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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章 蜀道难

    大明虾饼、耗犇肉干、熏腌酱肉、卤凤爪、香蕉片、花生米、桂皮、糖豆子、桂花糕、杏仁酥....

    这一串串吃食,让苏浩然眼睛都直了,并非嘴馋这些食物,而是小夏子的童心未泯,让苏浩然不由多看几眼。

    “小夏子,谢了。“

    苏浩然收下了这些吃食,回到玉泉宫,心中感慨万分。

    小夏子这孩子还真是单纯的让人心疼,如果可能的话,在兰亭轩安逸一辈子也算福分。

    唯独苏家的冤情,让苏浩然不由叹息了一声。

    “苏家,我该如何对你?”

    磐月当空,苏浩然仰望星空,却没有一颗星星。寒夜冷冽,吹拂在身上,苏浩然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不知怎么回事,在玉泉宫的这一晚,他睡得非常不踏实,似乎有很多烦恼,不知不觉中就醒了。

    睁开眼后,苏浩然看到窗外一轮明月高悬,心中顿时一阵悲凉。

    “小浩子,醒醒,该你轮值了。”

    临江王苦读圣贤不分昼夜,经常在书房中待一整宿,所以需要伺读太监日夜侍奉。

    连同苏浩然,共有四名伺读太监,如今轮到自己当值,苏浩然听后一愣,赶紧爬了起来。

    揉了揉眼睛,洗漱过后连忙来到书房。

    书房中,灯火通明,豪华雅致,布置的古朴大气,书桌椅子摆放的井井有条,桌面上铺满了宣纸和笔墨,一股浓郁的学术氛围扑面而来,让苏浩然感觉浑身清爽舒畅,有种豁达的感觉。

    临江王正坐在桌案后面,手中拿着毛笔,在一张宣纸上勾画着什么。

    观棋不语,静立不言,这是宫中规矩。伺读太监要做的不是提升皇子的学识,而是斟茶递水、洗笔研磨、擦拭书桌典籍。

    在才气为尊的大岳皇朝,能亲近诗词书经这些宝贝,可是十足的美差。

    “西征问烽火,雪融汇川江。”

    临江王的书法虽不是出类拔萃,但笔意浑然气势腾飞,悟性高深,看来他的贡生境并不是全靠功业提升的。

    颇有龙腾飞天,虎啸山林的气势。

    但两句之后,临江王却戛然止笔,这是才气顿塞,无法继续编织些下去。

    “唉!“

    临江王微微摇头,放下手中的狼毫毛笔,道:“小浩子,斟茶。“

    原本昏昏欲睡的苏浩然连忙打起精神,端起茶杯给临江王递了过去,并且躬身站在他面前伺候着。

    临江王喝了一口茶,又把目光投向了那张宣纸。

    仿若身处山峦叠嶂的险峰,山脉连绵起伏,气势磅礴。苏浩然连忙凑过去看了一眼,只见这张宣纸之上,赫然呈现出北方连绵起伏,气势雄浑的山岭。气魄宏伟,简直就像是真实的一般。

    “我想感悟出山字,奈何胸无山峰,无法继续下去。”

    苏浩然看到这幅字,心头一震,心念电闪,一瞬间就想到了蜀道难。

    山岭之巅,大地为川,川流不息。大河奔涌,江水翻滚,一山一水之间,竟然形成了山川之变。

    天与地的交汇之处,有一座巍峨的巨峰,这座山峰就像是苍莽的巨峰一般,直冲九霄云层之中,气势磅礴,不知有多高。

    李白的蜀道难就曾描绘过,山峦高耸入云,却无风雨侵袭,一年四季晴朗万里无云,一旦进入冬天,这些山峰便被厚厚的积雪覆盖,看不到任何一丝裂缝。

    苏浩然心中一惊,这两句诗的意思就是,在山谷中的山顶会下起鹅毛大雪,大量的积雪融化后形成了一道瀑布,从山峰的另外一侧落下,形成一汪冰川河流。

    笔法和气韵,都达到了极致,苏浩然暗叹,难怪李白能称为诗仙,果然名不虚传。若

    是身在大岳皇朝,恐怕王侯将相也能并列其中。

    “有川无山,那是无妄,有江无山,岂是徒劳!“

    临江王看完这幅字,轻抚着宣纸,喃喃说道。

    山川有两种,一种是山川之巅的山,一种就是河流之畔的水。

    山与水是相辅相成的,只要找到了这两种相生之势,再结合自身的修炼,便可达到一个不可思议的效果。

    不过,苏浩然却是知道,想要寻觅到这两种相生相克的势,是一件何等困难之事。

    临江王如今找到已找到契机点,掌握‘江’字为川,川为山雪消融而来的含义,故而能才气化形,但就是无法更进一步。

    跃于宣纸与感悟入诗,这是两种不同的概念。

    前者就像图书馆,外表富丽堂皇高端奢华,馆内藏书却寥寥无几。

    若要感悟成诗句,必须充斥其内,宁愿断壁残崖,也要经史子集一应俱全。

    “殿下,喝杯参茶吧。”

    这是梁州进宫的血参,皇室特供,味道甘醇,补益元气的效果非常强烈。

    临江王端起参茶,饮下,然后看着所剩不多的墨汁,苏浩然心领神会开始研磨。

    “山之大,天之广,江河之长,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殿下的字迹如此雄壮,真是天下之最啊。“苏浩然假装拍马感慨道。

    “小浩子,你可真会拍马屁,不过你这马屁拍得让本王听得心花怒放。“

    临江王呵呵一笑,自己并无在六部任职,所以功业极少,从童生境开始便是勤苦而来,书写字体比起旁人自然略胜一筹。

    “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殊不知,临江王听到苏浩然的恭维后隐约感到一抹怅惘,这话似乎蕴涵着某种意思,却如何都捉摸不透,仿佛就在眼前,却像昙花一现。

    “高山峰险,唯有青鸟才能穿越渺茫大山。”

    在苏浩然指引下,临江王竟对丛山峻岭有了更深的层次的感悟,欣喜之余不由看着苏浩然:“小浩子,为能感悟出山字,我曾久待文渊阁,三上南山,四翻蜀山,游历许久都未曾体会到鸟羽跨山的场面,反倒是你这么随意一说,提醒了我”。

    这便是才气淤塞凝滞不前,唯有才气冲天的英才,才能在细微中显著。

    大才子苏轼,就是英才!

    世人皆爱饮酒赏月,形容圆月无非是‘圆又圆’,‘亮如玉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