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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千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到点苍山西侧,透过树梢映在齐正松的脸上,他嘴角略微跳动,自然而然地揉了揉眼睛,接着满脸疲倦地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一切是那么惬意而自然,冷不防地朝旁边瞥了一眼,这不瞥还不打紧,一瞥吓一跳,睡意瞬间醒了大半。

    原来身旁的许致谦已不见踪影,想到昨晚遇上的怪事,齐正松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迎着阳光看去,像被人泼了一头凉水似的。

    他一边呼唤许致谦的名字,一边纵身往周围寻找,昨日还热闹非凡的偌大点苍山,此刻安静得出奇,最让齐正松担心的是,整个山间没有任何搏斗痕迹,也没飞虫鸟兽的嘶鸣,越是这样便越说明他们两昨晚所遇到的那物有多么可怕,想到这里,齐正松本就不安的心愈发躁动起来。

    纵出百余步,齐正松不由得呆住了,他的眼前出现一道门,准确的说是两扇小门,此刻门正半掩着,露出一道半尺来宽的裂缝,门缝上布满蜘网,显然很久没被打开,奇怪的是门两边竟没有墙,就这样零零的立在那。

    一阵狂风吹来,吹得齐正松眼睛酸痛,偏偏挂不动那门丝毫,就连蜘网也不见起丝毫波澜,以他的目力,竟然看不清门内有什么,让人生出一种说不出的好奇与淡淡的恐惧!

    “怪事,昨日虽说天色已晚,光线暗淡,但还不至于看不清这么明显的门,有门必然有房屋,否则我们昨晚也不会放着现成房屋不住,去与鳞虫凶兽于野外同寝……还有,这门看起来很是邪门,像是突然冒出来的一样!”

    走近才发现,门上刻有横竖共十二个字,左边小门横刻着经纬,右边刻着分明,合起来便是经纬分明,竖的从左到右分别为黑白世界、方圆天地,看起来好似棋语,又似不像!

    门庭虽然破旧,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却让齐正松生不出任何轻视之意,相反,他表现得尤为谨慎,一步一步地慢慢靠近。

    “莫不是这小子看大好的仙缘就在眼前,经不住诱惑以至于撇下我独自求仙去了?管不了那么多,进去看看再做打算!”齐正松想到这里,还没等他的手用力,嘎吱嘎吱响声传来,门竟自动打开。

    一扇门,当真是两个世界,门外静得可怕,静得诡异。

    门内却是热闹非凡,别有洞天,门内还有一扇门,两门中间是条走廊,走廊两边各有两张石凳,右侧石凳坐着一位身材饱满的半老徐娘,只见她的细长左手正慢慢撩开衣角,右手则按住一只半大白猫,白花花的一片直晃得人头晕目眩。

    左边阁楼上站着个七老八十的老头,一双眼睛又小又圆,耳朵尖得活像豆角一般,两眼之上的两条眉毛只剩下一小截,像被人用刀给活生生刮去一半似的,此刻老头正用他那贼眉鼠眼死死瞪着斜下方的中年妇女。

    老头斜对面,一老妇人正在淘米,望着对面看得楞楞出神的老者,老妇发出呵呵冷笑,满脸尽是鄙夷和不屑的神色,她低头瞧了一眼楼下门槛上那衣不蔽体年轻的女人,老妇人一边摇头一边叹息不已,像是怒其不争,又像是哀其不幸。

    “卖麻批,是哪个……啊,我嘞妈哦!”愤怒声和惊疑之声先后响起,接着是水的落地声。

    那老头没几下功夫便冲到年轻女子身旁,警惕地打量着四周。

    半大白猫把头从主人胸脯探出,一只猫眼充满敌意地盯着旁边的老头,喵喵叫个不停。

    老头干咳两声,伸出的手刚推进一半便被只毛绒绒的猫爪给挡住,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白猫一下对着中年妇女摆出一副无奈的表情,欲言又止,那模样充满了委屈……

    “我还说是谁呢!原来是你这个兔崽子,居然偷窥良家妇女,瞧你长得人模人样、人高马大的怎么干出此等禽兽勾当,真是气煞我也……”

    老头瞧见恰好推门而入的齐正松,指着后者破口大骂,一脸正义凛然,像滔滔洪水冲破堤坝的阻拦终于找到宣泄口。

    “我……你说我?”齐正松指了指自己,半是惊讶半是疑惑地问道,一推门便被人指着鼻子劈头盖脸的训骂一通,怎能不惊,怎能不惑。

    “这儿除了你,我!还有第三个雄性动物吗?嗯…谁…”

    老头皱了皱眉,悄悄嘀咕一声,右脚微微点地,齐正松从唇语上隐隐看出对方似在骂人,刚想问个究竟,老头不给他开口机会,继续说:“我德高望重,自然不可能是我,你少年顽童,自古怀春出少年,不是你,还有谁?”

    说到最后,老头颇竟露出恨铁不成钢的神情,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在训斥家中晚辈呢!

    白猫喵喵叫了两声,不知是抗议老头忽略了它,还是单纯地就是想叫!

    “你看哪个少年长得如我这般成熟?”齐正松说话之间,袖口一挽,露出充满力量的古铜色双臂。

    “你是长得急了些!可你的筋骨之龄却也不超过二十个年头,不是少年又是什么?怎么!你又是挽袖又是露胳膊露大腿的,打算唬谁啊!”老头说完跑到齐正松面前,垫着脚才堪堪与后者肩膀齐平。

    齐正松望着眼前身体佝偻,不仅穿着怪异,连面目看起来都奇怪非常的老者,本想发火,可想想自己初来乍到,对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老头不仅谈吐和长相怪异,行为举止更是有恃无恐,自己既然和对方没什么直接冲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想到这里怒气不由得消了小半,再被身后穿堂风那么一吹,顿时觉得神清气爽,只是转动着他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珠恶狠狠地瞪了老头一眼。

    没承想老头非但不介意,反而痴呆地望着齐正松,左三圈右三圈的围着后者转个不停,好像是越看越满意的样子。

    齐正松刚打算移脚走开,老头开口:“你是从此门中进来的?”

    齐正松本想不答,不知怎的,居然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六百年以来,你是第一个从此门通过的人,你年龄不到二十,能够如此年纪轻轻便通过此门,你是点苍立派千年以来的第二人,恭喜你,年轻人。”

    从其谈吐中倒是不难听出老头言语之中掩饰不住的兴奋劲。

    齐正松闻言向老头看去,虽说对方打扮得很随意,不像是点苍派身居高位的人,与那些仙风道骨的得道高人也搭不上什么边,反而有些像市井之上乞讨的老叫花。

    偏偏奇怪的是,齐正松越看越觉得老者适才给他的怪异之感此刻消失得无影无踪,转而给他一种莫测高深之感。

    他摸了摸头,满脸通红,像是受宠若惊,又像是憋了一泡尿却无地宣泄,矗在那里活像个傻子似的用左脚右脚轮换着踩向地面。

    楼上的老妇人往楼道边盛开的兰花浇水,嘴中嘀咕个不停:“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任你是谁,都别想逃过。”

    中年妇女看着齐正松,若有所思。

    老者等了半天见齐正松仍然没有任何表示,木讷讷地站在那里实在让人无言以对。

    “我……请问你们有没有瞧见一个十七八岁、一袭青衣,这么高的少年?”齐正松比着自己高高凸起的鼻梁说道。

    “你憋了半天就只问我这个?不问那第一人是何人?我又是谁?”老者颇为不解问道。

    齐正松刚想答话,忽地一队人马从高空降下,当真是威风飒爽,那马足有一人多高,浑身金灿灿,从马头武装到脚蹄!马背上的人也是威武不凡,一个个身高皆不低于齐正松,尤其领首那人,竟比前者还要魁梧些,一行共是十七人,十七匹马。

    “给我把这老叫花叉出去,省得他又在胡言乱语行骗。”为首之人满脸威严,发号施令,老头果然被两个人高马大的壮汉一人提着一只手架起老高,径直向后方赶去。

    “放开我,竖子无知,误我点苍山!”老者声音越来越小,双脚在空中蹬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