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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强与弱

    意识回归的兰尼就看到一位浑身赤红,闪耀着淡淡光华的巨人出现在眼前,巨人还保持着出拳的姿势,很明显方才的攻击出自他之手。

    (我被打飞了?获得无敌力量我的居然被打飞了?)

    不敢相信,难以置信!

    身体已经理解这个状况,但脑袋却无法接受,无法认同这个事实。

    不能承认,已经超越人类,已经拥有无敌力量的她,居然会在人类面前吃亏,这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不需要别人,兰尼自己给出了解释:“居然趁我没有适应新身体的时候攻击,有两下子。”

    看到地上少了个艾杰,现在又多了个光之巨人,兰尼已经猜出光之巨人就是艾杰变身的了。她冷笑道:“想不到你也能变身,不过你以为变得和我差不多大就对付得了我了吗?我会让你好好看看,现在的我和你之间的——实力差距!”

    双脚狠狠地没入地方,硬是吃下心窝的拳劲。右脚一蹬急速接近巨人,高举锋利的双钳,兰尼左右开弓,齐齐刺了过去!

    这位光之巨人自然是由艾杰变成的,早在兰尼异化时他就悄然凝聚好闪光剑,在兰尼得意洋洋露出大破绽的时候,艾杰自然抓住这个时机,利用变身突袭成功对兰尼造成大伤害。

    兰尼粗暴扛住拳劲的方式吓了艾杰一跳,但随后兰尼那单调的攻击路线却又明显表现出她贫瘠的战斗经验。

    兰尼,或者说勒休巴斯的攻击力着实不弱,她的速度也不满,这一刺击单从威力上威胁不小。然而兰尼的攻击意图太过明显,轻易地预判出兰尼攻击的方向,艾杰不费吹灰之力就躲过兰尼的突袭。

    侧身避开兰尼的直击,在兰尼从身旁掠过的刹那,光之巨人的左腿高台,以雷霆之势打在兰尼的后背上。

    ‘咚’

    传来清晰可闻的碰撞声,兰尼后背坚硬的外壳以肉眼可见的幅度塌陷了几分,她整个人也像狗**般一头趴在地上,光之巨人如脚劲如钉锤般把兰尼钉在地面,使她难以动弹。

    “啊啊啊!!!”有种被愚弄的羞辱感,兰尼猛地爬起来,尖叫着胡乱挥舞手中的巨钳,想对艾杰发动攻击。

    艾杰又怎么会中这种毫无章法攻击的招?

    连闪避都不需要,轻易架住袭来的巨钳,艾杰单手就这么把怪兽化的兰尼提了起来。

    嗖嗖,像风车般把兰尼抡了起来。瞄准一个地点猛地放手,兰尼巨大的身躯像导弹般朝远处飞去,重重地砸在边缘的墙壁上。

    坚硬的尼姆合金无法承受怪兽重力和抛飞力道的双重作用,瞬间被挤压变形,将兰尼巨大的身躯卡在里面。

    乘胜追击,光之巨人高高跃起,蓄势待发的右拳再次在勒休巴斯的心窝处爆发,激荡着拳劲冲击着兰尼坚硬的外壳。

    原本就已经变形的尼姆合金承受力达到极限,随着空爆的声音,尼姆合金制成的墙壁就这么被打穿。兰尼连身带后背的铁块,就这么被打飞到外面去!

    这股冲击的势头并没有就此停下,兰尼巨大的身躯被打得连滚带飞,足足被打飞数百米方才停了下来。

    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望着宛若一步步接近的光之巨人,兰尼心中不可遏止地产生畏惧感。

    不应该会这样,她是无敌的,她的绝对的,本应该是她在戏谑对手,为何现在角色却颠倒了?

    绝对搞错了什么,这不是她所期待的现实……

    (对了,这是在做梦,没错,这就是个恶梦!)

    似乎抓住了什么关键,兰尼一遍又一遍地暗示着自己,只有这样,才能稍显慰藉她的心灵。

    (快醒过来吧,现在的我应该还是那么的无敌……)

    哗啦。耳畔传来什么东西掉落的声音。顺着声源低头看去,只见心窝处的外壳布满密密麻麻的裂痕,些许细小的碎片随着身子的晃动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梦,醒了。

    凭什么他拥有这么强的力量?我为了拥有这股力量,不惜变得如此丑陋,牺牲了那么,凭什么他不需要?不公平!

    嫉妒、羞辱、怨恨。

    各种负面情绪交织,这让兰尼有些歇斯底里她发出几近癫狂的尖叫。从神坛被打落,这对她脆落的心灵是极大的冲击。得到完全怪兽化力量的她此时本应该轻易地虐杀那些蝼蚁般的人类,现在她却如此狼狈,这叫她如何忍受?

    然而,当艾杰靠近时,她内心的恐惧感又占据上风,死命挣扎着,发出阵阵尖叫:“不,你不能杀我,我……”

    本来,从兰尼身上爆发的力量来看,这股力量绝对不逊于植物怪兽佐拉,甚至还更胜一筹,倘若运用自如,艾杰面对的将会是一场苦战。但兰尼根本不懂得如何运用这股力量,力量的运用,掌握都显得十分稚嫩,简单。而且兰尼的战斗经验贫乏,她又完全被忽然得到力量的膨胀心理所影响,破绽百出。就好像拿着武器的小孩子,白白浪费了一身的力量。

    丑陋,丧犬。自以为获得力量后就不可一世,将所有一切都寄托在突然得到的力量上,当力量被否定后又内心崩溃,这样的心灵着实脆弱。得到不属于自己的强大力量,往往容易迷失心智。徒有力量,缺乏制御力量的心灵,那就称不上强者,终究只是弱者。

    从古至今,像兰尼这样的人从来就没有少过。只不过,像她这样疯狂、忘我的也是少见。也许自半怪兽化以来,兰尼的心智就已经被怪兽的细胞所影响了。

    不管怎么样,现在在艾杰眼前出现的是头怪兽,仅此而已。

    意识集中,光粒子在呼应着艾杰的意志汇聚在拳头上,使得艾杰的拳头散发出淡淡的红光。这股红光的加持下,艾杰身上的气势更甚,拳头的威力也将迈入新的层次。

    向前迈出一步,艾杰毫不犹豫地朝着兰尼挥动拳头!胜负已定?

    在光之巨人的拳头挥出的刹那,几乎所有人都这么想。然而,就在缠绕着红色光华的拳头即将打中兰尼的时候,异变突生。

    周围的寒气骤然变强,喷涌的寒意迅速向周遭的空间施加影响。

    嘎啦嘎啦。

    前方的空间以肉眼可见的凝结出坚冰。空气中的一切似乎都被冻住,大气、尘土……所有物质都在瞬间结块,形成巨大的冰墙立在兰尼身前。

    说时迟那时快,冰墙凝结的速度要比艾杰拳头挥动的速度更胜一筹,在艾杰即将打中兰尼之际,形成的冰墙恰好化作兰尼身前的盾牌,挡住拳头的去路。

    光之巨人的拳威是何等之强,坚硬的冰墙根本无法阻挡红光加持下的拳头,瞬间就被击得粉碎。不过这道冰墙着实让光之巨人的攻击产生一丝阻滞。而这点间隙,却足够让兰尼逃掉了。

    在光之巨人的拳头被冰墙略微阻挡的时候,兰尼展现出异常的敏捷,她报身急速向后翻滚,以最小的动作拉开最远的距离,让艾杰的攻击无法连续下去。

    骤然变强的寒气,还有那流利的动作,兰尼和刚才简直判若两人!

    是她的力量变强了吗?艾杰并没有感觉兰尼的力量较之前有所提高,但他又感到兰尼与先前有根本性的不同……

    能够将大气瞬间冻成坚冰的寒气,并不是兰尼力量变强的缘故,更是兰尼改变的领域的范围。兰尼将原本无序释放的领域控制在身前数米的位置。能够对三分之二冰岛区域产生影响的领域被缩小到这样小的空间,这带空间中的寒气浓度自然得到大幅度的提高。

    刚才拉开距离的行动也是一样,那样的速度是怪兽化后的兰尼的肉体水平本来就能达到速度,只是动作极为干脆简练,让人有种变快的错觉罢了。

    “原来如此。”艾杰明白过来。

    是技巧,兰尼方才表现的技巧,让人完全无法想象与之前笨拙的表现是出自同一个人。

    偶然的精彩表现吗?还是……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兰尼忽然全身颤抖起来。她面色惊恐,似乎看到某个极为恐怖的东西:“你是谁?为什么会在哪里!”

    所有人都对兰尼的话感到丈二摸不着头脑,放眼四周,完全看不到还有其他存在。

    ‘扑通’。

    兰尼巨大的身躯猛地跪倒在地,她捂着脑袋,浑身不住地颤抖,发出尖锐的大叫声:“不要在我脑袋里发奇怪的声音!!!”

    “不、不要窥探我的心,那是我的世界!”

    兰尼变得有些狂乱,她肆意挥动着手中的巨钳,毫无意义地破坏着她身边的东西。她的行动充满恐惧,似乎在和什么战斗。她的领域也变得极为紊乱,时而寒气狂暴,产生无数冰壁,时而领域消散,无影无踪。

    “别进来!”兰尼猛地仰天,发出阵阵咆哮,不知道在和谁说话,她歇斯底里道:“快从我的心里滚出去,我的意志只属于我一个人……啊!”

    兰尼忽然僵硬住,呆在原地一动不动,她周身紊乱的领域也随之平静下来,取而代之的,是死一般的寂静。“发生什么事,自我崩溃?”

    对兰尼的异变感到惊疑不定,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不过现在毋庸置疑是攻击的大好时机。艾杰迟疑了片刻,立即蓄好力道,向兰尼进行二次攻击!

    无需蓄力,更没必要要做那些繁琐的假动作,直接用最快、最直接的拳路打过去就好!

    纵身杀到兰尼跟前,拳头紧握,抓住毫厘之差的空隙,直朝要害杀去。

    连击战法。

    这是艾杰所掌握的一项格斗技巧。不以一击必杀为目的,而是以惊人的速度,带起绵延不绝的攻势,从而使对方无法从持续不断的攻击中挣脱开来,利用攻击的次数和相同位置的连续打击以达到伤害最大化的战斗技巧。

    陷入恍惚状态的兰尼是这招最好的靶子,哪怕她事后反应过来,一旦她被连击卷入,想挣脱绝非易事。

    第一击、第二击……拳风爆发,舞动的拳头产生无数残影,刹那间兰尼好似被卷入拳雨的风暴中,摇摇欲坠。

    艾杰变身的光之巨人本就属于偏重力量的类型,哪怕艾杰有意识地压低力量,尽可能地加快出拳的速度,但出拳的速度整体还是相对较慢,没有达到艾杰预想速度。

    然而既然被如此攻击,兰尼依旧没有丝毫反应。同时即使有所压低,光之巨人的攻击力依旧不容小觑,短短数息的时间,兰尼外层坚硬的外壳布满裂痕,随时要彻底粉碎的样子。

    每次的连击都会有力劲凝聚在身上,随着连击次数的增加,流转在光之巨人身上的力劲也越发强大,最终凝聚到极限。

    重重地将右拳收回来,身上凝聚的所有力劲都疯狂地朝拳心涌去。

    ‘沙’右脚结实地踩在地面,确立重心,扎好马步,稳住下盘,宛若封剑数年的绝世剑客,挥出惊天动地的一击。

    连击的最后一击,堪比蓄力到极限的攻击。只见光之巨人的拳头上缠绕着淡淡的红光,呼啸的拳劲还没靠近甚至就让兰尼胸膛出布满裂痕的外壳不断产生脱落的碎片。带着地动山摇之势,巨大的拳头狠狠打向兰尼的心窝。

    必杀一击,必中一击。就在光之巨人的攻击即将到达之际,兰尼的身体忽然有了行动。

    兰尼身上原本已经消失的领域再次出现,小型化的领域在她周身掀起强烈的暴风雪。与此同时,兰尼一直低垂着的手臂猛地抬了起来,巨大的钳子左右张开,正面迎向光之巨人的拳头。

    ‘轰!’

    拳头与巨钳相碰,无形的冲击从碰撞中心荡开,打击在结冰的地面上,震起无数碎冰。

    仓促下的迎击又怎么比得过蓄势待发的拳威,巨钳坚硬的表壳也无法抵挡持续爆发的拳劲。嘎啦嘎啦,眨眼的功夫,巨钳表面就布满肉眼可见的裂痕。这些裂痕很快就达到极限,哗啦一声彻底四分五裂开来,碎片的残骸掉在地上,满地都是橙红色的外壳碎片。

    甩了甩手上的碎片,艾杰紧盯着失去一条手臂的兰尼,内心凝重(又被她挡住了,这已经是两次了,恐怕不是偶然……)

    断尾求生,虽然以一条手臂为代价,但对刚才的兰尼来说却是最好的选择,如果让艾杰的拳头打中身体,那损失的就不只是一条手臂这么简单了。

    与兰尼四目相对,艾杰突然发现兰尼的异常。

    此时的兰尼双眼已经完全没有人类的生气,有的就只是毫无温度的冰冷。被那双眼睛盯着,就好像被猎食的猛兽所盯上,瞳孔中所映射的,只有纯粹的本能,而无思考的意识。

    此时眼前的生物已经失去了最后的一丝人性,只剩下为兽性下的战斗本能。

    兰尼,不,此刻应该称它为——海兽勒休巴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