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游

    我看完笔记本后，从旅馆出来，老板娘已经准备了一壶擂茶给我，在摩托车后装了一个旧的帆布包，里面放了一把折叠小铲，还有几面彩色的旗子

    “不打点酒吗?”商店老人在路灯边抽着旱烟

    “不了，今天有事情，谢谢.”我知道一个长淡竹的地方

    从主道下来，穿过一座小桥，小溪里的水没了往日的清澈，只是杂草丛生的铺满黑色的下水管道，以前上学时的清晨，能看到一层薄薄的水汽，偶尔会有水蛇飘过

    顺着小溪走几分钟就能到那片淡竹林，竹林四周被水田包围，比田高出一两米，上面有座无碑墓，镇上少见的石头坟，老人们说那淡竹可是坟养起来的，小孩不能砍

    小孩嘛，总喜欢做些老人说的不能做的事情，我们以前总在这片小林里找钓竿的材料

    砍了四根，用绑带捆好，把彩旗套进去

    我就开始骑摩托车顺着镇上的主道开始巡游

    当然，这看起来有些像马戏团的猴戏，就是需要那样的效果

    我也只是按照笔记本上的要求做的，上面写的清清楚楚，如果我要加入他们，就得背上红蓝绿紫四面彩旗，把镇上每个人家的门口过一遍，在一天的时间里

    我不知道自己想不想加入他们，甚至都没清楚“他们”是什么意思，我只想找到李立军，好找出杀尖头的真正凶手，既然他们不觉得这有什么幼稚或是愚蠢的，那我巡游一下，倒也算好玩的一件事情，差不多像酒精一样让我有些上头

    人们也似乎知道了什么，肯定是知道了什么，都走到自家门前来接受我的巡视，就像我是个邮递员，带来了消失太久的消息，虽然没有谁在庆祝，我仍觉得热血沸腾，想想，跟镇上每个人都照上一面，就是神圣的事情

    我成了那个新生的希望，或者只是一个宿醉的懒汉，反正，像一场戏要开场了

    也许开场太长了些，骑到云天养老院时，看到那两个女人站在门廊上的天桥上，竟不知道举起哪只手，潜意识似乎把这种选择当成一种苦难，左手是凯莉?右手是周圆圆?

    我举起双手，更像那只迫切需要得到吊在高处香蕉的猴子，原本是为了远离女人才回到这里的，远离那些喋喋不休的婚姻才回来的，现在，却把自己丢进这样的处境

    “周进，凯莉说你是个游魂，你搞什么巡游呢?”

    “是啊，游魂的巡游，你们两个要不要下来一起.”我猛加了几把空油门

    “才不要跟你一起神经，你上来，我们聊聊天?”

    “聊天?开什么玩笑，看到七彩祥云了没，看到我头上笼罩的白骨了吗?还聊天?你们两个下来吧，摩托车坐的下，让我们去做些比聊天有意义的事情，一起来.”我可不敢想象这三个人在一起正经聊天会是什么画面，面具会散开吗?

    “我就看到几面彩色的小三角旗子，走吧，园园姐，再跟这个酒鬼聊下去，我们都要成白骨精了.”凯莉拉起周圆圆的手，冲向天桥的尽头，食物生产地

    我又给了几把空油，甩下一股黑烟，骑往下一个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