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往事

    荻莫杝说着，神情愈发低落，他接着道：“我还记得，那年是她的本命年，本该开开心心的为她过生辰，却不曾想……”

    “她打翻了我手中的花酿，打翻了他最爱的酒；也打碎了我一片赤诚的心，打破了他在父母眼中的印象。”

    “家母因此认为她是泼妇，劝我休妻再娶。我心知，她就站在那屏障后面，却因与她置气，便一口气答应了母亲，事后也没给她一个解释，我以为她会懂我，不曾想她就那样去了。她挂了白绫，扔下我就走了。”

    “那一日，满城花开，酒香四溢，打翻的那坛酒，乃是我暗自珍藏了十余年的陈年老酒，酒香慎重。”

    “那一日，真的是酒香十里，花香百丈，却再没有醉倒红颜，也没有红颜为之沉醉了。”

    三人各自沉吟片刻，穆择瑄听了这个故事，终是沉默了，他心中想：醉红颜，红颜醉，世上红颜何其多，真正交心有几人？

    荻莫杝再次开口，他要那瓶醉红颜，他说：“老夫当年酿的酒如今名满天下，自己却未曾尝过，罢了，小子，你将那瓶醉红颜赠与老夫，老夫便教你练你们所谓的内功如何？”

    影七并未出声，只是默默将对面牢房的钥匙找了出来，复刻了一把，果不其然，穆择瑄在他话落，便片刻不停的答应了，直接让影七却送酒。

    影七打开牢门，见到了传说中的琰月国最年轻的左相。他头发花白而又杂乱，面容苍老，却并不颓唐，一双灰蒙蒙的眼里泛着精锐的冷光，就这么看着开门进来的影七。

    影七拿着酒，走到荻莫杝面前将瓶塞拔出。沁人心脾的酒香顿时四散开来。影七慢慢将酒递到荻莫杝干裂的唇边，等着他抬头饮尽杯中酒。

    荻莫杝默默的看着面前的酒，他鼻翼开合的嗅着浓郁的酒香，眼中慢慢蕴上了泪水，他终是抬头将面前的，他既熟悉又陌生的酒，一饮而尽。

    十五年了，这十五年间，他一直在这暗无天日的地下水牢里忏悔着，想着自己以往做错的事，错过的人，只是再也回不去了。

    甘甜的入喉也只余苦涩，也不知是这酒本就如此苦涩，还是心中的苦涩令这酒也变得愈发哭了。

    喝了酒，也就相当于受了贿。荻莫杝心想：自己的光明前景已经被毁得一败涂地，自己怨过、恨过、悔过，独独没有想过以后，但这一切的一切都只因一人的一面之词，当年的帝师，如今的左相，陈聿（yù）陈润哲。自己如今的处境都是他一手造成的罢了……

    “小子，让你的侍卫先走吧，老夫单独教你。”苍老沙哑的嗓音从他干涩的喉咙中挤出。

    穆择瑄听了，朝着影七点点头，示意让影七先走。影七见此，行了礼后，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穆择瑄这才道：“前辈，影七已经离开了。”荻莫杝见不相干的人走了，便开始给穆择瑄讲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