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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 暗中探查

    “我早该知道的……如果我早点找到那个人……义父他也不会……”我用双手蒙住脸,一种无力感涌上心头。

    义父之死,无欢的确极有嫌疑。分明当初就有刺客混入灵山,被白景枫提前击杀,那刺客究竟是谁派来的?白景枫当时杀他究竟是错手,还是故意为之?他会不会也知道了什么?

    我拿起茶杯大喝了一口,“咚”地一下放在桌子上,目光变幻闪烁:“涑兰,我该怎么办?”虽然我与义父相处并不多,但他对我始终诸多关照,如今死于非命,我不可能不管。

    可哥哥那边也放松不得,需及早提醒。

    涑兰静静坐在我对面,沉吟了片刻,道:“你若是想回林家……我听闻西凉阁在中原亦是有些人手的,你不若写封信,转交给他们,叫他们带给你西域的那位兄长。”

    我不解:“可是,西凉阁与中原素来仇怨深重,即便有人潜入中原,也不可能光明正大地打着西凉阁的名义行事,我根本联系不上他们。”

    倒是想起之间曾问过桑杰,哥哥见了什么女子,桑杰说,是哥哥派到中原的探子,叫什么郭馨儿来着。

    涑兰好笑地看着我:“你独自来中原,竟连如何联系自家哥哥的人都不知道,难道没想过会遇到危险?”

    我愧疚道:“当时年少无知,未曾想过太多。”

    涑兰叹息一声,道:“既如此,只能求助旁人了。”他放低了声音,对我说道:“你可知道七星阁?”

    七星阁?我回忆了一番过去所见所闻,道:“听说过,据闻是个严密的杀手组织,江湖上最厉害的几个杀手都曾为那个组织效命,只是这个七星阁背景十分神秘,没人知道背后的人是谁。你问我这个做什么?”

    我奇怪地看涑兰一眼,忽然道:“难道这个组织跟哥哥有什么关系?”

    涑兰摇摇头,道:“那倒不是。只是七星阁的消息网遍布大江南北,也没有门派禁忌,愿意跟任何人做买卖,哪怕是一个来路不明的小姑娘,只要给了钱也能找上他们。”说到这里,他看了我一眼,道:“你要实在不知道如何联络西凉阁的人,不如求助于七星阁,不过是花费些钱的事罢了。”

    我瞪大了眼睛,道:“那样会不会暴露哥哥的行踪,给哥哥招来危险?”

    涑兰摇摇头:“七星阁自来立场中立,只做买卖,也不会参与江湖各门派的恩怨斗争,许多自诩为正义的所谓江湖正派人士,其实都会私底下找七星阁。”

    他冲我眨了眨眼睛,道:“买凶杀人。”

    我瞪大了眼睛,不知道原来中原武林还有这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平日里个个大义凛然的,原来一大半儿都是装出来的。

    分析了一番利弊后,涑兰的提议十分叫我心动,除此之外,也没有更好的法子处理眼下的境况。我很快下了决定,道:“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涑兰挑眉:“要我替你跑腿,去一趟七星阁?”

    我点点头,他又道:“你打算怎么向林家解释你的失踪?难道真的就此消失?”

    我摇摇头,道:“我会隐在暗处,待查清一切再见义母。”

    敌在暗,我在明,查探真相只会愈发困难,不如将计就计,以假死之身,查探背后捣鬼的人,去信红芙姐姐的事情,也暂时押后。只是……要委屈义母、红芙姐姐等人,为我伤心一段时间了。

    也不知白景枫那个躲着我的家伙,会不会为我的死讯伤心……

    涑兰对我的打算并无异议,甚至爽快地同意帮我跑腿。我盯着他看了又看,最后一次郑重其事地问他:“你给我说说,你到底是不是我的布花儿变的?”

    他像看神经病一样看我,摇摇头道:“我真的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布花儿究竟是什么东西?”

    我又凑近了盯着他的眼睛看,想分辨真伪。

    他不为所动。

    他的眼睛平时看着是黑色,可每每不经意,就能瞧见幽幽泛紫,和布花儿的眼睛一模一样。难不成这是一种病?人会得这种病,兔子也会得这么病?我忍不住道出了我的疑惑。

    “兔子?”涑兰听后笑得前俯后仰,末了点点头:“是的,我其实是一只兔子,茉儿快过来,抱抱我。”说着张开双手。

    我瞧见他笑得眼睛里满是星星,既生气又好笑,把一串儿菜叶子仍他身上,骂道:“吃你的菜叶子吧,休想占我便宜!”

    涑兰捡起身上的菜叶子,好脾气地笑了:“不知道是谁,一见面就占我便宜的。”他是指我刚刚醒来时,有一阵不想独处,就拉着他作陪硬是不肯放手。

    那确实失礼,可谁叫我刚刚死里逃生,情绪不稳,且思维混乱呢。

    涑兰虽没有明说,却也算是暗自笑话了我的猜测。我知道这说法荒谬,可我当时实在闲的慌,越看他,却是越不对劲,甚至感觉他身上味道也与布花儿一样。

    在服药期间,我还偷偷观察过他好些次。有一次,我捡了布花儿最爱玩的线球在桌子上,涑兰走进来,捡起那线团看着我:“你要打个络子?配玉佩?”

    我啊了一声,道:“没有啊,还没想好呢,要不你来做。”说着就目光期待地看向他。

    涑兰把线团往桌上一扔:“姑娘家做的事,我怎么做的来。”

    哟呵呵,看起来这家伙很是嫌弃呀。可惜我的布花儿最爱抱着线球玩耍了,只要没事,它能被线球弄得缠满身子,越是被缠得厉害,布花儿还越是对它喜爱非常。

    我一招不成,又想了第二招来试他。

    我的布花儿最喜欢吃萝卜了,我见涑兰极少进食,本就感到奇怪,便特意去拔了地里的萝卜来,做了一桌子炒萝卜、拌萝卜和萝卜汤,看他嘴馋不嘴馋。

    吃饭时,我把涑兰叫进来,当着他的面大口大口喝着萝卜汤,还偷偷给他添了碗筷,他坐了一会儿,跟之前一样不为所动。

    我夸张地赞叹萝卜汤鲜美,刻意给他盛了一碗。

    他若无其事喝了汤,什么也没说,一大碗甚至只喝了一小半儿。要是我的布花儿,抓着一个萝卜可以啃上一整天!

    我气呼呼瞪着他,他尴尬地回看我,道:“你知道的,我吃不来多少东西。”说完把自己没喝完的汤递给我,试探道:“要不,你把它喝完了?”

    我恶狠狠瞪着他,道:“去死吧,我才不喝你口水。”

    涑兰无所谓地放下碗,道:“那你下次少做点儿,我吃不了什么东西。”

    这家伙倒是没有说完,一天只喝几口水,吃半个水果的怪物。我只能轻哼一声:“怎么没把你饿死。”自个儿把一盘炒萝卜、一盘拌萝卜和一碗萝卜汤给消灭了。

    吃完这一顿,嘴里好几天都是一股子萝卜味儿,八辈子不想吃萝卜了。

    对他的试探,却到底是死了心。

    奇怪得很。照理说,我不该如此信任他,可我不得不信任他,且发自内心的信任他,甚至向所有人都隐藏身份的我,独独没有向他隐藏,这很奇怪,偏偏又那么理所当然。

    对他身份的好奇和试探,恐怕在此后很久,都会萦绕不去了。

    我依旧典当了我随身的一些值钱物件,买了迷药暗器和三套新衣服——一套夜行衣,两套男装,暗中行事,我必须换成男子装扮,方能掩人耳目。

    等衣服赶工做好,又去了几日,涑兰提前离开去了洛阳,离开前只草草叮嘱我行事小心,有消息后会主动来寻我。我则收拾好行李,往灵山赶去。

    快马加鞭,日夜兼程。

    到达灵山时已经又过了一段时日。

    我不敢休息,在山下住宿时,就开始筹备上山计划和装备。

    这一次,我混进了上灵山送菜的菜农里。灵山虽自有田地,但山上人丁众多,守卫不少,再加之义父意外丧生,不少门派都派人前来吊丧,关系好的,自然住得久些。人一旦多了,菜食不够,便需要在山下采买。

    前夜,我偷偷在一名菜农的晚饭里加了泻药,待次日他们人手不够时,便自告奋勇前去帮忙。我谎称自己常年送菜,并非生手,眼下刚来灵山脚下,尚未找到谋生路子,只求能收几个零散小钱。

    他们不疑有他,立刻接受了我。

    我一见事情成了,心里也是高兴。上山时还不忘在脸上抹两把灰,对着水面瞧了半天,满意地观摩了好一会儿,才混了进去。

    根据原有计划,我先是上山查打探义父死时的房间,找寻最新发现他的人,形迹可疑之人,一路获取信息,排除查探,锁定部分可疑对象,再进行追踪分辨。

    谁知刚上山门,就见到了一身素白的林知乐,她拦着一个眼生的姑娘,问道:“景枫哥哥为何不肯见我?”

    白景枫为何不肯见他?我顿住了脚步,侧耳倾听。

    那姑娘容貌清秀,言语大方低调又毫无卑微:“林姑娘,我家三少爷说,他与姑娘有缘无分,已无见面的必要了,还请姑娘不要过多纠缠。”

    我一愣,恍惚明白过来,白景枫竟然来灵山了,他不是在洛阳吗?

    而且听这姑娘口气,似乎正是御景山庄的丫头,难不成是白景枫的贴身丫头?倒没听他提及过。不过以白景枫的作风和口碑,难不成这个丫头也与他关系非同寻常?

    我心里蓦然不太爽快,一想起他还躲着自己,就更爽快不起来了——我也没比林知乐好到哪儿去。

    林知乐显然也不甘心,眼眶发红地说道:“他在何处?我亲自去找他。”

    “这……”那姑娘犹豫片刻,道:“三少爷说想自个儿清静清静,林姑娘还是随他去吧。”

    林知乐却不知想到了什么,说:“他是不是又在亭子里喝酒?”

    亭子?灵山那么多亭子,这怎么知道在哪儿?

    那姑娘不吭声,林知乐终于没了耐心,自以为得到了对方的默认,道:“我自己去找他,定要问个清楚。”说完,转身提着裙子,就蹭蹭朝着里面跑去。

    那白家的丫头见拦她不住,横竖灵山又是林家的地盘,遂跺了跺脚,不再多加干涉了。

    此时,我正埋着头,跟着菜车往右侧走,那白家丫头瞥了我们一眼,没放在眼里。我绕过高高的石碑,见林知乐快跑远了,连忙假装肚子疼,对同行的菜农道:“兄弟,我突然肚子疼,要去茅房一趟。”

    其中一个菜农道:“你怎的如此麻烦?早不痛,晚不痛,偏偏选在这个时候。”说完,他看了看前面的路,左右张望一番,干脆地道:“马上就快到了,你忍忍算了,这附近你也找不到茅房,菜送到了再解决。”

    忍忍?那还了得,林知乐不跑得没影儿了?

    我连忙摆手跺脚道:“不行了大哥,我真忍不了了,这事儿没法忍啊。”见他有所动摇,我再加一剂重药:“大不了,之前约好的工钱,你给我再减个两成,我实在不行了。”

    他终于被说动,不耐烦地摆摆手,道:“那你去吧去吧!真是麻烦!剩下这点儿路,我自个儿问题不大。”见我立马就要溜走,他抓住我叮嘱道:“你可别到处乱窜啊,这里不是寻常地方。”

    “知道的,知道的!”我敷衍地点点头,撇开送菜的大哥,赶紧朝着林知乐的方向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