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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清扫

    密阁大殿内,正负手立于星图前的古钰,见那颗属于鸦女的星位不停闪烁,便放下手中的工作,催动体内星图之力,将那颗星位所对应的区域团团围住,随后,右臂轻抬,指尖汇聚起一抹黑色光芒,于空中一挖,那片区域便被摘出星图,浮于半空中。

    鸦女见手背上的星位,并没有后续的反应后,心中实在是紧张了一下。但随着天空中,不断蔓延而来的黑云,鸦女放下了高悬着的心。

    就在新苑市产生如此天象变动的时候,整个新苑市中的市民,皆被某种规则之力所束缚,丧失了大脑的自主思维能力,仿佛被静止一般,停滞不动。

    时间在这一刻,就像是被按下暂停键一般。

    然而,就在如此特殊的情形之下,远离新苑市的某处偏远小区中。

    “奇怪,怎么睡睡觉,这么闷呢?感觉要窒息了一样?”顾北缓缓从睡梦中醒来,望了望窗户,随后撑起身体,伸手将窗户打开。

    这扇寻常的窗户,仿佛被牢牢的固定在了窗框上一般,任他如何用力,也无法移动半分。

    顾北感觉,周围有一些不对劲,可他又说不出究竟是哪个方面,随即来到大门前,伸手摁动起门把手。

    可刚刚的情况再次发生,不论他如何用力,原本轻易就能被摁下的把手,此刻竟也纹丝不动。

    顾北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略显迟疑的走到了厨房,手掌搭在椅子上,一脸肃穆的用力一提,预想中那股沉重感,险些将顾北拽个跟头。

    就在他惊疑于自身和周围的变化时,窗外新苑市的上空,突然笼罩而来,一团团漆黑的浓云,这些乌云仿佛能吞噬一切光芒。

    顾北当即察觉到了光线的变化,看着身后转瞬间变得昏暗的环境,当急忙跑到阳台前,抬头望向天边,甚至觉得自身的视野还不够全面,将整个身体爬在阳台上。

    天空中高挂着的太阳,在他的注视下,似是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天边,随之而来的,是顾北久久没法合并的嘴巴,以及瞪大的双眼。

    “太,太阳,没,没了。”顾北下意识的呢喃道,同时他还发现,对面的阳台上,一个大娘正举着手中的菜刀静止不动,看动作似是在切菜。

    顾北顿时心里咯噔一声,“能动的,难道只有我?”

    而后,天空中便被乌云团团包裹,奇怪的是,尽管没有光芒的照射,外加乌云笼罩,新苑市却没有陷入绝对的黑暗,反而因某些原因,仅仅显得有些阴暗,似是有无数星光照耀着各处。

    反观正在化社楼顶的鸦女,眼前的阵势,纵使是她,也根本没有见过,微微张开着嘴巴,神情恍惚的将目光转向一旁的于锦成。

    于锦成见各方已经做完各自的工作,官方地脉标记噩梦侵袭所在,密阁星图遮天蔽日,屏蔽来自世界意识的观察。

    心中不由一紧,接下来的事情成功与否,可全靠他自己一个人了。

    而后,于锦成向身后一靠,双腿盘坐于半空中,一旁的鸦女仔细观察了一番,发觉他是坐在自己的烟雾上。

    但对于于锦成来讲,这还不算完,双目紧闭,双手合十,身上军大衣无风自动,一团团烟雾顺着衣服各处,狂涌而出。

    最终,在于锦成的身后不断汇聚聚集,不多时,一个庞大由烟雾构成的身形在于锦成身后形成。

    此时的于锦成,与身后庞大的身影互相一对比,突然显得那么渺小。

    一边的鸦女惊讶的张大着嘴巴,呆呆的仰头望着于锦成身后,那高及五层楼的庞大身影。

    似是烟雾汇聚的差不多了,于锦成浮在半空中,双手缓缓落在腹间,怀中托着一个烟雾小人,若是仔细观察,不难发现,怀中小人,正是于锦成身后的烟雾巨人。

    随着双手不断挤压塑型,于锦成怀中的小人逐渐拥有了具体的身形,一个仅有上半身,双臂四指,头如牛眼如蟒的凶兽被塑造而出。而这凶兽的手中,一张长度或许能媲美其高度的巨弓,握于其手中。

    见自己的作品,模样还算不错,于锦成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尽管神色中也透露着些许疲惫。

    紧接着,于锦成身后所对应的巨大凶兽,伸手抓起一根赤红色布带,搭至手中的巨弓间。

    那赤红色布带,原本柔软轻盈,但随着搭上那把巨弓后,变得笔直坚硬。

    巨大凶兽略微仰着身子,左臂绷直持着弓,右臂弯曲拉着布带化作的箭矢,搭弓射箭,动作一气呵成。

    一声爆响由弓弦传来,周边散溢出部分烟雾,而那赤红色箭矢裹挟着气浪,划着完美的弧线,飞向城市中的某处。

    半晌过后,剧烈的轰鸣声自脚下的赤虎符中传来,似是虎啸。

    “还好还好,应该是地脉吞噬了,落箭地点的爆炸与声响,不然后续维护工作得难度,可能呈几何倍增长。”鸦女在一旁观默默地观看着,域级的威势,一边暗暗心惊,决定以后说话,稍微小心一些。

    随着巨大凶兽,不断的挑起赤红色箭矢,搭弓射箭,于锦成脚下的赤虎符也在不住咆哮。

    由这不断的漫天箭矢所造就的场景,自然也落入了顾北的眼中,看着天边不断划过黑色乌云的红色箭矢,顾北先是惊叹于这独特的景象。

    随后便听到,远处传来阵阵嗷嚎声,似是代替了暴雨时的滚滚怒雷,响彻于天际,而顾北的意识,也在这一刻瞬间清醒。

    随着嗷嚎声连绵不断,顾北默默地从阳台离开,躲在餐桌下面的角落里,嘴里不停念叨着,“不能一个都跑不掉吧?!我。。虽然我无牵无挂,可问题是,我还没体验到美好生活呢!”

    就在顾北胆战心惊,生怕红色箭矢寻上他时,于锦成身边的赤红色布带,逐渐变少,巨大凶兽的周身,也渐渐变得淡薄起来,相信不多时,新苑市的肃清便能收尾。

    鸦女站在一旁,仔细观察着周围情况,他们现在最需要做的,就是提防“红白小姐”的亲临。

    毕竟,由始至终都是,敌在暗,我在明,况且,刚刚的见面礼至今还心有余悸。

    二人初来乍到新苑市,仅仅是通过街道上的同化情况,以及有史以来,对噩梦之源隐患的了解,外加那封邮件的影响程度,其实并不稳定。

    基于以上的种种可能性,二人才打算联合官方与密阁一起来处理这件事,当然了,放在于锦成的心中,其实也是有意将两个庞大势力拉拢到一起,以此来应对未来可能发生的那次危机。

    但现在,两个人心中都没有底,城市的肃清是一方面,在官方和密阁同时介入的情况下,不可能出岔子。

    唯独一个变数,就是“红白小姐”,不知何时,二人心中也开始用了敬语。

    鸦女心中默默想到,“但愿这位姐姐是个游历四方爱旅游的主吧!可千万别在新苑市啊!”

    也不是鸦女怂,毕竟,每个人涉猎的范围不同,内部问题她说的上是得心应手,打打杀杀的事情,还是交给专业的前辈们来。

    不一会的功夫,于锦成缓缓落于地面,手中怀抱的烟雾小人,相较于最初,显得若有若无,身后的巨兽也失去了最初时的暴戾与强壮。

    于锦成张口一吸,周围烟雾,包括怀中小人,尽数被吸入体内。随即,弯腰捡起地上的赤虎符,托在手中。

    一旁的鸦女盯着赤虎符,她发现赤虎符上面已经布满了裂纹,似乎经受过千般锤打。

    一旁的于锦成观察到鸦女的眼神,浑然不在意的说道,“只是受到太多地脉吸收的爆炸反馈,只要不碎,问题就不大,慢慢就会恢复过来的。”

    而后,双手捧着赤虎符,闭目细细感受,于锦成的意识,顺着赤虎符,涌入地脉之中,但受限于赤虎符的等级,一切并没有那么流畅,仿佛有什么隔阂。

    但对于域级的感知来讲,也勉强够用了。

    随着意识感知的蔓延,于锦成确定,新苑市已经没有了噩梦之力侵蚀过的产物,而且,也没有那位“红白小姐”的踪迹。

    想来也是,如果她真的在这座城市里,就刚刚的所作所为,外加地脉星图的联手,她必然不会坐以待毙,毕竟,这位可是靠“脑子”偷渡的主。

    于锦成睁开双眼,负手站在写字楼楼顶,颇为满意的望着这座干净的城市,神色中流露出些许疲惫。

    “小鸦子,让古钰解除屏障吧,另外通知密阁的人来做收尾工作,对了,我们还得去找找官方和密阁在这片的驻属,驻属接收不到召唤,应该是出事了。”于锦成搓了搓疲惫的脸,掏出烟袋锅子,续上一撮上好烟叶,在一番吞云吐雾后,缓缓说道。

    而后,于锦成凝聚一团烟雾,钻入赤虎符中,顺着地脉,钻出了那朵正被符箓覆盖的莲花,浮到了青衣女人身前,化作一个烟雾小人,开口说道,“辛苦青衣大人,后续收尾工作让密阁的来吧,免得操之过急,后续情报共享,我会亲手给您,另外,红白小姐的警戒等级,我觉得需要提高。稍后,我再去调查一下区级驻属什么情况。最后,这片区域人们的认知转换,也拜托青衣大人了。”

    说完话的烟雾小人还未散去,负着手,看着眼前的青衣女人,如此沉默的,持续了半晌,青衣女人睁开眼,“嗯。”了一声,随后一掌将烟雾小人拍散,不难看出,夹带了些许情绪在里面。

    另一边,鸦女只见于锦成,浑身猛烈的一哆嗦,随即长长吐了一口烟气,默默地收起赤虎符。

    于锦成口中,还怨气满满的喃喃嘀咕,“不吱声就不吱声呗,咋还打人呢?清修也没到这种程度的吧?亏得还是二把手。”

    随着于锦成口中自言自语,另一股青色流光自赤虎符的口中涌出,飞速的涌入地下。

    而后,于锦成向鸦女投来疑惑的目光。

    鸦女连忙唤起手背上的星位,将周边刚刚散溢出去的星光缓缓收回。

    密阁大殿中,正站立静候的古钰,见那团黑雾之中笼罩的星位,正以一种特殊的频率闪烁,随后,右手一招。

    原本覆盖星位周边的黑色浓雾,尽数散去,随后,古钰将这枚被剥离出来的星位,推向星图中原本的位置。

    但这还不算完,当星位回归正确位置后,古钰双手掐起指决,指尖似是蔓延出丝丝细线,极为隐蔽,顺着空气连接至那枚星位。

    而后,双手展开,利用丝线牵引着星位周身的星芒,缓缓修补着周围的脉络,使其可以继续与周边的星位连接,进而融入整张星图之中。

    待一切都完毕之后,古钰慢慢才松了一口气,继续品读着身后案桌上的卷宗。

    另一边,鸦女收回周围星芒后,手背上的星位逐渐由显现,隐没至手背中。

    天边滚滚乌云,也急速退去,那颗挂在半空中的炙热太阳,也重新回到了正位。

    与此同时,刚刚涌进地脉的青色流光,携带着大量斑驳杂乱的气息,再次钻进赤虎符口中,消失不见。

    于锦成这才将赤虎符收进大衣中,随即说道,“就算受到地脉和星图的共同作用,整个新苑市被剥离出世界轨迹,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终究无法改变。

    更改人们在这一小段时间内的认知,让之前的宣传演变成,报社塑造的二次元人物的宣传,至于相关真实的物品,后续还得靠密阁的收尾工作。”

    而在另一边的顾北,逐渐察觉到,周围嗷嚎声持续的时间,和频率,越来越小,最终消失不见。

    随即从桌子下面钻了出来,探头探脑的跑到阳台边上,观察着外界,天边的乌云正在缓缓消散,云中的赤红色流星,也不在频繁闪过。

    “结束了?!”顾北惊疑不定的低声念叨着。

    随后,他再次跑到大门口,颇为紧张的伸手摁向门把手,“咔哒”,一声轻轻的响声,响彻在顾北耳畔。

    “可以打开了?!”顾北压抑着内心的欢喜,回头跑到阳台上,望向了对面阳台那位,正拿着菜刀准备切菜的大娘。

    “??为什么她还在静止中?可我已经能打开大门了啊!”数个疑惑,瞬间出现在顾北的脑海中。

    同时心里隐隐后怕的念叨着,“既然天空的异想已经消失不见了,红色箭矢也没了踪迹,那外面应该没事了吧?”

    可顾北转念又一想,“我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全世界静止的事情!!难不成!是某些奇怪的未知力量?!”

    强烈的好奇心驱使着他,而后回到大门口,推门而出,打算看看此刻的外界,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大概五分钟后,顾北正一路小跑,疯狂的在静止的环境中参观着,兴奋的神色外加瞪大的眼睛,预示着他此刻的心情。

    但可惜,没有人会与他一同分享这份喜悦。

    无意中,他跑到了另一个街区,这个街区属于待开发区,并没有住户会居住在这边,而在夜晚,这里也是流浪汉们,大多会选择的落脚点。

    此刻的这里,也是静悄悄的,天边的太阳,正以一种极为缓慢的速度,逐渐回归正常的位置。

    可突然,奔走在大街上的顾北,突然感觉到一股令人心悸的气息,蔓延在自己的周围,随后,他奔跑的动作越发缓慢起来,但他的意识并没有受到丝毫干扰,依旧灵活如初。

    仅仅几息的时间,他就维持着奔跑的姿势,固定在无人的街道上。

    “啵”,一声清脆爽朗,仿佛水滴坠落入湖泊的声音,凭空出现在他的耳畔,紧接着,他感觉身后好像出现了什么东西,可他完全无法回头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