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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大年三十的杀戮

    小蛮安静地坐在郑无谓办公室的窗边,午后的阳光照进来,把她脸上细细的绒毛都染上了金色。

    无花把她从医院接了回来,她对无花说,她有话要对郑无谓说。

    郑无谓收回了视线。

    她什么时候开口都可以,他不急。

    小蛮一直没有开口,她的思绪飘飞得很远。

    十五年前,大年三十。方大兴独自一个人坐在桌前,自斟自饮。

    他是个年纪约莫30出头的汉子,模样俊美。虽然整天风吹日晒,显得比同龄人老成,可还是有一种贫穷也挡不住的帅气。

    他喝得已经有七、八成了,额头有些汗珠子浸出来,把头发打湿。一绺头发油黑地贴着前额。

    他把一条腿抬起来踩在椅子上,他的腿又瘦又长,可以毫不费力地用膝盖抵住下颌。

    桌上的菜不多,只有一盘烧鸡、一盘红烧肉、一盘豆腐、一盘花生米。烧鸡和红烧肉所剩无几。

    唉,这两个孩子,也真是可怜。平时父母都不在身边,不知道吃过多少苦呢,每天能吃饱肚子吗?

    可是又能怎么办呢?他要不出去打工,哪来钱养活她呀?

    他出去打工就顾不上她,他守着她,那也可以,两个人一起饿死吧。

    他想起病死了的妻子,嘴里嘟囔,你倒是走得爽快,省了心了。扔下我和女儿,苦成这样,你可知道?

    好吧,再苦我也挨着,打工、挣钱,拼了命也要让闺女读书。

    今年闺女就要上小学了,得多挣点啊,备着她读初中、读高中、读大学。

    这闺女一看是随了自己,聪明!

    今年的工真没白打,手头有个七、八万呢。拿一万给爷爷,还得请他再照顾闺女呢。

    剩下的就存起来,等闺女长大了,需要钱了,呵呵呵。

    他没来由地笑起来,眼睛朝阁楼方向看看,玩睡着了吧,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一声轻微的响动让他停住了筷子,他转过头朝着窗户侧耳听了一下。

    窗外除了风的呼啸外并没有动静。

    是啊,今天是大年三十,天下还下着大雪。家家都躲在自己家里团圆,谁也不会在这个时候串门呀。

    他悠悠转回头,继续用筷子夹起一粒花生米。

    他还没来得及咀嚼,一个人影从虚掩着的门口扑了进来。

    一道白光闪过,一把雪亮的刀已经横在了他的脖子上,随着是一声闷声质问:“钱呢?”

    钱?

    他摇了摇头,完全不懂。来人焦虑道:“我知道你有钱,拿出来!”

    他本能地道:“什么钱?我没有钱!”

    来人恨声道:“我知道你有,快拿出来,不然的话……”

    他抬起头,来人的脸上蒙着一块黑布,只露出一双眼睛。那双眼睛里闪着饿狼一样的绿光。

    他害怕了,跟钱比起来,命更重要。

    他梗着脖子,尽量躲避着刀尖,用手指了指房间的一个角落。

    来人手里的刀更紧地贴近了他的脖子,把他拉了起来。

    他觉得脖子上有一点疼,是刀尖划进了皮肉吧。

    疼,不要紧,只要保住命,有命就还能再去挣钱。

    他引着来人朝窗边走去,窗台下放着一个行李箱。他谨慎地蹲下,打开行李箱。

    里面有包扎整齐的几沓钱。来人抓起钱,脸上并没有惊喜。

    刀也没有离开他的脖子。

    来人用膝盖抵着他的腰,朝门边走去。

    他只想这个人快点离开,生命被威胁的滋味可不好受。

    更何况,他还有……他的背上冒出冷汗,绝不能让他知道!

    他低声道:“钱给你了,你走吧!”

    来人挟持着他,往门口挪动着。

    已经到了门口了,来人持刀的手松了松。猛的一阵狂风,风从门缝里呼啸而入,把两个人都吹得打了个转身。

    来人的尖刀离开了他的脖子,来人急切地想去护住另一只手里的钱。

    狂风吹过,他惊骇地看到,来人脸上的黑布滑落下来,一张年轻的脸出在他的眼前。他呆住了。

    来人也呆住了。

    有那么一瞬间,空气像是凝滞。

    他意识到了什么,急切道:“我不会报案的,我什么也不会说的。”

    但已经迟了。

    他清晰地看到了那人脸上的惊惶恐惧,以及随之显现的决绝残忍。

    白光一闪,利刃狠狠地插进了他的喉咙。

    他没有发出任何叫喊,就软软地倒在地上。

    寒光闪过,来人和刀一起夺门而出。

    大门瞬间洞开,风声和着大片大片的雪花一起涌了进来。

    方大兴的眼神投向了家里墙壁的右上角,那里有一个简陋的阁楼。平日里堆方一些杂物。

    他的眼神奇特地停留在那里,万般的不舍和留恋。

    终于,他眼里的柔情渐渐被抹平,慢慢黯淡下来。

    阁楼上响起悉悉索索地动静,一把梯子被放了下来,两个小孩哆哆嗦嗦地走下来。

    一个男孩,一个女孩。男孩看起来比女孩要大两三岁。

    女孩跑到门边,扑到了方大兴身上,然后抬起手来。

    她的小手上全是血。

    她哇的一声放声大哭起来。

    男孩呆呆地看着她,木然地重复着一句话:“我看见他的脸了。”

    郑无谓问:“小蛮,你和卢灵枫是什么时候认出陈龙的?”

    小蛮回过神来,苍白的脸上满是泪痕:“是卢灵枫认出来的,我都忘了,我都一切都忘了。”

    “那你是什么时候想起来的呢?”郑无谓的声音像幼儿园哄小朋友的阿姨。

    “云荡山车祸之后。”小蛮说。

    “嗯,我想也是。全都想起来了吗?”郑无谓柔声问。

    “嗯……是的……”小蛮的声音迟疑着,但很肯定。

    “所以,”郑无谓低声道:“所以你就假装再次失忆,离开我?”

    小蛮抬起了头,眼睛里的泪水像泉水一样流淌下来:“无谓哥哥,像我这样身负血海深仇的人,没有资格恋爱!”

    郑无谓心如刀割:“你在胡说什么,小蛮!这世上没有人比你更有资格得到爱。”

    小蛮没有说话。

    郑无谓道:“所以你想自己报仇,把陈豆豆引到了江心岛上?”

    小蛮仰起了脸,美丽的面庞上是淡定和从容:“郑警官,我什么都没有做,只是想想,这不算犯法吧?”

    郑警官?这孩子是不是脑子又出毛病了?

    郑无谓只觉得浑身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