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苦姜这段时间心情一直都不是很好，族里面的孩子们好些都去了北边那个被叫做“家园”的地方做工，作为家族的祖母，她自从孩子没出发后就一直提心吊胆的。
本来开春就是农忙时节，本族的田地也要忙着播种，这时候劳动力的流失是很严重的问题。
但是孩子们说得也有道理：到那里去做短工既能包吃住，还能挣回来一些铁制工具，到时候再回来抢种一下，也不会耽误多少事情。不过想一想，那个地方制造的农具真的好用，以前用不少东西才能换到一件，现在只要去帮工就能挣到，怎么想也不亏。
不过令苦姜最担心的倒还不是农忙，而是怕那些不省心的孩子们，一旦出去了就不回来了。
她是家族的祖母，也是家族里面的统领，自从她接过这个职位以来，就一直按照老祖宗的规矩治理整个家族。但是现在时代变了，老祖宗那套方式在现在都不怎么行得通了。
在她年轻的时候，相邻的家族之间都互相走婚，每到秋收过后，各家族都会派出自己族里的男性去其他族里面走婚。这样的好处是可以避免近亲繁殖后代，而且生下来的孩子也归自己家族所有。
但是现在，这个制度却不再流行了，从更北方的大家族传过来的习俗是嫁娶。自己族的女性的嫁到别族的男方，成为别族的族人；相反，别族的女性也会嫁过来，成为自己的族人。
然而，这看似你情我愿，非常公平的习俗，却把她的家族给坑惨了。
人嘛，都喜欢条件好的地方，自己的家族所在地条件可不差，无论是自然条件，还是耕种条件都是一等一得好。但是唯一不好的就是地处偏僻，很难与其他族的人交流，更没有什么集市、聚会一类的东西。
但是人是社会的产物，都倾向于往同类多的地方聚集，年轻人更是受不了那种诱惑，女性都愿意嫁到那种大家族，人多热闹且有靠山，不怕受到其他部族的欺负。
但是人家大家族的女性却不愿意嫁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人家大家族的女人只愿意嫁到同样的大家族。
这样的局面就令苦姜头痛的要命，自己家族的女人嫁出去成了别家的人，可别家的女人不嫁过来，人口就会不可避免的减少。
如果她下令本族女人不外嫁，那么女人还好说，那族里的男孩子怎么办？难道最后要走回头路，让他们在本族里面近亲婚配？那还不是同样是个灭族的馊主意？
虽然有几个听话的女孩子仍然坚持呆在族里面生孩子，但是那些不听话的，就干脆跑出去不回来了。连续跑了几个以后，就连男孩子也开始跑了。别的部族虽然对不知根不知底的难民们不待见，但是对知根知底的本地人却是非常青睐的，白来的劳动力谁不喜欢？你就算上门要人，人家也不会交出来。
“这样跑下去，可怎么办啊？”苦姜左想也不是，右想也不是，整天唉声叹气的，看来祖宗交到自己手里的家族，很快就要败在自己手里。前些年，她就亲眼看着周边一个小家族，最后跑得一个人都没有了。
本来这次派那些孩子们出去，她是不愿意的，除了那些农具外，她心里盘算着那些派出去的女孩子能不能带些种回来。本来春天怀孕不是个好主意，孩子出生在冬天不好养活，但是她现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顾不了那么多了。
不过，过了一些天，当孩子们全须全眼地回到家族里面时，她提着的心才放了下来。看来那个叫做家园的大家族并没有起什么坏心眼，还算比较本分，没拐骗自己的孩子们。
孩子们带回来的，不光有劳动换取的新型农具，还有一些食物。其中有一个软软的，黄黄的，被叫做“馒头”的食物非常可口，谷香味浓郁，吃在嘴里仔细咀嚼还有一丝甜味。
听孩子们说这是一种叫做“麦子”的谷物做成的，他们那里种得可多了，这次过去主要就是帮他们收割这些种谷子。孩子们还不停地夸耀那里的房子是多么多么好，物资是多么多么丰盈，连那里的人都是干干净净的，不像自己族里面脏兮兮的。
哦，这样的吗？苦姜顿时心里“咯噔”了一下，一股不详的预感涌上脑海，于是她便迫不及待地问女孩子们，这次过去有没有走婚，哪个家族有没有走婚的习俗？
女孩子们都摇摇头，并且和祖母解释，那个叫做家园的地方，并不是一个什么家族，而是每个地方的人都有，大家抱团住在一起。一个叫做“管委会”的，类似于家族长老们组成的机构负责管理大家。他们那里人来自不同的家族，自己内部就能婚配，不需要走婚，连嫁娶都在自己内部。
“这样吗？”苦姜在心里面迅速地盘算起来。
家族联盟这个概念她是知道的，更北方那些更大的家族其实就是家族联盟。只要参与的家族够多，大家互相通婚，也不用担心自己人嫁出去就不回来了，肉烂了都在锅里，到最后都是联盟的人，大家彼此都受益。
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每个家族都要让渡一定的权利，推选出首领来负责治理整个家族联盟。首领的权利要大过所有人，像苦姜这种家族首领说话也不再是一言九鼎，需要听从联盟首领的安排，或者所有族长一起商量讨论。
但是相较于失去一定首领的权力，灭族的危险才最为可怕，这笔账是个人都会算，苦姜做了一辈子祖母，她可不是傻子。
这事情她得仔细想一想，家族的命运可是掌握在她一人手里，需要非常慎重。但是，她看见孩子们一脸憧憬的模样，也知道这个决定得赶快下，时间可不等人，越晚下决定，跑的人就越多。
于是，她便和孩子们仔细打听起那个地方的细节来，尤其是婚配方面的细节。当她听到在那里结婚就给盖漂亮房子，分配各种家具、农具、种子的时候，顿时张大嘴，一脸的不可置信。
她的见识可不算少，去过的大家族也有非常富裕的，可是能富裕到这种程度却是闻所未闻。要是真能富裕到这样的程度，别说女人愿意嫁过去，就连男孩子怕也得跑过去，谁不想过好日子啊。
首领的权利也不是万能的，只要族人横下一条心，反正又有更好的去处，不怕被你逐出家族，你作为首领也无可奈何，除非对人家发动战争。
有这样一个地方在自己的旁边当邻居，苦姜顿时感到芒刺在背，只要那个地方敢收留，那么自己的家族人员全跑光，也不是没有可能。
“看来时间真的不多了！”苦姜心里面暗暗叫苦。
与其在这里坐以待毙，倒不如去主动和这个叫做家园的地方联系一下，看看他们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有什么规矩章程。如果能够加入这个联盟，她也不是不可以放弃这个首领的位置，比起让家族完全败落，不如和其他人一起抱团取暖，让家族血脉得以延续。
看来也不需要再想太多了！苦姜不愧为一个称职的首领，当机立断决定要和这个家园接触一下，非常有魄力。
和孩子们打听了一下路程，原来只需要往北走半天的路程，还全是一马平川的平路。苦姜想起来又是一惊，那地方她是去过的，以前不过是一片荒地而已，怎么一两年的时间，那里就突然冒出那么大个联盟出来，看来那里的实力的确不凡。
本来开春就是农忙时节，本族的田地也要忙着播种，这时候劳动力的流失是很严重的问题。
但是孩子们说得也有道理：到那里去做短工既能包吃住，还能挣回来一些铁制工具，到时候再回来抢种一下，也不会耽误多少事情。不过想一想，那个地方制造的农具真的好用，以前用不少东西才能换到一件，现在只要去帮工就能挣到，怎么想也不亏。
不过令苦姜最担心的倒还不是农忙，而是怕那些不省心的孩子们，一旦出去了就不回来了。
她是家族的祖母，也是家族里面的统领，自从她接过这个职位以来，就一直按照老祖宗的规矩治理整个家族。但是现在时代变了，老祖宗那套方式在现在都不怎么行得通了。
在她年轻的时候，相邻的家族之间都互相走婚，每到秋收过后，各家族都会派出自己族里的男性去其他族里面走婚。这样的好处是可以避免近亲繁殖后代，而且生下来的孩子也归自己家族所有。
但是现在，这个制度却不再流行了，从更北方的大家族传过来的习俗是嫁娶。自己族的女性的嫁到别族的男方，成为别族的族人；相反，别族的女性也会嫁过来，成为自己的族人。
然而，这看似你情我愿，非常公平的习俗，却把她的家族给坑惨了。
人嘛，都喜欢条件好的地方，自己的家族所在地条件可不差，无论是自然条件，还是耕种条件都是一等一得好。但是唯一不好的就是地处偏僻，很难与其他族的人交流，更没有什么集市、聚会一类的东西。
但是人是社会的产物，都倾向于往同类多的地方聚集，年轻人更是受不了那种诱惑，女性都愿意嫁到那种大家族，人多热闹且有靠山，不怕受到其他部族的欺负。
但是人家大家族的女性却不愿意嫁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人家大家族的女人只愿意嫁到同样的大家族。
这样的局面就令苦姜头痛的要命，自己家族的女人嫁出去成了别家的人，可别家的女人不嫁过来，人口就会不可避免的减少。
如果她下令本族女人不外嫁，那么女人还好说，那族里的男孩子怎么办？难道最后要走回头路，让他们在本族里面近亲婚配？那还不是同样是个灭族的馊主意？
虽然有几个听话的女孩子仍然坚持呆在族里面生孩子，但是那些不听话的，就干脆跑出去不回来了。连续跑了几个以后，就连男孩子也开始跑了。别的部族虽然对不知根不知底的难民们不待见，但是对知根知底的本地人却是非常青睐的，白来的劳动力谁不喜欢？你就算上门要人，人家也不会交出来。
“这样跑下去，可怎么办啊？”苦姜左想也不是，右想也不是，整天唉声叹气的，看来祖宗交到自己手里的家族，很快就要败在自己手里。前些年，她就亲眼看着周边一个小家族，最后跑得一个人都没有了。
本来这次派那些孩子们出去，她是不愿意的，除了那些农具外，她心里盘算着那些派出去的女孩子能不能带些种回来。本来春天怀孕不是个好主意，孩子出生在冬天不好养活，但是她现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顾不了那么多了。
不过，过了一些天，当孩子们全须全眼地回到家族里面时，她提着的心才放了下来。看来那个叫做家园的大家族并没有起什么坏心眼，还算比较本分，没拐骗自己的孩子们。
孩子们带回来的，不光有劳动换取的新型农具，还有一些食物。其中有一个软软的，黄黄的，被叫做“馒头”的食物非常可口，谷香味浓郁，吃在嘴里仔细咀嚼还有一丝甜味。
听孩子们说这是一种叫做“麦子”的谷物做成的，他们那里种得可多了，这次过去主要就是帮他们收割这些种谷子。孩子们还不停地夸耀那里的房子是多么多么好，物资是多么多么丰盈，连那里的人都是干干净净的，不像自己族里面脏兮兮的。
哦，这样的吗？苦姜顿时心里“咯噔”了一下，一股不详的预感涌上脑海，于是她便迫不及待地问女孩子们，这次过去有没有走婚，哪个家族有没有走婚的习俗？
女孩子们都摇摇头，并且和祖母解释，那个叫做家园的地方，并不是一个什么家族，而是每个地方的人都有，大家抱团住在一起。一个叫做“管委会”的，类似于家族长老们组成的机构负责管理大家。他们那里人来自不同的家族，自己内部就能婚配，不需要走婚，连嫁娶都在自己内部。
“这样吗？”苦姜在心里面迅速地盘算起来。
家族联盟这个概念她是知道的，更北方那些更大的家族其实就是家族联盟。只要参与的家族够多，大家互相通婚，也不用担心自己人嫁出去就不回来了，肉烂了都在锅里，到最后都是联盟的人，大家彼此都受益。
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每个家族都要让渡一定的权利，推选出首领来负责治理整个家族联盟。首领的权利要大过所有人，像苦姜这种家族首领说话也不再是一言九鼎，需要听从联盟首领的安排，或者所有族长一起商量讨论。
但是相较于失去一定首领的权力，灭族的危险才最为可怕，这笔账是个人都会算，苦姜做了一辈子祖母，她可不是傻子。
这事情她得仔细想一想，家族的命运可是掌握在她一人手里，需要非常慎重。但是，她看见孩子们一脸憧憬的模样，也知道这个决定得赶快下，时间可不等人，越晚下决定，跑的人就越多。
于是，她便和孩子们仔细打听起那个地方的细节来，尤其是婚配方面的细节。当她听到在那里结婚就给盖漂亮房子，分配各种家具、农具、种子的时候，顿时张大嘴，一脸的不可置信。
她的见识可不算少，去过的大家族也有非常富裕的，可是能富裕到这种程度却是闻所未闻。要是真能富裕到这样的程度，别说女人愿意嫁过去，就连男孩子怕也得跑过去，谁不想过好日子啊。
首领的权利也不是万能的，只要族人横下一条心，反正又有更好的去处，不怕被你逐出家族，你作为首领也无可奈何，除非对人家发动战争。
有这样一个地方在自己的旁边当邻居，苦姜顿时感到芒刺在背，只要那个地方敢收留，那么自己的家族人员全跑光，也不是没有可能。
“看来时间真的不多了！”苦姜心里面暗暗叫苦。
与其在这里坐以待毙，倒不如去主动和这个叫做家园的地方联系一下，看看他们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有什么规矩章程。如果能够加入这个联盟，她也不是不可以放弃这个首领的位置，比起让家族完全败落，不如和其他人一起抱团取暖，让家族血脉得以延续。
看来也不需要再想太多了！苦姜不愧为一个称职的首领，当机立断决定要和这个家园接触一下，非常有魄力。
和孩子们打听了一下路程，原来只需要往北走半天的路程，还全是一马平川的平路。苦姜想起来又是一惊，那地方她是去过的，以前不过是一片荒地而已，怎么一两年的时间，那里就突然冒出那么大个联盟出来，看来那里的实力的确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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