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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烽火漫天,死神归来(中)

    就在船上打得水深火热之时,谭镜瑞一直在岸边与金木火土四大堂主缠斗。四人摆出了乾坤教的独门阵法“五行生克阵”与之对敌,虽然实力远远不及,但还是将他困在阵法中好一会儿无法脱身。他心想:“倘若以自然神之剑与之对敌,未免太失面子,还是不用较好。”当下使鬼谷门的掌法与四人对敌。

    大约过了一炷香时分,谭镜瑞正在四人的扇刀戟杖中闪转腾挪,忽然听到远处谭星韵的呼救声,又感受到凤凰神强大的气息,心下更是着急,想:“不跟他们纠缠了,还是先救星韵为妙。”想到这里,不管三七二十一便冲了出去。

    火堂的黎堂主见到他露出如此破绽,自然不肯放过,双戟从他头顶上直插下去,却被谭镜瑞以肉掌硬接。与此同时,“五行生克阵”阵法变动,那拿扇子的金堂堂主移到了黎堂主的身后,迎面就是一扇点向谭镜瑞的面门。

    “这么难缠。”谭镜瑞暗暗骂了一句,随后双足点地,高高跃起,借着那人的折扇向上一蹬,整个人就飞出数丈远。

    四人眼看着他就要来到船上,直呼不妙,还是死命追了上去。土堂堂主撑着木堂堂主的双肩跳了起来,远远伸出铁杖点中了谭镜瑞的后背。他只感觉一阵剧痛传来,只好用出自然之力将杖上的内力冲出体外,随后双手抓住了甲板,用力一拉就上了船。

    “快上去!”黎堂主望着船上的一片火海,叫道。

    “慢着!让我们来会一会你!”身后突然有人大喊。

    南门浔、南门汐和众时空岛弟子都围了过来,十几把长剑顿时将四个堂主团团包围在岸边……

    还没等谭镜瑞抬起头,就感觉一股压迫感迎面而来,定睛一看,凤凰神领域带来的虚幻场景就占据了眼帘。杨冕全浑身冰火光流涌动,左手正抓着谭星韵,右手提着凤凰神之剑指着许怀凤。许怀凤倒在地上,双手颤抖着撑住甲板,竭尽全力要站起来,表情十分狰狞,身边黑气隐隐,似乎是死神的力量发作了。南门断桥则昏倒在一旁,银白色的胡须洒落一地,手边还有断掉一半剑刃的碧玉剑。孙宇秦更是消失不见。

    “放开我!放开我!”谭星韵还在无谓的挣扎着。

    谭镜瑞已经顾不上一切了,此时不暇思索便是一掌拍向杨冕全肩头。杨冕全见到有人突然来袭,也是吃了一惊,顿时抬剑刺向他。谭镜瑞身形向右一侧躲开这招,左脚直踢他小腹,右手一把揽过谭星韵。

    杨冕全急忙用左手来挡,凤凰神神力发出,只听见“轰”的一声,两人纷纷退开三步,都以惊讶的目光看着对方。谭镜瑞感觉身体中有两股异种真气侵入,一股燥热,一股寒冷,十分不好受;杨冕全被这一瞬间对手爆发出的自然之力吓了一跳,只想:“他的实力果然要凌驾于我之上!”

    谭镜瑞右手轻轻放下女儿,将她和许怀凤一并护在身后,终于释放出了自己的自然神之剑。

    谭星韵刚要扶起许怀凤,只听见周围的风声渐渐小了下来,到最后竟然消弭于无形,颇感惊讶,抬头看去时,只见周围漫天的火光也渐渐消失了,凤凰神的领域中竟然侵入了一片淡绿色。

    “这是……”她怔住了。

    谭镜瑞的双手中再次出现了至高无上的自然神之剑,无数代表自然神的绿光四散开来,顿时占据了半片天空。此时双神的领域交替覆盖在了一起,眼前的景象更是显得十分不真实,强大的压迫感使谭星韵更喘不过气来。

    “自然神之剑的剑影,‘万物有灵’。”杨冕全微微摇头,凝视着谭镜瑞。

    “我比较喜欢叫它‘灵生万物’。”谭镜瑞皱了皱眉头。

    只是一瞬间的沉默,随后两人同时纵身上前出招。杨冕全的剑上出现了一只火凤凰的虚影,鸣叫着飞向谭镜瑞。谭镜瑞人与剑似乎融为一体,化为一道闪电般的绿光刺了过去。

    一声巨响过后,两人圣剑碰在一起,领域中红蓝色顿时也和绿色交织起来,似乎在激烈地缠斗。两位神明的力量在此刻全力交锋,天地似乎都开始剧烈颤抖。谭星韵一下子就被震倒在地上,只感觉脑海里有两个声音环绕,想来就是两神的神识在对抗。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谭镜瑞和杨冕全连过了十几招,依旧平分秋色。两人挪移的身法已经不在常人能够理解的范畴内了,似乎能够在自己的领域内随意闪动,而每一次的交手都伴随着在空间内“当当当”回荡的巨响。

    两人又来来回回拆了二十几招。到了此时杨冕已经释放出了圣剑的全部力量,内力幻化成的冰火凤凰虚影变得栩栩如生,就在他头顶鸣叫盘旋,随时扑向对方。

    谭镜瑞暗暗佩服,心想:“二十余年来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强劲对手,看来必须用全力了。”

    他把自然神之剑向天空一指,身后无数的淡绿色真气开始凝聚,渐渐形成了密密麻麻几十把蓄势待发的飞剑。两人十分默契地同时出剑,冰火凤凰和自然神飞剑朝着对方直飞了出去,在空中留下了万分绚丽的轨迹。

    谭星韵知道这一招两人都用上了十分的力量,可以想象碰撞之后的威力她绝对经受不住,是以提前抱起了许怀凤的身体,踉踉跄跄地后退了几步,根本不敢回头看。

    “我……哈哈哈哈哈……死神……死神要回来了……”许怀凤的嘴里突然发出了十分诡异的声音,听上去空洞沙哑,令人毛骨悚然。

    “怀凤,你怎——?”谭星韵一惊,刚想问问他,自己的说话声就被一声贯穿意识的炸响给掩盖得一丝不剩。这一声如同几万座钟一齐在她耳边敲响,令她一下子昏了过去。

    谭镜瑞和杨冕全内力化作的虚影顿时消失不见,甚至连他们的领域也一下子全被打破了,几人又回到了烽火漫天的木船上,周围的黑烟也顿时侵袭过来。

    “这是什么情况?!”谭镜瑞感觉到自己和对手的力量都被压制住了,吃了一大惊。

    两人只感觉脑海中的那一份神识开始剧烈地波动起来,好像……好像有一个更强大的神识突然爆发,不免对视一眼,瞠目结舌,心里都想:“难道这里还有一把圣剑?!”

    “哈哈哈哈哈……”许怀凤狂笑着站了起来,但嘴里发出了死神的声音,“终于啊……杀戮的力量……”

    他的手中多了一柄银光闪闪的长剑,在狂风中不断冒出阵阵暗黑气流,甚至比周围的滚滚浓烟都要幽邃不少,看上去令人感到莫名的恐怖——而这正是从剑柄上九颗黑星中散发而出的。

    时隔二十二年,谭镜瑞再一次看到了死神之剑。

    这简直和当年凤凰火山口的那一幕一模一样。

    刹那之间,周围的场景再一次变换。许怀凤从死神之剑上发出的力量直接笼罩住了方圆几里。此刻日光骤然黯淡下来,而乌云聚合在众人上空,四周的空气一下子变得寒冷刺骨。无数黑色气流组成的人形暗影不知道从哪里窜了上来,仿佛是冥间奔来的魂灵,肆意蚕食着所有活人的灵魂。

    “怀凤,住手啊!”谭镜瑞大喊道,“你会害死所有人的!”

    “鲜血……祭品……”许怀凤只以死神的语调说了这四个字。

    杨冕全此刻已经感受到许怀凤的力量在深深威胁着自己,就算全力运功也只能抵挡些许。他全身上下如同坠入冰窖一般寒冷,脑海中的凤凰神神识也被压制得死死的,甚至连维系圣剑的功力都有些波动,心里直呼不妙,想:“死神之剑果然是七圣剑之首,比凤凰神之剑要强得多,倘若硬拼当真不是对手,还是走为上策。”想到这里便运功护住周身,纵身跃下了甲板,竟然直接跳入了海里。

    谭镜瑞见到对手逃走,想都没想就追了上去,低头一看,只见杨冕全脚下的一片海水竟然瞬间结成了冰块,他正毫发无伤地立在上面。

    “冰凤凰神力。”谭镜瑞咬牙切齿地自言自语,又突然大喊道:“杨教主,有种的你别跑!”

    “剑圣冕下,我们后会有期。”杨冕全头也不回地留下一句话,随后踩着脚下的冰面便向远处跳了过去,所到之处也无一变为相同的寒冰,就这样渐渐消失在了西海之上。

    谭镜瑞心中十分气愤,却又无可奈何。

    “灵魂……灵魂……”死神的声音正在耳边回响。

    谭镜瑞心中一凛,想:“怀凤显然是堕入魔障了,千万不能让他重蹈师弟的覆辙。”于是回头喊道:“怀凤,住手!你真的想害死所有人吗?”说完向他举起了自然神之剑。

    许怀凤一下子注意到了他,眼睛中红光大放,举起圣剑做了一个劈砍的架势,又突然浑身颤抖了两下,竟然缓缓垂下了死神之剑。

    “杨教主已经逃走了,现在大势已去!”谭镜瑞隔空喊道,“快点收手吧!”

    许怀凤用一双和血一样红的双眼凝视着他,脸上毫无表情,只有嘴角在剧烈抽动。

    就在谭镜瑞暗自庆幸时,他猛地大喊了一声,身上无尽黑光爆发,竟然直接挺起死神之剑刺了过来。这一招十分凌厉迅捷,剑上蕴含着死神全部的神力,自然和他往日的功力不能相提并论。

    谭镜瑞一直把许怀凤当作亲儿子般抚养,此刻是万万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和许平天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竟会毫不犹豫地一剑刺过来。虽然他也知道许怀凤已被死神控制了心灵,完全丧失了理智,但总有一种莫名的自信,觉得刚才自己这个师父已经唤醒了他的内心的良知……

    可是,大错特错。

    谭镜瑞还没来得及横剑抵挡,死神之剑的黑光就闪过他的眼前,左胸处顿时鲜血四溅。刺骨的疼痛在冰冷的死神真力中更显难耐,以至于这个名震江湖的三石剑圣竟然毫无反抗的机会就重重地倒了下来。

    谭镜瑞经脉中的自然之力在危急时刻尽数涌出,沿着还在他胸膛中的死神之剑流入到许怀凤的手腕穴道里。这样强大而光明的内力和死神之力在他心中交锋,令许怀凤头疼欲裂,踉踉跄跄地退了几步,双手捂着头痛苦地呐喊,死神那可怖的语调逐渐在喊叫中变成了他原来的声音……

    许怀凤血红色的双眼恢复了正常,而天空上盘旋的乌云,吞噬着一切的死灵也全部消散,就连插入谭镜瑞胸口的死神之剑都化为黑气消失。

    “师父……师父!”许怀凤大口喘着气,一脸迷茫地看着倒在血泊中的谭镜瑞,“我做了什么?我……我刚才到底做了什么?!”他上前扶住了师父,浑身都在以极大的幅度颤抖,眼神中满是难以遏制的震惊与恐惧。

    “我……你……”谭镜瑞吐出一大口血,似乎想说出最后一句话,然而连气都喘不过来。

    “师父,你醒醒,你千万不能死!”许怀凤哭着摇了摇他,“我带你回时空岛找南门汐,她一定能……”

    他一句话没说完,就别谭镜瑞近乎竭尽全力说出的一句话打断了。

    “如果……我死了……葬在……三石树下……”

    他紧紧闭上了双眼,就此生死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