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

    虽然没有咸蛋，李立军吃那一大碗面条却只花了不到一分钟

    “还是家乡的味道好啊.”他把最后一点面汤喝下

    “搞得好像离开了很久似的，你才走出一两百里吧，也就到了一趟隔壁市区.”

    “周进，这你就不懂了吧，离家出走可不是距离决定的.我可不要再受这样的罪了，死也要死在这里.”他从纸巾盒里抽了最后一片，就像吃了顿最后的晚餐似的

    “现在可以开始了吧.”我看了一眼门口，凯莉还没有回来，也好，可不要再刺激她了

    “你想知道什么?”他点上烟，倒像个为我解惑的智者，而不是一个嫌疑人

    “就从私采金矿开始，这次就不要给我故事梗概了，把真凭实据都道出来.”

    “上次我说了工厂在开始阶段确实有偷挖金矿，但却从来没有挖到什么真正的金子，要知道国家放弃的矿也不可能还有什么遗留，出了那次事故后，死了的工人的家属也都被张旗帜用钱安抚了，一切很快就恢复了平静，除开一件事.”

    “什么事?”

    “周进，你这点就跟你父亲很像，总想快点知道真相，即使真相并不是你想要的东西.”

    “李立军，好好说.”

    “说起你父亲，你该叫我李叔叔.说那件事吧，就跟你父亲有关，他当时刚从部队转业回来，张旗帜就用高薪把他请去负责工厂的治安，你父亲并不是图财的人，但他有些厌倦了那些酒来酒往的人情世故，也想给你更好些的生活，就去了，我记得你母亲那时是反对的，说你父亲太犟了，会不适应的，其实啊，张旗帜就是看中了你父亲的犟脾气，知道他不会违背自己原则行事，当时的环境还是有些排挤私人工厂的，不时有人到工厂闹事.但问题最后也出在这里，我和尖头也是第一回处理那样的事情，搬那几具遗体的时候，被你父亲撞见了，后面的事情你就想象的到了.”

    “你是说他因为撞见了你们犯罪，后来就出了车祸，不是意外.”

    “我只能说这一切是有关的，当时你父亲并没有立即辞职，至于他跟张旗帜之间发生了什么，我们并不知道.”

    “他没有阻止你们吗?你们口中那么有原则的一个人，看到别人处理尸体，难道没有阻止你们?他的原则也太没原则了.”

    “他当然有阻止，至少在车祸前他尝试过.不过我们也只是知道撞你父亲的是个路过镇上的外地的醉酒司机.”

    “尝试过是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当时的环境，我和尖头跟他解释过后，他想帮我们摆脱一切的.可我们的能力都是很有限的，你不知道当时的环境.”他手有些抖起来

    “不管什么环境，你们都有的选择，不是吗?”我说出这句话，连自己都有些心虚，关于选择，我又知道什么

    “是啊，要是我们一开始就作出正确的选择，就不用到老了还心慌的度日，不得善终.”

    “李叔，我没有别的意思.”

    “我知道，后来我们三个人为了你父亲成立这个白骨行动小组，虽然没有什么实际的意义，我们还是要谢谢你父亲的，虽然这个选择来的晚了些.”

    “既然你说到了白骨，你说说老卫生院的那些白骨到底在哪里吧.”

    “在养殖场，我之前暗示你了的，具体的位置只有胡冬生知道，你已经见过他了的.”

    “他上次为什么不告诉我.”

    “周进啊，你别太急，有时候只能顺其自然，我们做那么多计划，不也是到了这样的处境，虽然看起来我们老人最应该赶时间的，因为不知道自己还剩下多少.”他又点起烟，递给我一支

    “也许你们还不信任我.”

    “相反，我们只信任你，要不怎么把笔记本给你，只是不想太着急，有些事情还需要时间.”

    “是啊，时间能走到哪里去呢?”我刚说完，凯莉推门进来，手里提着我的酒壶

    “你们就聊起来了，都没等我来记录.”她把酒壶递给我，“镇上的商店关门了，连那个二十四小时的窗口也没开，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这里面灌的是什么?又是红酒?”我摇了摇

    “你少喝点吧，里面给你灌了芝麻水.”凯莉从窗户下的书柜的抽屉里拿出一包纸巾

    “你怎么知道那里面有纸巾?”我把酒壶里的水倒出来

    “你说呢?你们刚刚聊什么了?”

    “没什么，就随便聊聊，李立军说医院丢失的那些白骨，在养殖场，看来我们明天又得去挖些东西了.”我喝了一口，酒壶被酒精泡的太久了，盛的水都带酒味了，跑到洗手间吐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