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生物技术
生物技术的基因工厂坐落于夜之城圣多明戈科罗纳多农场，在过去，这里是夜之城最接近“美国梦”的地方，红脖子六街帮掌管着工厂的治安，工人们则唱着麻痹自我的歌谣把青春与血汗全都消耗在由机械齿轮与高自动化机器人构成的血汗工厂中。
而如今，随着第五次公司战争，过去的六街帮纷纷选择效命于军用科技，科罗纳多农场也便逐渐成为了军用科技的管辖范围。
尽管生物技术并没有在这场以荒坂与军用科技冲突为主的战争中站队，但它也依旧不愿放弃自己曾在科罗纳多农场基因工厂中打下的基础。生物技术聘请了一小撮六街帮的成员，同样用“美国梦”等不切实际的幻象将这帮脑袋比吸毒的大不了多少的退伍老兵招揽了过来，成为独立于军用科技管辖的安保人员。
不过，在另一方面，生物技术的董事们并不担心第五次公司战争会影响公司的业务。实际上，随着战争打响，公司推出的新产品正成为战争中的新宠儿。
仿生机器人，科研人员从性偶中得到的灵感，这些机器人表面上看似如人类别无二致，拥有着仿生皮肤和内置的仿生神经元，但它们在战场中能够迅速从仿生手臂中扭出一门大炮，或从嘴巴里射出导弹。
“这帮胃里淌机油的比公司狗要更加忠诚，”面对夜之城大街小巷遍布的仿生机器人军用武器广告，夜之城的市民们往往津津乐道，“再过不久，那群公司狗就连替公司送命的资格都没有了。”
但显然，生物技术的野心不止于此，他们似乎对突破人类道德底线的事情情有独钟——埃德加的复活便是证明。
埃德加·戴维斯在从维克多的义体诊所中离开之后，他第一件事便是确认维克多的分析是否正确。
他在沃森区租了个废旧旅馆的房间，整个旅馆有一半的楼层都被军用科技的战机轰出了个口子，但旅馆老板显然不愿意轻易放弃这座危楼。
埃德加拿起了手中的小刀，并检查了一下桌上准备好的医疗绷带与药剂，他最终狠下了心，用锋利的刀刃使劲割开了自己手肘上的皮肤。
尽管埃德加避开了关键的动脉，但猩红的血还是一瞬间从伤口处滋了出来，并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
埃德加仔细辨别着从自己伤口中淌出的鲜血，试图辨认这是否是仿真血液，还是实实在在的人血。
随后，他又忍受着巨大的疼痛，仔细检查着正在汩汩流血的伤口，试图分辨皮肤下是否是真实的人类皮肉，还是机械零件和数据线构成的仿生身体。
但埃德加显然忘记了螳螂刀的存在，他费劲地切开了自己的皮肤，暴露出来的则是属于螳螂刀义体的外接护甲。
这不禁让埃德加哑然失笑，在如今，全身上下都安装了义体的人类看起来和机器人并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
但随后，深入骨头的疼痛便不由得让他皱起了眉头。
如此鲜活的疼痛感，让埃德加终于彻底感知到了活着的滋味。
眼下他想要搞清楚自己究竟是如何复活的，只能前往生物技术基因工厂一探究竟。
夜之城的下午，天气晦暗而伴有枪鸣。
埃德加微微眯起了眼睛，打量着眼前钢铁城墙般压抑的生物技术基因工厂。
显然五年里，原本就被巴特莫斯以一己之力摧枯拉朽般摧毁的网络技术并没有得到飞跃式的发展，当埃德加试图骇入工厂的监控系统时，他甚至觉得比往常要更加轻松。
他很快就接管了工厂内部所有的监管画面，除了三三两两六街帮的武装力量在来回巡视外，工厂内部基本都为全自动机器，只有几个关键传送带附近仍有工人把手。
埃德加快速地调取着每一个摄像头的内容，希望能找到和仿生人相关的产品，但结果还是让他失望了。
基因工厂内部的产品清一色为转基因作物，那些将世界从能源危机的边缘拉回的转基因小麦——以及那些人造蛋白肉蟋蟀，正密密麻麻地被压缩在一个又一个的罐头里，偶尔还有几只逃脱的蟋蟀飞快地从摄像头上闪过。
埃德加微微蹙了蹙眉头，秉着对公司的理解，他怀疑生物技术的基因工厂远远没有这么简单，毕竟没有人会把最机密的科技大大咧咧地展示给外人观看。就像荒坂的神舆，也是藏在公司的地下层。
他悄悄贴着基因工厂的围墙绕到了工厂后方，凭借着对监控画面里六街帮巡视路线的分析，找到了一个监控死角，正是潜入基因工厂的最佳入点。
但没等埃德加安准备翻墙，一个猝不及防的重量就把埃德加扑倒在地。
“什——”
“操，别紧张，是我！”
埃德加心中一惊，手臂上的螳螂刀瞬间想要弹出。但对方显然预料到了埃德加的警惕，他低声提醒着埃德加降低声音，同时又不由分说地把被自己扑到的人扭过身来，试图让他认出自己的脸。
一个留着黑色长发的男人赫然出现在埃德加眼前，他不禁充满敌意地眯起了眼睛，显然是对眼前的陌生男子毫无印象。
男人等了一会儿埃德加的反应，意识到这名前荒坂公司狗是真没认出自己来，不由得沉声骂道：“我操了你这个公司狗，老子当年和你一起被奥特带进旧网的，你他妈的记忆比金鱼都要短。”
眼前的人没认出来，但这一串标准的脏话不由得唤回了埃德加的记忆。
“强尼·银手？！——你怎么在这？”
强尼微微笑了一下，但在埃德加眼中是极具讥讽意味的冷笑，随后这个埃德加印象中的世纪初恐怖分子开口说道：“真想不到，连你也活了。”
“什么意思？”埃德加挣扎着坐了起来，“你知道我们是怎么复活的？”
“肯定是奥特，”强尼斩金截铁地说道，似乎对自己的推断有充足的信心，“她一定找到了什么方子，能把我们的意识印迹再度接入有机生命体中，我甚至获得了一份像是从娘胎里生出来的身体，真他妈牛逼。”
埃德加总觉得强尼的思考有些太过于乐观了，出于荒坂特工的潜意识让他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就算我们是被奥特复活的，又有什么意义？我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垃圾山上，义体还差点被一堆清道夫给拆了——没人告诉我我该做什么，也没人给我说我该怎么做。”
“我的状况比你好一点，”强尼依靠在了墙根，伸出自己银色的手臂欣赏了起来，“我一觉醒来在歌舞伎区的街道上，就像被人灌了一箱伏特加，醒来后发现已经是五年后了。”
“那你是怎么想着到这里来的？你跟踪我？”
“不，别傻了，”强尼挑了挑眉，“我醒了第一件事就是找之前的老朋友，帮我看看我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嚯，结果那老头子说我脸上的皮肤比出生婴儿都要新，嫩得可以去WNS新闻做广告脸模了——”
这和维克多告诉自己的情况差不多，埃德加心想，尽管心中有再多惊讶和疑惑，他也没有想要打断银手的意思，而是示意对方继续说下去。
“然后呢？”
“然后那老头从我的后脑勺皮层里解析出了一块生物芯片，”强尼点了点自己脑机接口附近的位置，“生物技术ON-2082仿生型，搞了半天，我这身子是生物技术给克隆出来的，哥们成仿生人了。”
这倒是埃德加没发现的，他和维克多压根就没想过深度扫描，而是简单地判断了一下身体健康状态就草草了事。
生物技术在制造仿生人，这可不是个寻常的发现，仿生人的诞生必将会引起一大波有关人类道德的争论。而显然生物技术也深知此事，因此有关仿生人的消息从未公布。
“仿生人？那岂不是……”
“所以我就跑基因工厂来了，像搞明白我究竟是怎么出来的，奥特现在把我们复活究竟是为了什么——就在这地方还能撞见你，可不是真他吗巧了么。”
强尼的话让埃德加心中的不安愈来愈强烈，他希望强尼银手的想法是对的，他们确实是在奥特的操作下复活的，而不是像生物技术这样的公司有意而为。
但是在当初，奥特对强尼银手和埃德加的许诺并不相同，强尼银手理应被放入神舆再被荒坂复活，而自己才是那个应被彻底转换为AI进入旧网的人。如果自己和强尼在同一时间复活，是否证明奥特的计划失败了，有人有意拦截了他们的印迹？
埃德加在不安中想到了另一种不详的可能，如果他们的人体基因和意识印迹不是在奥特而是都在公司手里的话……难保他们的复活不过是被克隆的无数个自己中的万分之一。
而如今，随着第五次公司战争，过去的六街帮纷纷选择效命于军用科技，科罗纳多农场也便逐渐成为了军用科技的管辖范围。
尽管生物技术并没有在这场以荒坂与军用科技冲突为主的战争中站队，但它也依旧不愿放弃自己曾在科罗纳多农场基因工厂中打下的基础。生物技术聘请了一小撮六街帮的成员，同样用“美国梦”等不切实际的幻象将这帮脑袋比吸毒的大不了多少的退伍老兵招揽了过来，成为独立于军用科技管辖的安保人员。
不过，在另一方面，生物技术的董事们并不担心第五次公司战争会影响公司的业务。实际上，随着战争打响，公司推出的新产品正成为战争中的新宠儿。
仿生机器人，科研人员从性偶中得到的灵感，这些机器人表面上看似如人类别无二致，拥有着仿生皮肤和内置的仿生神经元，但它们在战场中能够迅速从仿生手臂中扭出一门大炮，或从嘴巴里射出导弹。
“这帮胃里淌机油的比公司狗要更加忠诚，”面对夜之城大街小巷遍布的仿生机器人军用武器广告，夜之城的市民们往往津津乐道，“再过不久，那群公司狗就连替公司送命的资格都没有了。”
但显然，生物技术的野心不止于此，他们似乎对突破人类道德底线的事情情有独钟——埃德加的复活便是证明。
埃德加·戴维斯在从维克多的义体诊所中离开之后，他第一件事便是确认维克多的分析是否正确。
他在沃森区租了个废旧旅馆的房间，整个旅馆有一半的楼层都被军用科技的战机轰出了个口子，但旅馆老板显然不愿意轻易放弃这座危楼。
埃德加拿起了手中的小刀，并检查了一下桌上准备好的医疗绷带与药剂，他最终狠下了心，用锋利的刀刃使劲割开了自己手肘上的皮肤。
尽管埃德加避开了关键的动脉，但猩红的血还是一瞬间从伤口处滋了出来，并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
埃德加仔细辨别着从自己伤口中淌出的鲜血，试图辨认这是否是仿真血液，还是实实在在的人血。
随后，他又忍受着巨大的疼痛，仔细检查着正在汩汩流血的伤口，试图分辨皮肤下是否是真实的人类皮肉，还是机械零件和数据线构成的仿生身体。
但埃德加显然忘记了螳螂刀的存在，他费劲地切开了自己的皮肤，暴露出来的则是属于螳螂刀义体的外接护甲。
这不禁让埃德加哑然失笑，在如今，全身上下都安装了义体的人类看起来和机器人并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
但随后，深入骨头的疼痛便不由得让他皱起了眉头。
如此鲜活的疼痛感，让埃德加终于彻底感知到了活着的滋味。
眼下他想要搞清楚自己究竟是如何复活的，只能前往生物技术基因工厂一探究竟。
夜之城的下午，天气晦暗而伴有枪鸣。
埃德加微微眯起了眼睛，打量着眼前钢铁城墙般压抑的生物技术基因工厂。
显然五年里，原本就被巴特莫斯以一己之力摧枯拉朽般摧毁的网络技术并没有得到飞跃式的发展，当埃德加试图骇入工厂的监控系统时，他甚至觉得比往常要更加轻松。
他很快就接管了工厂内部所有的监管画面，除了三三两两六街帮的武装力量在来回巡视外，工厂内部基本都为全自动机器，只有几个关键传送带附近仍有工人把手。
埃德加快速地调取着每一个摄像头的内容，希望能找到和仿生人相关的产品，但结果还是让他失望了。
基因工厂内部的产品清一色为转基因作物，那些将世界从能源危机的边缘拉回的转基因小麦——以及那些人造蛋白肉蟋蟀，正密密麻麻地被压缩在一个又一个的罐头里，偶尔还有几只逃脱的蟋蟀飞快地从摄像头上闪过。
埃德加微微蹙了蹙眉头，秉着对公司的理解，他怀疑生物技术的基因工厂远远没有这么简单，毕竟没有人会把最机密的科技大大咧咧地展示给外人观看。就像荒坂的神舆，也是藏在公司的地下层。
他悄悄贴着基因工厂的围墙绕到了工厂后方，凭借着对监控画面里六街帮巡视路线的分析，找到了一个监控死角，正是潜入基因工厂的最佳入点。
但没等埃德加安准备翻墙，一个猝不及防的重量就把埃德加扑倒在地。
“什——”
“操，别紧张，是我！”
埃德加心中一惊，手臂上的螳螂刀瞬间想要弹出。但对方显然预料到了埃德加的警惕，他低声提醒着埃德加降低声音，同时又不由分说地把被自己扑到的人扭过身来，试图让他认出自己的脸。
一个留着黑色长发的男人赫然出现在埃德加眼前，他不禁充满敌意地眯起了眼睛，显然是对眼前的陌生男子毫无印象。
男人等了一会儿埃德加的反应，意识到这名前荒坂公司狗是真没认出自己来，不由得沉声骂道：“我操了你这个公司狗，老子当年和你一起被奥特带进旧网的，你他妈的记忆比金鱼都要短。”
眼前的人没认出来，但这一串标准的脏话不由得唤回了埃德加的记忆。
“强尼·银手？！——你怎么在这？”
强尼微微笑了一下，但在埃德加眼中是极具讥讽意味的冷笑，随后这个埃德加印象中的世纪初恐怖分子开口说道：“真想不到，连你也活了。”
“什么意思？”埃德加挣扎着坐了起来，“你知道我们是怎么复活的？”
“肯定是奥特，”强尼斩金截铁地说道，似乎对自己的推断有充足的信心，“她一定找到了什么方子，能把我们的意识印迹再度接入有机生命体中，我甚至获得了一份像是从娘胎里生出来的身体，真他妈牛逼。”
埃德加总觉得强尼的思考有些太过于乐观了，出于荒坂特工的潜意识让他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就算我们是被奥特复活的，又有什么意义？我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垃圾山上，义体还差点被一堆清道夫给拆了——没人告诉我我该做什么，也没人给我说我该怎么做。”
“我的状况比你好一点，”强尼依靠在了墙根，伸出自己银色的手臂欣赏了起来，“我一觉醒来在歌舞伎区的街道上，就像被人灌了一箱伏特加，醒来后发现已经是五年后了。”
“那你是怎么想着到这里来的？你跟踪我？”
“不，别傻了，”强尼挑了挑眉，“我醒了第一件事就是找之前的老朋友，帮我看看我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嚯，结果那老头子说我脸上的皮肤比出生婴儿都要新，嫩得可以去WNS新闻做广告脸模了——”
这和维克多告诉自己的情况差不多，埃德加心想，尽管心中有再多惊讶和疑惑，他也没有想要打断银手的意思，而是示意对方继续说下去。
“然后呢？”
“然后那老头从我的后脑勺皮层里解析出了一块生物芯片，”强尼点了点自己脑机接口附近的位置，“生物技术ON-2082仿生型，搞了半天，我这身子是生物技术给克隆出来的，哥们成仿生人了。”
这倒是埃德加没发现的，他和维克多压根就没想过深度扫描，而是简单地判断了一下身体健康状态就草草了事。
生物技术在制造仿生人，这可不是个寻常的发现，仿生人的诞生必将会引起一大波有关人类道德的争论。而显然生物技术也深知此事，因此有关仿生人的消息从未公布。
“仿生人？那岂不是……”
“所以我就跑基因工厂来了，像搞明白我究竟是怎么出来的，奥特现在把我们复活究竟是为了什么——就在这地方还能撞见你，可不是真他吗巧了么。”
强尼的话让埃德加心中的不安愈来愈强烈，他希望强尼银手的想法是对的，他们确实是在奥特的操作下复活的，而不是像生物技术这样的公司有意而为。
但是在当初，奥特对强尼银手和埃德加的许诺并不相同，强尼银手理应被放入神舆再被荒坂复活，而自己才是那个应被彻底转换为AI进入旧网的人。如果自己和强尼在同一时间复活，是否证明奥特的计划失败了，有人有意拦截了他们的印迹？
埃德加在不安中想到了另一种不详的可能，如果他们的人体基因和意识印迹不是在奥特而是都在公司手里的话……难保他们的复活不过是被克隆的无数个自己中的万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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