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肉香
“前边就是健跳的哨所了。”
马富强放缓了马速，策马疾驰了不下两个时辰，他总算是把身后两位爷顺利带到了健跳地区。
此处自明初就设有卫所，总计一千二百五十人，由千户统领。
但自从大明战神在土木堡葬送精锐后，朝廷就被文官掌握了权柄，当兵的待遇越来越差，到了嘉靖年间，卫所里的兵绝户的绝户逃走的逃走，原本统领千余人的百户如今手下只有不到五百人。
戚继光上任后不奢求靠卫所的兵来打败倭寇，卫所的作用更多是在于侦查和警戒，相当于一处屯兵的烽火台。
“奇怪，上次来时没人，这次也没人，健跳的卫所到底在干什么？”
马富强下马走进哨亭左右环顾，这里似乎已经很久没人打理了。
陆江也下马走入哨亭，检查了一遍后说道：“平常这里都有人吗？”
马富强回答道：“我们斥候七天经过这里一次，上次来这里就没人，但之前一直是有的。”
“所以这里至少七天都没人来过了，如果不来执勤后果严重吗？”
“严重，一次罚俸一月，两次直接军棍伺候。”
陆江点了点头，如此严峻的刑法，不值得军士冒险偷懒，此处无人执勤，更有可能是他们来不了。
“陈将军说你们看到了疑似妖魔的东西，能具体说说吗？”
马富强推了推身边另一个斥候道：“那日我没看到，是他看见了，大牛，快把你看到的都说出来。”
“好，让我仔细回忆回忆。”名叫大牛的斥候冥思苦想努力回忆那天看到的东西，憋了好一会儿才说复述道：“那天我们四个斥候一起按照路线巡逻，经过健跳哨所的时候发现里面没人，队长就让我把情况记下，然后继续往前巡逻。”
“就在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我看到一处山坡下游走着一条大蛇，哦不，应该是两条，一条白的一条黑的，足有佛堂大殿的柱子那样粗！”
“除此之外，我还看到了一个长翅膀的女人在空中一闪而过，从一座山头飞往另一座山头去了。”
彭嘉明忍不住打断道：“两条大蛇倒是不奇怪，但是长翅膀的女人是什么东西？简直闻所未闻。”
“我没瞎说啊，确实是亲眼所见，而且那个女人长得还很漂亮！”
陆江歪着头，开始关键词联想。
长翅膀，女人，很漂亮...
一个浑身打满马赛克的魅魔浮现在了脑海里。
他赶紧摇了摇头，有点串戏了，明朝怎么会出现这种东西？
如果对方真的存在，自己倒是挺想亲眼瞧瞧，看一看她究竟是个什么玩意。
“光靠猜是没用的，必须亲自去卫所看一眼才能知道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于是四人再度骑上马，朝着已经距离不远的健跳卫所疾驰而去。
奔跑了几里地后，马富强突然勒马急停，匆忙下马朝着小道边上跑了过去。
那里有一具马尸，看上去死了没几天。
“是卫所的马！”
他是马倌出身，一眼就认出了这是健跳卫所用来给台州大营传递情报的马匹。
但是信使呢？
他四处张望，只在几步外找到一滩血迹，至于人不知所踪。
陆江看了眼地上的血迹，喃喃道：“这么多血，死定了。”
不是每个人都和自己一样是个大血牛，地上的出血量足够一个人死两次了。
“奇怪，尸体呢？难道是被山里的野兽叼走吃了？”
彭嘉明也发出疑问。
陆江摇摇头道：“那样的话一定会有拖拽的痕迹，这里没有。”
说着他抬头看了看天空。
“更像是被什么东西抓起来运走了。”
北镇抚司多年来的办案经验培养出来的推理能力使得陆江差不多成了半个神探，对细节的把控能力远超他人。
几人在附近寻找尸体无果，便接着赶往卫所，然而没走多远，刚才的情形又再次出现了。
仍旧是死在路边的马匹和寻不到踪迹的信使。
“真是怪哉。”
马富强想不通，究竟是谁胆子那么大敢杀朝廷的官兵。
这下卫所失联的原因算是找到了，因为派往台州大营送信的信使都死了。
陆江率先反应过来，察觉到这件事非同小可。
“有人试图切断健跳卫所和台州大营的联系，如果我猜的没错，卫所那边肯定出大事了。”
“难道是倭寇？！”
几人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火速上马直奔卫所。
......
健跳，卫所。
大明军旗在昏黄的落日余晖下无力地飘摇着。
一间残破的土屋旁，几十名军汉有气无力地互相依靠着休息。
他们个个面如菜色，嘴唇干裂，眼神木讷呆滞，仿佛行尸走肉般没有丝毫灵性。
“已经断粮五日...水也快干了...援兵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来？”
“不会有援兵了...”一头发花白的老卒撑着刀站起身来，“千户派出去求援的人早就该回来了，到现在还没消息，求援的信件恐怕压根就没送到大营。”
此话一出，周围陷入了一片死寂。
“那我们就只能在这里等死吗？外面都是怪物...兄弟们就只剩下这些了...”
另一个只穿了半身甲胄，衣襟上染满鲜血的中年军汉声音颤抖。
“狗倭贼到底用了什么妖术！为什么明明已经死了的人...”
他脑中回想起那副可怕的场面，一具具尸体犹如索命鬼般重新爬起来冲向他们，其中甚至还有已经战死的同僚。
卫所原本有五百多人，血战几日下来，就只剩下了这里苟延残喘的寥寥数十人。
“我好饿...我想吃馒头...想吃肉...”
“别气馁，大营那边发现异常肯定会派兵过来的，再坚持一下吧！我相信戚将军。”
“可是我已经饿得没有力气了...要是倭寇再来的话...”
“好香啊！你们闻到了吗？是肉香！”
突然，一个士兵猛地站了起来，视线死死看向香味飘来的地方。
“我也闻到了！”
有一个士兵吞咽着口水站了起来。
一个接一个的士兵被突如其来的肉香吸引，眼中流露出贪婪饥渴的目光看向一个地方。
只见浑身浴血的千户手里提着一锅热气腾腾的肉汤走到军士们中央。
“吃吧，吃完了，跟我一起冲杀出去。”
士兵们一拥而上，争相抢夺那一锅异香扑鼻的肉汤。
唯有那名白发老卒神情诡异地看向千户。
卫所里能吃的东西早就已经被吃光，军马也都被派出去求援未归，千户从哪弄来的这锅肉汤？
老卒心中生疑，视线一一扫过争抢肉汤的士兵，心中愈发骇然。
少了一个人...
千户的儿子不见了。
马富强放缓了马速，策马疾驰了不下两个时辰，他总算是把身后两位爷顺利带到了健跳地区。
此处自明初就设有卫所，总计一千二百五十人，由千户统领。
但自从大明战神在土木堡葬送精锐后，朝廷就被文官掌握了权柄，当兵的待遇越来越差，到了嘉靖年间，卫所里的兵绝户的绝户逃走的逃走，原本统领千余人的百户如今手下只有不到五百人。
戚继光上任后不奢求靠卫所的兵来打败倭寇，卫所的作用更多是在于侦查和警戒，相当于一处屯兵的烽火台。
“奇怪，上次来时没人，这次也没人，健跳的卫所到底在干什么？”
马富强下马走进哨亭左右环顾，这里似乎已经很久没人打理了。
陆江也下马走入哨亭，检查了一遍后说道：“平常这里都有人吗？”
马富强回答道：“我们斥候七天经过这里一次，上次来这里就没人，但之前一直是有的。”
“所以这里至少七天都没人来过了，如果不来执勤后果严重吗？”
“严重，一次罚俸一月，两次直接军棍伺候。”
陆江点了点头，如此严峻的刑法，不值得军士冒险偷懒，此处无人执勤，更有可能是他们来不了。
“陈将军说你们看到了疑似妖魔的东西，能具体说说吗？”
马富强推了推身边另一个斥候道：“那日我没看到，是他看见了，大牛，快把你看到的都说出来。”
“好，让我仔细回忆回忆。”名叫大牛的斥候冥思苦想努力回忆那天看到的东西，憋了好一会儿才说复述道：“那天我们四个斥候一起按照路线巡逻，经过健跳哨所的时候发现里面没人，队长就让我把情况记下，然后继续往前巡逻。”
“就在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我看到一处山坡下游走着一条大蛇，哦不，应该是两条，一条白的一条黑的，足有佛堂大殿的柱子那样粗！”
“除此之外，我还看到了一个长翅膀的女人在空中一闪而过，从一座山头飞往另一座山头去了。”
彭嘉明忍不住打断道：“两条大蛇倒是不奇怪，但是长翅膀的女人是什么东西？简直闻所未闻。”
“我没瞎说啊，确实是亲眼所见，而且那个女人长得还很漂亮！”
陆江歪着头，开始关键词联想。
长翅膀，女人，很漂亮...
一个浑身打满马赛克的魅魔浮现在了脑海里。
他赶紧摇了摇头，有点串戏了，明朝怎么会出现这种东西？
如果对方真的存在，自己倒是挺想亲眼瞧瞧，看一看她究竟是个什么玩意。
“光靠猜是没用的，必须亲自去卫所看一眼才能知道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于是四人再度骑上马，朝着已经距离不远的健跳卫所疾驰而去。
奔跑了几里地后，马富强突然勒马急停，匆忙下马朝着小道边上跑了过去。
那里有一具马尸，看上去死了没几天。
“是卫所的马！”
他是马倌出身，一眼就认出了这是健跳卫所用来给台州大营传递情报的马匹。
但是信使呢？
他四处张望，只在几步外找到一滩血迹，至于人不知所踪。
陆江看了眼地上的血迹，喃喃道：“这么多血，死定了。”
不是每个人都和自己一样是个大血牛，地上的出血量足够一个人死两次了。
“奇怪，尸体呢？难道是被山里的野兽叼走吃了？”
彭嘉明也发出疑问。
陆江摇摇头道：“那样的话一定会有拖拽的痕迹，这里没有。”
说着他抬头看了看天空。
“更像是被什么东西抓起来运走了。”
北镇抚司多年来的办案经验培养出来的推理能力使得陆江差不多成了半个神探，对细节的把控能力远超他人。
几人在附近寻找尸体无果，便接着赶往卫所，然而没走多远，刚才的情形又再次出现了。
仍旧是死在路边的马匹和寻不到踪迹的信使。
“真是怪哉。”
马富强想不通，究竟是谁胆子那么大敢杀朝廷的官兵。
这下卫所失联的原因算是找到了，因为派往台州大营送信的信使都死了。
陆江率先反应过来，察觉到这件事非同小可。
“有人试图切断健跳卫所和台州大营的联系，如果我猜的没错，卫所那边肯定出大事了。”
“难道是倭寇？！”
几人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火速上马直奔卫所。
......
健跳，卫所。
大明军旗在昏黄的落日余晖下无力地飘摇着。
一间残破的土屋旁，几十名军汉有气无力地互相依靠着休息。
他们个个面如菜色，嘴唇干裂，眼神木讷呆滞，仿佛行尸走肉般没有丝毫灵性。
“已经断粮五日...水也快干了...援兵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来？”
“不会有援兵了...”一头发花白的老卒撑着刀站起身来，“千户派出去求援的人早就该回来了，到现在还没消息，求援的信件恐怕压根就没送到大营。”
此话一出，周围陷入了一片死寂。
“那我们就只能在这里等死吗？外面都是怪物...兄弟们就只剩下这些了...”
另一个只穿了半身甲胄，衣襟上染满鲜血的中年军汉声音颤抖。
“狗倭贼到底用了什么妖术！为什么明明已经死了的人...”
他脑中回想起那副可怕的场面，一具具尸体犹如索命鬼般重新爬起来冲向他们，其中甚至还有已经战死的同僚。
卫所原本有五百多人，血战几日下来，就只剩下了这里苟延残喘的寥寥数十人。
“我好饿...我想吃馒头...想吃肉...”
“别气馁，大营那边发现异常肯定会派兵过来的，再坚持一下吧！我相信戚将军。”
“可是我已经饿得没有力气了...要是倭寇再来的话...”
“好香啊！你们闻到了吗？是肉香！”
突然，一个士兵猛地站了起来，视线死死看向香味飘来的地方。
“我也闻到了！”
有一个士兵吞咽着口水站了起来。
一个接一个的士兵被突如其来的肉香吸引，眼中流露出贪婪饥渴的目光看向一个地方。
只见浑身浴血的千户手里提着一锅热气腾腾的肉汤走到军士们中央。
“吃吧，吃完了，跟我一起冲杀出去。”
士兵们一拥而上，争相抢夺那一锅异香扑鼻的肉汤。
唯有那名白发老卒神情诡异地看向千户。
卫所里能吃的东西早就已经被吃光，军马也都被派出去求援未归，千户从哪弄来的这锅肉汤？
老卒心中生疑，视线一一扫过争抢肉汤的士兵，心中愈发骇然。
少了一个人...
千户的儿子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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