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圣婴会与岁末之约 （8）
“传言道，在送别自己所眷爱的‘最后的伙伴’——‘圣婴’之后，隐言夜在无夜城创立了‘圣婴会’来守卫通往慰灵广场的隘口——辉路，并在那之后让无夜城陷入了持久的黑暗。而她本人在那之后的踪迹却鲜有人知。有人说她镇守在了猫公塔中来捍卫最后一道‘通往彼岸’的关卡，也有人说她放下了执念、决定一心守护三城区，还有人说她其实早已魂飞魄散、不复存在。”
“虽然不知道哪一种说法是对的，但可以肯定的是，时隔多年之后，今日的‘圣婴会’早已不是隐言神所期许的模样。它在一定意义上甚至还成了‘隐言神’的‘掘墓者’，想要挖掘出对隐言神极为不利的历史和秘密。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圣婴会’在维护三城区魔法秩序方面作出的贡献有目共睹，它还是身为一个官方的、拥有相当权利的魔法组织，一定程度上管控着三城区的魔法世界。”
“倘若隐言神真还活着，见到如今的圣婴会，不知会有如何感想......”
熏风教委合上了书页。资料室门外响起了敲门声。他不紧不慢地走上前来，打开门后撞见了一脸严肃的索斯盖特和微笑着的帝零。
“索斯盖特老师，帝零学妹，”熏风笑着迎接道，“好久不见啦。来我这里是有什么事吗。”
“听说你一个人在这里整理资料。打扰到你真是抱歉。”索斯盖特说道，“也不是什么很紧要的事情，只是出于我个人的好奇......长话多说吧，我们来春风学院，是想寻求你的帮忙，找一份几年前的资料的。恰好听闻你就在这里，所以我们就径直来了。如有冒犯，还请抱歉。”
“哪里，哪里，老师找我哪有冒犯之理，”熏风礼貌地将二人领到了书桌前，为他们抽出了座位，指了指桌上的书本，笑道，“我刚才一直在审查这些涉嫌违禁的‘地摊文学’作品，也不是什么很着急很重要的任务。老师有想找的资料，只要这里有，我一定会帮老师找到的，”然后眼睛一转，又说道，“只是不知道是什么资料，连夜寂学院那边都没有，还要劳费老师亲自来我们学院来找呢？”
“一份大概在六七年前，由两位女士亲自送来的资料，”索斯盖特单刀直入，“可能还有一个女孩。这个暂且不提。资料的内容，应该是和歌文相关，不然你们也不会平白无故地接受非魔法人士的资料吧。”
“......嗯，还有什么信息吗？”
“那份资料，是由几页纸装订在一起的，是一位刚去世的先生的遗物，也是他一生的心血。原稿是由很多本书构成的，可惜这些书都因故被烧毁了，只抢救下了那几张残页......”
“嗯，嗯。”
“将它们送到这里，准确说来是送到任一家魔法学院中，是那位已故先生生前的夙愿。即便只剩下了几张残页，那些女士，也就是他的家人们，也毅然帮他实现了愿望......”
“嗯，嗯。还有什么信息吗，老师？”
“‘还有什么信息’？我都已经说了这么多了！”索斯盖特看起来有点气愤，“这些还不够吗？”
熏风赶紧站起身来，安抚了一下面前老师的情绪，然后说道：“老师，您别生气。你也知道，随着最近十几年来的民间‘歌文破译’潮，每年都有很多声称是‘歌文破译’的原创作品寄到我们这里来，很多作者描述的写作背景比你刚才说的那段还要传奇或悲惨。然而这些作品的专业性欠佳，很多甚至都不是魔法相关人士写的。有时候我们的工作人员还有闲心去筛选出有价值的作品，但更多时候他们几乎都不怎么看几眼，将他们封存或是......呃，退回或遗弃了。”
他缓了一口气，观察了一下索斯盖特的神色，然后继续说道：“这样吧，老师。你也知道，我是去年开始才当上这里的教务委员并兼任资料室主管的，从上任主管那里听过的为数不多的几份重要的民间‘歌文破译’作品里，没有和你描述的那份类似的呢。这样吧，我帮你联系一下上任的主管，问他是不是还记得......”
“不用了，”索斯盖特站了起来，神色还是带着几丝不快，“你告诉我六七年前寄来的‘民歌（简称）’资料放在哪个区域，我自己去找。能找到就行，找不到也不用强求了。”
“好......好的。”熏风的神色看起来有些慌张。
他的慌张是有缘由的。来到“2009”“民歌”相关收录区后，索斯盖特和帝零惊讶地看见，那里的栏架上仅有屈指可数的几本书。也并不存在什么“装订起来”的散页。
“所以说整个2009年的‘民歌’里，你们就只筛选出了这几本？”索斯盖特问道。
“是的，正如你所见......我之前也提过了，老师，绝大多数‘民歌’都是不靠谱的。被退回或者遗弃的是占绝大多数的。”
“那‘封存’的呢？”
“嗯.......这个......”熏风陷入了沉默。
“我看，是根本不存在‘封存吧’，”帝零走上前来，说道，“你们看不上眼的，应该都是被退回或遗弃了吧。”
“正是这样。”熏风一见事已至此，便也不再遮掩。
“那我觉得，老师......”帝零向索斯盖特说道，“我们也没听到宗雀提过‘退回’的事情发生。就他们这种淘汰效率来看，宗雀父亲的那几页‘残张破纸’，很可能已经......”
“......”众人皆陷入了沉默。
“这样吧，老师，”熏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突然说道，“我这里还有一个老员工——一个在我们资料室干了有20年之久的老员工。他可能是今天资料室里唯一见证过你说的那部‘民歌’的‘移交’过程的员工呢。要不去那边问问他，看看是否会有什么线索？”
“也是没别的办法了，”帝零劝道，“老师，我们去看看吧。”
索斯盖特无奈地点了点头。
“什么？六七年前由两位女士寄来的‘遗作’？从火场里救出来的？”熏风所指的“老员工”，众人一见，竟是一个大概已有七八十岁的老者。而且似乎耳朵还不太好使。
“是的，老爷爷。您对那次移交过程有印象吗？”帝零礼貌地问道。
“我好像.....没什么印象，”老者说道，“可能当时我并不在场吧。”
“那真是遗憾了，”索斯盖特叹道，“那么，老先生，你有在这里见过，由几张残页装订成的本子吗？”
“什么？由什么装订成的本子？”老者将耳朵一竖。
“残——页，”帝零凑近他的耳朵，说道，“是残——页哦，老爷爷。”
“残页，残页......”老者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突然从板凳上站起身来，“残页！应该就是那个，应该就是！”
众人紧跟在老者身边，直到随他又来到了2009”“民歌”相关收录区。他将那里的书本中封装看起来最朴素的一本抽了出来，开了封，然后递给了索斯盖特等人。
“我想，你们要找的东西，就在这里了。”老者的脸上洋溢着笑容，“我就知道，总有一天，会有人需要它的......”
“你的意思是......”索斯盖特接过那本书，然后开始快速地翻阅起来。不久，他便找到了一页与书本其它纸张颜色不太相同的，泛黄的笔记本纸，接下来是两页，三页......它们似乎是被卡在了这部与它毫无相关的书中，纸张大小略小于书的纸张。
“我对你们描述的那段‘移交’过程没什么印象，”老者笑道，“但六七年前，我记得我在整理‘民歌’资料时，见到了这份给我留下很深印象的‘残页装订稿’。老实说，我看不太懂它的内容——毕竟我不是这里最资深的歌文破译人士。但是凭我这么多年的经验来看，它一定是部了不起的作品。只是它是残页装订而成的，无论是那时还是现在，我们审查组的成员都注定会淘汰这样的‘不完整’的作品——准确说来，是直接销毁，连退回也免了。因为资料室内的资料未经允许不能外带，我为了防止这样的作品被糟蹋了，就在自己审查这关时趁他人不注意，将合订的残页分开来，卡牢在了另一部书中，然后吩咐身边交情颇深的一位装订人员将这部书快速封存了。我尽自己的一份力将这些残页保存了下来，虽然不知道......它们在未来是否有重见天日的一天。不过如今看来，如今看来......”
帝零听完老者的话，松了口气，然后望向索斯盖特，说道：“老师，这样看来，宗雀妈妈和姑姑的好意差点就成了罪过呢。不过幸好，遇见了这位有鉴识力老爷爷。”她看到索斯盖特老师并没有搭理他。
他正在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些资料。他的神色严肃地可怕——然而不是并纯粹的严肃。那份严肃里，带着几丝惶恐，带着几丝惊诧，带着如同挖掘到所罗门王的宝藏之后的，她从未见过的盛大的喜悦之情。
“我想，”许久后，索斯盖特放下了手中的残页，“我们又要，而且很有必要联系，我们的林宗雀小姐了。”
“虽然不知道哪一种说法是对的，但可以肯定的是，时隔多年之后，今日的‘圣婴会’早已不是隐言神所期许的模样。它在一定意义上甚至还成了‘隐言神’的‘掘墓者’，想要挖掘出对隐言神极为不利的历史和秘密。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圣婴会’在维护三城区魔法秩序方面作出的贡献有目共睹，它还是身为一个官方的、拥有相当权利的魔法组织，一定程度上管控着三城区的魔法世界。”
“倘若隐言神真还活着，见到如今的圣婴会，不知会有如何感想......”
熏风教委合上了书页。资料室门外响起了敲门声。他不紧不慢地走上前来，打开门后撞见了一脸严肃的索斯盖特和微笑着的帝零。
“索斯盖特老师，帝零学妹，”熏风笑着迎接道，“好久不见啦。来我这里是有什么事吗。”
“听说你一个人在这里整理资料。打扰到你真是抱歉。”索斯盖特说道，“也不是什么很紧要的事情，只是出于我个人的好奇......长话多说吧，我们来春风学院，是想寻求你的帮忙，找一份几年前的资料的。恰好听闻你就在这里，所以我们就径直来了。如有冒犯，还请抱歉。”
“哪里，哪里，老师找我哪有冒犯之理，”熏风礼貌地将二人领到了书桌前，为他们抽出了座位，指了指桌上的书本，笑道，“我刚才一直在审查这些涉嫌违禁的‘地摊文学’作品，也不是什么很着急很重要的任务。老师有想找的资料，只要这里有，我一定会帮老师找到的，”然后眼睛一转，又说道，“只是不知道是什么资料，连夜寂学院那边都没有，还要劳费老师亲自来我们学院来找呢？”
“一份大概在六七年前，由两位女士亲自送来的资料，”索斯盖特单刀直入，“可能还有一个女孩。这个暂且不提。资料的内容，应该是和歌文相关，不然你们也不会平白无故地接受非魔法人士的资料吧。”
“......嗯，还有什么信息吗？”
“那份资料，是由几页纸装订在一起的，是一位刚去世的先生的遗物，也是他一生的心血。原稿是由很多本书构成的，可惜这些书都因故被烧毁了，只抢救下了那几张残页......”
“嗯，嗯。”
“将它们送到这里，准确说来是送到任一家魔法学院中，是那位已故先生生前的夙愿。即便只剩下了几张残页，那些女士，也就是他的家人们，也毅然帮他实现了愿望......”
“嗯，嗯。还有什么信息吗，老师？”
“‘还有什么信息’？我都已经说了这么多了！”索斯盖特看起来有点气愤，“这些还不够吗？”
熏风赶紧站起身来，安抚了一下面前老师的情绪，然后说道：“老师，您别生气。你也知道，随着最近十几年来的民间‘歌文破译’潮，每年都有很多声称是‘歌文破译’的原创作品寄到我们这里来，很多作者描述的写作背景比你刚才说的那段还要传奇或悲惨。然而这些作品的专业性欠佳，很多甚至都不是魔法相关人士写的。有时候我们的工作人员还有闲心去筛选出有价值的作品，但更多时候他们几乎都不怎么看几眼，将他们封存或是......呃，退回或遗弃了。”
他缓了一口气，观察了一下索斯盖特的神色，然后继续说道：“这样吧，老师。你也知道，我是去年开始才当上这里的教务委员并兼任资料室主管的，从上任主管那里听过的为数不多的几份重要的民间‘歌文破译’作品里，没有和你描述的那份类似的呢。这样吧，我帮你联系一下上任的主管，问他是不是还记得......”
“不用了，”索斯盖特站了起来，神色还是带着几丝不快，“你告诉我六七年前寄来的‘民歌（简称）’资料放在哪个区域，我自己去找。能找到就行，找不到也不用强求了。”
“好......好的。”熏风的神色看起来有些慌张。
他的慌张是有缘由的。来到“2009”“民歌”相关收录区后，索斯盖特和帝零惊讶地看见，那里的栏架上仅有屈指可数的几本书。也并不存在什么“装订起来”的散页。
“所以说整个2009年的‘民歌’里，你们就只筛选出了这几本？”索斯盖特问道。
“是的，正如你所见......我之前也提过了，老师，绝大多数‘民歌’都是不靠谱的。被退回或者遗弃的是占绝大多数的。”
“那‘封存’的呢？”
“嗯.......这个......”熏风陷入了沉默。
“我看，是根本不存在‘封存吧’，”帝零走上前来，说道，“你们看不上眼的，应该都是被退回或遗弃了吧。”
“正是这样。”熏风一见事已至此，便也不再遮掩。
“那我觉得，老师......”帝零向索斯盖特说道，“我们也没听到宗雀提过‘退回’的事情发生。就他们这种淘汰效率来看，宗雀父亲的那几页‘残张破纸’，很可能已经......”
“......”众人皆陷入了沉默。
“这样吧，老师，”熏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突然说道，“我这里还有一个老员工——一个在我们资料室干了有20年之久的老员工。他可能是今天资料室里唯一见证过你说的那部‘民歌’的‘移交’过程的员工呢。要不去那边问问他，看看是否会有什么线索？”
“也是没别的办法了，”帝零劝道，“老师，我们去看看吧。”
索斯盖特无奈地点了点头。
“什么？六七年前由两位女士寄来的‘遗作’？从火场里救出来的？”熏风所指的“老员工”，众人一见，竟是一个大概已有七八十岁的老者。而且似乎耳朵还不太好使。
“是的，老爷爷。您对那次移交过程有印象吗？”帝零礼貌地问道。
“我好像.....没什么印象，”老者说道，“可能当时我并不在场吧。”
“那真是遗憾了，”索斯盖特叹道，“那么，老先生，你有在这里见过，由几张残页装订成的本子吗？”
“什么？由什么装订成的本子？”老者将耳朵一竖。
“残——页，”帝零凑近他的耳朵，说道，“是残——页哦，老爷爷。”
“残页，残页......”老者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突然从板凳上站起身来，“残页！应该就是那个，应该就是！”
众人紧跟在老者身边，直到随他又来到了2009”“民歌”相关收录区。他将那里的书本中封装看起来最朴素的一本抽了出来，开了封，然后递给了索斯盖特等人。
“我想，你们要找的东西，就在这里了。”老者的脸上洋溢着笑容，“我就知道，总有一天，会有人需要它的......”
“你的意思是......”索斯盖特接过那本书，然后开始快速地翻阅起来。不久，他便找到了一页与书本其它纸张颜色不太相同的，泛黄的笔记本纸，接下来是两页，三页......它们似乎是被卡在了这部与它毫无相关的书中，纸张大小略小于书的纸张。
“我对你们描述的那段‘移交’过程没什么印象，”老者笑道，“但六七年前，我记得我在整理‘民歌’资料时，见到了这份给我留下很深印象的‘残页装订稿’。老实说，我看不太懂它的内容——毕竟我不是这里最资深的歌文破译人士。但是凭我这么多年的经验来看，它一定是部了不起的作品。只是它是残页装订而成的，无论是那时还是现在，我们审查组的成员都注定会淘汰这样的‘不完整’的作品——准确说来，是直接销毁，连退回也免了。因为资料室内的资料未经允许不能外带，我为了防止这样的作品被糟蹋了，就在自己审查这关时趁他人不注意，将合订的残页分开来，卡牢在了另一部书中，然后吩咐身边交情颇深的一位装订人员将这部书快速封存了。我尽自己的一份力将这些残页保存了下来，虽然不知道......它们在未来是否有重见天日的一天。不过如今看来，如今看来......”
帝零听完老者的话，松了口气，然后望向索斯盖特，说道：“老师，这样看来，宗雀妈妈和姑姑的好意差点就成了罪过呢。不过幸好，遇见了这位有鉴识力老爷爷。”她看到索斯盖特老师并没有搭理他。
他正在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些资料。他的神色严肃地可怕——然而不是并纯粹的严肃。那份严肃里，带着几丝惶恐，带着几丝惊诧，带着如同挖掘到所罗门王的宝藏之后的，她从未见过的盛大的喜悦之情。
“我想，”许久后，索斯盖特放下了手中的残页，“我们又要，而且很有必要联系，我们的林宗雀小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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