个车昨天去雷都的路上，走走停停好几次，我都担心到不到得了雷都。
是啊！今天我一路上都还担心，但回来一直都好好的呢！朗晴吁了口气，总算光荣完成任务，我这个车还是对的起姨爷子。
罗马得一由衷地说，辛苦你们两个了！一来一回两天两夜，都没歇气！朗晴黎俊说，应该的，应该的！朗晴又说，来去主要都是黎俊在开车，他比我辛苦。
罗马得一看着车窗外的街道楼房，全都是新的，一条街、一栋楼都不认得，感慨地说，这一大片一大片的全部是新长出来的，这是新星城，星城这么些年发展的快啊！我对星城的记忆只停留在10年前城市中心的核心区域了。
他这么说的时候，脑子里就想起自己在星光广场的房子和沁园小区的房子。星光广场的房子是一套小户型公寓，还在还贷，租出去了的；沁园的房子早就被老婆搞丢了，具体怎么搞丢的，老婆一直语焉不详，讳莫如深，说什么就当打牌输掉了。
这个真真假假的理由令他相当郁闷，这可是他们在星城辛辛苦苦创业的结晶，当时是在香港回归前夕买下的，在当时的同学朋友中，他可是走在了时代的前列，率先成了拥有商品房的先驱，令多少人艳羡。
就是这套房，他和老婆成了城里人，户口也迁进了省城星城，1999年，这套房成了他们的结婚新房，2000年，成了女儿的出生地和户口所在地，一家三口都是省城人。这里成了他们立足城市的根据地，也是他们一家人的根……
如今这条根莫名其妙、稀里糊涂就拔了，他不禁怨恨地瞟了一眼老婆，老婆当然不知道他眼神里的风云，她正招呼朗晴找一家吃宵夜的地方。
直到今天，每次坐公交车经过沁园小区站点，心里就莫名的绞痛，为出来后的寄人篱下、流离失所感到愤懑。
这片新城区已经严重偏离城市中心，夜间消费的场所相对稀少，车子开了一会儿，在路边看到了一家羊肉汤锅的店子，店堂明亮干净，看上去还不错，朗晴就把车子停到店门口的停车位上。
一车人就进了店里，在靠窗的一张圆桌坐下，老婆张罗点菜。不一会儿，朗晴的老婆开车来了，老婆的姐姐也来了，深夜的一场小型接风洗尘宴就开始了。
玻璃窗外此时已是大雨如注，仿佛10年人生的风雨就飘荡在眼前。看着眼前的风雨，没有人知道他心中的波澜。这风雨难道是自己的传奇人生抑或蹉跎岁月的一种昭示？难道说自己还有成为风云人物的一种可能？
一路上的回归之旅，老天的确就是这么眷顾自己的啊，这老天的安排也太神奇了吧，也太神机妙算了吧。一种莫名的暗示，预示以后的人生路肯定越走越好吧，这么想着他便暗自有几分欣喜。
老婆的姐姐看着他说，罗马得一还没老呢，还是以前那个样子。朗晴的老婆热情地敬酒，姨爷子，我这是第一次看见你，听了你的名字这么多年，果然是传奇人物，这么年轻帅气有魅力。他听了心里高兴，但嘴里低调地说，都50岁的小老头啦！早就被淘汰了！
他喝了一大口酒坐下，心里想，不至于是“万里归来颜愈少”吧，10年艰辛的闭关生活不至于甘之若饴，让自己容光焕发，但自己在里面还是摆正了心态的，差不多做到了”吾心安处是吾乡“，可能是好心态让自己显得还算年轻吧。
【第八章洗尘】
接完风，罗马得一跟老婆和姨姐回到住处。住处是姨姐家7楼，姨姐家是一整栋安置楼，7层。边爬楼梯就边想，真是托国家的福啊，这一征收拆迁，穷人变富人，他们家一套房变一栋楼。
整个小区乌央乌央好几十栋楼，几百个单元，一大片地方，他感受到了国家改变一个家庭的力量，改变一座城市面貌的力量。
再想想自己跟老婆攒下的一点小房产就莫名其妙打水漂了，心里很不是滋味，到了七楼一看，瞟了一眼，房子结构布局就有了个大概，进门左手边一字排开三间独门小房，右边是顶层天台，天台可做阳台、露台，天台靠里做了配套的厨房、厕所；其他两间也相应配备了厨房、厕所。
在回来的车上听老婆说，这是姐夫为了让他们住进来，紧赶慢赶，一个人装修了蛮久。亲眼一见，这个装修设想蛮科学，既可单间配套出租，也可一个住户全部租下来，批租、零租两相宜。姐夫还真有一套，他在心里跟姐夫点了个赞。
进门第一间就是老婆和自己的住处了。里面最醒目的就是一张大床，铺好了新的被褥床单，他感受到了迎接自己的气氛。
衣柜里上层隔板摆放了几叠换洗的内衣内裤，下层还挂着一些外套外裤。正如他在里面跟老婆打电话时，老婆跟他提到的迎接他出来的一些准备，应该就是这些，心里不觉涌起一股暖流。
他把手中的两袋宝贝放进了衣柜的角落。老婆拿出一套新内衣内裤，轻声对他说，你去洗澡吧。他就脱了外衣外裤，只穿着内衣内裤到卫生间，卫生间不大，但一个人洗澡空间尚能腾挪转换。
他边脱内衣裤，边环视了一下，进门左手的墙上有挂架，上面都是新毛巾，迎面的窗台上摆着大瓶的洗浴用品，一瓶潘婷洗发液，一瓶蜂花护发素，一瓶舒肤佳沐浴乳，两个漱口盅，一管大只的云南白药牙膏，两把牙刷，一把粉红，一把蓝色。看着这些体贴入微、细致妥善的安排，心里又一次涌过暖流。
终于回来了，终于回到了一个暂时属于自己的小窝。水流从头顶刷刷流下来，身体里的暖流和身上的暖流让他彻底放松下来，他舒缓从容地涂涂这，抹抹那，比上午在酒店洗澡还要从容。
他不觉得已是昨天，好像昨天上午和新的一天下半夜是连在一起的，没有分隔。他要真正把这么多年的尘灰清洗干净，和昨天告别，和过去诀别。
洗完澡倚靠在床头，老婆去洗澡了。宽大的床，宽大的盖被，松软的垫絮，柔软的床单，散发洗过的清香，好久没有睡过如此舒适洁净的床铺了。
10年的一别两宽，这世界上竟然还有一个人等待着自己的归来，竟然提前细心细致地安排了这一切，这间小小的斗室比任何五星级酒店还要显得珍贵温馨。
老婆洗完澡，坐在床边对着桌上的镜子涂抹护肤品。一夜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他觉得从出来到回来，到此刻躺在床上，看着老婆对镜贴花黄……有一种梦里不知身是客的恍然感。
他庆幸这一切不是梦，自己比苏东坡幸福多了，虽然近乎十年生死两茫茫，但老婆现在就躺在自己身边，一番打扮后的老婆还陡添活色生香的妩媚不已呢。
门外雨潺潺，比起李煜就更幸福了，他的罗衾不耐五更寒，别时容易见时难，而自己10年后还能与老婆同床共枕，一晌贪欢，天上人间……
【第九章你可听见】
一觉睡到自然醒，已是9点多。原以为会睡到十一二点，到中午都不想起床的。在里面早就想等到这一天，睡它个三天三夜，昏天黑地，把亏欠的瞌睡一次性补回来。
在里面这10年，一般都是规定6点起床，罗马得一总是提前20—30分钟起床，上厕所、搞洗簌、整理被褥。早上那个时候大解，厕所是最空档的，不用排队，空气还好，接着可以把洗簌搞了，也不打挤。
起床后大解、洗簌是要按秩序轮流排队的，他不喜欢人打堆的感觉，习惯从从容容，所以宁可早起，牺牲点睡眠时间。
在里面能多睡一会儿，是最大的福利，这种福利也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才有，一般会推迟一个小时起床。
昨晚上床的时候快3点了，和老婆补完课差不多快4点，其实也只睡了5个多小时，但却感觉睡眠很充足了，在里面哪怕睡8个小时、9个小时的，却感觉怎么也睡不醒。
昨夜他起码醒过两次，第一次醒估计是5点半左右，外面还黑沉沉，因为整晚下雨的缘故吧，这次醒恐怕跟10年来5点半左右早起的习惯有关，体内的生物钟恐怕一时半会难以消除。
意识到自己已在外面，不用再这样早起了，便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他有一个模糊的感觉，自己只睡了一两个小时，怎么感觉却睡了好久好久呢，难道在外面的时间要过的慢一些吗？
第二次醒来，外面已有天光，只不过下雨的缘故，天光显得很阴沉，他问了一下老婆，几点啦？老婆说才7点多哦。他简直不敢相信，在里面7点多起床已经是很晚了，但觉并不会感觉睡足了；在外面7点多怎么感觉时间竟变漫长很多呢？
老婆睡意朦胧地说，老公还早，今天没什么事，多睡会儿吧。中午我们请他们到外面吃饭。他这才又睡了，再次醒来9点多，再也睡不着了。老婆想留他再睡会儿，他怎么也睡不住了。
他把房门虚掩上，一个人到了露台。大解、漱口、洗脸，慢条斯理，他觉得太享受了，再也不用排队，再也不用雷急火急。
时隔十年，又可自由地掌握时间了！过去的10年，自己被禁锢被肢解在一个固定的时间表里，一根无形的鞭子在抽打命运的陀螺，无法停下来……
他拉了一张凳子坐在屋檐下，看着飘洒的雨丝，掏出一支烟点上。在里面抽烟要“双规”的：在规定的时间、规定的地点抽烟，一天最多9次，后来减为7次。
他发现自己现在的一举一动都会关联到里面的点点滴滴。他抽完一只，又接了一只，似乎潜意识里有一种小小的对过去的反叛，这种反叛让自己感到好不惬意。
看着雨丝飘忽，他思绪也有些飘忽，几十年前，还是初中时代，一个老师教的一首歌的旋律悬荡起来，歌词断续：
……画船听雨眠，想起你的脸，我对你的怀念，何止万千……夕阳醒我眠……
昨日下午回来路上的夕阳和今早露台飘忽的雨丝就这么奇怪的交织在一起，在这惆怅深情的旋律里，一张娇媚的脸浮现在脑海，他在心里轻唤：10年了，你都32岁了吧……你还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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