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林九
看到李乾把抓出来的小子丢在地上，亚瑟自觉的回身盯防着不远处的仓库。
仓库的门亚瑟已经在出来的时候随手关上了，如果这小子有同伙想要开门冲出仓库来，亚瑟有绝对的信心能够一枪一个。
背后有亚瑟的掩护，李乾也放心的低头打量起这个在仓库里准备偷袭自己的家伙：
他穿着勉强能遮蔽身体重要部位的粗麻衣服，满身漆黑的煤灰，就像刚从煤堆里爬出来的一样。他紧握着铁铲的手上满是老茧，各种伤口留下的疤痕更是数不胜数，就连背部也因为长时间高强度的重体力劳动显得有些佝偻。
他身上唯一能让李乾感受到与众不同的，就是他那张清国人的脸。这张脸和李乾在清人集市上看到的那些麻木的或是逢迎的脸都不一样，他的脸上似乎自带着一股桀骜不驯的气势，圆睁的怒目里似乎有火在烧。
李乾在他面前缓缓蹲下，平视着这个与众不同的清国劳工：
“别这么瞪着我嘛，给你个活命的机会。把那个鱼人的去向告诉我，我保证你还可以活得好好的。”
没想到这个清国劳工眼里满是错愕，根本不知道李乾在说什么东西：
“鱼人？你脑子坏掉了？我从小到大都靠着海生活，这么多年了还真就没见过鱼人长什么样子。”
李乾闻言冷笑一声，指着他手里糊了一层黑红色血浆的铁铲：
“你要不是老余的手下，大晚上的手里拿着这玩意儿，鬼鬼祟祟的窝在仓库里干吗？”
听到李乾的话，这个清国工人眉眼之间煞气外露，言语之中愤愤不平，充斥着怒意：
“干吗？除了杀人还能干吗？姓吕的老狗诓骗我父母，把我弄到这个鬼地方来当他的奴隶！
说是来这边赚钱，结果我来这里一年了，干得都是最脏最累的活。每天睡不醒不说，吃饭居然连猪食都不给我吃饱，结果拿命换来的那点点钱还全部让吕老狗昧了！
今天是那个什么康沃尔公司给我们劳工发饷的日子，吕老狗还是代替我们来领钱。我今天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所以专门过来问问属于我的那份钱到底能不能发到我手上！”
他说到这里李乾也大概能猜到后面发生了些什么，无非就是被欺压得太过，恶向胆边生，侠以武犯禁之类的事情了。
李乾又撇了眼他身上的煤灰和手里铲子，估计这行凶的铁铲还是临时起意去哪个火车头里摸的呢。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你多半是要被挂上通缉令了。以后有什么打算？愿不愿意先在我手底下干两天？”
李乾不太方便在码头上搜查老余的行踪，正好需要一个熟悉码头的人来帮忙，自然对这个清国劳工有了招揽的意思。
不过清国劳工却是将信将疑的看着李乾，他现在对于衣着光鲜的清国同胞可是戒备得很：
“你都说了，我现在的身份可是要上通缉令的，你还想要我帮你做什么事？我还不如混出城去，当个马匪，说不定还能在这异国他乡闯出些名堂。”
李乾收了刀，顺手把他从地上拉了起来：
“你看我们俩大晚上的拿着武器就往人家仓库里闯，难道就像是什么好人了？你帮我个小忙，事成之后你要是想加入匪帮的话……”
说到一半，李乾抬手指了指身后的亚瑟：
“他叫‘亚瑟·摩根’，是范德林德帮的主要成员之一，也算是数一数二的悍匪了，我可以让他给你一条匪帮的路子。”
亚瑟听到这里，转过头看着这个清国劳工，沉默片刻之后居然开口说起了丧气话：
“现在已经不是匪帮和枪手的时代了，如果有机会你还是回清国去吧。”
亚瑟说完话之后就是长久的沉默，最后还是这个清国劳工率先开口：
“你需要我帮你做什么？”
“我想要你去码头上打探点儿消息。可能会有些危险，但是以你的身份，只要放机灵点儿应该没什么大事。”
紧接着又是片刻的沉默，清国劳工才缓缓点头，从嘴里挤出了一个“好”字。
答应下来之后，这个清国劳工再开口明显是轻松了许多：
“我姓林，家里排名老九，所以大家都叫我林九。在帮两位老大做事之前，还望两位老大能先帮我一个小忙。
那两个被我从后面敲死的仓库守卫都是带了枪的，不过我在帮两位打探消息的时候带枪就太扎眼了，希望两位老大帮我把枪保管两天。”
听到“枪”这个字眼，李乾又有些警惕起来：
“既然有枪，那你刚才在仓库里为什么不用？”
林九倒是大大咧咧的一笑：
“从小没碰过枪，害怕打不准反而惊动了你们。就想着摸黑拍死们，没想到被你发现了，而且你力气还这么大，这才被你们捉住了。”
李乾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亚瑟却有些惊讶：
“你都没碰过枪，居然还想当枪手？”
林九对自己没用过枪的事情倒不是太看重：
“没用过就学，打不准就练。我今年才十七岁，你们洋人的语言我都学会了，练个枪能有多难。”
说完之后，林九就一路小跑着进了仓库，不一会儿就抱着有长有短好几把枪跑了出来。
亚瑟唤来自己的马，帮他把枪收到了马鞍袋里，李乾领着两个人一边往码头的方向走，一边给林九讲他的任务：
“总之就是码头上来了一个以鱼人为首的势力，你只要去问问傍晚的时候码头上有没有什么怪事发生，或者是注意一下有没有人提到鱼人之类的事情就好，明白了吗？”
林九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不过还是忍不住开口劝道：
“我从小到大都在海边和船上生活，什么鲛人、鱼人、海龙王的故事耳朵都要听起茧子了，结果还不是一样没见到过。
传说以前连皇帝都想找鲛人炼药，最后不还是一无所获？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两位老大还是少信一些好。”
发现这个家伙不相信自己，李乾也懒得和他解释：
“我管你信不信，照我说的做就是了，我们赶时间，你动作麻溜点儿。”
把林九送到码头边上，李乾和亚瑟在旁边的街上停住，目送林九往码头里面走。
林九才走了没几步，另一个靠坐在码头货箱边的清国劳工就瞅见了他，连忙起身凑了上来：
“你不是说要去问问吕老板关于咱们饷钱的事情吗？怎么去了这么久才回来？”
听到“吕老板”三个字，林九下意识眉头一挑。但是想到有要事在身，还是压下心中愤懑，只是不满的嘟囔道：
“还吕老板呢，那条老狗我恨不得扒了他的皮。”
前来迎接林九的劳工慌忙的向四周张望，发现没有其他认识的劳工之后，才送了口气：
“嗨呀，你个年轻人脾气还是太暴了。咱们现在也回不去大清，身家性命都在吕老板手里捏着呢，有口吃的能活命就不错了，你老是跟那些老爷较什么劲啊。”
林九看他这副样子，也懒得跟他再说什么，直接岔开了话题：
“算了算了，不谈这个。话说我傍晚的时候是去找吕老板麻烦去了，不知道你们码头这边有没有什么有意思的事儿……”
仓库的门亚瑟已经在出来的时候随手关上了，如果这小子有同伙想要开门冲出仓库来，亚瑟有绝对的信心能够一枪一个。
背后有亚瑟的掩护，李乾也放心的低头打量起这个在仓库里准备偷袭自己的家伙：
他穿着勉强能遮蔽身体重要部位的粗麻衣服，满身漆黑的煤灰，就像刚从煤堆里爬出来的一样。他紧握着铁铲的手上满是老茧，各种伤口留下的疤痕更是数不胜数，就连背部也因为长时间高强度的重体力劳动显得有些佝偻。
他身上唯一能让李乾感受到与众不同的，就是他那张清国人的脸。这张脸和李乾在清人集市上看到的那些麻木的或是逢迎的脸都不一样，他的脸上似乎自带着一股桀骜不驯的气势，圆睁的怒目里似乎有火在烧。
李乾在他面前缓缓蹲下，平视着这个与众不同的清国劳工：
“别这么瞪着我嘛，给你个活命的机会。把那个鱼人的去向告诉我，我保证你还可以活得好好的。”
没想到这个清国劳工眼里满是错愕，根本不知道李乾在说什么东西：
“鱼人？你脑子坏掉了？我从小到大都靠着海生活，这么多年了还真就没见过鱼人长什么样子。”
李乾闻言冷笑一声，指着他手里糊了一层黑红色血浆的铁铲：
“你要不是老余的手下，大晚上的手里拿着这玩意儿，鬼鬼祟祟的窝在仓库里干吗？”
听到李乾的话，这个清国工人眉眼之间煞气外露，言语之中愤愤不平，充斥着怒意：
“干吗？除了杀人还能干吗？姓吕的老狗诓骗我父母，把我弄到这个鬼地方来当他的奴隶！
说是来这边赚钱，结果我来这里一年了，干得都是最脏最累的活。每天睡不醒不说，吃饭居然连猪食都不给我吃饱，结果拿命换来的那点点钱还全部让吕老狗昧了！
今天是那个什么康沃尔公司给我们劳工发饷的日子，吕老狗还是代替我们来领钱。我今天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所以专门过来问问属于我的那份钱到底能不能发到我手上！”
他说到这里李乾也大概能猜到后面发生了些什么，无非就是被欺压得太过，恶向胆边生，侠以武犯禁之类的事情了。
李乾又撇了眼他身上的煤灰和手里铲子，估计这行凶的铁铲还是临时起意去哪个火车头里摸的呢。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你多半是要被挂上通缉令了。以后有什么打算？愿不愿意先在我手底下干两天？”
李乾不太方便在码头上搜查老余的行踪，正好需要一个熟悉码头的人来帮忙，自然对这个清国劳工有了招揽的意思。
不过清国劳工却是将信将疑的看着李乾，他现在对于衣着光鲜的清国同胞可是戒备得很：
“你都说了，我现在的身份可是要上通缉令的，你还想要我帮你做什么事？我还不如混出城去，当个马匪，说不定还能在这异国他乡闯出些名堂。”
李乾收了刀，顺手把他从地上拉了起来：
“你看我们俩大晚上的拿着武器就往人家仓库里闯，难道就像是什么好人了？你帮我个小忙，事成之后你要是想加入匪帮的话……”
说到一半，李乾抬手指了指身后的亚瑟：
“他叫‘亚瑟·摩根’，是范德林德帮的主要成员之一，也算是数一数二的悍匪了，我可以让他给你一条匪帮的路子。”
亚瑟听到这里，转过头看着这个清国劳工，沉默片刻之后居然开口说起了丧气话：
“现在已经不是匪帮和枪手的时代了，如果有机会你还是回清国去吧。”
亚瑟说完话之后就是长久的沉默，最后还是这个清国劳工率先开口：
“你需要我帮你做什么？”
“我想要你去码头上打探点儿消息。可能会有些危险，但是以你的身份，只要放机灵点儿应该没什么大事。”
紧接着又是片刻的沉默，清国劳工才缓缓点头，从嘴里挤出了一个“好”字。
答应下来之后，这个清国劳工再开口明显是轻松了许多：
“我姓林，家里排名老九，所以大家都叫我林九。在帮两位老大做事之前，还望两位老大能先帮我一个小忙。
那两个被我从后面敲死的仓库守卫都是带了枪的，不过我在帮两位打探消息的时候带枪就太扎眼了，希望两位老大帮我把枪保管两天。”
听到“枪”这个字眼，李乾又有些警惕起来：
“既然有枪，那你刚才在仓库里为什么不用？”
林九倒是大大咧咧的一笑：
“从小没碰过枪，害怕打不准反而惊动了你们。就想着摸黑拍死们，没想到被你发现了，而且你力气还这么大，这才被你们捉住了。”
李乾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亚瑟却有些惊讶：
“你都没碰过枪，居然还想当枪手？”
林九对自己没用过枪的事情倒不是太看重：
“没用过就学，打不准就练。我今年才十七岁，你们洋人的语言我都学会了，练个枪能有多难。”
说完之后，林九就一路小跑着进了仓库，不一会儿就抱着有长有短好几把枪跑了出来。
亚瑟唤来自己的马，帮他把枪收到了马鞍袋里，李乾领着两个人一边往码头的方向走，一边给林九讲他的任务：
“总之就是码头上来了一个以鱼人为首的势力，你只要去问问傍晚的时候码头上有没有什么怪事发生，或者是注意一下有没有人提到鱼人之类的事情就好，明白了吗？”
林九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不过还是忍不住开口劝道：
“我从小到大都在海边和船上生活，什么鲛人、鱼人、海龙王的故事耳朵都要听起茧子了，结果还不是一样没见到过。
传说以前连皇帝都想找鲛人炼药，最后不还是一无所获？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两位老大还是少信一些好。”
发现这个家伙不相信自己，李乾也懒得和他解释：
“我管你信不信，照我说的做就是了，我们赶时间，你动作麻溜点儿。”
把林九送到码头边上，李乾和亚瑟在旁边的街上停住，目送林九往码头里面走。
林九才走了没几步，另一个靠坐在码头货箱边的清国劳工就瞅见了他，连忙起身凑了上来：
“你不是说要去问问吕老板关于咱们饷钱的事情吗？怎么去了这么久才回来？”
听到“吕老板”三个字，林九下意识眉头一挑。但是想到有要事在身，还是压下心中愤懑，只是不满的嘟囔道：
“还吕老板呢，那条老狗我恨不得扒了他的皮。”
前来迎接林九的劳工慌忙的向四周张望，发现没有其他认识的劳工之后，才送了口气：
“嗨呀，你个年轻人脾气还是太暴了。咱们现在也回不去大清，身家性命都在吕老板手里捏着呢，有口吃的能活命就不错了，你老是跟那些老爷较什么劲啊。”
林九看他这副样子，也懒得跟他再说什么，直接岔开了话题：
“算了算了，不谈这个。话说我傍晚的时候是去找吕老板麻烦去了，不知道你们码头这边有没有什么有意思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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