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红芙解惑
我用力敲了敲脑袋，想来想去，却还是不明白那股子不安是什么，“难怪我最近总觉得怪怪的，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心里慌慌的。”
红芙姐姐笑吟吟拦下我的手，“快别敲了。茉儿本就不聪明了，再变笨可如何是好？”
“你又笑话我？”我作势要去打她。
她连连求饶，末了说道：“无非是些小事情，只要记得自己是谁，认得清亲人朋友的，那些不重要的小事情，本来日子久了就要忘的，倒也不算什么。”
我觉得有道理，便也未在再去过多纠结。
那天晚上，红芙姐姐瞧我似有心事，又担心我身子不好，便留下来陪着我睡。
灭了灯，她躺在我身旁，拉着我的手，许久都没声儿。
我听着窗外渐渐消失的虫鸣鸟叫，忍不住轻轻问道：“红芙姐姐，你睡了吗？”
她轻声回道：“没睡呢。”
我小声问道：“白景枫为了救我，惹下大祸了吗？”
红芙姐姐愣了一下，显然很是意外。
半晌后说道：“为什么这样问？”
我想了想，换了个半真半假的说法：“今天不小心听见有人在说这件事，我弄不明白其中的轻重，所以稍微有些介意。”
红芙姐姐原本背对着我，听后翻了个身，面朝着床顶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思考如何回应我。
过了一小会儿，她才慢慢开口说道：“我们与他，算是自小一块儿玩到大的，细数起来，他惹下的祸何止一件两件？”
我直直看着头顶的床帐，耳朵里听着红芙姐姐的话语：“其实身处江湖，少不了打打杀杀，结仇结怨，只是景枫为人桀骜，每每争端后皆会落人话柄。恰如今，他们家又正处在风口浪尖罢了。”
我听懂了一大半，认真问道：“我听说……那个最开始死在他手上的少年，家中并无多大势力，只是个小小镖师。可上次绑走我的，却好像不止他父亲一人，似是还有其他人。”
我沉默了一会儿，问出了自己的猜测：“会不会……是有什么厉害的仇家故意在背后使坏？”
当日被抓走，我虽被蒙了眼睛，却听见他们说了不少话，言语之间对白家恨之入骨，想来是有着血海深仇的。
这会给白景枫带来什么风险吗？
“怕是拉拢了一伙儿与白家有旧仇的江湖人士，他们不敢正面挑战御景山庄，就想到绑架青璃的法子，却不知误绑了你来。”
说到这里，她侧过脸来，把手伸出被子摸了摸我的头，“你才是被无辜牵扯进来的。”
黑暗中，我看不清红芙姐姐的眼睛，却分明感受到一股温暖而充满怜爱的目光。
这目光令我感受到从未有过的被珍惜和疼爱的感觉。
如果有朝一日，她知道我来自大明若宫，这份温柔和珍惜，是否会消失呢？
我的眼眶忽然就有些湿润。
偷偷握住了红芙姐姐的手藏进被子里，许久都说不出话来。
待情绪稍微稳定了，我才小声说道：“他们家的仇人，真的很多么？”
“的确不少。”
“白景枫他……会不会出事啊？”
红芙姐姐温柔地回握住我的手，轻声道：“身处江湖，谁又能保证永远安稳的呢？不过是走一步算一步，但求问心无愧罢了。”
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终于觉得困意来袭。
“快睡吧，都会过去的。”
坠入梦乡的最后一刻，我听红芙姐姐轻声说道。
林老庄主的寿辰，算是我短暂的人生中，印象最为深刻的一桩事。
当日，好些在中原武林有头有脸的人物都现身此处，经红芙姐姐介绍，我终于见到了传说中大名鼎鼎的沈堡主。
沈堡主在家中排名老二，人称沈二爷，据闻扬州沈家家世雄厚，在江湖上极有威望，但凡行走中原武林之人，提及扬州，没有不赞叹一声沈二爷的。
今年的英雄大会便是在沈家举行，而这位沈二爷，也险些成为武林盟主。
足见沈家在江湖中的地位。
我忍不住问红芙姐姐：“武林盟主难道不是选武功最厉害的人么？我听说今年是莫寅公子拿了第一，为什么他没有成为武林盟主？”
红芙姐姐道：“武林盟主看的可不仅仅是武功，况且白二公子资历尚浅，又出身御景山庄，他若是成为武林盟主，江湖中不闹得腥风血雨才怪呢。”
此时林庄主正与沈二爷说话，我瞧那沈二爷面容严肃庄重，一路言谈举止都倍受重视尊敬，确实像个说一不二的大人物。他身后跟着两个年轻男子，一左一右随行，却只是乖乖跟着，不怎么吭声。
我疑惑地看向红芙姐姐，红芙姐姐道：“那是他的两个儿子，沈鹏，沈鹤。”
我偷偷笑出了声儿：“这沈二爷真有意思，两个儿子都是鸟儿。”只不过这两只“鸟儿”还穿得体面精致，惹姑娘们喜爱。
红芙姐姐嗔怪地看了我一眼，小声道：“别瞎说，仔细被人听见。”
我吐了吐舌头，偷偷闭嘴了。
我们二人寻了人少的地方呆着，耳边不时有道贺之声传来，入眼是各门各派的人物，一时间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红芙姐姐一一为我介绍，什么崆峒派、青城派、邙山派、峨眉派，这些算是耳熟能详的，还有一些不曾听过的人物，她也为我介绍了不少。
我一个个听着，一开始还很是兴奋，伸长了脖子打量，不一会儿就看得有些乏了，开始捡了桌上的零食吃。
才吃了两口，忽听见人群里一阵骚动。
“怎么了？”我忙朝嘴里塞了一大口，又伸长了脖子往人群里看去。
宛若一道世外之光降落人间，噪杂的人群自动让路，一青衣老者徐徐走出，脚步轻缓飘逸，姿态仙风道骨，拂尘洁白无瑕。
青衣老者背后又跟了几个道士，个个儿也气质不凡。
乖乖，这气场，莫非是神仙下凡来了？
我忙问：“这是谁？”瞧这模样，定然是个修为厉害的传奇人物。
红芙姐姐把我往身边拉了拉，笑声说道：“这是武当山的青玉道长。”末了，又偷偷补充了一句，“他可是个不得了的人物，是莫寅公子的师父呢。”
听到后面这句话，我一下子惊呆了，直愣愣看着那仙风道骨的道长，喃喃道：“莫寅公子的师父，岂不是十分厉害？”
红芙姐姐道：“何止厉害？青玉道长已是世外高人，其修为早在我等凡人之上了。”
我道：“莫寅公子能拜这样的武当人物为师，那必然跟武当山关系匪浅了，可怎么白景枫却好似与武当没什么干系？”
红芙姐姐道：“白家二公子、三公子本就师从不同的前辈，三公子剑法极为厉害，也是拜一个名唤弘智上人的世外高人所赐，说起来，拜师学艺本就讲究一个缘字，他们兄弟俩人，也各自有各自的奇缘罢了。”
“倒是不曾听人说过这些。”我啧啧称奇道。
都说武当乃是修行的绝佳之地，我原先不曾见过，是以不以为意。
可今日瞧见这青玉道长，听闻年岁已然不小，却如此飘逸不凡，惹人倾慕，难怪白景枫对他的二哥那般敬爱崇拜。
世人皆传莫寅公子容貌气度极为出众，我虽不曾见过，但想着他哪怕有几分青玉道长这般气度，必然像谪仙下凡，谁人会不心生爱慕？
想到这里，我脑子里忽然闪现一个模糊的身影。
雪山，白衣。
清俊出尘的容颜，淡漠的神情，那宛若谪仙的模样深深刻在了我的脑海里。
我究竟在何处见过呢？
雪山……雪山……
哥哥……
“呀……”我的头一下子疼了起来，用力拍着自己的脑袋，却越发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
为什么脑海里，忽然浮现一身白衣的公子，站在雪山下呢？
我突然发狂的举动吓坏了红芙姐姐，忙道：“茉儿，你怎么了？”
我好半天才缓过来，歪着头道：“突然有点儿头疼。”
她连忙摸了摸我的额头，嘴里说着：“是不是站久了？要不咱们去里面休息一会儿。”
我摇了摇头，没有吱声。
“茉儿？”红芙姐姐又喊了我两声，眼神担忧。
我还是摇头。
红芙姐姐又摸了摸我的额头，叹道：“总归是之前伤了身子，不该如此折腾的，快去里面坐着去。”
“好吧，我去休息一会儿。”我怕她担心，终于放下了心中的困惑，被红芙搀着往屋子里人少的地方坐下，又喝了些茶水，这才缓解不少。
林家主人都在迎客，里面休息的客人各自闲聊，热闹倒也热闹。瞧见我缓过劲儿来，红芙姐姐才放下心，说需得去任家老爷夫人那边去看看，叫我仔细着别乱跑。
我点头应了。
目送她离开，便一个人坐在原地休息，时不时有人走动经过，我大都不认识。
如此倒也省心，自个儿休息一会儿也不错。这么想着，忽瞥见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立马起身去拦下他。
“你站住。”我说，“我有话要问你。”
红芙姐姐笑吟吟拦下我的手，“快别敲了。茉儿本就不聪明了，再变笨可如何是好？”
“你又笑话我？”我作势要去打她。
她连连求饶，末了说道：“无非是些小事情，只要记得自己是谁，认得清亲人朋友的，那些不重要的小事情，本来日子久了就要忘的，倒也不算什么。”
我觉得有道理，便也未在再去过多纠结。
那天晚上，红芙姐姐瞧我似有心事，又担心我身子不好，便留下来陪着我睡。
灭了灯，她躺在我身旁，拉着我的手，许久都没声儿。
我听着窗外渐渐消失的虫鸣鸟叫，忍不住轻轻问道：“红芙姐姐，你睡了吗？”
她轻声回道：“没睡呢。”
我小声问道：“白景枫为了救我，惹下大祸了吗？”
红芙姐姐愣了一下，显然很是意外。
半晌后说道：“为什么这样问？”
我想了想，换了个半真半假的说法：“今天不小心听见有人在说这件事，我弄不明白其中的轻重，所以稍微有些介意。”
红芙姐姐原本背对着我，听后翻了个身，面朝着床顶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思考如何回应我。
过了一小会儿，她才慢慢开口说道：“我们与他，算是自小一块儿玩到大的，细数起来，他惹下的祸何止一件两件？”
我直直看着头顶的床帐，耳朵里听着红芙姐姐的话语：“其实身处江湖，少不了打打杀杀，结仇结怨，只是景枫为人桀骜，每每争端后皆会落人话柄。恰如今，他们家又正处在风口浪尖罢了。”
我听懂了一大半，认真问道：“我听说……那个最开始死在他手上的少年，家中并无多大势力，只是个小小镖师。可上次绑走我的，却好像不止他父亲一人，似是还有其他人。”
我沉默了一会儿，问出了自己的猜测：“会不会……是有什么厉害的仇家故意在背后使坏？”
当日被抓走，我虽被蒙了眼睛，却听见他们说了不少话，言语之间对白家恨之入骨，想来是有着血海深仇的。
这会给白景枫带来什么风险吗？
“怕是拉拢了一伙儿与白家有旧仇的江湖人士，他们不敢正面挑战御景山庄，就想到绑架青璃的法子，却不知误绑了你来。”
说到这里，她侧过脸来，把手伸出被子摸了摸我的头，“你才是被无辜牵扯进来的。”
黑暗中，我看不清红芙姐姐的眼睛，却分明感受到一股温暖而充满怜爱的目光。
这目光令我感受到从未有过的被珍惜和疼爱的感觉。
如果有朝一日，她知道我来自大明若宫，这份温柔和珍惜，是否会消失呢？
我的眼眶忽然就有些湿润。
偷偷握住了红芙姐姐的手藏进被子里，许久都说不出话来。
待情绪稍微稳定了，我才小声说道：“他们家的仇人，真的很多么？”
“的确不少。”
“白景枫他……会不会出事啊？”
红芙姐姐温柔地回握住我的手，轻声道：“身处江湖，谁又能保证永远安稳的呢？不过是走一步算一步，但求问心无愧罢了。”
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终于觉得困意来袭。
“快睡吧，都会过去的。”
坠入梦乡的最后一刻，我听红芙姐姐轻声说道。
林老庄主的寿辰，算是我短暂的人生中，印象最为深刻的一桩事。
当日，好些在中原武林有头有脸的人物都现身此处，经红芙姐姐介绍，我终于见到了传说中大名鼎鼎的沈堡主。
沈堡主在家中排名老二，人称沈二爷，据闻扬州沈家家世雄厚，在江湖上极有威望，但凡行走中原武林之人，提及扬州，没有不赞叹一声沈二爷的。
今年的英雄大会便是在沈家举行，而这位沈二爷，也险些成为武林盟主。
足见沈家在江湖中的地位。
我忍不住问红芙姐姐：“武林盟主难道不是选武功最厉害的人么？我听说今年是莫寅公子拿了第一，为什么他没有成为武林盟主？”
红芙姐姐道：“武林盟主看的可不仅仅是武功，况且白二公子资历尚浅，又出身御景山庄，他若是成为武林盟主，江湖中不闹得腥风血雨才怪呢。”
此时林庄主正与沈二爷说话，我瞧那沈二爷面容严肃庄重，一路言谈举止都倍受重视尊敬，确实像个说一不二的大人物。他身后跟着两个年轻男子，一左一右随行，却只是乖乖跟着，不怎么吭声。
我疑惑地看向红芙姐姐，红芙姐姐道：“那是他的两个儿子，沈鹏，沈鹤。”
我偷偷笑出了声儿：“这沈二爷真有意思，两个儿子都是鸟儿。”只不过这两只“鸟儿”还穿得体面精致，惹姑娘们喜爱。
红芙姐姐嗔怪地看了我一眼，小声道：“别瞎说，仔细被人听见。”
我吐了吐舌头，偷偷闭嘴了。
我们二人寻了人少的地方呆着，耳边不时有道贺之声传来，入眼是各门各派的人物，一时间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红芙姐姐一一为我介绍，什么崆峒派、青城派、邙山派、峨眉派，这些算是耳熟能详的，还有一些不曾听过的人物，她也为我介绍了不少。
我一个个听着，一开始还很是兴奋，伸长了脖子打量，不一会儿就看得有些乏了，开始捡了桌上的零食吃。
才吃了两口，忽听见人群里一阵骚动。
“怎么了？”我忙朝嘴里塞了一大口，又伸长了脖子往人群里看去。
宛若一道世外之光降落人间，噪杂的人群自动让路，一青衣老者徐徐走出，脚步轻缓飘逸，姿态仙风道骨，拂尘洁白无瑕。
青衣老者背后又跟了几个道士，个个儿也气质不凡。
乖乖，这气场，莫非是神仙下凡来了？
我忙问：“这是谁？”瞧这模样，定然是个修为厉害的传奇人物。
红芙姐姐把我往身边拉了拉，笑声说道：“这是武当山的青玉道长。”末了，又偷偷补充了一句，“他可是个不得了的人物，是莫寅公子的师父呢。”
听到后面这句话，我一下子惊呆了，直愣愣看着那仙风道骨的道长，喃喃道：“莫寅公子的师父，岂不是十分厉害？”
红芙姐姐道：“何止厉害？青玉道长已是世外高人，其修为早在我等凡人之上了。”
我道：“莫寅公子能拜这样的武当人物为师，那必然跟武当山关系匪浅了，可怎么白景枫却好似与武当没什么干系？”
红芙姐姐道：“白家二公子、三公子本就师从不同的前辈，三公子剑法极为厉害，也是拜一个名唤弘智上人的世外高人所赐，说起来，拜师学艺本就讲究一个缘字，他们兄弟俩人，也各自有各自的奇缘罢了。”
“倒是不曾听人说过这些。”我啧啧称奇道。
都说武当乃是修行的绝佳之地，我原先不曾见过，是以不以为意。
可今日瞧见这青玉道长，听闻年岁已然不小，却如此飘逸不凡，惹人倾慕，难怪白景枫对他的二哥那般敬爱崇拜。
世人皆传莫寅公子容貌气度极为出众，我虽不曾见过，但想着他哪怕有几分青玉道长这般气度，必然像谪仙下凡，谁人会不心生爱慕？
想到这里，我脑子里忽然闪现一个模糊的身影。
雪山，白衣。
清俊出尘的容颜，淡漠的神情，那宛若谪仙的模样深深刻在了我的脑海里。
我究竟在何处见过呢？
雪山……雪山……
哥哥……
“呀……”我的头一下子疼了起来，用力拍着自己的脑袋，却越发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
为什么脑海里，忽然浮现一身白衣的公子，站在雪山下呢？
我突然发狂的举动吓坏了红芙姐姐，忙道：“茉儿，你怎么了？”
我好半天才缓过来，歪着头道：“突然有点儿头疼。”
她连忙摸了摸我的额头，嘴里说着：“是不是站久了？要不咱们去里面休息一会儿。”
我摇了摇头，没有吱声。
“茉儿？”红芙姐姐又喊了我两声，眼神担忧。
我还是摇头。
红芙姐姐又摸了摸我的额头，叹道：“总归是之前伤了身子，不该如此折腾的，快去里面坐着去。”
“好吧，我去休息一会儿。”我怕她担心，终于放下了心中的困惑，被红芙搀着往屋子里人少的地方坐下，又喝了些茶水，这才缓解不少。
林家主人都在迎客，里面休息的客人各自闲聊，热闹倒也热闹。瞧见我缓过劲儿来，红芙姐姐才放下心，说需得去任家老爷夫人那边去看看，叫我仔细着别乱跑。
我点头应了。
目送她离开，便一个人坐在原地休息，时不时有人走动经过，我大都不认识。
如此倒也省心，自个儿休息一会儿也不错。这么想着，忽瞥见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立马起身去拦下他。
“你站住。”我说，“我有话要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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