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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搬家

    通知有电话打来的蜂鸣器响起的时候,我酣睡得如同昏死一般。

    当时确实达到了睡眠状态的极限,根本搞不清发生了什么事情。

    熟睡当中,恍惚间觉得头颅里灌满了水,大脑被泡得胀鼓鼓的。

    一看墙上的表,六点十六分,却不知道是上午还是下午,也想不起是几号星期几。

    望望窗外,天色渐暗,也看不清楚远处的旗杆,于是我估计大概是晚上六点十六分。

    “喂,月,现在有空吗?”

    亚子问。

    “今天星期几来着?”

    “星期一。”

    “现在是晚上?”

    “那还用说,好个怪人,是下午…,六点十九分。”

    到底还是傍晚,我想。

    对对,我好像喝了一点酒,就晕乎乎睡着了。

    我转动脑筋:

    是星期一,星期一是需要上发条的。

    “有空儿,你现在在哪儿?”

    “学校门口,这就去你那,能在那儿等我吗?”

    “能。”

    我们商定了场所和大致的时间,放下电话,我还是有点懵。

    墨绿色的袜子依然穿在脚上,似乎像是被谁打晕了过去,才睡了这么长时间,头还是有点痛。

    趁着这间隙,赶紧去洗澡,我觉得这样才能清醒一些。

    在这某一刻,我感觉到了相同点,大学似乎也和高中一样,过得有些随意,甚至毫不考虑结果,这样子肯定是在浪费时间。

    我必须做点什么,防患于未然。

    我还是要有目标,在保持人际关系的同时,也要让自己不落夹套,不能像那些没有灵魂的宿舍学生一般。

    到了音乐咖啡吧时,亚子早已坐在吧台尽头自斟自饮起来了。

    她穿了一件还算顺畅的白色直领外套,里面是一层薄薄的黄色内衣,下着蓝色牛仔裤,手腕上套着两个银色的镯子。

    “在喝什么?”

    我问。

    “汤姆鸡尾酒。”

    亚子说。

    我要了一杯微辣的蓝色鸡尾酒,这时我才注意到她脚下有一个小的皮包。

    “为什么拿着小包?”

    “搬家。”

    “搬家,哦,对了,昨天说得,什么时候?”

    “一会儿…”

    “好…”

    简单吃了饭,我们两个又各自回家了,就这样,直到晚上八点多,就到了我的公寓,把最大的房间给了她,我则喜欢比较小的房间。

    帮她拿了两个大行李箱,还有几个小袋子,有衣服还有一些饰品。

    今天星期一,有了第一份兼职工作。

    一早上,我便出去了,我出去了吗?出去了,又感觉没出去,一觉醒来,脑子已经格式化了,那也不会从昨天晚上一直睡到今天晚上,终于想起来了。

    早上在医院咨询室等待,一直等到中午才看到有人来接走我。

    大学附属医院里边,也是由于周一的关系,到处挤满了探病的人和轻型患者,混乱不堪。

    而且充溢着显然是医院特有的气味儿。

    消毒水的味儿,探病花束的味儿,小便的味儿,被褥味儿混在一起,把医院整个笼罩其中,护士踩响咯噔咯噔的脚步声在里面走来走去。

    第一次穿上护士服,还有些不适应,像是穿了缩了水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很是不舒服。

    我在医院走廊里蹑手蹑脚地走着,还要挤着人群过去,消毒水的味儿让我暂时有点头晕脑胀,有种想要呕吐的感觉,不过还好能忍住。

    “喂,你一个戏剧文学的人跑来当护士…”

    突然,身后有人拍我,呵呵一笑,是另外一个学戏剧的同学,不知道他来医院做啥。

    “没办法,为了生计呗!”

    我摇头无奈。

    “你来做啥?”

    我反问。

    “牙疼呗!不然谁会来这讨厌的地方…”

    “好吧!我戴口罩你都能认出来?”

    我疑惑。

    “背影熟悉…”

    他说到。

    “那好吧!牙科应该在走廊尽头…”

    我好心指引。

    “行,等你下班再说,我先去了,疼死我了…”

    我转身进入指定的医室,我看到门上的标识傻眼了,“解剖室”,原来我端手术刀具的工作是在解剖室啊!

    我愕然,想要跟医生说说调换一下,我又瞬间打消了这个想法,反正来都来了,就看看也没什么关系。

    于是,我闭着眼睛走进了解剖室,发现几个医生正在喝着浅绿色茶水。

    解剖室果然偏僻,几乎没有人在这里,我是转了三个弯才到的。

    “喂,一看那眼睛,便可知道他已不久人世,从他身上,几乎看不到生命力的跳动,有的不过是垂危的生命的蛛丝马迹而已,就像一座破旧的房屋——一座搬出所有家具,卸下所有拉门隔扇而只等拆毁的房屋”。

    我一进去,听到这样的一句话,心里“咯噔”一声。

    “是啊!又要解剖一具尸体,把五脏六腑看个够,人活着大概就是等待被解剖,让别人看到那点花花肠子,一颗看不懂的心,裂肺的痛,瞪大的眼睛…”

    有人拿着手术刀在眼前说到,在昏黄灯光的点映下,几个人的身形有些诡异。

    “喂,你是哪里来的小鬼?”

    我在门口站了有快三分钟了,他们才发现我。

    “哦,你们好各位前辈,我是刚来的实习生…”

    我自然地介绍我自己。

    “呵,小鬼,你胆子够大了,敢到这里来,你不怕把你也给解剖了…”

    一个医生嘿嘿一笑说到。

    “不怕…”

    我神色不惧。

    “晚上你还要在这里值班呢!不怕到时候有鬼来找你…”

    “我可不怕那些东西,我只是过来暂时几天做兼职,应该没事吧!”

    我信心十足。

    “你还太年轻了,没见过的东西多了…”

    医生倒是有些认真对我说到。

    “行了,你们别吓唬孩子了,他只是在这里帮我们端一些手术刀具,并不真的观看解剖过程,有的老解剖师都受不了…”

    这个时候,又进来一个全身利落的女士,声音里颇具威严说到,这几个人都乖乖闭嘴。

    明明是白天,却感觉如同坠入黑暗里一样,全身冰冷,这里温度本来就低。

    “喂,小子,是不是没穿保温服,去那个暗格里换上”。

    一个年轻的人,戴着口罩,看出了我身子一直在抖动。

    “他刚才端手术刀盘的时候手指抖动得厉害,这里温度本来就零下,你不穿保温服试一试”。

    “有你的,观察真仔细”。

    我在进入暗格的时候,听到他们的谈话,我庆幸。

    换上了白色的保温服果然暖和了许多,身子也不抖了,不过,真正解剖的时候,我便退到外面,一眼不敢看。

    这里真安静,一点也听不到外面的吵闹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