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动身启程
这小王爷的话，说到此处，满脸惋惜，眼神中甚至涌现了一丝杀机。
那眼神，让梁明心中微惊。
这小王爷光从表面上看起来，就如同一个纨绔子弟一般，平日里穿金戴银，流连于烟花之所，甚至恨不得就这么死在女人的肚皮上。
打从来到这兴城开始，这周边的莺莺燕燕就从来没有断过。
而且他气虚悬浮，走起路来，脚下不稳，明显是操劳过多，肾虚之象。
梁明本无意拆穿他，可从刚才这人的一个眼神看，估计如今他所表现出来的一切都仅仅只是表象。
果然，人不可貌相。
梁明心中感慨着，人已经跟在了这小王爷身后，绕过了那个莲花池子，来到了一处偏僻的厢房之中。
小王爷身后的小厮推开了房门，刚一进门，那屋子里所散发出的腐败气味就让人不寒而栗。
屋子的正中间，带着一个十字架子，那架子上赫然挂着一个人。
两条锁链穿透着他的肩胛骨，将人挂在了那十字架上。
而且通过他如今的姿态来看，此人的手筋脚筋已经被尽数挑断，伤口处还在往外渗着血。
屋子里蝇虫乱飞，偶尔还能瞧见几只蛆虫从这人的身下爬出来。
那场面，让人头皮发麻。
而这个人整个堆在那里，乍一看就像是死了一般。
直到王爷身旁的小厮走到他的身前，狠狠地在他的肩膀上踹了一脚，身后锁链晃动，剧烈的疼痛让那已经昏过去的人恢复了意识。
一看到小王爷，这人勉强挪动着手脚，跪在了地上。
“王爷，小人不敢了，小人下次再也不敢了！求王爷，您给小人一个痛快吧！这消息真的不是小人走漏出去的！与小人无关呀！”
小王爷就这么站在这人的一步开外，看着他在那里磕头认错的模样，面容极尽讥讽。
“本王之前就提醒过你们，不要做这些徒劳无功，没有意义的事情，可你们偏偏不听，那噬魂门给了你什么好处？竟让你们为他们如此卖命，甚至不惜背叛本王？”
小王爷居高临下的看着眼前的人，最后在怀里摸了摸，直接摸出了一个食指粗细的玉牌。
他将玉牌递给了梁明。
梁明刚一接过来，就察觉到手里的东西不对。
这不是玉……
是由人的手臂胫骨雕琢而成的！
“这东西，是由活人的骨头生生剜下来雕琢而成，也是通往那个鬼市的唯一凭证，这个废物当初是帮本王带消息的，可他不知道是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居然和噬魂门牵扯过密，还将那口黑棺的消息走漏给了他们。”
那小王爷此时已经不再隐瞒，他老神在在的将双手背在身后，扬着头斜睨着梁明。
“也正是因为如此，那口黑棺才会被人从万鬼山中带出来。梁公子，梁大师，我还是之前那句话，只要你能把那口棺材里的东西给本王拿回来，条件随便你提。”
梁明握着那块玉牌，淡然自若。
“我是个生意人，只要价钱给的好，断然没有拒绝的道理。王爷尽管放心。”
梁明心中明白。
这小王爷之所以把自己带到这里，无疑是想给自己一个下马威，顺便告诫自己不要动一些不该有的歪心眼。
看着那个已经浑身上下没一块好皮的可怜人，梁明收回了眼神。
“距离二十九已经没有几天了，我需要准备的东西还有很多，就不在此叨扰王爷了。先行告辞。”
小王爷满意一笑，当即吆喝出声。
“来人！送梁公子回去！他如今身上有伤，你们这一个个的都仔细着点，千万别把人给伤着了！”
梁明就这么被这小王爷一路送回了纸扎铺子，接下来的几天里，他将平日用的上的东西逐渐准备妥当，又将之前欠下的纸人一一做好，等着客人上门取货。
转眼间，三天时间已过。
月末二十九已然到来。
一大早，梁明就被门口传来的动静给惊醒了。
他打开门，就看见楚胖子乐呵呵的站在门口，二人的身后，赫然是一辆马车。
马车的旁边，站着小王爷身边的贴身随从。
这人一看到梁明出来，三步并作两步的走上前。
“梁公子，您路上能用得着的东西，我们王爷都已经给您准备好了。昨日又恰好在教坊司遇着了楚大公子，寻思着你们二人关系非凡，一路上也能有个照应，就给一道请来了。”
梁明看着楚龙，恨不得直接两脚把人卷回家去。
“你怎么跟着来了？”梁明咬牙切齿道。
楚龙还有些不明所以，“那个什么小王爷说你这些日子要出远门，独自一个人外出，在外多有不便，想让我来有个照应，我寻思着，反正我在这城里也没什么事，就跟你一起去呗！明哥，你不会嫌弃我吧？你放心，我绝对不会给你拖后腿的！”
梁明脸都绿了。
这小王爷哪里是想找这死胖子过来照顾自己？
这是摆明了在警告自己，如果这次不能把事情办成。
这死胖子的命，恐怕就悬了！
看着楚龙这副没心没肺的样，梁明真的是气不打一处来。
最终还是没忍住一脚蹬在了他的腿上。
“老子用得着你照顾？哪来的给我回哪去！别跟着添乱！”
眼见着梁明动了真火，楚龙有些害怕，正欲开口时，那小厮上前一步挡住了梁明的动作。
“梁公子，这都是我家王爷的意思，您就别做无用功了。马车已经备好，时辰耽搁不得，还是早早动身启程吧！”
梁明紧咬着牙关，犹豫着要不要直接一掌劈死了这个狗奴才，再带着这个死胖子溜之大吉。
但很快，梁明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正所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自己孤家寡人一身轻跑了也就算了。
可那小王爷如果真的拿楚家人威胁，自己那有袖手旁观之理？
无奈之下，梁明只能认命的上了马车。
马车在出城之后，只在官道上跑了半柱香的时间，就顺着旁边的匝道进了一条小路。
这小路凹凸不平，偶尔还有石子深坑。
马车里的两个人直接被颠了个七荤八素。
楚胖子更惨，吐的脸色都白了。
梁明眼看着楚胖子已经七荤八素的快要吐出了胆汁。
无奈之下，只得舍弃马车徒步而行。
三人很快就来到了那个所谓的山涧之中。
山涧周围，绿树成荫，芳草依依，蝉鸣鸟叫声更是不绝于耳。
偶有凉风吹过，夹杂着山间泉水独有的清心味道，倒是让人心思开阔，神采飞扬。
仿佛到了这个地方，无论什么样的困难忧愁都会迎刃而解。
这样的感觉让梁明有些意外。
走过小路，穿过瀑布，他站在山涧最里边的入口处，看着那仅供一人通过的狭窄缝隙，瞄了眼跟在身后，长吁短叹的楚胖子，心中有些担心。
“你……确定你带的路没问题？”梁明问道。
前头带路的小厮拍着胸脯一脸保证。
“梁公子尽管放心，这条路小人少说，也走了百八十趟了，绝不会走错的。”
说话间，这小厮朝前踏了一步，原本狭窄的山路豁然开朗。
两旁的山石上赫然写着几个大字。
“假作真时真亦假，真作假时假亦真？”
梁明略有诧异，跟着小厮朝前走了一步，而在转头间，无意中发现，这原本在外面看上去如同山中缝隙一般的入口，从里头看来，竟是一处牌楼。
而那排楼的左右两侧，分别刻着一副对联。
“兴城鬼市喜迎八方来客，钱货两清恭送十方诸神。”
横批——死生不论！
看着这对仗极为奇怪的对联，梁明禁不住挑眉。
“何为死生不论？”
“这鬼市里头卖什么的都有，生生死死，大有存在，有什么都不足为奇。”
那小厮说着这番话，突然转身对着梁明抱拳行礼。
“小人再多句嘴，您到里边之后，切记少说多做，与我家王爷交代你的事无关的东西，切勿插手。这鬼市中势力繁杂，都是咱们惹不起的，您在里头办事，还是得掂量掂量自己到底有几分斤两。”
说完这番话，这小厮就朝后撤了一步，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再往里，小人就进不去了，梁公子自便，这鬼市会持续三天，小人就在二位下马车的地方等着，此番，祝梁公子诸事顺利。”
这小厮的话说完之后，梁明的心没来由的凉了半截。
就连跟在他身后的楚胖子都觉察出了这狗奴才话里有话。
正带两人要追问时，那小子却直接脚底抹油，顺着二人进来的方向蹿了出去，很快就消失在了那山门外。
梁明捏着手里的骨牌，眼神发冷。
“既来之则安之，胖子，进去之后，切记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离开我身边。”
楚龙点头称是，“你放心吧，明哥，我绝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鬼市的范围，梁明这才发觉，这整个鬼市几乎都处于一个山体之中。
这山体内部中空，正上方又有一处圆形孔洞直通天际，这里头的一些商铺摊位，都是直接在这洞中开凿而成，分布极为不均匀。
不光如此，从梁明刚才一进门开始，他便觉察到周围的环境有些不大对劲。
这里头的大多数人都是一袭黑色斗篷，从头裹到脚，除了两双眼睛还露在外面以外，其余的部位都遮挡的严严实实。
咋一眼看上去连男女都分不清！
梁明带着楚胖子寻了个避人的角落，将一早就准备好的斗篷和面具递给了楚龙。
二人乔装打扮一番，开始在这鬼市当中漫无目的的乱窜。
从进门起，这周边的摊位大都放着的，都是一些来路不明的冥器，偶尔还能看见一些珠宝首饰古玩字画，可瞧着，也难辨真假。
梁明正准备给人打听，看看这些人到底有没有从什么地方得到那口棺材的信息，远远的就听见了一阵破锣声。
“铛铛铛！”
那锣声由远及近，远远的就看到一队人架着一个八抬大轿，从鬼市的另一头走了出来。
“鬼主出行闲杂人等避让！”
那领头的奴才吆喝了一声，更是卖力的敲着手中的铜锣。”
“铛铛铛！鬼主出行，闲杂人等避让！”
又是一声吆喝，周围那些人在听到这个动静之后，顿时做鸟兽四散，有些胆子小的，连带着自己逃婚到的东西都忘了拿，连滚带爬的躲到了路边上。
唯独梁明，看着那轿撵，愣愣的出了神。
“明哥！你干嘛呢？”
好在楚胖子眼疾手快一把扯住了梁明的胳膊，将人拽到了一旁。
眼看着那轿子越走越远，梁明的脸色几乎黑成了锅底。
这轿撵，他之前见过。
属于教坊司的一个花魁所有！
造价极为高昂，尤其是门上镶嵌着的那两颗明珠，几乎够养活整个兴城老百姓大半年的了！
之前教坊司出事，梁明曾经在湖岸边见到过。
可这一模一样的轿撵，怎么会出现在这？
还被一个自称鬼主的东西占着？
梁明海中划过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胖子，你之前可见过……”
“让开快让开！你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有本事偷有本事别跑啊！”
梁明这边的话音都还没落，就瞧见一个人影从对面的铺子里急冲而出，对着半空中指指点点，叫骂声更是片刻没停。
梁明正纳闷，那铺子里的人竟直接被一股强力掀飞了出去。
就这么倒在地上，蹬着两下腿便昏死了过去。
可是那半空之中，没有任何异常。
就在此时，一个一直出现在别人口中的人影，在那铺子当中一闪而过。
一个穿着道士服的秃驴！
额头上的戒疤甚至清晰可见！
见到此人，梁明想都没想的，便急追而去。
可在几个拐弯之后，这原本紧跟着的身影，竟然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梁明气的暗骂，“该死的，竟就这样让它给跑了！”
此时的楚胖子正喘着粗气，跟在梁明的身后，一张脸涨红如血，嗓子眼都已经渴得冒了烟。
“明哥，你这又是瞧见什么了，你好歹知会我一声啊，就这么疯跑，兄弟我是真的吃不消啊！”
楚胖子一只手撑着膝盖，本想跟旁边的铺子讨碗水喝，可他撩开门帘的那一刻，就被里头的景象给惊得倒抽了一口气。
那眼神，让梁明心中微惊。
这小王爷光从表面上看起来，就如同一个纨绔子弟一般，平日里穿金戴银，流连于烟花之所，甚至恨不得就这么死在女人的肚皮上。
打从来到这兴城开始，这周边的莺莺燕燕就从来没有断过。
而且他气虚悬浮，走起路来，脚下不稳，明显是操劳过多，肾虚之象。
梁明本无意拆穿他，可从刚才这人的一个眼神看，估计如今他所表现出来的一切都仅仅只是表象。
果然，人不可貌相。
梁明心中感慨着，人已经跟在了这小王爷身后，绕过了那个莲花池子，来到了一处偏僻的厢房之中。
小王爷身后的小厮推开了房门，刚一进门，那屋子里所散发出的腐败气味就让人不寒而栗。
屋子的正中间，带着一个十字架子，那架子上赫然挂着一个人。
两条锁链穿透着他的肩胛骨，将人挂在了那十字架上。
而且通过他如今的姿态来看，此人的手筋脚筋已经被尽数挑断，伤口处还在往外渗着血。
屋子里蝇虫乱飞，偶尔还能瞧见几只蛆虫从这人的身下爬出来。
那场面，让人头皮发麻。
而这个人整个堆在那里，乍一看就像是死了一般。
直到王爷身旁的小厮走到他的身前，狠狠地在他的肩膀上踹了一脚，身后锁链晃动，剧烈的疼痛让那已经昏过去的人恢复了意识。
一看到小王爷，这人勉强挪动着手脚，跪在了地上。
“王爷，小人不敢了，小人下次再也不敢了！求王爷，您给小人一个痛快吧！这消息真的不是小人走漏出去的！与小人无关呀！”
小王爷就这么站在这人的一步开外，看着他在那里磕头认错的模样，面容极尽讥讽。
“本王之前就提醒过你们，不要做这些徒劳无功，没有意义的事情，可你们偏偏不听，那噬魂门给了你什么好处？竟让你们为他们如此卖命，甚至不惜背叛本王？”
小王爷居高临下的看着眼前的人，最后在怀里摸了摸，直接摸出了一个食指粗细的玉牌。
他将玉牌递给了梁明。
梁明刚一接过来，就察觉到手里的东西不对。
这不是玉……
是由人的手臂胫骨雕琢而成的！
“这东西，是由活人的骨头生生剜下来雕琢而成，也是通往那个鬼市的唯一凭证，这个废物当初是帮本王带消息的，可他不知道是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居然和噬魂门牵扯过密，还将那口黑棺的消息走漏给了他们。”
那小王爷此时已经不再隐瞒，他老神在在的将双手背在身后，扬着头斜睨着梁明。
“也正是因为如此，那口黑棺才会被人从万鬼山中带出来。梁公子，梁大师，我还是之前那句话，只要你能把那口棺材里的东西给本王拿回来，条件随便你提。”
梁明握着那块玉牌，淡然自若。
“我是个生意人，只要价钱给的好，断然没有拒绝的道理。王爷尽管放心。”
梁明心中明白。
这小王爷之所以把自己带到这里，无疑是想给自己一个下马威，顺便告诫自己不要动一些不该有的歪心眼。
看着那个已经浑身上下没一块好皮的可怜人，梁明收回了眼神。
“距离二十九已经没有几天了，我需要准备的东西还有很多，就不在此叨扰王爷了。先行告辞。”
小王爷满意一笑，当即吆喝出声。
“来人！送梁公子回去！他如今身上有伤，你们这一个个的都仔细着点，千万别把人给伤着了！”
梁明就这么被这小王爷一路送回了纸扎铺子，接下来的几天里，他将平日用的上的东西逐渐准备妥当，又将之前欠下的纸人一一做好，等着客人上门取货。
转眼间，三天时间已过。
月末二十九已然到来。
一大早，梁明就被门口传来的动静给惊醒了。
他打开门，就看见楚胖子乐呵呵的站在门口，二人的身后，赫然是一辆马车。
马车的旁边，站着小王爷身边的贴身随从。
这人一看到梁明出来，三步并作两步的走上前。
“梁公子，您路上能用得着的东西，我们王爷都已经给您准备好了。昨日又恰好在教坊司遇着了楚大公子，寻思着你们二人关系非凡，一路上也能有个照应，就给一道请来了。”
梁明看着楚龙，恨不得直接两脚把人卷回家去。
“你怎么跟着来了？”梁明咬牙切齿道。
楚龙还有些不明所以，“那个什么小王爷说你这些日子要出远门，独自一个人外出，在外多有不便，想让我来有个照应，我寻思着，反正我在这城里也没什么事，就跟你一起去呗！明哥，你不会嫌弃我吧？你放心，我绝对不会给你拖后腿的！”
梁明脸都绿了。
这小王爷哪里是想找这死胖子过来照顾自己？
这是摆明了在警告自己，如果这次不能把事情办成。
这死胖子的命，恐怕就悬了！
看着楚龙这副没心没肺的样，梁明真的是气不打一处来。
最终还是没忍住一脚蹬在了他的腿上。
“老子用得着你照顾？哪来的给我回哪去！别跟着添乱！”
眼见着梁明动了真火，楚龙有些害怕，正欲开口时，那小厮上前一步挡住了梁明的动作。
“梁公子，这都是我家王爷的意思，您就别做无用功了。马车已经备好，时辰耽搁不得，还是早早动身启程吧！”
梁明紧咬着牙关，犹豫着要不要直接一掌劈死了这个狗奴才，再带着这个死胖子溜之大吉。
但很快，梁明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正所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自己孤家寡人一身轻跑了也就算了。
可那小王爷如果真的拿楚家人威胁，自己那有袖手旁观之理？
无奈之下，梁明只能认命的上了马车。
马车在出城之后，只在官道上跑了半柱香的时间，就顺着旁边的匝道进了一条小路。
这小路凹凸不平，偶尔还有石子深坑。
马车里的两个人直接被颠了个七荤八素。
楚胖子更惨，吐的脸色都白了。
梁明眼看着楚胖子已经七荤八素的快要吐出了胆汁。
无奈之下，只得舍弃马车徒步而行。
三人很快就来到了那个所谓的山涧之中。
山涧周围，绿树成荫，芳草依依，蝉鸣鸟叫声更是不绝于耳。
偶有凉风吹过，夹杂着山间泉水独有的清心味道，倒是让人心思开阔，神采飞扬。
仿佛到了这个地方，无论什么样的困难忧愁都会迎刃而解。
这样的感觉让梁明有些意外。
走过小路，穿过瀑布，他站在山涧最里边的入口处，看着那仅供一人通过的狭窄缝隙，瞄了眼跟在身后，长吁短叹的楚胖子，心中有些担心。
“你……确定你带的路没问题？”梁明问道。
前头带路的小厮拍着胸脯一脸保证。
“梁公子尽管放心，这条路小人少说，也走了百八十趟了，绝不会走错的。”
说话间，这小厮朝前踏了一步，原本狭窄的山路豁然开朗。
两旁的山石上赫然写着几个大字。
“假作真时真亦假，真作假时假亦真？”
梁明略有诧异，跟着小厮朝前走了一步，而在转头间，无意中发现，这原本在外面看上去如同山中缝隙一般的入口，从里头看来，竟是一处牌楼。
而那排楼的左右两侧，分别刻着一副对联。
“兴城鬼市喜迎八方来客，钱货两清恭送十方诸神。”
横批——死生不论！
看着这对仗极为奇怪的对联，梁明禁不住挑眉。
“何为死生不论？”
“这鬼市里头卖什么的都有，生生死死，大有存在，有什么都不足为奇。”
那小厮说着这番话，突然转身对着梁明抱拳行礼。
“小人再多句嘴，您到里边之后，切记少说多做，与我家王爷交代你的事无关的东西，切勿插手。这鬼市中势力繁杂，都是咱们惹不起的，您在里头办事，还是得掂量掂量自己到底有几分斤两。”
说完这番话，这小厮就朝后撤了一步，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再往里，小人就进不去了，梁公子自便，这鬼市会持续三天，小人就在二位下马车的地方等着，此番，祝梁公子诸事顺利。”
这小厮的话说完之后，梁明的心没来由的凉了半截。
就连跟在他身后的楚胖子都觉察出了这狗奴才话里有话。
正带两人要追问时，那小子却直接脚底抹油，顺着二人进来的方向蹿了出去，很快就消失在了那山门外。
梁明捏着手里的骨牌，眼神发冷。
“既来之则安之，胖子，进去之后，切记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离开我身边。”
楚龙点头称是，“你放心吧，明哥，我绝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鬼市的范围，梁明这才发觉，这整个鬼市几乎都处于一个山体之中。
这山体内部中空，正上方又有一处圆形孔洞直通天际，这里头的一些商铺摊位，都是直接在这洞中开凿而成，分布极为不均匀。
不光如此，从梁明刚才一进门开始，他便觉察到周围的环境有些不大对劲。
这里头的大多数人都是一袭黑色斗篷，从头裹到脚，除了两双眼睛还露在外面以外，其余的部位都遮挡的严严实实。
咋一眼看上去连男女都分不清！
梁明带着楚胖子寻了个避人的角落，将一早就准备好的斗篷和面具递给了楚龙。
二人乔装打扮一番，开始在这鬼市当中漫无目的的乱窜。
从进门起，这周边的摊位大都放着的，都是一些来路不明的冥器，偶尔还能看见一些珠宝首饰古玩字画，可瞧着，也难辨真假。
梁明正准备给人打听，看看这些人到底有没有从什么地方得到那口棺材的信息，远远的就听见了一阵破锣声。
“铛铛铛！”
那锣声由远及近，远远的就看到一队人架着一个八抬大轿，从鬼市的另一头走了出来。
“鬼主出行闲杂人等避让！”
那领头的奴才吆喝了一声，更是卖力的敲着手中的铜锣。”
“铛铛铛！鬼主出行，闲杂人等避让！”
又是一声吆喝，周围那些人在听到这个动静之后，顿时做鸟兽四散，有些胆子小的，连带着自己逃婚到的东西都忘了拿，连滚带爬的躲到了路边上。
唯独梁明，看着那轿撵，愣愣的出了神。
“明哥！你干嘛呢？”
好在楚胖子眼疾手快一把扯住了梁明的胳膊，将人拽到了一旁。
眼看着那轿子越走越远，梁明的脸色几乎黑成了锅底。
这轿撵，他之前见过。
属于教坊司的一个花魁所有！
造价极为高昂，尤其是门上镶嵌着的那两颗明珠，几乎够养活整个兴城老百姓大半年的了！
之前教坊司出事，梁明曾经在湖岸边见到过。
可这一模一样的轿撵，怎么会出现在这？
还被一个自称鬼主的东西占着？
梁明海中划过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胖子，你之前可见过……”
“让开快让开！你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有本事偷有本事别跑啊！”
梁明这边的话音都还没落，就瞧见一个人影从对面的铺子里急冲而出，对着半空中指指点点，叫骂声更是片刻没停。
梁明正纳闷，那铺子里的人竟直接被一股强力掀飞了出去。
就这么倒在地上，蹬着两下腿便昏死了过去。
可是那半空之中，没有任何异常。
就在此时，一个一直出现在别人口中的人影，在那铺子当中一闪而过。
一个穿着道士服的秃驴！
额头上的戒疤甚至清晰可见！
见到此人，梁明想都没想的，便急追而去。
可在几个拐弯之后，这原本紧跟着的身影，竟然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梁明气的暗骂，“该死的，竟就这样让它给跑了！”
此时的楚胖子正喘着粗气，跟在梁明的身后，一张脸涨红如血，嗓子眼都已经渴得冒了烟。
“明哥，你这又是瞧见什么了，你好歹知会我一声啊，就这么疯跑，兄弟我是真的吃不消啊！”
楚胖子一只手撑着膝盖，本想跟旁边的铺子讨碗水喝，可他撩开门帘的那一刻，就被里头的景象给惊得倒抽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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