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清晨

    德姆斯特朗，北欧，1897年9月，清晨。

    北欧初秋的晨风虽冷，但总是令人心旷神怡，更别提跨着飞天扫帚在色彩秾丽的城堡森林上空骑行，进行晨练的同时也能欣赏天色将明未明时的霞光。

    可惜身后紧跟骑行的室友长了张嘴，阿列克谢•拉夫连季耶维奇•多布罗卢布斯基心想。

    “好阿列克谢•拉夫连季耶维奇，我们亲爱的的决斗大师，您大人不计小人过，上学期末小的开的玩笑您别放在心上，把占卜课论文借我抄抄吧……”身后传来了浪子室友装可怜的喋喋不休的求饶声。

    “滚滚滚，上学期求我论文时你不是还用的这一套？之后学期末照样在宿舍门上放了一盆水。去去去，一边去，我还要晨练呢。”阿列克谢，或者我们叫他阿廖沙，故作严肃地说道，语气中却憋不住带着略微笑意。

    “……我们亲亲的占卜大师，您不是把那盆水扣我头上了吗？哎呀，您还差小的这一篇论文借我抄抄吗？难道我们六年的室友情还赶不上一套论文吗噗呃——”

    阿廖沙控制扫帚兜到他室友旁边，“呦，盖勒特，行啊，说你胖你小子还喘上了，你把做实验时间抽出来点也不至于写不完吧。”

    众所周知，人在绷不住的时候往往是绷不住的。不堪时年15岁，还是个沙雕话痨少年的盖勒特•格林德沃的喋喋不休，感到六年来熟悉的心累的阿廖沙没忍住，给了盖勒特一杵子。

    “哎呦，还不是因为N.E.W.T。我本来想着修占卜能多混个O，可谁知道那玩意论文那么难写，我就非要编点比如‘未来和茶叶图案关系之我见’这类的题目嘛?好阿廖沙，借我论文看看吧，我就参考参考，不抄你的。”盖勒特·格林德沃苦着一张脸。

    “向左。”向左好啊，但这次不是因为这个。

    “什么？”阿廖沙又唱的哪一出？

    “再不左转，你就要撞在树上了。”你不看路的吗？

    也许两个人的语言和眼色交流确实起到了一点效果，可是晚了。

    “嗷！”哗啦哗啦哗啦咔嗤——树枝断了。幸好只是撞在了树枝上，不过杂乱的树叶和枝条也够盖勒特•格林德沃喝一壶的了。

    大概这种事情发生了许多次，阿廖沙熟练地抽出魔杖，一挥治好了盖勒特脸上的划伤，再一挥让树枝自动飞起来，长到了原来的位置。

    随着太阳升起，天色愈加明亮。朦胧天地的玫紫色逐渐褪去，一点点融成绯红色，再过渡成如同冲淡的蓝墨水一般的颜色。古老的德姆斯特朗城堡似乎也沐浴在金色的晨光之中。

    “论文先不着急，你实验进行得如何了？我记得你原来想试图用炼金方法复制死亡三圣器，上次写信告诉我的时候，你说你找到了核心魔纹？”阿廖沙问道。

    “不能说是差强人意，只能说相差较远。”盖勒特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核心大概是找到了，但——不说了，今天不是有魔纹课吗，练习的时候我再跟你讲。对了，你暑假真没回去吗？”

    “没有。”阿廖沙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随即有些生硬地将话题转移开，“我想，如果我们还想饱饱的去准时上课，那么我们最好现在就回去吃早饭。现在已经六点半了，预言家先生。”

    “诶诶诶？已经那么晚了吗？以及，抱歉。”

    “没事，活很好，下次别整了。”阿廖沙控制扫帚银箭向前飞去。

    “等等，我错了，好先生，以及你还没说借不借我论文看看呢！等一下我啊，阿列克谢！”比起假期之前，阿列克谢似乎画风更奇怪了，盖勒特这样想着。

    六年来，盖勒特•格林德沃已经熟悉了好友阿列克谢•拉夫连季耶维奇•多布罗卢布斯基时不时冒出来的令人不明觉厉的清奇言论，就像他同样熟悉塔楼上秘密实验室中的实验进度。

    十五六岁的盖勒特并不像几十年后那个搅动风云的那个巫粹党领袖，他幼稚得多，但也善良得多。无论他们日后关系如何，当下的盖勒特还是一个信任朋友的年轻人。阿列克谢也是一样。他们还是两个年轻人，必定的预言依旧难以预料到他们未来的分道扬镳，由于理念之争导致的分道扬镳。

    但是现在，无论日后他们能够做出什么样的事情，目前为止，他们还是十五六岁的，会因为教授布置的论文而发愁的魔法学校学生，仅此而已。

    两人在位于东塔楼顶的扫帚棚门口翻下扫帚，把扫帚锁到挂有木质铭牌的柜子里。当然，用于吃饭的礼堂位于城堡的一楼，相距东塔楼还是挺远的，这也是阿列克谢决定早些结束晨练的原因之一。

    另一个原因当然是两人闲聊会导致分心，而分心会导致撞树。大概没有人想结结实实地撞在树上。

    两人放完扫帚，便轻快地沿着塔楼上的旋转楼梯一路向下，准备去礼堂解决自己今天的早饭。

    东方天空中宛如西柚般的颜色渐渐淡去，现在天色如同冲淡的蓝墨水，清澈而干净，微微缱绻着几缕浮云。这时太阳已经完全升起来了，将远山和近处的松林笼在金色的日光里。又是德姆斯特朗校园中平静的一天，就像它在斯堪的纳维亚山脉中伫立的过去的几百年一样，安静而美丽。

    但暴风雨难道会因为阳光的美丽而停止它到来的脚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