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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八四章 文姬归来

    陈留城里一座偏僻的小院子。房间不多但是干净很整洁,也很僻静。一个小丫鬟正在帮助刚刚归来的文姬整理居室,照料生活。

    终于回到了家乡。洗了澡换上熟悉的衣服。文姬走到院子里,看着花花草草,看着小鸟小虫都感到亲切无比。虽然没了父母,没了原来的家,但是能够再次回到故乡,对她来说已是天大的喜事了。

    自己能从匈奴回到汉朝完全是曹操的功德。如果没有他,这一辈子恐怕就要死在匈奴,葬身他乡了。

    可惜啊,父亲那把著名的焦尾琴,如今不见了踪影。

    父亲书房里那数以千计的珍藏古书,画册,琴谱,在自己被掳掠之后,全部都丧失了。这是文姬最为痛心疾首的事情。一切都要重新开始。

    文姬开始写字作画。每天起来潜心读书,之后提笔写字,然后画些花草。累了就操起古琴或者琵琶,来上一段乐曲放松心情。

    她会经常想念亲人。首先是父母。然后是留在匈奴的两个儿子。她对亲情,对家人有了更多绵长的,痛苦的,源源不断的思念…….

    这天,文姬正在房中读书,忽闻门外传来嘈杂声音。推门一看,只见一位身材敦实,孔武有力,大眼阔口,络腮短髯的中年男子立于院中。男子穿着普通长衫。

    就在她愣怔时,只见男子左手叉腰,右手捋着短须,满脸堆笑地说:“哈哈,我来看看我们的大才女。”

    他的笑容,一下子就让文姬想起了多年前的曹操,十几年过去,曹操的外貌毕竟变化许多,但他的笑容一下子就让人感到可亲可敬。

    “曹大人!”文姬激动不已,快步走到曹操面前,低头鞠躬道:“感谢曹大人赎我,文姬感谢不尽。”说罢文姬又要行大礼。

    “琰儿,快快请起。”曹孟德说罢双手扶起文姬。

    “曹大人,如果不是你出手相救,我……恐怕今生今世要终老匈奴了。”文姬说罢已是眼含热泪。

    “琰儿,我与你父亲是多年至交,我是看着你长大的,怎能不救你呢?”曹操亲切地说。

    “可是……”此时的文姬就如同见了父亲一般,索性委屈地直抒心意:“曹公,你为何不早点来救我啊?”

    曹公又一次捋着短髯,笑道:“对不起,琰儿。战乱之世,我虽已知道你的下落,但要救你是要等待机会的。原先我势力弱小,无法去解救你。”

    “嗯。”文姬点头表示理解。

    “经过几年的艰苦努力,现在我基本收复整个北方。匈奴对我已不能小觑,所以我现在才能去救你,才有能力把你赎回来。”

    文姬这时才想起请曹公到堂屋就坐。并且奉上茶水。

    曹操满面笑容仔细打量着文姬,之后亲切地说:“你嘛……没有原来那么白皙,娇嫩。但是,经历了多年风霜的你,看上去更加成熟更有韵味了。”

    “曹公夸奖。文姬已经老了呢。”文姬不好意思地说。

    “不老。我的琰儿永远都不会老。

    “曹公过奖。文姬现在是一个从匈奴归来的落魄女子,一个过气的匈奴王妃,一个青春年华已过的老女人。”

    “琰儿过谦了!”曹操笑道:“你哪里年华已老?你现在风韵犹存啊。哈哈。”

    文姬一下子羞红了脸。

    回到中原的文姬,因为创作了两首著名诗词《悲愤诗》和《胡笳十八拍》一时间成为文坛大家。大凡文人墨客们相聚,都少不了邀请文姬。在曹操父子的一致推崇下,文姬的名声越来越大。

    一次,曹操又到文姬府上来访。

    文姬对他说:“曹公,我本性喜欢安静,而且需要时间读书写字,不想参加过多的文人聚会,可以吗?”

    “哦。不愧是蔡公的女儿,有个性。”曹操笑脸盈盈。

    “我想继承父亲的遗志书写历史。把我们汉朝这一段战乱的历史记录下来,包括南匈奴的历史,留给后人翻阅。还有曹公统一北方,倡导屯田的功绩,我都要写进历史。曹公以为如何?”

    曹公照例捋了捋自己的胡须,笑眯眯地看着文姬道:“很好。文姬你的性格,很像你父亲。”

    “我父亲如何?”文姬问。

    “你父亲很聪明,很固执。上通天文地理,下通历史文学,琴棋书画,无所不通。我是你父亲的学生,对他顶礼膜拜。”

    “父亲……”文姬神情悲愤地说。

    “斯人已去,无奈何也。”曹公也仰天长叹。

    之后的某日,文姬正在家中写作,忽闻又有人敲门造访。

    这是一位颇具英武之气的男人,圆脸大耳,浓眉,黑红脸膛。

    文姬一时愣住了:“这位大哥,请问你是……?”

    对方依旧紧绷着脸,一言不发地看着文姬。

    文姬也是满脸的狐疑。

    看着看着,对方忍不住噗哧一声轻轻笑出来:“难道你真把我忘得一干二净?”

    文姬再上下打量了他一会儿,终于惊讶地叫出来:“你是……董祀?”

    “如果你我在街巷相遇,恐怕彼此真的认不出来了。十几年了啊。”董祀深深地感慨道。

    “你……还是这么英俊潇洒。”文姬由衷地感慨道。

    “老了。人到中年了。”董祀晃晃胳膊说。

    “你才30多岁,正值人生鼎盛之年。只怕我更显老些。”

    这时,文姬才想起给吩咐丫鬟给客人倒茶。

    “你一直跟随在曹大人身边?”

    “嗯。我基本都跟着他,东征西讨,平定北方。”董祀回答道。

    文姬看着董祀,问:“你一直都不知道我的消息?”

    “你说呢?我不知你还能回到中原。我甚至都不知你是否还在人间。昨天天义父告知你回到中原了,我都不敢相信。一个被劫持到匈奴十几年的人,还能够平安回来?”

    “是曹大人花重金把我赎回来的。”文姬不无骄傲地说。

    “义父待你真是不薄。”董祀感慨。

    “丞相与家父是管鲍之交。”文姬道。

    董祀忽然双手抱拳,作揖一般面对文姬。“如此说来,我现在向你求婚如何?”

    “我……与你成婚?”文姬感到很惊讶:“我可是比你大,而且匈奴十二年的风霜雨雪,不但使我青春年华不再,而且我曾与左贤王……”文姬准备拒绝。

    “我不在乎那些。我只要我们在一起。”在董祀心里,文姬就是他过去的青春,初恋就是他永远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