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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林中少年

    钻进黑森林后很快就迷失了方向,在稠密的白雾影响下甚至连回去的路都找不到了,汉森只能硬着头皮挑了个方向走到底。

    一片雪花落在他手中慢慢融化成水珠,抬头看去林间也被晶莹的雪花覆盖。

    下雪了,洁白无暇的小雪花纷纷扬扬地从天空中飘落下来,宛如美丽的银色蝴蝶在翩翩起舞。雪,越下越大,雪花漫天飞舞,似烟非烟,似雾非雾,仿佛整个世界都笼罩在茫茫大雪之中。

    要是人性能够和这些白雪一样纯白无暇不带一丝杂质,那世间就没有那么多恩怨情仇、尔虞我诈了,自己也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前一天还是高枕无忧的贵胄子弟,下一刻马上就来体验荒野求生的艰苦生活。

    不过好在之前在马车那里已经收集到足够的食物,在这满地都是柴火的黑森林中倒也是不愁饿死,但黑森林如此之大自己不会要在里面迷路一辈子吧!

    他已经不止一次看到之前留在树干上的记号了,感觉自己就在白茫茫的雪林中转圈,脚下的积雪越来越厚不一会儿就要高过脚踝了,连行走都有点费劲了。

    灵机一动之下往自己身上拍了个燕行术,果然身子一轻,虽然做不到踏雪无痕的程度,但也是省了不小的力气。

    “咔嚓!”嗯?好像踩到了什么机关,漫无目地地在林间穿行的汉森脚下突然传来一声闷响!

    小心翼翼地扒开底下松软的积雪,一个狰狞的捕兽夹子就被埋在底下,从它那血红色的铁锈来看这夹子以前也是多有斩获,可惜碰上了这么厚的积雪英雄没有用武之地啊!

    碰上这等变故的汉森却是心情大好,有捕兽夹子说明周围一定有猎人之类的,那可是妥妥的地头蛇啊,随便给他指明一条道路都好过在这绕圈。

    而且这突如其来的大雪不仅让许多野兽被迫进入冬眠,同时也让这些猎人损失惨重,为了过冬怎么说也会来查看下收获情况,他只需在这里守株待兔就行!

    左脚踩右脚,法力无边原地升天。只听见雪花簌簌不断往下落,偶有细小的树杈被落雪压断,汉森已经是爬上附近一颗大树上等候。

    轻轻将塞西莉亚靠着树干放下,从空间中拿出被子给她裹得严严实实,顺便干掉一条在树洞中冬眠的青蛇拿到2点经验,汉森就好像坐定老僧一样注视着那片区域,任由飘舞的雪花将他掩埋。

    “呀,塞西莉亚你醒过来了,身体没事吧!”快被堆成雪人的汉森余光瞥到那团被单翻动起来,急忙抖掉身上的积雪,轻盈的扭转腾挪间已是来到被单旁。

    这被单可不是普通的被单,不然他也不可能放进背包里随身携带了。

    “唔,可恶,身体使不上力~”从寿司中探出一张粉脸的少女咬牙切齿地说着,但还是挣脱了棉被扶着树干站了起来,似乎她很讨厌这种虚弱感。

    “要不要我来扶着你,你样子看起来很虚弱啊,真的不考虑喝瓶药吗?”

    “滚啊,再提那种药小心把你手剁下来,你是存心气我的是不是,明明都知道人家是那个了......”

    汉森摸着鼻子想了想,他什么也不知道啊,少女每次说话都说一半能让他怎么办,放下姿态去询问、少女还一副娇羞欲滴的样子,让他都没有勇气问下去了!

    “唔,这里总给我一种不祥的感觉,这里的气息莫名的亲切,你最好小心一点。”少女虽然嘴上说着不要,但玉手还是缠了上来,但隔着厚厚的棉袄汉森什么都感觉不到。

    看她现在楚楚可怜的样子,少女现在虽然恢复了行动能力但战斗力还是不要太过于期待了,遇到危险还得自己顶上去。

    “嘘,有人!”少女突然拿手指点了下他嘴唇,要放在自己面前摇了摇示意他不要发出声音,汉森自然是照做。

    “奥斯,不知道今天有没有收获,要是能够整上一只野猪我们就有口福了,阿妈一定会高兴得睡不着觉的!”

    “史坦林,你也别高兴得太早,真要是一只野猪我们还不一定能制服呢!”

    树杈下两道轻快如流的声音交错响起,似乎是两名猎户少年,可这都大雪封山了还想着抓野猪是不是有点异想天开了?再说这么厚的积雪就算踩到了也不会有事吧,刚才自己不就安然无恙吗。

    因为隔着白雾,汉森也不是看得很清两名少年的样子,只觉得他们穿的实在是单薄了一点,那个叫做史坦林的少年上身就一件无袖布褂,端的是条铁血硬汉!在其轻快散慢的日常闲聊也没听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太好了,居然是一只珍贵的冬梅鹿,还是刚刚被抓住没多久的,这下子能好久都不用出来打猎啦,而且请神礼的祭品也到手了,好期待看到真神降临那一幕啊!”

    “奥斯,别说这么大声,要是被村里的人听到了,肯定会阻止我们的,好不容易才把钥匙偷到手说什么也不能放弃,只要把神灵请出来我们以后再也不用过苦日子了!想要什么神灵都可以给我们,那些大人真是太固执了!”名为史坦林的少年尽管把声音压得很低,但还是被树上的两人清晰听到了。

    哪来的冬梅鹿,明明夹子上空空如也啊,就算是他一离开就闯进来的也不可能被夹子抓住,因为夹子之前已经被他触发了,现在还是处于闭合状态,难道那个位置还有别的捕兽夹?

    还有少年口中说的什么神灵,听起来就是妥妥邪恶伪神的说辞,哪有要什么给什么的,当家里有矿随便开慈善捐赠会吗?

    虽然心中充满了疑惑,汉森还是没有打草惊蛇,他就这样静静地伏在树枝上等着两名少年处理完手中的猎物,下面似乎发生了一点小小的摩擦,两名少年好像跟什么东西扭打起来,但汉森没有看到任何其他生物。

    “塞西莉亚,你能看到他们在做什么吗?”只能寄望于感知远超他的少女了。

    “好奇怪,他们样子有点渗人,正在跟一团隐形的生物扭打着,但他们身上的气息都很弱小啊。”言外之意就是两名没修炼过的少年能看到的东西他们却看不见,自从进入到这片森林起就处处充满了诡异!

    良久林中的动静终于平息下来,两名少年一前一后吃力地扛着一根木棍走出,汉森见状连忙滑下树枝,悄悄地缀在两名少年后,这可是他走出森林的最佳机会!

    “史坦森我们什么时候动手,使者说神快要等得不耐烦了,到时候要是迁怒村子里的人就不好了。”走在前方的少年突然回头看了一眼,恰好窥到刚才灌木丛探出头来的汉森,两人一时四目相对,少年模糊不清的面容上看不清神色,倒是把汉森吓了一大跳!

    不过少年好像没有注意到他,只是很自然地一瞥就回过头去继续带路。

    “今晚三点吧,那个地方守卫很森严,不过我知道他们换班时间足有五分钟,够我们完成整个请神仪式的!明明幸福美满的生活就摆在眼前,那些大人还要守着什么祖训不准人靠近!”史坦森语气平缓地说出带有讽刺意味的话语,身形同样笼罩在迷雾中难以看清。

    正在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的时候,前面那位叫做奥斯的少年突然站住不动,摇晃着脑袋转过身来,用一种急促不安的声音哽咽地说着。

    “史坦森,不要去那里、不要!”话还没说完就双手抱头蹲下,果露的青筋在凹陷的眼窝旁节节凸起,灰暗干瘪的脸庞不断痉挛着,两道断断续续的血泪从枯败的眼角淌下!

    奇怪,少年的面孔突然就变得清晰起来,可是那一副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哀伤却真实地刻画在那张灰白的脸上,滴滴血泪顺着脸庞滑落在苍茫的雪地上,映照出诡异无比的氛围,似乎在诉说着无边的怨念!

    背对着他们的史坦森看不出什么动作,只是愣愣地扛住木棍,明明要两个人来抬的棍子他却很轻松地扛在肩上。

    只是一刹那,少年痛苦的神色很快归于平静,重新用肩扛起木棍前端,像个没事人一样跟后面的史坦森有说有笑起来。

    要不是雪地上那几朵傲雪红梅,汉森都以为刚才看到的只是他的幻觉!雪中傲梅绽放得很美,却又很凉,凉透他的心底。

    “塞西莉亚,刚才那一幕你看到了吗?”心中的苦闷急需找人来诉说,看到少女微微颔首,他知道其中肯定发生了悲惨的事情,那个所谓的神灵究竟是什么?

    虽然卷入这件怎么看都很麻烦的事一点都不理智,但事情真切地在身边发生了,他实在是无法做到置之不理。感同身受,那名叫奥斯的少年眼神中透露出的绝望和恳求令他灵魂都颤动不止,要是就此掉头离开恐怕会惦记一辈子。

    再说他也不是全无把握,这次木瓜可是倾囊而出给了他很多保命的好东西。

    等等,前面根本走不通啊!嗯,穿过去了?看到前方两名少年熟若无睹朝着一节粗大的树干走去,汉森都有点想要提醒他们的意思了,但却看到他们步伐不变地走进树干中!

    汉森走过来用地上捡到的树枝试了一下树干果然是中空的,外表是一颗苍老的巨树,其实内里别有洞天。咬了咬牙,汉森做好准备就一头钻进树干中!

    很顺利地就进去了,途中没有遇到什么危险,但出现的景象却让他大吃一惊!

    不同于外面白雪纷飞的树林,这里有着晦暗的天空,光秃的枝桠,一望无际枯萎的麦田,中央还有座微微隆起的小山丘,山脚处还有一座灰白色调的村落。清冷的寒风轻轻拂过寂寥的原野,无尽的疑惑浮现在他的心头。

    转身望去进来的地方有一道清晰的划痕,向两边长长地蔓延开来,若是从小山下往下看就能发现这道划痕两头闭合将整片灰白大地封闭在一起,汉森心中有种明悟走出这道划痕就能回到现实世界中,这里应该是某个破碎的亚空间。

    这里无时不刻不散发着一股刺骨的冰冷气息,越往中间的小山靠近这种气息就越浓厚,看见汉森脸色有些惨白,少女伸出纤纤玉指往汉森眉心一点,一阵同样寒冷但却让他感到安心的气息开始弥漫在他身上。

    “塞西莉亚,这是?”这种气息他很熟悉天天都能见到,也很亲切,没错这就是少女身上散发着的寒冷,没想到还能借给自己,简直就是人型自走制冷器。

    前面的两名少年并没有走多远,汉森很轻松就赶上来了,看他们的目标就是那座山脚下的村子,很难想象他们为什么会生活在这么阴森的村庄里。

    路上并没有发生什么变故,汉森就这么跟着两位少年来到村子前。

    或许已经不能用村庄来形容了,眼前只有一大片断壁残垣,遥遥望去村子里一片死气沉沉,残破的建筑上满是奇异的划痕,用来防卫的城墙却是整个村子里保存得最完整的建筑,此时两位少年正跟村子外两名伫立着的护卫打招呼!

    “萨布史沃叔叔,我们回来了这次可是猎到了一个大家伙!快点让大家来瞧瞧,今晚我们可以吃顿好的!”奥斯不断地跟两名护卫样子的生物聊着,而史坦森则悄悄钻进了村子里不见了踪影,手里还拿着个干瘪的布袋。

    那两名护卫只是机械地点着头,没有做出什么特别的回应,如果眼眶中不断跃动的绿色火焰也算的话!

    这俩护卫就是两衣衫褴褛的骷髅士兵,从它那漏风的破衣里都能数数他有多少根肋骨了,而少年奥斯却像中邪了一样,一个劲地管他叫叔叔,拼命地为史坦森吸引注意力。

    看着奥斯跟他的那位叔叔勾肩搭背地走进村子,汉森思维都有些紊乱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人鬼情未了?

    门口还剩下一只骷髅士兵孤单地在站岗,看它那短小无力的臂骨、弱不禁风的身板,汉森很怀疑来一阵大凤都能把它拆成一堆骨头架子。

    汉森正想要从旁边扔块石头过去把它引过来干掉,没想到塞西莉亚却突然走了出去,还拉着他的手大摇大摆地从骷髅面前经过,那骷髅士兵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唉,这骨头渣子一点骨气都没有!要是他主人看到还不得气个半死!”汉森有些可惜地收回了手中的菜刀,杀这种战五渣说不定连经验都不会给。

    “不会的啦,小哥哥,人家才不会生气的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