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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7:进屋

    林榛的朋友很少,旁人都以为她只爱学习不会关心其他的事物。

    她知道有些人的世界跟她不一样。

    吵吵闹闹的男孩子们路过店门口,嚷嚷着刚刚看到的女孩身材如何火辣,讨论着游戏完了之后在哪儿去唱歌喝酒。唯一特别的地方在于,其中有一个高瘦的身影,永远站在中心的位置,对于周围人的吵闹毫不关心,或者报以一笑。他游离在热闹中。

    昨天学习完后出门去超市买东西,在回来的路口她看见了他。

    男生和那群人懒散的挥手告别,一个人站在垃圾桶前点燃了一只烟。然后突然停下来,凑近垃圾桶。林榛无意间看到这一幕,一开始不明所以。

    只见他猛的吸了一口烟后丢在了一边,然后伸手进垃圾桶里不知道在找什么,直到他站起来后终于看到他手里捧着什么。

    一只小猫。

    他的动作不是很熟练,白色的t恤被猫爪子一碰,他嫌弃的提着猫脖子远离,拍打着因为翻垃圾而脏了的手。就在林榛以为他要丢掉它的时候,他又看了一眼猫,将它抱了回来。然后她看着他给小猫找了一个纸箱,脱掉外套垫在里面。

    所以今天即便可以直接路过球台,却给他接了一杯水。

    也即便知道他是她最不擅长对付的一种人,也会想多说几句。

    这是她认真接触的第一个男生。

    他的笑容常常漫不经心。他是大胆妄为随心所欲的人。他的话和行为都说的没有包袱,没有顾及。

    他被人簇拥和憧憬,走在路上都是焦点。可他从不融入,在人群中游离。

    但她看到他会在破旧的院子里不开着灯,独自抽烟。

    她想到,人与人的孤独是有不同形式的。

    林榛会在凌晨五点准时醒来,百年如一日的起床看书。今天睁开眼,没想到梦见了他。

    林榛从小性格便很安静,读书写字,没有很好的朋友。父母在身边却因工作繁忙没有时间照顾她,学校里也没有人会来主动靠近她,带她走出课桌。她不向往,但不会拒绝。小时候经常在父母的餐厅里学习,她内心宁静,很少去思考孤独是怎样的感觉,也会想是否就是这样,有时候会坐在房间里,挺无聊的……

    今天她打算不踩点进学校了,所以跟出门的父母告别后,早早的就到了院子的门口。

    按了门铃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开门。后者还穿着宽松的长袖卫衣与休闲裤,拧着眉睡眼惺忪的看她

    “你的早饭。”

    易白要说话,结果张口往侧边打了个喷嚏。然后回过头,神情恹恹的说:“什么?”

    “今天是煎饼。”她双手奉上。

    “又是你妈妈做的?”

    “嗯,我妈妈手艺特别好,快吃吧,不然冷了。”

    接过她的饭盒,易白也自然的大口吃着,然后吸了吸鼻子。林榛注意到后说:“你感冒了吗?”

    “啊,不听你的话,遭报应了。”

    听着,林榛突然有点懵,还想笑,却没敢。原本还别扭着昨天他摸她耳朵的事,现在就过去了。

    “今天这么早?”

    “嗯,以后都要早一点,如果你起不来我就给你挂在门上。”她说。

    易白拿着煎饼的手一顿:“你起床几点?”

    “五点。”

    “这么刻苦?起来看书?”

    “嗯,会看到7点半。”

    易白百无聊赖的样子:“什么书?”

    “课本或者一些散文。”

    “书?类似于……《百年孤独》?”

    “你怎么知道?”

    他淡淡扯了嘴角,他吃完了,将饭盒递给她:“你以后都是这个时间上学?”

    “嗯?嗯。”她点头。

    “我知道了。”

    她不明白他的意思,但看他又打了一个喷嚏,也没说什么,便拿着饭盒离开了。

    这一整天,易白都没有来上学,后排座成了茶话会,其他班的几个男生都围在张航身边询问易白的下落。张航说打了电话,感冒了。

    林榛记得这些人,都是之前在他身边的。

    数学老师果然和尚小雨说的一样,是个严厉又认真的人。她把林榛叫到办公室,对她说:“我看了资料,你和易白是一个小区的。你今天把这个卷子带给他。”

    她愣,其他老师都不会管易白做不做题。但数学老师说:“易白是个非常聪明的人,你的数学逻辑思维很好,我还见过一个天才就是他。只是他后来荒废了,可是到我的手里,我不想放弃这颗苗子。你是数学课代表,这个任务我就交给你了。”

    林榛最终接受了这个任务。

    *****

    易白很久没有生病了,一觉醒来竟然感觉到脑袋昏沉,一下却笑出声来。

    操。

    真感冒了。

    摸了摸肚子,还有点饿。

    门铃声响起,他有些恍惚,谁他妈这时候来找他?

    但想到另一个可能的情况后,他还是起床去开了门。果不巧,她就站在门口。

    她可不知道,这顿早餐挺及时的。虽然好笑她的报答手法,但又能说什么呢。

    单纯干净的小姑娘,连做这些会造成什么后果都不知道。

    吃完饭后他不打算去学校了,就在家里睡觉,下午六点的时候再次被饿醒,起床去冰箱里看,没有什么吃的,最后到桌子前泡了一包前天晚上买多的泡面。

    吃完后他有点闷,洗了个澡,穿上外套去院子里坐着。今天气温不低,虽然没有见到太阳。他静坐着看了一会儿树。

    张航打电话来问需不需要照顾,他说不需要就给挂掉了。

    脚边是初中时候玩的吉他,还有高一时候买的自行车。种植的花全都枯萎了,只有草还茂盛着,只是杂乱无章,肆意的成长,跟他一样。搬回来之后他只简单打扫了下客厅里的沙发,以及房间。其他的什么都没碰。耳机里随机放着音乐,睁开眼,便看见林榛出现在围栏犹犹豫豫的模样。

    林榛在走了两步之后才看见被树荫挡住的他,愣了下后说:“那个…我给你带了吃的,还有感冒药。”

    她说着,还将手里的东西举起来,像极了怕他误会是小偷。

    他无声的盯了她半晌,而后才站起身去开了门。林榛站在门口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了他。

    “我带的是一份面,。还有这个药,黄色的吃两粒,白色的吃五粒,都写在上面了。”

    易白凝视了她良久,没动。直到林榛感觉到了不对劲:“怎么了?”

    “进屋。”

    说罢他进了屋,林榛手里的东西还没送出去,没办法,只好跟着走了进去。她看到了他桌子上泡面垃圾,果然和她想的一样。想了想,顺手将其收拾在地上,然后把口袋里的药拿出来。

    “没有烧热水吗?”

    易白用下巴示意饮水机,她看见没有亮灯,便将其打开。他坐在沙发上,看着女孩将药拿出来,摆放在纸上。

    “小卷毛。”

    他叫她的绰号,她皱眉:“我叫林榛。”

    他笑笑:“小卷毛,问你个问题。”

    “……什么问题?”看来他不会听她的。

    “你对不喜欢的人,也这样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