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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报社惊变

    昏黄的灯光,照耀在一位国字脸的中年男人脸上。那饱经沧桑的面庞,搭配特意修剪过的络腮胡,不难看出,这是一位不苟言笑的掌权者。

    而他的双眼,却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的电脑屏幕。鼠标的滑轮,来来回回的上下滚动,似乎是在反复确认,自己看到的信息是否属实。

    “咚咚咚!”阵阵的敲门声,打破了这肃静的沉默。

    “进。”国字脸的男人漫不经心的应道。

    “李社长,这么晚了您怎么还没走啊?我这边正打算关电闸呢,要不要给你留着?”一位个子不高,长相略显青涩的女子站在门口,探头探脑的问道。

    “光留我这间屋子的就行,其余的关了吧。”李社长似乎并不打算再说什么。

    青涩女子缩回了头,关上了门。紧接着门外走廊的灯光,便相继关闭。整座报社仅仅剩下一间屋子还亮着灯。

    李社长看了看日期,五月六日,他收到这封来信已经两天了,五月四日的晚上,他回到办公室,查阅邮件的时候,便注意到了这封不同寻常的日记。

    即便邮件上的发送人他并不认识,但依照语气,再查询下近日回家休息至今未归的人员。不难得知,这正是他手下的得力干将,肖青。

    这篇日记,他已经反复读过不下六七遍,他不是不愿相信,只不过他更倾向这是一个恶作剧。

    但五一假期早就已经过去,肖青早就该回到岗位上了,不但如此,他也尝试过联系肖青,但一无所获。

    “要不要发布呢?。。算了,还是先通知当地警署吧。”打定了主意,李社长仿佛松了一口气。

    作为一社之长,平日里不少和其他派系部门的人打交道。

    稍微查了一下肖青的行程,他锁定了肖青的老家,柳元县,一个可以称得上穷乡僻壤的地方。

    李社长看了看时间,晚上七点钟左右,应该有值班的人,于是打通了当地的警署电话,他打算以找人的名义,探一探口风,实在不行,就把失踪的事情实话实说。

    “嘟,嘟,嘟,嘟”

    电话另一头一直传来接通中的嘟嘟声,但迟迟无人接听。

    李社长心中纳闷,按理说,不应该连警署的电话都没人接吧?即便这是穷乡僻壤,也不至于吧?

    正等他要挂电话,拨打给柳元县所属市级的警署时,电话突然接通了。

    “喂?您好?是柳元县警署吗?”李社长强忍住内心的情绪,一句一顿的询问着。

    可电话的另一头,毫无声音,寂静的让人不禁有些毛骨悚然,李社长,一般把着手机,一边注视着电脑屏幕上的那封邮件。

    李社长确认了一下,电话还在通话中,随即镇定心神,再次问了一句:“您好?我是报社记者,这边有人挂了个寻人启事,说是找一个叫刘青的人,您能帮我查一下吗?”

    这句话已经没有了什么逻辑可言,李社长平日里冷静严厉,但现在整个后背都冒出了冷汗,他只求对面接电话的人,能说点什么,好显得不那么寂静。

    李社长坚持不住了,这几天反复浏览刘青的邮件,心中对柳元县这个地方已经打上了不详之地的标签。

    抬手正打算结束通话,突然电话的另一头传来一阵声音,李社长心中松了一口气。连忙又将耳朵贴了上去,侧耳倾听。

    确实有声音了,“沙沙沙,咔嚓,沙沙,咔嚓咔嚓。”

    电话另一头,传来的并不是想象中的声音。

    反而像是什么东西在相互摩擦,那一阵阵咔嚓声,像是锋利的剪刀,在快速开合关闭。

    李社长心中纳闷,这莫不是电话忙音?信号不好?毕竟荒郊野岭的,天气不好的话,应该是会这样的吧。

    但这时,李社长的双眼,恰好扫到了那邮件上的几个词汇,红白绸缎,布茧,剪刀,幻境。

    李社长的脑袋嗡的一下,整个人停住了半晌,冷汗顺着额头鬓角开始往下流。缓缓拿下手机,打算结束通话,但那沙沙声和阵阵的咔嚓声,仍在耳畔。

    这次的声音,似乎,并不是从电话中传来。

    耳畔的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强烈,原本阵阵的沙沙声与咔嚓声。忽然显得异常急促。

    它们急了。

    李社长颤抖的双手,艰难的摁上了结束键,周边一切的声音,如潮水般退去。一切回归了平静。

    他瘫软在椅子上,如同刚从深海漩涡中被解救的难民。

    他打定主意,把这篇日记外加自己的经历,报道出去,他不想管了,让真正有能力的人,来处理这件事。

    他不想在与这件事沾上半毛钱关系。

    可是,突如其来的困意,席卷了李社长的大脑,周围事物缓缓被笼罩上了一层迷雾。

    迷雾覆盖,散去,李社长发现,自己似乎被什么东西裹住了。他的四周一片漆黑,身体的灵活受到了限制,手臂可以伸出去,但似乎一直被什么纯黑色的粘稠物包裹着。

    不知过了多久,李社长渐渐适应了周围的黑暗,他的双目开始出现颜色,手脚开始可以随心所欲的延展,但与此同时,他的胃部似乎被掏空了,无比的饥饿。

    他开始观察自身的位置,观察周围的事物。

    这是一间裁缝铺,四周挂满了五颜六色的布匹,那般炫美的花纹,让他心生爱慕。但同时,他也注意到了不远处的剪刀,它就像是刽子手,裁剪着一张张炫美的布匹。

    而执掌它的人,正是一位略显雍容华贵的中年男人,身上的服饰瞬间让他想起了一个词,金锣绸缎。

    这时,那个中年男人,正于一位肤色偏黑,朴实贵气的男人谈论,而那位黑肤男人,手中握着一张红白相间的绸缎,似是天人编织,浑然天成,红色不羁的侵染在如玉的白色上。

    另一个身着金锣绸缎的男人,手中竟然拿着那把罪恶的剪刀!

    “他要剪断我心爱的绸缎!这绸缎这么美,不论是谁都不许!”

    李社长心中一股无名火,蹭的一下被点燃,他要杀了这两个人,用那把剪刀!他要保护红白绸缎!

    此时的李社长仿佛被未知的力量驱使着。

    愤怒的情绪充斥着大脑。

    艰难的控制着自己略显奇怪的身体,可他浑然不觉,踉踉跄跄略显笨拙的,向着俩位贵气的男人“走去”。

    此时的两位老板,正激烈的探讨着,该用这块略显妖异的红白绸缎做些什么,才能不算糟践了这么完美的料子。

    不远处,一张青墨色的大布,似是被风高高的吹起,向着两人飞来。

    此时的张老板刚巧背对着这张飞来的大布,而石老板恰好看到了这张青墨色大布。

    但他并没有提醒他的挚友,双脚微微向后挪了半步。嘴角不自觉的漏出一丝,戏谑的笑容。

    张老板只觉天地一暗,随即一张青墨色的大布,便将他死死的盖住。慌乱间,手中的剪刀摔落在地。

    此时的李社长,突然感觉,自己仿佛扑在了一块香甜可口的蛋糕上,这个中年男人身上散发着异样的气味。

    “这个味道,是,是恐惧的味道,他竟然因为我恐惧了?哈哈哈哈哈!好美味啊!”李社长心中疯狂不已。

    一种奇怪的进食欲,渐渐攀附上了李社长的意识,他忽然觉得,“眼前这个人,吃起来,应该很美味的吧?”

    他妄图蚕食掉他的意识与身体,但在此之前,他要杀掉不远处那个正握着红白绸缎的中年男人,随即李社长将自己的身体,死死的裹在张老板身上。

    不但如此,周边紧挨着的案台上,几张被随意摆放的布料,也仿佛化作了粘稠的液体,顺着桌角,涌向张老板。一层一层的攀附在张老板的身上。

    双手正胡乱挥舞的张老板,耳边突然传来阵阵肆意猖狂的笑声,“哈哈哈哈,没想到你张老板,有一天也会被布缠上啊!”

    张老板此时才意识到,罩住他的仅仅只是一张布罢了。

    经过短暂的尴尬过后,张老板镇定的伸手拉扯自己头上的布料。

    可奇怪的是,不论他怎么撕扯这张墨色大布,都毫无作用,反而渐渐的觉得,他的手脚都被墨色大布缠绕上,像是一只巨大的蟒蛇,缠绕在他的周身,后背微凉。

    “不对劲!怎么会这样?!”张老板察觉出,问题似乎变得复杂了起来。这可能不仅仅是一张布。

    张老板凭借本能,胡乱的挥舞着自己的手脚,打算利用蛮力挣脱束缚。

    就在这时,耳边那阵笑声变得愈加放肆,“哈哈哈哈哈!不是吧,张大老板,一张小小的布,就把您吓成这样了?”

    张老板在经历过之前的情绪过山车之后,听了这句话,一股无名火自心中升起。“好你个石景生,平日里大家互相称兄道弟的,真的碰上事了,你在旁边嘲笑我是吧?!”

    不仅如此,耳边似乎又响起了另一道声音,“他要破坏掉那块红白绸缎!杀了他!他要毁了那块人间珍品!他凭什么!”

    手脚的行动越发粘稠,自我的意识逐渐被莫名的情绪与指令驱使。张老板艰难的弯腰捡起地上的剪刀,奋力的跃向不远处狂笑的石景生。

    石景生看到这一幕,神情一愣,刚刚只顾着嘲笑张老板了,并没有注意到太多别的什么。

    此时再仔细一打量,一股凉气自脚底席卷天灵盖。

    只见,一个周身似是被粘稠的墨汁包裹的物体,从原本的椭圆形,逐渐变化延伸出四条长长的“臂膀”,两条着地,一条捡起地上的剪刀,胡乱挥舞着奔向了石景生。

    短暂的惊愕,延误了石景生躲避的动作,一个不慎手臂便被剪刀长长的划开了一道大口子,随后堪堪避开。

    石景生惊愕的看着地上的类人型物体,似乎是并没有掌握好平衡,那“四肢”胡乱的挥舞,夹带着剪刀,在空中挥舞出“嗖嗖”的风声。

    “老张!老张!你干嘛!我跟你开玩笑呢!老张!”石景生慌乱的大吼,妄图叫醒地上那个奇怪的人型生物,可身形却遵循着本心,缓缓向后退去。

    地面上的“张老板”,还沉浸在极度的愤怒中,但尚存的理智,告诉他,这样胡乱挥舞,没办法解决他心中的仇恨,更没办法让那个厌烦的声音消失。

    停顿身形,那握着剪刀的“手臂”,用力一掷,冷冽的剪刀,直直的飞向不远处的石景生。

    石景生方寸大乱,双腿一软,倒在地上,剪刀自他头顶飞过,斜斜的钉在后方的门楣上。

    手中没有了武器的“张老板”,胡乱挥舞着四只“手臂”,但无可奈何,此时的他什么也做不到。

    石景生此时也已经被吓傻了,虽然多年来走南闯北,听说过不少奇闻异事,但真若是发生在自己身上,很少有人能够接受。

    他跌跌撞撞的奔向门外,口中一遍一遍的喊着:“救命啊!救命!快来救人!”

    屋内的“张老板”,行动慢慢僵硬,此时的他,四肢冰冷,仿佛一块巨大的冰块,正压在他的身上。人类的本能,让他下意识的抱紧自己,以此来保存自己的热量。

    紧接着,门外闯进一个人,那人在短暂的惊愕过后,竟然过来撕扯他身上的布匹!

    张老板鼓足全身所有的力气,但此时的他,宛若海上的一叶扁舟,所有的一切,都显得那么渺小。

    随着身上的布匹被一张张剥开,李社长慌了,他感觉自己的生命似乎被威胁到了,外面这个人像是一个强盗,蛮不讲理的撕碎他的外壳。

    “躲起来!我必须躲起来!。。。对!他不就是最好的躯壳吗?”李社长拼命的钻进张老板的身体里,他幻想着,自己仿佛变成了一股气,可以肆意的游动。

    张老板已经无力抵抗了,那股冰冷的气息,妄图钻进他的脑海,吞食他的意识。

    最终,那团冰冷的气息,钻进了他的躯壳,躲进了他的后背,撕扯吞食着他的灵魂与意识,他的身体已经不再属于他,残存的意识被挤在脑海的角落里,陷入无尽的黑暗。

    越来越多的人,从店外涌进,撕扯着“张老板”身体外面的布茧,而李社长此时,正沉浸在美味的灵魂盛宴中。

    当李社长从美味的宴席上退去的时候,他发现,他正与这具空壳坐在医院的病床上,周围有两个泣不成声的女人,正哭哭啼啼的讲述着,一些生活琐事。

    脑海中的记忆被不断唤醒,“张奎生?李柄安?我。我是。。谁?”他极力的钻出这身空壳。

    忽然,门外路过一个年轻人,刚好看到了正在奋力钻出躯壳的李社长。

    “他好像发现我了?!哦!这个年轻人,似乎,比这个空壳更加的美味?他要逃走?!不行!他是我的!至于其他人,献给红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