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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听你呼吸里的伤,听你心跳里的狂

    鱼神说,你能老老实实写一部小说吗?别整《心跳女神》“时间轴瞬移写作法”那一套,还说是“地铁进站开门关门章节排位法”;不过她同时又承认,除了采取你的“时间轴瞬移写作法”,才能对应你脑海里瞬息万变的伟大意识流,否则还真难以表现你所想要表现的主题。

    并且你这样开了头,后面的作品不写也罢,一部顶一万部;继续写啊就一发不可收,并且畅行无阻、一贯到底、一气呵成。以后的每一部作品,都是一列地铁,多了,就整成了完整的地铁网、地铁运行图了,包括里面完备精巧、灵活多变的换乘枢纽,并且和高铁系统、公交线路完美接驳汇通。

    想想还真是了不起呢!

    他回复过去:这算第一次有读者对《心跳女神》以及后续作品作了一个总括性的具有标志意义的纲领性评价了!所谓“低配生活,高配灵魂,极配知己。”高配灵魂、极配知己就是指你啦!

    王小波在《爱你就像爱生命》好像说过:

    我是个俗气至顶的人,见山是山,见海是海,见花便是花。唯独见了你,云海开始翻涌,江潮开始澎湃,昆虫的小触须挠着全世界的痒,你无需开口,我和天地万物便通通奔向你。

    这是告白吗?她打了一连串哈哈哈。他回复,这倒不是,我只是想说,“云海翻涌、江潮澎湃、昆虫的小触须挠着全世界的痒、天地万物便通通奔向你”这种爱情状态,只能用“时间轴瞬移写作法”、“地铁进站开门关门章节排位法”才能完美表述。

    鱼神回过来,我记得周星驰说过:

    你根本忘不了一个你认认真真爱过的人,你以为你错过的是一个人,其实你错过的,是整个人生。有人问我,跟最爱的人分手之后是什么感觉。我说“没什么,只不过跟得了风湿病一样。白天晴朗没什么事,阴冷潮湿天疼得想死。”世界上哪来的那么多一见如故和无话不谈。不过是因为我喜欢你,所以你说的话我都感兴趣。你叫我听的歌我都觉得有意义,你说的电影我都觉得有深意,你口中的风景我都觉得好美丽,不过是因为我喜欢你。

    重点呢?他说,重点是不是:

    世界上哪来的那么多一见如故和无话不谈。不过是因为我喜欢你,所以你说的话我都感兴趣。你叫我听的歌我都觉得有意义,你说的电影我都觉得有深意,你口中的风景我都觉得好美丽,不过是因为我喜欢你。

    这样的共情也只能用“时间轴瞬移写作法”、“地铁进站开门关门章节排位法”才能尽情演绎。

    庖丁解牛之后,从春城养生基地出差回到雷都自由碑公司的当天下午,他趁一个空档,把吕品晶叫到楼道,把一把房间卡匙交到她手里:跟干部开完会我就过来。她接过钥匙,脸上泛起红晕。

    他开的房间和他来到雷都租下的第一套住房在同一栋大楼的下面几层。房子当时还是蔡碧薇租的;她后来离开了雷都,回了林城上班,一个星期来到雷都看望他一次,她在林城下班后,坐火车,第二天清晨5点左右到雷都住处,星期六呆一个白天,一夜,星期天呆一个白天,傍晚出发,坐火车回林城,星期一上班。

    白+黑+白,她来到的日子就是节日,吃喝玩乐睡就是生活的全部内容和核心。他们爱情的“白+黑+白”甜蜜药丸一个星期一颗,后来降为半月一粒,后来是一个月一粒,后来就没有后来。

    他轻轻的敲了敲房间门,门开了,他看见吕品晶裹着齐胸的白色浴巾,像一粒白药丸,白色浴巾就是甜蜜药丸的糖衣。她随后回到床头,屈膝坐着,用目光迎接他。

    有一扇窗户面对两江交汇的标志性景观,还能远眺自由碑核心商圈的风貌。具有顶端优势的两人站在了窗前,看窗外嘉人江和长江的两江交汇,一边清澈,一边浑浊,泾渭分明,又水乳交融,矛盾又对立,像极了人生的复杂性。

    两江、两江交汇的自然景观和城市景观、商业气息杂糅出的世间繁华之气涤荡心灵,又激发胸中浩荡豪气。

    他无限感慨远古的祖先不断劳动不断进化,不断物竞天择、用进废退、遗传变异、基因突变,从树上走到了地下,成为了直立行走的动物,直立动物,这进化的显著成果特征,正是把人区别于其他所有类别的动物,使人从其间脱离、单列出来。感谢远祖的劳动,制作、使用工具,使用火……

    一直进化——多么神奇,一个1.77米的年轻美丽的直立动物站立在自己面前,直视对方的眼睛、颜面,心灵的窗户和图画,风云变幻,灵魂躯体的双向同步运动,直来直去,无需降低重心,放低身段。尝试开辟一条更为强烈的途径,寻找另一种方式,从爱中创造出更多的爱来。

    彼节者有间,而刀刃者无厚;以无厚入有间,恢恢乎其于游刃必有余地矣……吞吐天地,吸纳万象,生吞活剥,拥有一个人,仿佛可以一口去吞掉整个世界。

    是真的发生了吗?一个高一层级的颜彦版本;他也曾设若1.77米的颜彦又会是什么风情。此刻握住柔韧的腰肢,就是大权在握,单是想到去重温远逝的青春情怀,也足以让她慰藉自己现今的困顿煎熬。每向前进化一级,就意味着获得某些新的特权,尤其是那些不足为外人道的特权。

    漂亮黑发掉下一绺,他替她归入秀发的队列;糖衣滑落,而他衣冠楚楚,但这种突兀的反差反而令她别具韵味,更别有系人心处;高个子版本的吕品晶-颜彦让他彻头彻尾地重生了一次;当他们十指相扣,高举手臂贴着窗框,那种仿佛瞬间拔高身体、突然顶天立地的自我震撼中,他又重生了一次。

    他体验到了霍乱爱情里男主总结出的一条定律:

    他其实已在无意中多次体验过——可以同时爱上几个人,并带着同样的痛苦爱着她们所有人,不背叛其中任何一个。

    现实中对颜彦的爱和思念不再那么急切强烈,而是被她们分散占据;试图在不同的爱中创造出更多的爱来,分布在更具体的细节的爱和场景中,在许许多多的爱的历险游历中。

    仅仅只是柳佳、吕品晶她们的更主动,这主动性就足以宽慰他曾经苦涩的热血暗恋;他乐于让自己被动,这被动性之美之甜,始料不及,是新的特权。

    细微或强烈的反差、与众不同的独特特征,都会带来罕见的快乐。或娇小玲珑,或纯情纯美,或酣畅淋漓,或恣肆凌厉,无一例外。彭雅慧的娃娃脸,叶舟身材的娇小玲珑,她还专门练瑜伽,特此练就的夹握力,有一只手握住胳膊的劲道。

    就吕品晶的名字,好多开口,仿佛她身上好多张口,好多张嘴,叫唤一声他的名字,就是一次引动,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昭示引领。

    致敬庖丁!

    文惠君曰:“嘻!善哉!技盖至此乎?”庖丁释刀对曰:“臣之所好者,道也,进乎技矣……今臣之刀十九年矣,所解数千牛矣,而刀刃若新发于硎。

    而他和柳先丹如今却是另一番不堪的景象。

    他和她之间像伟大的预言家马尔克斯所说:……就像一对一生中互相隐瞒了太多事情,以至于彼此间已无话可说的夫妻。他在进里面之前,是他对她隐瞒了太多事情;在里面的十年,他是泛善可陈,无所事事;在外面的十年,她对他隐瞒了太多事情。这旗鼓相当的隐瞒,以至于他们都尽量不去回忆过去,记忆的航船总是轻易在过去的河流、大海里触碰到曾经的沉船和暗礁,轻易就会变成拉仇恨的语言冲突。

    对于心中深藏的颜彦,他早已身体上不忠万千,心灵上却一如既往死心塌地,自诩是出污泥而不染的爱,自诩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多么矛盾的言行不一。他自问阻碍他追求她的到底是什么?只不过是不想自己配不上她,自知自己配不上她,自觉地不想把她陷入自己可能的人生沼泽和不堪。

    后来出差再一次回来,和罗大有的合作陷入困境。他还在盘算要开一间房,公司年轻的财务主管亲密地拉着高个子吕品晶的手,笑盈盈地跟他汇报:这是我的女朋友,我们在一起了。

    出差回来就易主,得之易,失之也易。他笑着祝福,对过去不置一词。

    她的出现和疏离,短暂如流星,却也动人心弦,动人心魄。还奢求什么呢。

    格局改变,新的伦理秩序重新建立,爱的版图地盘重新划分。

    从公司的楼上也可以看见两江交汇的标志性景观,一边清澈,一边浑浊,泾渭分明,又水乳交融,矛盾又对立,像极了人生的复杂性。

    他听见呼吸里的伤,听见心跳里的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