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之后

    那把旧扫帚还是完成了它的使命，坚持到阿列克谢到达小屋上空。不过刚刚飞抵小屋，这把不知道几手的旧扫帚就剧烈抖动着，解体成了一堆扫帚原材料。阿列克谢从一堆木条中站起来，掸掸身上的扫帚渣，拎着提箱走进了作为临时住所的小屋。

    看到推门进来的阿列克谢，米哈伊尔站起身来，走到他身边拥抱了他一下。“欢迎回来，阿廖沙。很高兴看到你没事。”一边接过阿列克谢手中提着的箱子，结果米哈伊尔被箱子的重量拉得一个趔趄。毕竟阿列克谢可以说是除了那些魁地奇狂魔外体力最好的那一批人，他拎着的箱子尽管施加了配套的一系列咒语，还是相当沉重的。

    阿列克谢笑笑，还是拿回箱子，在破旧但没有发霉的地板上打开。他一抖魔杖，让箱子里的东西像鸟一样成群结队地飞出来。才站起来，还有些晕乎乎的盖勒特再挥舞魔杖，使飞出来的被褥跨越半个房间自己落到刚刚变形出的木床上，顺便抓住飞过来的一个苹果，咬了一口。

    三人各挑一个干净地方坐下，面面相对。

    在沉寂持续了一段时间后，用手抓着头发，让原本还算柔顺的头发变得有些蓬乱的阿列克谢用带着一丝沉重的语气开口道：“……盖勒特，米哈伊尔，我对你们感到抱歉。如果不是我太过自信，你们本来不会被拖下水的。这是我的错。”他停顿一下，继续说道，“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尽快通过某种手段洗清罪名，至少把你们的罪名撤掉。我想应该不难。”

    “嘿，阿廖沙，为什么要把我们划出去呢？我们可是最好的朋友！如果阿廖沙你确实犯了罪，我绝对会冲上去把你抓进去。可是用脚后跟想都知道，你干不出这样的事。尽管我知道你精通许多堪称恶毒的黑魔法，但阿廖沙你根本狠不下心在人身上用的。”米哈伊尔反驳道，眼睛盯着自己不断抛接的一个土豆。“不过盖勒特，你怎么不说话？”

    “等等，他好像不太对劲。”阿列克谢从一小块干净的地板上站起身来，走到垂着头的盖勒特身前。

    “他似乎发烧了。”阿列克谢撕开盖勒特的长袍袖子，看到他之前经过临时治疗的烧伤已经开始发炎。他抬起盖勒特的头，观察到他的脸因为发烧而烧得通红。

    “还好我带了魔药。米哈伊尔，帮我按住他。”阿列克谢按压伤口，让脓水流出来。随即，他凭空变出清水，不断冲洗盖勒特已经感染的伤口直到流下的水已经澄清透明。阿列克谢从包里掏出一瓶魔药，停顿一下，转身问米哈伊尔：“啊，对了，米沙。你们遇到的那个人用的是什么咒语？至少把颜色描述一下吧。”

    “啊，好的。”米哈伊尔愣了一下，继续说道。“你知道我对于黑魔法并不十分在行，不过那种松石色的火焰确实相当令人印象深刻。明明是火焰，但又有着如同寒冰一样的感觉。”他撸起袖子，把他手臂上的伤痕也露出来，虽然很严重，但还好没有红肿。

    阿列克谢点点头，掏出了另一瓶橙色的药剂，小心翼翼地滴在伤口上。他抽出魔杖，在伤口上方划出复杂的回路，仔细看看，又给盖勒特灌了几滴血红色的魔药。

    “米哈伊尔，保险起见，你也来喝两滴吧。”

    当天色逐渐幽暗下去的时候，相距并不远的城堡里依旧讨论着关于阿列克谢三人的通缉。当然，对于他们来说，这和他们关系不大，不过是饭后的谈资。就像谁又找了今年第34个女朋友一样。当他们把别人当成谈资时，自然也接受自己的谈资。

    这很公平。就像当德姆斯特朗里的学生都是纯血时，血统歧视反而消失了，随之得到强化的则是对力量的追求。

    阿列克谢并没有借助魔咒，而是徒手爬上了这间小屋的房顶。在他和盖勒特一起搭建起来的粗糙的屋顶上，阿列克谢可以看到半个月亮和不甚明亮的星河，它们被夜色下的黑色杉林拱卫着。他只是坐了一会，用杖尖戳着一块翘起来的树皮。

    “阿廖沙。”这是也努力爬上来的米哈伊尔，他翻身骑在屋脊上，琥珀色的眼睛在月色下明亮。“你还好吗？感觉你哪里，呃，怪怪的。”他挠了挠头。

    “我很好，米沙。”阿列克谢随意地挥舞着他溶有自己鲜血的山杨木魔杖，变出大量没有具体形状的金色烟雾，飘荡在小屋屋顶上，暂时遮住了月光。隔着烟雾，米哈伊尔并不能完全看清近在咫尺的阿列克谢的脸。

    “不过，我的确对未来失去了自己的把握。”阿列克谢在沉默了许久后开口道。“你知道，我并不是一个对目标特别明确的人，只是喜欢干自己感兴趣的事。就像我不是喜欢学习，而只是喜欢魔法本身。现在，我不知道我应该做什么了。”米哈伊尔也陷入沉默，只是拍拍阿列克谢的肩膀，看向被烟雾挡住的月亮。

    寂静是被盖勒特推门的声音打破的。

    “你们在上面做什么？这烟都飘得满屋都是了，两位。”

    “没什么，盖勒特。我们马上下来。时间转换器是还在你那里吧？”阿列克谢给自己施加了轻身咒，从屋顶上一跃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