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改变

    “哥，你又来给我送吃的，会被母亲发现的。”

    “哥没事，你现在是长身体的关键时期，就吃那么点怎么行？快吃吧。”卡洛加尔温柔地看着眼前的人，眼神温暖的似乎能融化世间万物。

    “咔擦——咔擦——”昏暗的屋子里只剩下咀嚼饼干的声音。

    “砰——”的一声巨响，房间门被粗暴的推开。

    “卡洛加尔！你又违背我的命令！来人啊！给我把他关起来！”罗贝尔夫人因愤怒而扭曲的脸被无限放大，显得异常恐怖。

    一群侍从围了上来，卡洛加尔习惯了这样，甚至放弃了抵抗，顺从的跟着侍从离开。离开房间的最后一刻，卡洛加尔回头看了一眼地上拿着饼干愣住的人，笑了一下。

    突然，周围的人都消失不见，大地开始剧烈的晃动，房屋不断地塌陷……扭曲的时空，只剩下卡洛加尔站在原地，不断地重复着一句话：“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

    那人的眼泪夺眶而出，不甘与自责充斥着内心：都是因为我……

    梦境破碎，米尔加从床上惊醒，一睁眼就看到对面的屋子里灯火通明——那是罗贝尔公爵的书房。

    对，父亲已经回来了，哥不会再被关起来了……对，是这样，哥不会再因为我被关起来了……想着想着，米尔加的眼泪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一颗颗地滑过鼻梁砸到枕头上。

    等再反应过来的时候，米尔加发现自己已经敲响了卡洛加尔房间的门。

    “米尔加？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卡洛加尔打开房门，睡意朦胧的揉着眼睛。

    米尔加迟迟不说话，只是紧紧地攥着衣角，忸怩着什么。

    卡洛加尔似乎明白了什么：“做噩梦了吗？进来跟我一起睡吧。”

    米尔加点点头，跟在卡洛加尔后面进了房间。

    躺下后，卡洛加尔一句话也没说，米尔加觉得有些奇怪——以前的这种时候，卡洛加尔总是会跟他聊上许久的话。

    “哥，你今天似乎很累？”米尔加问。

    “嗯，”卡洛加尔闷闷的回答了一声，“今天下午不是有一位小姐来我们家吗，她来找我帮她补习法学，我前天晚上帮她准备补习资料，弄得有些晚了。”

    米尔加心里有些异样的感情：“哥……我觉得父亲回来以后你变了好多。”

    “嗯？哪里变了？”卡洛加尔强打起精神回应米尔加。

    “你以前很少跟外面的人接触，也很少跟别人说话……现在你有了自己的朋友，还邀请到家里来做客……我总觉得，你现在开朗了很多……”

    卡洛加尔笑了，摸了摸米尔加的头：“这不好吗？”

    米尔加赶忙解释：“我当然希望哥好，但我希望……哥只属于我一个人……”米尔加越说声音越小，连他自己也弄不清楚为什么要说这些话。

    卡洛加尔拍了拍米尔加的后背：“傻孩子，乱想什么呢，天不早了，快睡吧。”

    米尔加点点头，钻进卡洛加尔的怀里，嗅着他身上的味道，渐渐地进入了梦乡。

    此时的卡洛加尔却无比清醒，他是故意避开这个话题的，他不想让米尔加知道太多。

    他的改变一部分是因为罗贝尔公爵的归家，让他的继母不敢再嚣张，这让他敢于展露头角，不再忍气吞声。

    更重要的原因，是他在一次舞会上遇到了贝安蒂——一位敢主动邀请他跳舞的女孩。

    在卡洛加尔拒绝与她一起跳舞时，乐队奏起了他母亲最爱的一首乐曲，心潮澎湃，他握住了贝安蒂伸过来的手，在舞池中翩翩起舞。

    或许，用“一见钟情”这个词来形容有些不太合适，但从那之后卡洛加尔忘不了她是真的。

    他总是想起贝安蒂向他伸出的那双纤细的手，想起贝安蒂奔放热情的笑声，想起贝安蒂优雅从容的舞姿，想起贝安蒂精致无暇的脸庞……一切的一切，都被他的每一拍心跳记住。

    喜欢上一个人，大概就是从想为她改变开始，从想让自己变得更加优秀、能够正大光明的站在她的身旁开始。

    “哥，”米尔加在睡梦中喃喃自语，”“对不起……”

    看着睡梦中的米尔加，卡洛加尔不由得心疼他——米尔加总认为如果没有他，罗贝尔夫人就不会虐待卡洛加尔。

    继母一直苛待卡洛加尔，生怕他这个公爵长子抢了米尔加的爵位继承权，稍有小错就动辄打骂，关禁闭更是家常便饭。

    同时，为了培养米尔加这个继承人，继母总是对米尔加处处管教，若是米尔加做的让她不满意，就减少吃食，以示惩罚。

    明知被罗贝尔夫人发现他偷偷给米尔加送吃的，他就一定会被抓去关禁闭，卡洛加尔还是会冒这个风险。在他眼里，无论是否同父同母，米尔加都是他唯一的弟弟。

    “你一定要不惧怕黑暗地成长，藏下所有委屈与不甘，忍下所有的侮辱与挫折，你一定能成为你想要成为的人。”

    卡洛加尔唯一的侍从楣告诉他，这是他的母亲临终前留给他的话。

    夜渐渐深了，睡意袭来，卡洛加尔的意识逐渐模糊。

    窗外的天空闪烁着无数颗星星，谁与谁，又在仰望着同一片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