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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身无分文

    离开明斯基的小店后,吴眠又在老鼠街上逛了一小会,随后找了个无人的角落,开始反复让体内月光涌出体表,巩固新学的【月光实体化】,将应激的防御本能,慢慢转化为收放自如的能力。

    让月光覆盖在体表这一步骤并不复杂,对权柄者而言,就像是吃饭喝水一样随手的事,难点就在于,如何让浮到表面的月光化为实体,并拥有足以媲美一般防具的强度。

    读过一点《权柄的起源》后,吴眠认为,关键之处,是在于“构造”。这种在颅内预演出实物形态和物质特性的脑补大法,似乎正是意象型权柄走上“具象化”道路的核心途径,而作为光系权柄“具象化”基础中的基础,【月光实体化】无疑需要“构造”的这一基础技能。

    吴眠回想着纪可可一拳照面打来时的无助和绝望感,捕捉着那一瞬权柄自发的躁动,并努力设想出各种文艺作品里出现过的中世纪甲胄。最初的“构造”长达一个半小时,他感觉到体表月光渐渐变得凝固,变得可以触碰,变得结实坚硬,具体过程非常之玄学,无法用文字详述,但他的悟性似乎还算不错,没有失败,初次尝试,便在没有外力逼迫的情况下主动用出了【月光实体化】,凝成了一层单薄如纸的护甲。

    护甲强度虽然不及他在纪可可的拳风下,由求生本能催发出的那样坚实耐揍,但完成了第一步的质变,剩下的量变就没那么艰难了。半小时、十分钟、一分钟……构造的耗时在飞快缩短。

    不,这只是最基础的质变,以后不仅得提升月光的硬度和强度、拓展权柄的输出,还得尝试更复杂的构造,将月光打造成足以摧毁敌人的武器。

    和先前运用月亮【冷】这一概念发出的月刃不同,月光武器目前在杀伤力上略为逊色,但胜在可以持续使用,而月刃施放的消耗非常大,以吴眠此时的实力,最多只能支持五六次。而且随着权柄升格,月光实体化这一能力只会越来越强,上限远比来源于次级权柄的寒冷月刃要高。

    吴眠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静静在空气中抽出阳光匕首时的飒爽英姿。

    与【月亮】相比,【太阳】无疑更适合走具象化路线,阳光实体化凝成的武器,无论是那足以熔化钢铁的高温,还是对权柄能量毁灭性的破坏力,都使它成为了无坚不摧的强力杀器。

    但这并不代表【月亮】在具象化道路上就一定全方位劣于【太阳】,吴眠怀疑,有着丰富的阴性内涵的底蕴加持,实体化后的月光没准也能发挥出一部分概念能力,或者说,实体化变为武器的月光,只是一种击破敌人防御的强化输出手段,目的就是让月亮的概念能力更为轻易而精准地达到攻击效果。

    就像一把淬毒的短匕,它的锋利只是为了见血,真正致命的,是凝在锋刃上的那一抹冰冷泛着月华的毒素。

    这就是吴眠对自己失忆后如何发展权柄的初步规划。

    他不打算放弃邬洛留下的“遗产”,不打算将那些一学就会的概念能力束之高阁,但他还是打算闯出一条属于自己的道路。

    又完成了四次还算成功的“构造”,吴眠体内的权柄终于掏空。他疲惫而满足地伸了个懒腰,并注意到了老鼠街外热闹沸腾的欢声笑语。

    不是因为老鼠街终于迎来了大肆购物的收容者们,而是时间已来到了交汇点,凡世的人们结束了一天劳累的工作,在这条汇集了各个城邦特色美食的小吃街里如蝴蝶般四处采撷,用满载着香料或糖分的美味刺激疲倦的神经。

    吴眠心头一动,钻进了缓慢流淌的人潮里,循着香味,找到了一家开业未久的小茶餐厅。

    它与老鼠街经营多年的神奇物品店铺重叠,就像一层覆在老店之上的虚幻蜃景,颇有一种怪诞的迷离感。

    只有住所,只有从机关取得相应居住权的、包含“无法者社区”在内的住所,才能免除“交汇点”的影响,将傍晚的人世隔绝在外,给收容者保留一个足够私密的个人空间。吴眠不由得想起了上次送外卖时,听那位街灯修理工说起的这一世界规则。

    正趴在柜台上,专心捣鼓着手里超凡物品的老板,就坐在一张小小的双人餐桌中间.......那位商人却丝毫不以为意,甚至懒得将身子挪开,长年如此,他早已习惯了这种颇有些滑稽和惊悚的场景。

    吴眠要找的不是这位商人,他很快找到了一位掮客,让他帮忙在这家小茶餐厅里买了几样小吃。

    奶油西多士巧克力雪糕和双皮奶,对了,是红豆双皮奶!

    他让掮客重新换了一盒,自己把那一小盒没红豆的双皮奶吃了,入口香浓黏滑,奶香馥郁,可称上品,看来这股香味并没有欺骗他的鼻子。

    即便他没有主动提出,掮客还是非常贴心地给雪糕加了一个干冰冰袋,这让他觉得,这58点购买的额外服务,还算是物有所值。

    个屁!我身家就剩下12点了!

    吴眠有些绝望,他甚至连手机上那花费50点的【召唤坐骑】功能都没法用。好在老鼠街虽然位于西5区,毕竟是在日出大道上,沿路向东步行,回去那位于西4区最西边的双层别墅也只需一小时工夫。

    但没了自行车,今晚的任务可得怎么做……

    正当吴眠决定腆着脸皮,再向老柴小借一笔时,手机突然叮了一下,弹出了今晚的任务。

    ……这任务比昨晚的还无聊,就是将自家附近的【物质中转站】里积压的库存清空,全部配送给居住在邻近的货主们。

    所谓【物质中转站】,就是类似掮客们的公会,他们将人类世界的平凡商品送入站里统一保存,由收容者们自提或者另请骑手配送。

    但下一行字,看得吴眠眼睛都直了。

    大约是公司考虑到他打完架后的经济状况,这次任务的报酬竟然有2000点之多,而且超出了10单以上,每一单还有200点的提成,多劳多得!

    公司,你真的,我哭死……

    本来昏昏欲睡的吴眠顿时抖擞精神,提着一热一冷两袋小吃,匆匆赶上了地表,在傍晚的日出大道上朝东方飞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