１４
“光宇！是你吗！”洛克忽然打颤了一下，向四周环望，但似乎光宇并没有出现在周围的任何地方。
旁边的阿雄和里恩似乎察觉到了洛克表情上的异样。里恩随即询问道：“怎么了，洛克？”
“阿雄，光宇他们还没有回来吗?”洛克看了看治疗已经结束的真左翔，略显焦急地问道。
“…不行…现在接不到任何来自他们的消息。”
“但刚才的一瞬间…我感觉到了他的存在…”洛克说着掏出了自己放在口袋里的翼状变身器，中间嵌着的宝珠正在微微地闪着光芒。
“你是说…你听见了光宇的声音？”
“恩…而且…光宇似乎在向我们求救…他们现在正处于极端危险的状态…”
“怎么会…”“现在已经过了那么长时间还没有见他们回来…或许真的是遇上什么不得了的麻烦了…”洛克咬着手指，握紧了他的变身器，对阿雄说道，“阿雄…拜托你将我传圌送出圆顶都市。”“但洛克…以你现在的状态…”“我已经没问题了！”洛克的声音提高了一些，“我体圌内的巨人正散发着强烈的斗圌争本能…它正在促使我去面对一些不得不做的事情…如果与我契约的杰斯提斯与高斯有什么潜在的关系的话…这种同调就是让我听见光宇的声音的原因。而且…我不愿意再失去更多的人了！”
阿雄还是有些迟疑。但这时里恩将手摆在了他的肩上。
“里恩…你…”
“就帮帮他吧...如果光宇需要他的存在…就让他去吧。也许这样可以避免最糟糕的结果。”阿雄闭上眼睛沉默了两秒钟，然后坚定地点了点头。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瞳孔已经开始散发蓝色的光芒。同时，洛克的脚下也出现了一道淡蓝的圈。
“拜托了…这一次…也要活着回来…和大家一起。”
洛克笑了笑，在他的轮廓渐渐模糊的时候，他将绽放出强烈光芒的变身器贴在了自己的胸口。
地上的光圈彻底消失了以后，阿雄的体力似乎一下子被透支了。他作势要扑倒在地上的时候，里恩立马扶起了他。
每使用一次传圌送对他的身圌体都会造成巨大的负担。或许这就是使用超能力的代价。
“洛克…拜托了…”里恩望着天花板，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Justice突破云层，速度越来越快。他的身圌体周围聚成了一颗光球，然后以极高的加速度一下子朝大气层外冲去。穿梭机被结界包围着。刚才高斯在敌人袭来之前就给这个结界施入了动力，现在穿梭机除了需要导航系统自动躲避迎面而来的暗礁以外，没有耗费更多的能源。他们正在以穿梭机最大航速的两倍向地球的方向飞去。
船舱内的三人已经沉默了很久——在巨人给予他们这样无法逆转的惯性的时候，他们什么事情都做不到。甚至连一点忙也帮不上。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也没有一点概念。但这一次巨人没有跟上来，那些巨人到底遇到了什么样的状况，舱内的三个人都忍不住在想这样的事情。
“Idon’tfeellikeleАVingthembehind，it’scruel.”Lisa捂着胸口说道。
“Ifeelexactlythesamewayasyoudo，butthere’snothingwecandoaboutit.”Louis上前搭上了Lisa的肩膀，轻轻地拍了两下想要抚圌慰她，“Allwecandonowisprayingforthem.”
“But...Atleastwecanbackthemupalittlebit…”
“Stopbeingstupid，”Mike开口了，”Weowethemourlives，andwe’renotgonnajustgothereandwastethem.Allweshoulddoistoliveupourlives.”
Lisa叹了口气，她并没有就这样丢下巨人们回去的想法，但现在似乎也别无选择。“Comeon，theywillbeback.Itrustthem.”
她点了点头，没有说话，随之盯着发白的屏幕。此时心底里却想着救了他们的那个红色巨人的适能者。
当时在看到那名适能者俊俏的脸庞的时候，她感觉自己的心略微痛了一下。
明明才第一次见面…明明对方在根本意义上不能被称之为人类…为什么就会有这种暧昧的感情呢…
不对…现在不能想这些事情…应该有更重要的东西处理才对…Lisa摇了摇头，想把这种思维给抛开。
“Ibetyou’rethinkingofHiroto，right?”Louis似乎是猜到了她的想法，凑过来问道，”you’reincrushwithhim?”
“No!”Lisa脸有点红，情绪稍微有些激动了起来，”that’snotyourbusiness!Goandchecktheradar!”
“I’mchecking.”Mike不想加入这种无聊的起哄，盯着控圌制台中圌央的，以全息影像映出周围宙域的雷达。在屏幕上他们和任何带有热能并且自行移动的事物都用红色的点标示。现在太空中地图正在迅速地向后退，并不断地延展。
忽然，Mike注意到了雷达上的异样。有一颗红色的点闪着光从地球的方向飞来。从他看到这个标示从地图南边出现，到红点与他们擦肩而过朝他们的反方向飞去，不过经历了短短三秒。这种昙花一现般的迅速，甚至让Mike以为发生了什么错觉。
“Didyouseeit?”Mike惊诧地指着雷达对大家说道。他们两个凑过来时，那个红点早就已经消失在雷达范围之外了，屏幕上闪烁着”Unknowntargetlost”三个字。
“…恩？！”敌人就要划开赛文X的脖子的那一瞬间，忽然感到有什么东西贴在了自己的背上，任凭他怎么挣脱就是甩不下来。它转头，发现和对手一模一样的红色巨人贴在了自己身上，它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另外一只也叠了上来。
“这是…？！”它的目光转向背后，看到另一个巨人已经变成了红色的力量形态，将漂浮在真空中的玩偶炸圌弹抓起来往它身上推过去。
红色巨人感觉到了对方的这一时疏忽，用圌力往它的肚子一踢，对手没有进行太多防备，这样一下就把它踢到很远。“光宇！”高斯点了点头，开始向后撤退，同时又将剩下的一只炸圌弹朝它那边丢过去。
“该结束的…是你！”红色巨人的双眼一亮，接到引爆信息的炸圌弹们额头上的显示器开始急促闪烁，不等对方使出瞬间移动时，强烈的光芒就将它整个吞噬了进去。
由诱爆引起的无声的连续爆圌炸，将那个对手炸成了碎块，一阵阵冲击波袭来，在爆圌炸中心火光汇成了一颗巨大的火球，在没有空气的环境里它很快就消失殆尽了。
“结束了么…”高斯看着漂浮在真空中的黑色碎片，自言自语道。他胸口的指示灯已经因为能量耗尽而减慢了闪烁频率，连续两次变身并且面对如此的强敌，就算是光宇本人也吃不消。“唔啊啊啊啊！！”宏人因为极端的疼痛一下子尖圌叫起来，高斯见状立刻变成日冕形态追了过去，张圌开屏障掩护红色巨人，想要挡住第二波光线的攻击，但光束像是无视了他的屏障一般直接将高斯打飞。
如果不是因为及时张圌开了屏障作为缓冲，高斯的腹部就被贯穿了。
而此时高斯也差不多耗尽了能量，无法维持日冕形态了。他浑身的花纹逐渐褪色，最后只剩下了天蓝的色调。再这样下去，怕是在变回低消耗形态之前就会送掉性命。
红色巨人也没有任何力气可以阻挡下一次攻击了，他抵挡一个分圌身的利爪攻击的时候，握着头镖的手疲圌软无比，一下子就被弹开，胸口的银色盔甲被抓破一小片，随着尖锐的爪向下拖行的时候，红色巨人的皮肤被拉出很大的一条口，金色的血液开始肆虐地喷圌出。
光宇尝试发力，想再一次变为可以战斗的形态，但现在身圌体已经没法承受形态切换所造成的损耗了。
“你们现在已经疲劳到连维持巨人的形态都很困难了，还是想圌做无谓的抵圌抗么…”光宇和宏人的脑中响起芬罗帝斯的声音，“虽然很想赞美你们作为战士的高尚…但现在支撑你们战斗下去的或许只有求生欲和潜藏在你们巨人圌体圌内的斗圌争本能了吧。”
“斗圌争本能...？”红色巨人圌体圌内的宏人咬了咬牙，“...别太小看我了，我不会被那种东西支配…！”
“…那又如何？明明依靠自己仅存的理智什么也做不到。”
虽说不甘，但对方陈述的是事实。
这种个体如此强大的敌人，不论是在高斯在之前的世界和杰斯提斯一起战胜过的格洛卡主圌教，还是红色巨人与其他巨人合作打败的任何怪兽或者人形兵器都无法和它的战斗力相比。如果连没有使出全部力量的分圌身都已经让他们难以应对了，本体的实力连想象都很困难。本来，这种负伤的状态下持续的战斗只会带来没有任何悬念的结局。
现在几秒的时间对巨人们来说就像度过了几个世纪一般，他们回避攻击的动作也越来越慢。对方根本就没有一点放松的打算，它们通圌过传圌送给巨人们出其不意的攻击，让他们防不胜防。他们连躲避对方的攻击都已经是用上浑身解数了，更别说招架。这种时候任何计划都无法实现。
“那么，开始吧。”不知隐藏在哪里的本体似乎察觉到了巨人们没法做出更多的反圌抗了，随之两个分圌身互相对视，点了点头，随即分别传圌送到了两名巨人面前，将手一下子贴到他们的显示器上，开始释放暗能量的电流让它流过巨人的全身，然后从彩色指示灯汲取巨人的光能量。
光宇的身圌体感觉像被抽空一般。作为高斯本体的他生命力正在不断地耗尽，在黑能量流遍他的全身的时候，似乎有一种不知名的意识正在侵入他的“大脑”，侵蚀他已经快要消失的意识。
高斯的双眼渐渐黯淡了下来，光宇脑中现在不断地重印着在不同世界经历的各种各样的战斗的记忆，还有来到了这个世界来了以后，作为高斯自己，而不是在之前的世界以被称为春野武藏的适能者为代圌表所学到的东西。
这其中包括他在常年的战斗中渐渐封印起来的情感。
那些对他来说似乎多余的东西，没法圌理解的事情，在遇到那些人之后，终于开始一点点掌握——或者说，是恢复。
那些人…“重要”的人。
虽然还是没法圌理解这样的情感，但从心底里，光宇不希望他们死去。他这样拼尽全力战斗，活下去，也是为了要继续保护那些人。
特别是那个——教圌会了他怎样一点点捡回感情的人。
“洛克…！”
这…就是恐惧…？
对死亡的抗拒，这是任何一种生物都拥有的，甚至超越斗圌争本能的事物。
但现在…自己竟然什么事都做不到…
宏人的意识，也在逐渐消失。
随着光能量被不断地吞噬，指示灯闪烁的绿色光芒开始变得浑浊由光粒子组成的血液好像受到什么引力一般，开始往芬罗帝斯的分圌身圌体圌内跑。这个对手就像吸血鬼一般，不停地汲取他的生命。
黑色的意识…浸满了脑内。他似乎感觉到芬罗帝斯的记忆正在与宏人的记忆重合。
宏人虽然闭着眼睛，但眼前掠过的记忆的断片却没有停歇。除了他自己的过去以外，芬罗帝斯的过去似乎也浮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但那些内容，宏人已经没有接受的意识了。
不论在哪里…都只能是一样的结果吗…
好不容易逃出了那些人的追杀，却要如此凄惨地死在这里…就连帮自己的救命恩圌人这点也…
也罢...比起死在自己的同圌胞手里，这样的结局也应该是巨人的归属吧。
但是...好不甘心啊…我为什么…要死在这种地方…
“杀了它。”
宏人的耳边忽然隐隐约约听到这么一阵声音，随之脑中浮现出各种各样的杂音，分明是真空的环境但这种声音根本甩不掉。除了耳膜的刺痛之外，浑身上下的器官似乎也像燃圌烧了起来一样，体圌内的肾上腺素突然开始以平时战斗的三倍速度分圌泌，宏人用圌力地咬着牙想要摆脱这样的状态，但忽然占据他人格的意志如同井喷一般，同时将他自己的和芬罗帝斯的意识瞬间排圌出，宏人的皮肤开始发烫，瞳孔也变成了鲜艳的血红色。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现在在巨人圌体圌内的他，失去了任何理智，将双眼睁到似乎眼角要裂开的程度，以无比扭曲的表情，像野兽一般从心底发出恐怖的吼叫，他的脸部开始浮现密密麻麻的金黄圌色纹路。
一个芬罗帝斯在汲取能量的过程中，忽然受到对方意料之外的排斥，这种不快的感觉伴随着难以忍受的剧痛，让它将手抽圌了开来，此时此刻红色巨人浑身迸发出比自身颜色更加耀眼的红色光芒，在光芒还没褪去之前，红色巨人就拔下自己的头镖狠狠地划向一个分圌身的脖子，来不及闪躲的它被撕圌开一道很长的伤口，黑色和金黄圌色相间的血液混成了奇怪的颜色布满了真空。
另一个分圌身见状，停止了能量的吸收刚想进行攻击，就看见对方的头镖被光芒覆盖，一下子延伸出长而锋利的光刃。红色巨人狠狠一劈，将那个分圌身黑圌暗部分的手臂一下子斩断。
“什么！？”那个分圌身捂住自己的断臂，刚想后退，红色巨人已经冲了上来，这一次的膝撞给予了它无法比拟的冲击，快得连使用传圌送的时间都没有。这个分圌身也算是尝到了巨人刚才被施加的痛苦。
但这远远没有结束，红色巨人将双拳一握，瞬间冲到了这个分圌身面前，没有任何吟唱地，放出了艾梅利姆光线。但这道光线所蕴含的能量甚至已经超过了wideshoot，血红色的光束喷圌发的瞬间，两方就因为冲力不断后退，已经盖过芬罗帝斯上半身的光束狠狠地将它推得越来越远。
宏人又是一阵怒吼，这道光束的能量就加强了数倍，一下子将那个分圌身吞噬在了一片血红之中。
红色巨人原本淡绿色的指示灯停止了闪烁，变成了血红色。他的浑身流动着一种具有无比压圌迫力的杀气，和刚才相比像是——从理智文明的人类变成了只对暴圌力忠诚的兽。
“原来如此…强烈的求生欲激发了巨人的斗圌争本能吗…”不知潜藏在哪里的本体这样想着，此时芬罗蒂斯远程操控的分圌身被完完全全压圌制了下去。
不愧是…流着红族血液的战士。
“…但这样的力量才有让我吃掉的价值。”
红色巨人狠狠地抓圌住剩下那个分圌身的脸部，接着对准背后一颗小行星一甩，就在它要撞上去的时候，红色巨人将头镖拔了下来，以接近普通形态两倍的飞行速度冲到芬罗蒂斯面前，从头顶斩了下去。这一次锋利的刀刃轻易地就将对方劈成了两半，它连挣扎或惨叫的时间都没有就幻化为宇宙中的尘埃。
光宇眼睛半睁着。他因为过圌度损耗能量已经使不出太多力气了，因此只能看着已经没有任何理智的宏人对敌人进行杀圌戮。
或许，那个人的意志完全被斗圌争本能所吞噬，已经没有敌我之分了。
现在既然眼前的威胁已经被消灭，剩下的只有…
血红的双眼和高斯眼中渐渐暗淡的光芒相对了一下。虽然在长年战斗中已经对恐惧几近麻木，但这种对视让他感到强烈的不安。
终于，他最不希望看到的事情发生了…
红色巨人圌体圌内的适能者似乎已经没有对自己的行为有任何控圌制。他额头的指示灯又一次开始积蓄起血红色的光芒。而这种能量，凭现在的高斯是完全没有招架的能力了。
宏人和光宇心灵之间的沟通完全被断绝，他痛苦而绝望的咆哮，如今也无法传达给高斯了。
高斯挣扎着张圌开一只手，现在相隔的距离正好能在光宇的视线中用整个手掌罩住红色巨人。
“宏人…快停下…如果…被斗圌争本能完全支配…你…就回不来了…”
两个巨人间没有任何心灵连接的迹象。
宏人嘶吼着，红色的光芒越来越耀眼。但比起刚才毫不犹豫地用光束将敌人吞噬的作法，这一次似乎他有些动圌摇。
“宏人…不要…”
“快…停下…”心里最后一丝理智，在对自己和巨人呐喊着。
就算这种声音如此微小和无助，这阵声音正在呼唤着停止这愚蠢的行为。因为这种决定…会酿成无法挽回的结果。
但一直以来和自己融为一体，默契地成为自己伙伴的赛文，现在却如镣圌铐一般，令他动弹不得。脑中就算做出了一点努力想要排斥这样的本能，身圌体却不听使唤。
在胸中涌动的是什么呢？这种无法抗拒的诱圌惑，是比食欲，情圌欲，还有任何一种自己经历过的欲圌望更加强烈的…动力，它在促使自己抛开任何想法，将自己身圌体里极端的力量发圌泄圌出来。
是啊…为什么要违背自己的本能行圌事呢…
我受到这样那样的束缚…已经足够了…
“快醒过来！”
忽然，脑海中传来一阵陌生的声音。
在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的背部已经被一道金色光束击中了，显然这次攻击没有企图要他的命。这道能量打在他的皮肤上，擦出一点血迹。巨人圌体圌内，宏人剩余的意识轻微震动了一下。他额头正在进行的光束蓄力，也被这样的突然袭圌击给打断。
红色巨人愤愤地将头转向光束打来的方向，那是一个与自己长相有些许类似的奥特曼。他一手扶着快要昏迷的高斯，从胸口的指示灯中吸出了一些能量传递到了高斯的指示灯里。他急促闪烁的指示灯频率开始渐渐变慢，随之恢复成了海蓝色。
“洛克…你终于来了…”光宇的声音出现了一点起伏，似乎是在表达“高兴”的情感。杰斯提斯体圌内的洛克也感受到这样的波动，对光宇说道：“你的感情…看来又觉圌醒了一个呢。”
“...现在没时间讨论这些了…”光宇一说完，一道极粗的红色光束就向他们俩照来，两名巨人像是约好了一样，在被击中之前同时散开，躲在了小行星带里。
“…光宇，你是巨人的话，应该知道怎么将他救回来。”
“只有先消除他的战意了…！”光宇说道，“这名适能者的生命在不断地被损耗，如果不快一点结束，他就回不来了…”
“那么…”杰斯提斯躲开了红色巨人一次无目标的扫射，飞回了高斯身边，两个巨人并排漂浮着。他们将身圌子摆正，对准了正在发狂的红色巨人，握紧了双拳。
“来吧！”2022圌年圆顶都市上圌海某医院
“那个律师…是他亲戚吗？”
“不会吧，怎么看都不像是有任何关系的人。”
“那医院怎么会做出那么草率的决定让那孩子跟着这个人走…”
“院长大概也觉得他一直呆在这里是个累赘了…义务内的责任我们是已经负了，但我们毕竟不是搞慈善的…”
“不过那孩子就算出院了也没有地方去了吧，再说做出这种事情，我猜也不会有人想要收留他了吧…”
“枪圌杀父母后自圌杀未遂…到底是有什么仇圌恨能让一个小孩子亲手杀死自己的父母呢…”
两名护圌士停止了交头接耳，偷偷地从背后看着那名眼神恍惚的男孩拉着一名高大男子的手，向门外走去。
“不用怕，我们不会伤害你。”年长男子和那孩子在走廊里并排漫步着，“从今以后你就接受我们的保护了。”
那孩子低着头，没有任何说话的打算。他因为几天几夜的失眠，看起来形容枯槁，眼睛半睁着，黑眼圈严重得跟熊猫一般。而且医院在结束对他的治疗以后，几乎就是将他搁置在病床圌上，也鲜有医生或者护圌士去关照他——如果他再年长6岁的话，这种罪过是足以让他被驱逐出圆顶都市的。
“我叫洛克，你呢？”男子虽然已经从医院的档圌案里得知了少年的名字，但为了找到任何可能的话题让这孩子能从抑郁中恢复过来，他没有放弃努力。
那孩子拎着一小袋换洗的衣服，耷圌拉着甩来甩去，和他本人一样没有任何精神。面对洛克的提问，他没有回答的意思。
“…果然这种力量让小孩子来承担太沉重了么…”洛克想着，转弯走出了医院。
今天都市内的天气设定为小雨，从人造的天空喷洒出来自障壁外部，已经过滤完成的人工雨。
洛克往医院外草坪的长凳上看了一下，那名叫做光宇的“少年”浑身已经湿圌透，仍然保持着洛克进入医院之前的姿圌势，木然地坐在那边。他脸上还是一如既往地没有任何表情。
洛克叹了口气，撑起伞，拉着少年的手向光宇的方向走去。
“就是他么。”光宇瞥了瞥低着头的那名少年，好像没什么兴趣，“包括阿雄的话，他就是第四个了么。”
虽然洛克清楚光宇没有什么感情，不会理解那名少年对这些东西如此敏感的心情，但还是对他这种行为有点头疼。他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接着说：“今后他就待我们这里，也不需要使用他的力量了。”
光宇站了起来，手伸向那名少年。
那个少年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忽然张大了眼睛，本能反应一般地打落了光宇伸过来的手，愤恨地从牙缝间出着气，眼里充满仇恨地瞪着他。
“真不一般啊，竟然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光宇察觉到了那名少年的反应，坐了回去。“如果是你的话，应该也能更好地驾驭自己身体里的…”
“够了，光宇，回去了。”洛克打断了他的话，“现在别再刺激他了。”
“不要碰我…不要碰我！”少年挣脱开了洛克的手，大声咆哮着。
“不要再想那些事情了，好吗？跟我们回去，以后不会再让你遭受这种痛苦了，好吗？”洛克蹲下来尝试直视那孩子，想将手摆到他的肩上，但他后退抗拒了洛克想要亲近的行为，丢下袋子里的衣物，忽然冲到背后的花坛那边。
“他想干什么…”
只见那名少年将右手衣袖拉开，随即背过手腕用力地撞在花坛的石质边缘上，一遍比一遍狠，不一会儿手腕就撞出了鲜血。他已经完全处于疯狂的状态，歇斯底里地大叫着：“都是你！都是你！全是你害的！如果不是因为你…因为你！”
周围路过的人们看见这种场面，目光都转向了这里，看着这个奇怪的孩子在光天化日之下做出这样的行为。但似乎是顺应了这种看客心理，没有人尝试去阻止他——就算对方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
“不要这样，听我说，小毅！”洛克抛开手中的雨伞，冲过去拉住小毅已经血淋淋的右腕，蹲下将他一下子搂进了怀里：“已经结束了…不要再伤害自己了…不要再那么痛苦了…好么？”
感觉到小毅停止了抵抗，洛克才渐渐松开手，温和地看着怒火渐渐平息的他。
小毅咬着嘴唇，身子开始颤抖。不一会儿，强忍着的泪水终于因为最后一丝坚持的崩溃而决堤而出，他一下子扑进洛克的怀里，大哭了起来。
“没事了…这样就好了…”洛克像年轻的父亲一般慈爱地抚摸着他的后脑勺，任凭那孩子的泪水和雨水打湿他的衣服。
“没法理解啊…”光宇还是摆着那副扑克脸看着这样的光景，起身捡起了掉在地上的衣服和雨伞，朝洛克的方向走去。
这就是…所谓人心里的“善”…吗。因为已经在这颗星球见到了太多人性黑暗面而绝望的光宇，似乎开始有些改变了。
“喂…会淋湿的。”他将伞撑起来遮在了洛克和小毅的头顶，自己站在雨之中。
旁边的阿雄和里恩似乎察觉到了洛克表情上的异样。里恩随即询问道：“怎么了，洛克？”
“阿雄，光宇他们还没有回来吗?”洛克看了看治疗已经结束的真左翔，略显焦急地问道。
“…不行…现在接不到任何来自他们的消息。”
“但刚才的一瞬间…我感觉到了他的存在…”洛克说着掏出了自己放在口袋里的翼状变身器，中间嵌着的宝珠正在微微地闪着光芒。
“你是说…你听见了光宇的声音？”
“恩…而且…光宇似乎在向我们求救…他们现在正处于极端危险的状态…”
“怎么会…”“现在已经过了那么长时间还没有见他们回来…或许真的是遇上什么不得了的麻烦了…”洛克咬着手指，握紧了他的变身器，对阿雄说道，“阿雄…拜托你将我传圌送出圆顶都市。”“但洛克…以你现在的状态…”“我已经没问题了！”洛克的声音提高了一些，“我体圌内的巨人正散发着强烈的斗圌争本能…它正在促使我去面对一些不得不做的事情…如果与我契约的杰斯提斯与高斯有什么潜在的关系的话…这种同调就是让我听见光宇的声音的原因。而且…我不愿意再失去更多的人了！”
阿雄还是有些迟疑。但这时里恩将手摆在了他的肩上。
“里恩…你…”
“就帮帮他吧...如果光宇需要他的存在…就让他去吧。也许这样可以避免最糟糕的结果。”阿雄闭上眼睛沉默了两秒钟，然后坚定地点了点头。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瞳孔已经开始散发蓝色的光芒。同时，洛克的脚下也出现了一道淡蓝的圈。
“拜托了…这一次…也要活着回来…和大家一起。”
洛克笑了笑，在他的轮廓渐渐模糊的时候，他将绽放出强烈光芒的变身器贴在了自己的胸口。
地上的光圈彻底消失了以后，阿雄的体力似乎一下子被透支了。他作势要扑倒在地上的时候，里恩立马扶起了他。
每使用一次传圌送对他的身圌体都会造成巨大的负担。或许这就是使用超能力的代价。
“洛克…拜托了…”里恩望着天花板，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Justice突破云层，速度越来越快。他的身圌体周围聚成了一颗光球，然后以极高的加速度一下子朝大气层外冲去。穿梭机被结界包围着。刚才高斯在敌人袭来之前就给这个结界施入了动力，现在穿梭机除了需要导航系统自动躲避迎面而来的暗礁以外，没有耗费更多的能源。他们正在以穿梭机最大航速的两倍向地球的方向飞去。
船舱内的三人已经沉默了很久——在巨人给予他们这样无法逆转的惯性的时候，他们什么事情都做不到。甚至连一点忙也帮不上。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也没有一点概念。但这一次巨人没有跟上来，那些巨人到底遇到了什么样的状况，舱内的三个人都忍不住在想这样的事情。
“Idon’tfeellikeleАVingthembehind，it’scruel.”Lisa捂着胸口说道。
“Ifeelexactlythesamewayasyoudo，butthere’snothingwecandoaboutit.”Louis上前搭上了Lisa的肩膀，轻轻地拍了两下想要抚圌慰她，“Allwecandonowisprayingforthem.”
“But...Atleastwecanbackthemupalittlebit…”
“Stopbeingstupid，”Mike开口了，”Weowethemourlives，andwe’renotgonnajustgothereandwastethem.Allweshoulddoistoliveupourlives.”
Lisa叹了口气，她并没有就这样丢下巨人们回去的想法，但现在似乎也别无选择。“Comeon，theywillbeback.Itrustthem.”
她点了点头，没有说话，随之盯着发白的屏幕。此时心底里却想着救了他们的那个红色巨人的适能者。
当时在看到那名适能者俊俏的脸庞的时候，她感觉自己的心略微痛了一下。
明明才第一次见面…明明对方在根本意义上不能被称之为人类…为什么就会有这种暧昧的感情呢…
不对…现在不能想这些事情…应该有更重要的东西处理才对…Lisa摇了摇头，想把这种思维给抛开。
“Ibetyou’rethinkingofHiroto，right?”Louis似乎是猜到了她的想法，凑过来问道，”you’reincrushwithhim?”
“No!”Lisa脸有点红，情绪稍微有些激动了起来，”that’snotyourbusiness!Goandchecktheradar!”
“I’mchecking.”Mike不想加入这种无聊的起哄，盯着控圌制台中圌央的，以全息影像映出周围宙域的雷达。在屏幕上他们和任何带有热能并且自行移动的事物都用红色的点标示。现在太空中地图正在迅速地向后退，并不断地延展。
忽然，Mike注意到了雷达上的异样。有一颗红色的点闪着光从地球的方向飞来。从他看到这个标示从地图南边出现，到红点与他们擦肩而过朝他们的反方向飞去，不过经历了短短三秒。这种昙花一现般的迅速，甚至让Mike以为发生了什么错觉。
“Didyouseeit?”Mike惊诧地指着雷达对大家说道。他们两个凑过来时，那个红点早就已经消失在雷达范围之外了，屏幕上闪烁着”Unknowntargetlost”三个字。
“…恩？！”敌人就要划开赛文X的脖子的那一瞬间，忽然感到有什么东西贴在了自己的背上，任凭他怎么挣脱就是甩不下来。它转头，发现和对手一模一样的红色巨人贴在了自己身上，它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另外一只也叠了上来。
“这是…？！”它的目光转向背后，看到另一个巨人已经变成了红色的力量形态，将漂浮在真空中的玩偶炸圌弹抓起来往它身上推过去。
红色巨人感觉到了对方的这一时疏忽，用圌力往它的肚子一踢，对手没有进行太多防备，这样一下就把它踢到很远。“光宇！”高斯点了点头，开始向后撤退，同时又将剩下的一只炸圌弹朝它那边丢过去。
“该结束的…是你！”红色巨人的双眼一亮，接到引爆信息的炸圌弹们额头上的显示器开始急促闪烁，不等对方使出瞬间移动时，强烈的光芒就将它整个吞噬了进去。
由诱爆引起的无声的连续爆圌炸，将那个对手炸成了碎块，一阵阵冲击波袭来，在爆圌炸中心火光汇成了一颗巨大的火球，在没有空气的环境里它很快就消失殆尽了。
“结束了么…”高斯看着漂浮在真空中的黑色碎片，自言自语道。他胸口的指示灯已经因为能量耗尽而减慢了闪烁频率，连续两次变身并且面对如此的强敌，就算是光宇本人也吃不消。“唔啊啊啊啊！！”宏人因为极端的疼痛一下子尖圌叫起来，高斯见状立刻变成日冕形态追了过去，张圌开屏障掩护红色巨人，想要挡住第二波光线的攻击，但光束像是无视了他的屏障一般直接将高斯打飞。
如果不是因为及时张圌开了屏障作为缓冲，高斯的腹部就被贯穿了。
而此时高斯也差不多耗尽了能量，无法维持日冕形态了。他浑身的花纹逐渐褪色，最后只剩下了天蓝的色调。再这样下去，怕是在变回低消耗形态之前就会送掉性命。
红色巨人也没有任何力气可以阻挡下一次攻击了，他抵挡一个分圌身的利爪攻击的时候，握着头镖的手疲圌软无比，一下子就被弹开，胸口的银色盔甲被抓破一小片，随着尖锐的爪向下拖行的时候，红色巨人的皮肤被拉出很大的一条口，金色的血液开始肆虐地喷圌出。
光宇尝试发力，想再一次变为可以战斗的形态，但现在身圌体已经没法承受形态切换所造成的损耗了。
“你们现在已经疲劳到连维持巨人的形态都很困难了，还是想圌做无谓的抵圌抗么…”光宇和宏人的脑中响起芬罗帝斯的声音，“虽然很想赞美你们作为战士的高尚…但现在支撑你们战斗下去的或许只有求生欲和潜藏在你们巨人圌体圌内的斗圌争本能了吧。”
“斗圌争本能...？”红色巨人圌体圌内的宏人咬了咬牙，“...别太小看我了，我不会被那种东西支配…！”
“…那又如何？明明依靠自己仅存的理智什么也做不到。”
虽说不甘，但对方陈述的是事实。
这种个体如此强大的敌人，不论是在高斯在之前的世界和杰斯提斯一起战胜过的格洛卡主圌教，还是红色巨人与其他巨人合作打败的任何怪兽或者人形兵器都无法和它的战斗力相比。如果连没有使出全部力量的分圌身都已经让他们难以应对了，本体的实力连想象都很困难。本来，这种负伤的状态下持续的战斗只会带来没有任何悬念的结局。
现在几秒的时间对巨人们来说就像度过了几个世纪一般，他们回避攻击的动作也越来越慢。对方根本就没有一点放松的打算，它们通圌过传圌送给巨人们出其不意的攻击，让他们防不胜防。他们连躲避对方的攻击都已经是用上浑身解数了，更别说招架。这种时候任何计划都无法实现。
“那么，开始吧。”不知隐藏在哪里的本体似乎察觉到了巨人们没法做出更多的反圌抗了，随之两个分圌身互相对视，点了点头，随即分别传圌送到了两名巨人面前，将手一下子贴到他们的显示器上，开始释放暗能量的电流让它流过巨人的全身，然后从彩色指示灯汲取巨人的光能量。
光宇的身圌体感觉像被抽空一般。作为高斯本体的他生命力正在不断地耗尽，在黑能量流遍他的全身的时候，似乎有一种不知名的意识正在侵入他的“大脑”，侵蚀他已经快要消失的意识。
高斯的双眼渐渐黯淡了下来，光宇脑中现在不断地重印着在不同世界经历的各种各样的战斗的记忆，还有来到了这个世界来了以后，作为高斯自己，而不是在之前的世界以被称为春野武藏的适能者为代圌表所学到的东西。
这其中包括他在常年的战斗中渐渐封印起来的情感。
那些对他来说似乎多余的东西，没法圌理解的事情，在遇到那些人之后，终于开始一点点掌握——或者说，是恢复。
那些人…“重要”的人。
虽然还是没法圌理解这样的情感，但从心底里，光宇不希望他们死去。他这样拼尽全力战斗，活下去，也是为了要继续保护那些人。
特别是那个——教圌会了他怎样一点点捡回感情的人。
“洛克…！”
这…就是恐惧…？
对死亡的抗拒，这是任何一种生物都拥有的，甚至超越斗圌争本能的事物。
但现在…自己竟然什么事都做不到…
宏人的意识，也在逐渐消失。
随着光能量被不断地吞噬，指示灯闪烁的绿色光芒开始变得浑浊由光粒子组成的血液好像受到什么引力一般，开始往芬罗帝斯的分圌身圌体圌内跑。这个对手就像吸血鬼一般，不停地汲取他的生命。
黑色的意识…浸满了脑内。他似乎感觉到芬罗帝斯的记忆正在与宏人的记忆重合。
宏人虽然闭着眼睛，但眼前掠过的记忆的断片却没有停歇。除了他自己的过去以外，芬罗帝斯的过去似乎也浮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但那些内容，宏人已经没有接受的意识了。
不论在哪里…都只能是一样的结果吗…
好不容易逃出了那些人的追杀，却要如此凄惨地死在这里…就连帮自己的救命恩圌人这点也…
也罢...比起死在自己的同圌胞手里，这样的结局也应该是巨人的归属吧。
但是...好不甘心啊…我为什么…要死在这种地方…
“杀了它。”
宏人的耳边忽然隐隐约约听到这么一阵声音，随之脑中浮现出各种各样的杂音，分明是真空的环境但这种声音根本甩不掉。除了耳膜的刺痛之外，浑身上下的器官似乎也像燃圌烧了起来一样，体圌内的肾上腺素突然开始以平时战斗的三倍速度分圌泌，宏人用圌力地咬着牙想要摆脱这样的状态，但忽然占据他人格的意志如同井喷一般，同时将他自己的和芬罗帝斯的意识瞬间排圌出，宏人的皮肤开始发烫，瞳孔也变成了鲜艳的血红色。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现在在巨人圌体圌内的他，失去了任何理智，将双眼睁到似乎眼角要裂开的程度，以无比扭曲的表情，像野兽一般从心底发出恐怖的吼叫，他的脸部开始浮现密密麻麻的金黄圌色纹路。
一个芬罗帝斯在汲取能量的过程中，忽然受到对方意料之外的排斥，这种不快的感觉伴随着难以忍受的剧痛，让它将手抽圌了开来，此时此刻红色巨人浑身迸发出比自身颜色更加耀眼的红色光芒，在光芒还没褪去之前，红色巨人就拔下自己的头镖狠狠地划向一个分圌身的脖子，来不及闪躲的它被撕圌开一道很长的伤口，黑色和金黄圌色相间的血液混成了奇怪的颜色布满了真空。
另一个分圌身见状，停止了能量的吸收刚想进行攻击，就看见对方的头镖被光芒覆盖，一下子延伸出长而锋利的光刃。红色巨人狠狠一劈，将那个分圌身黑圌暗部分的手臂一下子斩断。
“什么！？”那个分圌身捂住自己的断臂，刚想后退，红色巨人已经冲了上来，这一次的膝撞给予了它无法比拟的冲击，快得连使用传圌送的时间都没有。这个分圌身也算是尝到了巨人刚才被施加的痛苦。
但这远远没有结束，红色巨人将双拳一握，瞬间冲到了这个分圌身面前，没有任何吟唱地，放出了艾梅利姆光线。但这道光线所蕴含的能量甚至已经超过了wideshoot，血红色的光束喷圌发的瞬间，两方就因为冲力不断后退，已经盖过芬罗帝斯上半身的光束狠狠地将它推得越来越远。
宏人又是一阵怒吼，这道光束的能量就加强了数倍，一下子将那个分圌身吞噬在了一片血红之中。
红色巨人原本淡绿色的指示灯停止了闪烁，变成了血红色。他的浑身流动着一种具有无比压圌迫力的杀气，和刚才相比像是——从理智文明的人类变成了只对暴圌力忠诚的兽。
“原来如此…强烈的求生欲激发了巨人的斗圌争本能吗…”不知潜藏在哪里的本体这样想着，此时芬罗蒂斯远程操控的分圌身被完完全全压圌制了下去。
不愧是…流着红族血液的战士。
“…但这样的力量才有让我吃掉的价值。”
红色巨人狠狠地抓圌住剩下那个分圌身的脸部，接着对准背后一颗小行星一甩，就在它要撞上去的时候，红色巨人将头镖拔了下来，以接近普通形态两倍的飞行速度冲到芬罗蒂斯面前，从头顶斩了下去。这一次锋利的刀刃轻易地就将对方劈成了两半，它连挣扎或惨叫的时间都没有就幻化为宇宙中的尘埃。
光宇眼睛半睁着。他因为过圌度损耗能量已经使不出太多力气了，因此只能看着已经没有任何理智的宏人对敌人进行杀圌戮。
或许，那个人的意志完全被斗圌争本能所吞噬，已经没有敌我之分了。
现在既然眼前的威胁已经被消灭，剩下的只有…
血红的双眼和高斯眼中渐渐暗淡的光芒相对了一下。虽然在长年战斗中已经对恐惧几近麻木，但这种对视让他感到强烈的不安。
终于，他最不希望看到的事情发生了…
红色巨人圌体圌内的适能者似乎已经没有对自己的行为有任何控圌制。他额头的指示灯又一次开始积蓄起血红色的光芒。而这种能量，凭现在的高斯是完全没有招架的能力了。
宏人和光宇心灵之间的沟通完全被断绝，他痛苦而绝望的咆哮，如今也无法传达给高斯了。
高斯挣扎着张圌开一只手，现在相隔的距离正好能在光宇的视线中用整个手掌罩住红色巨人。
“宏人…快停下…如果…被斗圌争本能完全支配…你…就回不来了…”
两个巨人间没有任何心灵连接的迹象。
宏人嘶吼着，红色的光芒越来越耀眼。但比起刚才毫不犹豫地用光束将敌人吞噬的作法，这一次似乎他有些动圌摇。
“宏人…不要…”
“快…停下…”心里最后一丝理智，在对自己和巨人呐喊着。
就算这种声音如此微小和无助，这阵声音正在呼唤着停止这愚蠢的行为。因为这种决定…会酿成无法挽回的结果。
但一直以来和自己融为一体，默契地成为自己伙伴的赛文，现在却如镣圌铐一般，令他动弹不得。脑中就算做出了一点努力想要排斥这样的本能，身圌体却不听使唤。
在胸中涌动的是什么呢？这种无法抗拒的诱圌惑，是比食欲，情圌欲，还有任何一种自己经历过的欲圌望更加强烈的…动力，它在促使自己抛开任何想法，将自己身圌体里极端的力量发圌泄圌出来。
是啊…为什么要违背自己的本能行圌事呢…
我受到这样那样的束缚…已经足够了…
“快醒过来！”
忽然，脑海中传来一阵陌生的声音。
在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的背部已经被一道金色光束击中了，显然这次攻击没有企图要他的命。这道能量打在他的皮肤上，擦出一点血迹。巨人圌体圌内，宏人剩余的意识轻微震动了一下。他额头正在进行的光束蓄力，也被这样的突然袭圌击给打断。
红色巨人愤愤地将头转向光束打来的方向，那是一个与自己长相有些许类似的奥特曼。他一手扶着快要昏迷的高斯，从胸口的指示灯中吸出了一些能量传递到了高斯的指示灯里。他急促闪烁的指示灯频率开始渐渐变慢，随之恢复成了海蓝色。
“洛克…你终于来了…”光宇的声音出现了一点起伏，似乎是在表达“高兴”的情感。杰斯提斯体圌内的洛克也感受到这样的波动，对光宇说道：“你的感情…看来又觉圌醒了一个呢。”
“...现在没时间讨论这些了…”光宇一说完，一道极粗的红色光束就向他们俩照来，两名巨人像是约好了一样，在被击中之前同时散开，躲在了小行星带里。
“…光宇，你是巨人的话，应该知道怎么将他救回来。”
“只有先消除他的战意了…！”光宇说道，“这名适能者的生命在不断地被损耗，如果不快一点结束，他就回不来了…”
“那么…”杰斯提斯躲开了红色巨人一次无目标的扫射，飞回了高斯身边，两个巨人并排漂浮着。他们将身圌子摆正，对准了正在发狂的红色巨人，握紧了双拳。
“来吧！”2022圌年圆顶都市上圌海某医院
“那个律师…是他亲戚吗？”
“不会吧，怎么看都不像是有任何关系的人。”
“那医院怎么会做出那么草率的决定让那孩子跟着这个人走…”
“院长大概也觉得他一直呆在这里是个累赘了…义务内的责任我们是已经负了，但我们毕竟不是搞慈善的…”
“不过那孩子就算出院了也没有地方去了吧，再说做出这种事情，我猜也不会有人想要收留他了吧…”
“枪圌杀父母后自圌杀未遂…到底是有什么仇圌恨能让一个小孩子亲手杀死自己的父母呢…”
两名护圌士停止了交头接耳，偷偷地从背后看着那名眼神恍惚的男孩拉着一名高大男子的手，向门外走去。
“不用怕，我们不会伤害你。”年长男子和那孩子在走廊里并排漫步着，“从今以后你就接受我们的保护了。”
那孩子低着头，没有任何说话的打算。他因为几天几夜的失眠，看起来形容枯槁，眼睛半睁着，黑眼圈严重得跟熊猫一般。而且医院在结束对他的治疗以后，几乎就是将他搁置在病床圌上，也鲜有医生或者护圌士去关照他——如果他再年长6岁的话，这种罪过是足以让他被驱逐出圆顶都市的。
“我叫洛克，你呢？”男子虽然已经从医院的档圌案里得知了少年的名字，但为了找到任何可能的话题让这孩子能从抑郁中恢复过来，他没有放弃努力。
那孩子拎着一小袋换洗的衣服，耷圌拉着甩来甩去，和他本人一样没有任何精神。面对洛克的提问，他没有回答的意思。
“…果然这种力量让小孩子来承担太沉重了么…”洛克想着，转弯走出了医院。
今天都市内的天气设定为小雨，从人造的天空喷洒出来自障壁外部，已经过滤完成的人工雨。
洛克往医院外草坪的长凳上看了一下，那名叫做光宇的“少年”浑身已经湿圌透，仍然保持着洛克进入医院之前的姿圌势，木然地坐在那边。他脸上还是一如既往地没有任何表情。
洛克叹了口气，撑起伞，拉着少年的手向光宇的方向走去。
“就是他么。”光宇瞥了瞥低着头的那名少年，好像没什么兴趣，“包括阿雄的话，他就是第四个了么。”
虽然洛克清楚光宇没有什么感情，不会理解那名少年对这些东西如此敏感的心情，但还是对他这种行为有点头疼。他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接着说：“今后他就待我们这里，也不需要使用他的力量了。”
光宇站了起来，手伸向那名少年。
那个少年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忽然张大了眼睛，本能反应一般地打落了光宇伸过来的手，愤恨地从牙缝间出着气，眼里充满仇恨地瞪着他。
“真不一般啊，竟然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光宇察觉到了那名少年的反应，坐了回去。“如果是你的话，应该也能更好地驾驭自己身体里的…”
“够了，光宇，回去了。”洛克打断了他的话，“现在别再刺激他了。”
“不要碰我…不要碰我！”少年挣脱开了洛克的手，大声咆哮着。
“不要再想那些事情了，好吗？跟我们回去，以后不会再让你遭受这种痛苦了，好吗？”洛克蹲下来尝试直视那孩子，想将手摆到他的肩上，但他后退抗拒了洛克想要亲近的行为，丢下袋子里的衣物，忽然冲到背后的花坛那边。
“他想干什么…”
只见那名少年将右手衣袖拉开，随即背过手腕用力地撞在花坛的石质边缘上，一遍比一遍狠，不一会儿手腕就撞出了鲜血。他已经完全处于疯狂的状态，歇斯底里地大叫着：“都是你！都是你！全是你害的！如果不是因为你…因为你！”
周围路过的人们看见这种场面，目光都转向了这里，看着这个奇怪的孩子在光天化日之下做出这样的行为。但似乎是顺应了这种看客心理，没有人尝试去阻止他——就算对方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
“不要这样，听我说，小毅！”洛克抛开手中的雨伞，冲过去拉住小毅已经血淋淋的右腕，蹲下将他一下子搂进了怀里：“已经结束了…不要再伤害自己了…不要再那么痛苦了…好么？”
感觉到小毅停止了抵抗，洛克才渐渐松开手，温和地看着怒火渐渐平息的他。
小毅咬着嘴唇，身子开始颤抖。不一会儿，强忍着的泪水终于因为最后一丝坚持的崩溃而决堤而出，他一下子扑进洛克的怀里，大哭了起来。
“没事了…这样就好了…”洛克像年轻的父亲一般慈爱地抚摸着他的后脑勺，任凭那孩子的泪水和雨水打湿他的衣服。
“没法理解啊…”光宇还是摆着那副扑克脸看着这样的光景，起身捡起了掉在地上的衣服和雨伞，朝洛克的方向走去。
这就是…所谓人心里的“善”…吗。因为已经在这颗星球见到了太多人性黑暗面而绝望的光宇，似乎开始有些改变了。
“喂…会淋湿的。”他将伞撑起来遮在了洛克和小毅的头顶，自己站在雨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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