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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梦境

    一个消瘦的年轻人站在一颗梧桐树下,四周的黑色云浪沉的快要压迫地皮了,年轻人叫斩月,他抬起惺忪茫然的眼神望向四周,荒凉无际的野地中只有他和这颗巨大的树木。

    站在昏黄的天地间,四周雾霭朦胧,斩月无神的望着远方,身体腐朽的没有半点生机活力。

    就在这时,也不知梧桐树上的乌鸦被什么惊扰,原本还较安静的枝头开始变的一片躁动,有的乌鸦已经开始在树顶上盘旋,那种晦气的感觉让这个地方变得更加抑郁。

    沉闷的氛围让斩月胸口像落了一口大锅,他捂着胸口,迷离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远处若影若现的雾霭。

    就在这时雾霭中突然多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一个体态龙钟,身形佝偻的老人,她身体略微前倾步步维艰的向斩月逼近,这个老人脸上始终保持着一丝微笑,脸上的褶皱更像一垄垄稻田的沟壑。

    老奶奶离斩月三步远站定,她一如既往的打量了一番斩月,又用相同的语气问道。

    “你的影子是谁?”

    斩月没有搭话,对这句不着调的问话依然不放在心上,什么影子?影子还能是谁?

    那老奶奶见他一副玩世不恭的表情,表情怒起来,突然她伸出苍老干瘪的手臂,使使的掐住他的咽喉,修长的指甲刺进他的血肉,那老奶奶面目狰狞的瞪着斩月!

    “为什么不回答我?”

    斩月感受到来自生理及肉体的双重恐惧,他突然仰天大叫起来。

    啊!放开我……疼……死……我……了……

    当他睁开眼的时候,他已经从床上滚落,摔落的动静立刻让隔壁屋的父母听见,他们慌忙的闯进斩月的屋子。

    斩月像遇邪吓破胆一般盯着头顶的天花板惊恐不安的喊着。

    他的母亲见此情景,又抹着眼角的热泪走到斩月的身边,用手不停的揪着他的一只耳朵,伤心的问着。

    “小杰,又梦见那个老奶奶了?”

    斩月慢慢从惊恐不安中回过神来,他看着母亲无比担忧的神色,自然知道他这是他第九十九次做同样的梦了。

    斩月点了点头,他不知道最近梦中一直出现的老奶奶究竟是谁?为什么要一直缠着他?梦本来就一个假象,为什么这个假象会像复制粘贴一样进了他的大脑,并且总是出现在相同的梦境。斩月清醒的时候很理智,他觉得做梦很常见,但是一如既往连续的做同一个梦就显得诡异而不同寻常了。

    他的父亲见斩月并无大碍,搀扶起了二人,而后又神色凝重的盯着斩月。

    “这样下去可不行!我看找个大神跳跳吧!”

    斩月的母亲慈祥的看着他,满口附和着。

    “我看是该去找找那个李大神了,听说风神山那个李大仙专治邪崇之事,好多人都是排队预定,重金难求啊,我们阿杰这病估计十有八九也是沾了不干净的东西了。跳跳神,驱驱邪也好。”

    斩月本想当面拒绝的,他从来不信任那些市井骗子,但是看见父母为他操劳的满头银发,他倔强的答应了。

    “斩月,你早点休息,不许胡思乱想了。”

    斩月点了点头,父母拖着疲惫的身影离开了屋子。

    如今28岁的斩月未婚未娶,可急坏了父母,她们不怕辛劳,买了车又买了房,就想给斩月找一份满意的婚姻。然而斩月却不这样想,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当真正的缘分没有到来之时,一个人是不能轻易的踏足婚姻这座围城。父母奈不过斩月执拗的性子,也就顺其自然了。

    斩月没有读过多少书,但从小拜师学艺,学了一门可以勉强糊口的手艺,当年父亲见家境并非殷实,眼下还有三兄妹需要照顾,也算是迫不得已让身为老大的斩月选择了从艺之道,当时的手艺种类还是比较繁多的,木工雕花、装饰装潢、民间牙医、开车运输……

    父亲在从艺方面比较开通,他知道每个人的先天天赋不一样,所学的东西也有喜好之分,于是在斩月九岁那年便问了他这个问题。

    “斩月啊,俗话说一技在手,吃喝无忧,今天就让你选择一门手艺,你要选哪个?”

    九岁的斩月天真无邪的望着父亲,随口而出道:

    “我要学魔术!”

    父亲知道在农村有一个特殊的行业就是乡村魔术,这是一门很古老的技术,这是利用人的五官感受制造错觉,在真与伪之间来回游荡,学这门手艺的人很少,毕竟天赋很重要,并且大部分的工作都是随着戏曲组到乡间巡回演艺。

    “你要学魔术?你可想好了?”

    “想好了,我要做一个伟大的魔术师!”

    面对着斩月激昂的雄心壮志,父亲苦涩一笑。

    “这魔术师可不是谁能当的,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天赋了,听说村里的张魔手打算新收一个徒弟,明天我就带你去碰碰运气吧”

    斩月年龄虽小,但是村子里的名人还是知道不少的,这张魔手原名张有福,因为手艺精湛,表演的出神入化,没有一个人能够从他的手中找到破绽,故而周围的人给他取了张魔手这个高大上的名字。

    斩月躺在床上撵转反侧,梦中的老奶奶已经让他彻底失眠了,窗外月华洒落地面,安静恬淡,他的记忆重新飘回了九岁那年。

    记得拜师的当天,斩月的父亲手拎着两只大肥鹅,肩上还扛着用红布缠裹的大猪头,带着斩月就赶往村子的张魔手家。

    当时正值正月,各家装灯结彩,过年的气氛也是很浓。这村委会每年都会组织乡间的表演队下乡义演,今年也不例外,这村里的书记便早早的将表演任务分派了出去,同样张魔手的魔术表演作为压轴从不缺席。

    斩月还记的那天,他和父亲来到了张魔手家,他家里已经站满了人,来了四个和他一般大小的孩子,并且大包小包拿着厚厚的拜师大礼。

    “张大师请收我家娃儿当徒吧,我的娃儿可是很想学个一技之长呢。”

    “张大师,我家娃儿也不赖,你我街邻几十年,不看佛面还看情面呢,你一定要收下他。”

    张有福的家中已是挤的满满的,几个大人将自己的小孩推在张有福的跟前,想要让他收下自己的娃。

    张有福摘下头顶的帽子,挨个端详了一眼面前的四个娃娃。却微微轻叹的摇了摇头,心中像是明镜般的有了定论。

    “魔术师这行当不是是个人就能当了的”

    斩月的父亲见此,伸了伸手,竭力的喊道:

    “老张,还有我家小杰也来拜你为师呢。”

    在熙攘声中,斩月也被推到了前面,那张有福并没有多看,毕竟他知道为了拜师,很多八竿子打不着的人都来和他攀亲戚,但他对魔法师的天质看的尤为重要。

    “你们五个娃都过来吧,你们试试这几个小把戏,只要通过了我的考核就能成为我的徒儿。”

    这张魔手早就准备好了一张桌子,这张桌子上摆着一块碎花布、一只小麻雀,还有一个小桶。

    “你们五个娃过来,用这三样东西给我耍个小聪明,我看看你们有几分天赋?”

    张魔手将这几样东西摆在几个人眼前,前四个孩子互相盯着彼此,无从下手,奈何面子挂不住,也是简简单单的做了几个动作,但是这生硬的手法连旁边的家长都连连叹息。等到了斩月的时候,他自信的拿起那块碎花布,极快的覆盖住了那个倒立的小桶,而后又拿起那只拴住双翼的麻雀,在手中把弄了一番,在众目睽睽之下,斩月将隆起的双手轻轻一吹,那小桶上的碎花布轻轻动了一下,于是乎再看他的手心处哪还有那只发抖的麻雀。

    众人见到这神奇的一幕,都在想这麻雀明明在斩月手中,怎么会说没就没呢。

    在一阵唏嘘声中,张魔手激动的掀开了碎花布,轻轻的欠起倒立的小桶,一只活跃的麻雀嗖的从里面飞了出来,扑腾的就飞出了院子中。

    要说一个合格的魔术师什么才叫天赋,像斩月这样,佯装、极速的手法才叫一绝。甚至连张魔手也在千分之一秒中失神看不出其中破绽。

    “好……好……呀,你小子以后就是我张魔手的徒弟喽。”

    十八年的时光很快就过来了,躺在床上的斩月回忆着点点滴滴,这些年他和师父下乡演艺,走南闯北,经历了不少苦头,如今张魔手年近70古来稀,行走不动了,便将乡间魔术这行当全权托付给了斩月。

    斩月刻苦专研,把张魔手传下的魔术学的炉火纯青,然而这乡间魔术大部分都是要靠两个人表演的,那些压轴的大型魔术都是靠遮掩,迷惑,掉包这些戏法,往往一个人难以操作,为此斩月又招了一个新搭档。

    ……

    这一回忆漫长的黑夜就过去了。清晨鸡鸣犬吠,他的房门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斩月,村里王书记通知,古宏庙村明天文艺汇演,让我们早点准备一下,听说咱们县里的县长都要过来慰问呢。”

    这敲门的不是别人正是他新收不久的徒弟,一个和他光屁股长大的伙伴朱保国。

    斩月穿好衣服,打开了门,朱保国一只脚正欲踩了进来。

    “斩月呀,这次来的可是重量级别的观众,要是连县长都夸我们,那我们就离飞黄腾达不远了!”

    斩月拦住了朱保国的身体,挡在门外。

    “你把我教你的大变活人回去在练练手,今天我可没空陪你玩儿”

    朱保国纳闷的问道:

    “你要出门吗?”

    想起昨晚的遭遇,斩月漆白的脸上拂过一丝无奈。

    “对,我要出趟远门,办完事,明天我会和你一起下乡汇演。”

    朱保国这才放松心情,他很怕斩月让他独当一面,要知道他那二把刀的手艺很可能会被人笑掉大牙的。

    “有你在我才放心!”

    望着朱保国离去的背影,斩月依然对昨晚逼真的梦境忧心忡忡。

    “一连99天做同样的噩梦,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啊。”

    这时斩月的母亲挎着布兜向他吆喝。

    “阿杰啊,走吧,那李大仙我早就托人预定了日期,今天说不准能见到大仙真容呢。”

    斩月口是心非的答应了一遍,他虽然很想知道关于这个梦中老人的真相,但是他却不想将这份希望寄托在这个骗子身上,他认为这世界上并没有未卜先知的大仙,所谓的跳大神也是装神弄鬼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