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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问鼎瓦岗(2)

    《资治通鉴》告诉我们,当时洛阳朝廷和百姓认为,李密一伙是一群无组织、无纪律的盗贼,乌合之众很容易击破,参军作战不过是列个阵、办个受降仪式而已,立功易如反掌。

    在这种认识的指导下,就连国子三馆的学士以及洛阳贵族的亲属也来凑热闹,目的只有一个,借机立功封爵。

    当时,大军集结场景可以这样描述:刘长恭率部从洛阳出发,所部兵士个个衣着光鲜整洁,士气高昂,兵器锃光瓦亮,旌旗飘飘,鼓角争鸣,大军浩浩荡荡一路向西开进。不明就理的,还以为是洛阳的精锐部队。岂不知,这是一群未曾参加过训练的百姓,他们怀着立功封爵的美梦出发了。

    估计刘长恭和房崱也认为,此次出征只不过是走个过场,大军一到,李密必然闻风而降。

    然而,他们低估了对手李密的智商和实力是要吃败仗的。

    刘长恭的作战策略是,他率部当先锋(立功心切),裴仁基率所部兵马自汜水西入以掩其后,两部兵马约定在兴洛仓城南对李密实施前后夹击。

    我们再看看李密那边派出的大将,命令徐世绩、单雄信、王伯当分别率部为左右翼,李密亲自引军正面迎敌。

    当刘长恭率军抵达巩县时,被早已埋伏在此的李密和徐世绩、单雄信、王伯当几员猛将包了饺子。瓦岗军素来勇猛,骁勇善战,不缺亡命之徒,而刘长恭的部队大多是新招来的士兵,几无战斗力可言,更没什么作战经验,是真正的乌合之众,打起仗来就如一个长期训练的自由搏击高手打一个涉事未深的少年,相当于刘长恭敬这颗刚孵化出来的鸡蛋,去碰李密这块坚硬无比的石头。

    不出所料,倾刻间刘长恭的先锋部队和裴仁基所部就被击溃,死者十之五六,伤者不计其数,刘长恭本人换上士兵衣服才得以逃脱,狼狈逃回东都。

    李密再胜一战,收缴了大量的辎重器甲,声威大振。

    这个时候,王世充的五万大军还远在江都,如果李密能一鼓作气,乘势进攻洛阳,或许就能一举拿下。遗憾的是,李密偃旗息鼓了,不是修整兵马准备再战,而是忙着召开换届大会。

    巩县战役结束后,李密的功勋和威望达到顶点,瓦岗军部将推李密为首领的呼声越来越高。鉴于此,翟让主动提出推李密为王。

    大业十三年(公元617年)二月十九日,李密自立为魏公,建立大魏政权,设立行军元帅魏公府。至此,瓦岗军有了自己的旗帜,李密正式问鼎瓦岗。

    当月,山东、河北、江淮片区的变民军纷纷前来归附。

    一众归附者有齐郡(今山东济南)的孟让,平原(今山东陵县)郡的郝孝德、王德仁,济阴(今山东定陶县)郡的房献伯,上谷(今河北易县)的王君廓等12支队伍。

    他们之所以归附李密,一方面缘于“桃李子,得天下”的政治预言,另一方面,希望能依附一个未来真正的天下共主,这样既能洗白自己的身份,又能实现自己的政治诉求。

    李密趁热打铁,率领大军攻取了安陆、汝南、淮安、济阳等,当时河南、山东几乎所有的郡县皆归李密所有。

    随后,唐初名将程咬金,虎牢关守将、担任过杨坚侍卫的裴仁基以及他的儿子裴行俨、他的手下、唐初名将秦琼、贾闰甫等悉数投奔了李密。

    李密得了裴仁基后,不但不计较此前与他为敌、死守虎牢关使他吃尽了苦头,反而大喜,拜裴仁基为上柱国、河东公。

    为了稳固大魏政权,李密建了座周长四十余里的城池,取名洛口城,作为大本营,并命护军将军田茂广造了三百具攻城器械,取名“将军炮”。

    “将军炮”实际上就是手动投石机,并不是火炮,火器到了唐朝末年才被用在军事上。

    四月,李密命裴仁基与孟让率兵二万袭取回洛仓,很顺利,一举攻占。随后又在天津桥(洛阳城内)打了一仗,大胜。之后,便是大败。

    当时打了两大胜仗后,不知是哪根筋抽抽了,或许是被胜利冲昏了头脑,裴仁基和孟让形势一片大好之时,竟纵兵在城里干起了打家劫舍的勾当。

    事情就坏在这里,隋军见裴仁基军队大乱,只顾抢东西,于是乘机攻之。就这样,回洛仓刚到手还没捂热就“还”给了隋军。(《资治通鉴》:遂烧天津桥,纵兵大掠。东都出兵击之,仁基等败走。)

    纵兵大掠之行径,或许令人难以想通,因为此时他们已经打下回洛仓,并不缺食少衣,只要稍微拉笼一下民心,相信不日便可攻克洛阳。

    回洛仓丢掉后,李密亲率三万大军,重新攻取回洛仓,东都派将军段达、虎贲郎将高毗、刘长林等七万拒之,结果大败于李密。

    这也可见,裴仁基不久前先胜后败,不是因为指挥失策,也不是因为作战不力,归根到底还是“义”字作祟,丢掉了“义”字也就失去了民心。瓦岗军就是靠打家劫舍起家的,原班人马还好,坚持“盗亦有道”,一向是“劫富济贫”,可是后来随着队伍的壮大便鱼龙混杂起来,或许正是一部分瓦岗军“贫富通吃”的思维惯性,一入城本性就不自觉地暴露出来。就像一个赌徒,一时心血来潮,加入了反赌队伍,但常在河边走就不行了,就会由止赌变为参赌,这绝不是头脑发热、一时冲动,说到底还是缺乏“义”字。

    所以,尽管此时的瓦岗军有了自己的旗帜,但还称不上“义军”,因为义军是不会抢掠百姓的。因此,瓦岗军只能称为“反政府武装”。

    由此可见,义军、匪盗、变民军绝不是一个无所谓、无意义的称谓,也不是一个简单的符号而已。之所以称之为“义军”,是因为他们能够维护百姓的利益,至少在起义之初是与老百姓站在一起的,为的是更大范围的建立统一战线,得到更多人的拥护和支持,这也是李渊团队最终成功的根本原因。

    而匪盗、变民军就不好说了,特别是匪盗,他们的社会职务是街头地痞流氓,善长的是四处打家劫舍,在这些人的眼中是没有军纪的,有的只是眼前的利益,如果给这些人一个贴切的身份,只能是“流氓无产者”。所以,文中一直是义军、匪盗、变民军等诸多称呼。

    至此,李密终于兵临东都城下。那么,此时的李密究竟是兵锋甚锐如入无人之境,还是再次陷入浩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