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教授与学习
雨后初霁，一艘楼船顺江而下，两岸绝壁云雾缭绕，不时传来猿猴啼叫之声，回荡缭绕，江面上白鹭齐飞，犹如仙境一般。
楼船里的老人却无心风景，自从早晨收到墨萱的飞鹰传书，已经陷入一片迷茫，在他的印象中，迷茫好像已经是很遥远的事情了。“这一个耳朵后面是个十，然后又是一个耳朵，再写个二，为何成了一瓣大蒜？那鸭不像鸭，鹅不像鹅又是个啥？”他不停的用食指和中指敲击桌面，甚至伸出食指蘸了茶水在桌面依样画葫芦般比划，却并没有给他带来任何灵感。
纸上的那些东西是墨萱在姚驰宇家见到的神秘符号，她回到客栈赶紧凭着记忆竭尽所能的画得神似，而后传与老人看能不能发现什么蹊跷，以此来弄清孙书敏的来历。
结果老人痛苦的枯坐房内猜了一个早上，破天荒的一上午吃完了两盘各式糕点，也毫无头绪。
他心里烦啊，在那丫头心中自己是无所不能的师傅，要让她知道那些东西在自己眼中不过是耳朵和蒜瓣的话，少不了又要讥讽一番。莫非自己还得再回屏州一趟，去找李铁嘴参详参详，但那个人云游四方，而今还在不在屏州也不知道……
————
大槐树下，罗稻言正奋笔疾书，而姚驰宇则一脸生无可恋的磨着洋工，自从前几日孙书敏教了二人阿拉伯数字和算术，便日日丧心病狂的布置各种作业。
而今他们正按照孙书敏要求，学着抄写阿拉伯数字和运算符号。
罗稻言抱着知恩图报的心思一笔一划抄得特别上心，但姚驰宇却难受得仿佛坐牢一般。
在又抄写完一轮“0—9”后，姚驰宇苦着脸对孙书敏说道：“师傅……我……肚子痛……”
“憋着！”孙书敏知他偷懒，故意恶狠狠的说道。
“这……我好着急……”姚驰宇的脸面色比苦瓜还苦。
孙书敏其实早就知道是这结局，只不过，得让姚驰宇自己知难而退才好，若是一口拒绝，他还以为自己藏着掖着反不为美。
而今显然目的已经达到，孙书敏便展颜一笑道：“你去看看老村长那边安排得怎么样了，就这两日就要把东西统一收集分派了，搬搬抬抬的事情少不了，你还是去帮帮他吧。”
孙书敏的笑容落在姚驰宇眼中，不啻恶狼，所以赶紧头也不回的跑了，无论如何，搬搬抬抬总归不会比算数要命。
再看罗稻言这边，他刚刚把数字和符号弄清楚，至于计算还未涉足，要想他能派上用场恐怕还有一番大大的周折。
而他刚学会的那些东西又经常忘记，比如1和7就总是搞混，而6和9他又老是分不清楚。
孙书敏想想后面的四则运算，只觉得头痛啊，头痛……
而后，远远地便见到墨萱晃晃悠悠过来了。
她嘴甜，人又漂亮，背景又大，这几天见人叔叔、伯伯、婶婶的叫个不停，很快和村民们混熟了。
最要命的是她还放出一个消息，年末伍家的行商还会来村子里一趟，大家可以将日常采集的各种山货都好好存起来，一定会有个公道价钱。
弄得好几户人家心思又活唤起来，要不是被秋后交粮所逼，孙书敏很怀疑这帮人早就被这消息弄得漫山遍野采蘑菇、撵兔子、逮野鸡去了。
“妖精！”孙书敏现在为了集体，恨不得人挡杀人，佛挡杀佛，心想是不是她那日在姚驰宇家落了面子，存心报复才放出这样的话来。但她自己画错了衣服小样，关我啥事？！这真是莫须有的罪名，女人啊女人……
孙书敏心中一通腹诽装作没看见，继续低头指导罗稻言写阿拉伯数字。
墨萱不知孙书敏所想，只觉得师傅回信从来都是很快的，这次却这么久没见回音，莫不是遇上什么事情了？不过有什么事情是师傅解决不了的呢？莫非那符号真的那么艰深，居然难住了师傅？想到这里，墨萱嘴角不由得勾出一抹动人的弧度。
罗稻言盯着1和7眉头皱得像块破抹布，孙书敏严肃的站在他身边等着他的回答，墨萱已经快走到两人身边了，两人却都盯着纸面没抬头。
墨萱虽觉得这符号神奇，但现在挤过去看有偷师的嫌疑，江湖上于偷师之人是很不齿的。但见着孙书敏在大庭广众之下教授罗稻言这神奇的符号，心又有些痒痒，所以要她就此离开，又多少有些不舍。
于是她只在稍远处站定，仰天装作看那云彩，耳朵却竖的老高，只恨不能伸长些，直接贴到孙书敏嘴边去。
“7！”罗稻言心一横，指着1高声叫道。
“啪”孙书敏一拍桌子：“今天罚你再将7和1抄写一百遍！”孙书敏眼睛里都快冒出火来，自己的时间几乎全耗在罗稻言身上了，老村长那边究竟怎样现在还完全不知道。
而且，接下来的工作马上就要涉及工时、工作量的统计，若罗稻言学不会这个，该怎么办？他现在是最为关键的环节，要是掉了链子，整个都运转不下去，若全靠自己，累死也做不过来啊！
没办法的办法就是下狠招——罚抄写！他却没想，罗稻言才刚刚接触这么短时间，已经是相当不错了。
而罗稻言最大的好处就是态度极为端正，孙书敏话音刚落，他已经认认真真开始抄写了，而且是边抄边读：“1、1、1、7、7、7……”
“衣？衣？衣？妻？妻？妻？这什么乱七八糟的？”墨萱暗自嘟囔。
孙书敏本以为两人装作看不见，墨萱就会自顾走掉，结果她非但在这里不远不近的站住了，而且还没有即刻离开的意思。
他转念一想，好歹刚刚和她做了一笔四百两银子的生意，怎么说也是自己的金主。金主大大一直站在这里，要是再装看不见，实在是说不过去，只好挤出一副笑脸，说道：“墨萱姑娘，这么早？”
话音一落，才想到已经接近中午，自己都觉得问得好没营养，好没水平，好没逻辑，好没智商，于是赶紧又接了一句：“有空出来转转？”
墨萱也觉得他问得好没诚意，只当是怕她偷师随意敷衍的缘故，所以也不为忤，笑道：“孙先生教着呐？”
结果墨萱觉得自己这话也是苍白无力毫无内涵，和孙书敏那白开水一般的问话有得一拼，心一横干脆大大方方一指罗稻言写的那些弯弯拐拐：“这都是什么？”
这些是在幼儿园都会接触的东西，孙书敏本就不觉得是什么秘密，随口答道：“阿拉伯数字。”
“阿拉伯？数字？”
孙书敏一指桌面：“1就是一，2就是二……”转眼间从0到9数了一遍。
“已经有了一为何还要学1？”墨萱不由得奇怪，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方便纪录啊。”孙书敏答道，顺便在桌上画了个154，又用毛笔在旁边歪歪扭扭写了个一百五十四，心里又不由得吐槽毛笔真是难用，害自己在墨萱面前丢了面子。
墨萱本就是经商人家，对数字天然敏感，更何况冰雪聪明，顿时明白了，若是单个数字还不觉得，那数字若是成千上万，谁更方便已经是一目了然。转而想到寄出去东西，心念急转，连那些运算符号都估摸出七八分含义。
这孙先生真的是了不得啊，虽说打猎实在不咋地，但他竟想出这么个法子计数，而且还要操心集体的事情，要是这心思单单用在经商上，岂不是奇才？
但这样的人物怎么就不是修者呢，甚至连资质都是最差劲的，莫非是因为他将所有的心力都用在了这些上面？他莫非是经商奇才，修炼蠢材？想来想去不觉望着孙书敏呆了。
孙书敏何尝被妙龄女郎这样呆呆望过，虽说她目光散漫并无焦点，显然是心中有事，但这并不阻碍孙书敏春心胡乱荡漾一番。能被如此美女痴痴凝望，说出去是多么有面子的事情啊！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眼神迷离，那她心中所想又是何事呢？莫非……两朵红云飞上了孙书敏光滑的面庞。
墨萱回过神来，自觉失态，正好看见孙书敏满面红霞，这种情况墨萱在年轻小伙子身上见得多了，但不知为何这次自己没掉头走掉，反而忽然觉得自己的脸颊也微微有些发烫。
大槐树下，两朵红云对两朵红云，罗稻言一边抄写，一边咬牙切齿：“衣、衣、衣、妻、妻、妻……”
楼船里的老人却无心风景，自从早晨收到墨萱的飞鹰传书，已经陷入一片迷茫，在他的印象中，迷茫好像已经是很遥远的事情了。“这一个耳朵后面是个十，然后又是一个耳朵，再写个二，为何成了一瓣大蒜？那鸭不像鸭，鹅不像鹅又是个啥？”他不停的用食指和中指敲击桌面，甚至伸出食指蘸了茶水在桌面依样画葫芦般比划，却并没有给他带来任何灵感。
纸上的那些东西是墨萱在姚驰宇家见到的神秘符号，她回到客栈赶紧凭着记忆竭尽所能的画得神似，而后传与老人看能不能发现什么蹊跷，以此来弄清孙书敏的来历。
结果老人痛苦的枯坐房内猜了一个早上，破天荒的一上午吃完了两盘各式糕点，也毫无头绪。
他心里烦啊，在那丫头心中自己是无所不能的师傅，要让她知道那些东西在自己眼中不过是耳朵和蒜瓣的话，少不了又要讥讽一番。莫非自己还得再回屏州一趟，去找李铁嘴参详参详，但那个人云游四方，而今还在不在屏州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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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槐树下，罗稻言正奋笔疾书，而姚驰宇则一脸生无可恋的磨着洋工，自从前几日孙书敏教了二人阿拉伯数字和算术，便日日丧心病狂的布置各种作业。
而今他们正按照孙书敏要求，学着抄写阿拉伯数字和运算符号。
罗稻言抱着知恩图报的心思一笔一划抄得特别上心，但姚驰宇却难受得仿佛坐牢一般。
在又抄写完一轮“0—9”后，姚驰宇苦着脸对孙书敏说道：“师傅……我……肚子痛……”
“憋着！”孙书敏知他偷懒，故意恶狠狠的说道。
“这……我好着急……”姚驰宇的脸面色比苦瓜还苦。
孙书敏其实早就知道是这结局，只不过，得让姚驰宇自己知难而退才好，若是一口拒绝，他还以为自己藏着掖着反不为美。
而今显然目的已经达到，孙书敏便展颜一笑道：“你去看看老村长那边安排得怎么样了，就这两日就要把东西统一收集分派了，搬搬抬抬的事情少不了，你还是去帮帮他吧。”
孙书敏的笑容落在姚驰宇眼中，不啻恶狼，所以赶紧头也不回的跑了，无论如何，搬搬抬抬总归不会比算数要命。
再看罗稻言这边，他刚刚把数字和符号弄清楚，至于计算还未涉足，要想他能派上用场恐怕还有一番大大的周折。
而他刚学会的那些东西又经常忘记，比如1和7就总是搞混，而6和9他又老是分不清楚。
孙书敏想想后面的四则运算，只觉得头痛啊，头痛……
而后，远远地便见到墨萱晃晃悠悠过来了。
她嘴甜，人又漂亮，背景又大，这几天见人叔叔、伯伯、婶婶的叫个不停，很快和村民们混熟了。
最要命的是她还放出一个消息，年末伍家的行商还会来村子里一趟，大家可以将日常采集的各种山货都好好存起来，一定会有个公道价钱。
弄得好几户人家心思又活唤起来，要不是被秋后交粮所逼，孙书敏很怀疑这帮人早就被这消息弄得漫山遍野采蘑菇、撵兔子、逮野鸡去了。
“妖精！”孙书敏现在为了集体，恨不得人挡杀人，佛挡杀佛，心想是不是她那日在姚驰宇家落了面子，存心报复才放出这样的话来。但她自己画错了衣服小样，关我啥事？！这真是莫须有的罪名，女人啊女人……
孙书敏心中一通腹诽装作没看见，继续低头指导罗稻言写阿拉伯数字。
墨萱不知孙书敏所想，只觉得师傅回信从来都是很快的，这次却这么久没见回音，莫不是遇上什么事情了？不过有什么事情是师傅解决不了的呢？莫非那符号真的那么艰深，居然难住了师傅？想到这里，墨萱嘴角不由得勾出一抹动人的弧度。
罗稻言盯着1和7眉头皱得像块破抹布，孙书敏严肃的站在他身边等着他的回答，墨萱已经快走到两人身边了，两人却都盯着纸面没抬头。
墨萱虽觉得这符号神奇，但现在挤过去看有偷师的嫌疑，江湖上于偷师之人是很不齿的。但见着孙书敏在大庭广众之下教授罗稻言这神奇的符号，心又有些痒痒，所以要她就此离开，又多少有些不舍。
于是她只在稍远处站定，仰天装作看那云彩，耳朵却竖的老高，只恨不能伸长些，直接贴到孙书敏嘴边去。
“7！”罗稻言心一横，指着1高声叫道。
“啪”孙书敏一拍桌子：“今天罚你再将7和1抄写一百遍！”孙书敏眼睛里都快冒出火来，自己的时间几乎全耗在罗稻言身上了，老村长那边究竟怎样现在还完全不知道。
而且，接下来的工作马上就要涉及工时、工作量的统计，若罗稻言学不会这个，该怎么办？他现在是最为关键的环节，要是掉了链子，整个都运转不下去，若全靠自己，累死也做不过来啊！
没办法的办法就是下狠招——罚抄写！他却没想，罗稻言才刚刚接触这么短时间，已经是相当不错了。
而罗稻言最大的好处就是态度极为端正，孙书敏话音刚落，他已经认认真真开始抄写了，而且是边抄边读：“1、1、1、7、7、7……”
“衣？衣？衣？妻？妻？妻？这什么乱七八糟的？”墨萱暗自嘟囔。
孙书敏本以为两人装作看不见，墨萱就会自顾走掉，结果她非但在这里不远不近的站住了，而且还没有即刻离开的意思。
他转念一想，好歹刚刚和她做了一笔四百两银子的生意，怎么说也是自己的金主。金主大大一直站在这里，要是再装看不见，实在是说不过去，只好挤出一副笑脸，说道：“墨萱姑娘，这么早？”
话音一落，才想到已经接近中午，自己都觉得问得好没营养，好没水平，好没逻辑，好没智商，于是赶紧又接了一句：“有空出来转转？”
墨萱也觉得他问得好没诚意，只当是怕她偷师随意敷衍的缘故，所以也不为忤，笑道：“孙先生教着呐？”
结果墨萱觉得自己这话也是苍白无力毫无内涵，和孙书敏那白开水一般的问话有得一拼，心一横干脆大大方方一指罗稻言写的那些弯弯拐拐：“这都是什么？”
这些是在幼儿园都会接触的东西，孙书敏本就不觉得是什么秘密，随口答道：“阿拉伯数字。”
“阿拉伯？数字？”
孙书敏一指桌面：“1就是一，2就是二……”转眼间从0到9数了一遍。
“已经有了一为何还要学1？”墨萱不由得奇怪，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方便纪录啊。”孙书敏答道，顺便在桌上画了个154，又用毛笔在旁边歪歪扭扭写了个一百五十四，心里又不由得吐槽毛笔真是难用，害自己在墨萱面前丢了面子。
墨萱本就是经商人家，对数字天然敏感，更何况冰雪聪明，顿时明白了，若是单个数字还不觉得，那数字若是成千上万，谁更方便已经是一目了然。转而想到寄出去东西，心念急转，连那些运算符号都估摸出七八分含义。
这孙先生真的是了不得啊，虽说打猎实在不咋地，但他竟想出这么个法子计数，而且还要操心集体的事情，要是这心思单单用在经商上，岂不是奇才？
但这样的人物怎么就不是修者呢，甚至连资质都是最差劲的，莫非是因为他将所有的心力都用在了这些上面？他莫非是经商奇才，修炼蠢材？想来想去不觉望着孙书敏呆了。
孙书敏何尝被妙龄女郎这样呆呆望过，虽说她目光散漫并无焦点，显然是心中有事，但这并不阻碍孙书敏春心胡乱荡漾一番。能被如此美女痴痴凝望，说出去是多么有面子的事情啊！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眼神迷离，那她心中所想又是何事呢？莫非……两朵红云飞上了孙书敏光滑的面庞。
墨萱回过神来，自觉失态，正好看见孙书敏满面红霞，这种情况墨萱在年轻小伙子身上见得多了，但不知为何这次自己没掉头走掉，反而忽然觉得自己的脸颊也微微有些发烫。
大槐树下，两朵红云对两朵红云，罗稻言一边抄写，一边咬牙切齿：“衣、衣、衣、妻、妻、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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