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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第二天一早,莱洛拿着昨晚借机从福枝那里问出了觅宁家人的尺寸,跟倚云商议着由她和谢大嫂负责请几个手工好的人,去怀远给自己腾出来的小隔间里赶工,看能不能在福枝姑姑回去前给他父母弟妹还有福枝姑姑各做出一套冬装冬靴来。

    她又去了觅宁的小仓库,翻出几件皮子,交给憨大个拿去打听好的店铺,照尺寸硝制几件合适的皮衣。

    把觅宁给莱洛倚云的零花钱和留在挽娘那里的银钱一合计,也就不到二百两,平常花销是绰绰有余,可福枝姑姑千里迢迢大老远来一趟。莱洛想了想,捧出自己那个小木盒,问挽娘倚云她们:“你们看看我这首饰值多少?”

    挽娘望着这套闪闪发亮晶莹剔透的首饰,直摇头说:“没见过,不好说,放在太平盛世,怎么着也得个一千两吧。可是姑娘呀,你这首饰卖了也不值当呀,是你从家里带来的吧,留着也是个念想呀。”

    倚云有些爱不释手,一样样拿在手里看,这款式新奇的宝石首饰还真是少见,宫里师傅们的手艺够顶尖的了,可这些风格迥然不同,胜在纤巧,肯定很受女孩子欢心,想必莱洛的家世也是极为显赫的。

    她也有很多首饰,虽然大半在沦陷时被抢了去,自己也悄摸夹带了几样私藏在自己夹袄里留作念想,上次中秋节那簪子就是属于自己的,不知怎么就流转到了市面店铺里。

    “我没想卖”莱洛一样样拿起这首饰看了看,和倚云试戴着:“这可是我生日,爷爷特意为我定做的,觅宁阿哥又不在,我们得帮他,我只想先挪笔银子来用,等阿哥回来再给我补上。”

    “那这样,可以先典当”挽娘寻思道,看莱洛不解的样子:“就是觉得价钱合适把东西抵押在当铺,到了指定日期去赎。”

    莱洛一喜:“这主意不错,趁着时间还早,福枝姑姑没起,你且在家照应着,我找憨大个带我跑一趟。”

    莱洛带着憨大个在街头撞见那个总跟着她的小乞儿,招手让他过来,问递给他一块碎银子,问他知不知这城里各家当铺的情况,他咬了咬银子,兴奋得直点头,一拍胸脯:“小姐,你找我小九算是找对人了,我对这城里六大当铺可是门清。”

    莱洛道:“那我们就从近处开始,一家家登门。边带路边给我讲讲这每家的大概情况。”

    六子一边带路一边压低声道:“可我们来得有点早呀,当铺一般辰时才开始,这时候估计正打扫卫生呢。这第一家压价压得狠,老板底子厚实,很是毒辣。”

    莱洛说:“无妨,我们走走就差不多了,也算是了解了解行情。”

    到了第一家,果然有个伙计刚打扫完卫生,正烧水煮茶,莱洛开口用大凤国语道:“这位小哥,请问店家老板在不在。”

    伙计扭头一看,是个小小姐模样的人,后面跟着一个猛族装束的壮汉,很是客气道:“小姐有什么需要吗?”

    莱洛打开小木盒很爽快道:“来当铺肯定是想换些银钱用。”

    伙计凑近看了又看,直咋舌说:“您稍坐,我去请掌柜的。”

    那个戴帽子留着山羊胡的老先生走出来,一点头,进了档口,莱洛把小木盒打开递过去,那老先生很是吃惊地挨个看过来,又瞅瞅莱洛:“东西少见,这手艺也是稀罕,打算当多久?”

    莱洛掰掰指头道:“二十天吧。”

    “一百八十两!”

    莱洛摇头接过木盒:“这位掌柜可真狠!”

    老先生也是不含糊,一拱手送客:“东西是好东西,可是这世道艰难呀,小姐慢走!”

    第二家开价三百两,那胖掌柜两眼放金光,对着那叶子状的胸针是爱不释手。

    莱洛摇头说太低了,说着就要收回那个小木盒,胖老头有些生气了:“小姐,你可知好歹吧,就这世道,三百两呀,三百两我都肉疼了。要不我加二十两,怎么样?一两银子都够寻常百姓一年很好地生活了。”

    莱洛还是摇头,胖老头不撒手,把养得老长一把胡子分两股摔后面去,脑子探出柜台:“要不你买给我,我给你八百两,这是我老底子了。”说着就要抹眼泪。

    莱洛看了憨大个一眼,大个上前一步,胖老头赶紧把盒子推过来,不甘心道:“哎哟喂!我说小姐呀!你想想,你可再想想,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我是真心稀罕这手艺。”

    莱洛道:“五百两当二十天!”

    这胖老头气鼓鼓道:“这世道,你是出来抢钱的吗?”

    莱洛笑着摇摇头,收回盒子走了。

    第三家是个书生模样的中年人,他细细看过首饰,好奇道:“这样的手艺我还是第一次见,请问小姐方便透露这首饰的师傅不。”

    莱洛很直接:“不方便。”

    中年人点点头表示理解,问道:“你心里想个什么数。”

    “二十天,五百两。”莱洛向来爽快。

    中年人想了想,拱拱手道:“现在这世道,五百两的确太高了,看小姐可能只是一时手头紧凑,您稍等,我去跟老板讨个主意。”

    不多会儿出来了,脸上挂着笑道:“我们老板愿意卖您个人情。”

    说着写好了收据,取出五锭元宝,莱洛接过收据看验过后收好,验看过银子装好,一拎还真沉,遂让憨大个绑在腰前,用皮袍罩起来。

    抬脸一笑:“肖掌柜是个爽快人,再会。”

    她又谢过六子,问他打算拿着银子做点什么,六子毫不犹豫道:“存起来呀,留着寒冬腊月讨不上吃食的时候,好买热包子挡饥寒。”

    莱洛道:“银子是一种交换工具,你也可以让它价值更大化,最好以后都不愁包子吃。”

    六子有点懵:“啥意思。”

    莱洛想了想,递给他五两银子,道:“你想想看,怎么能用这五两银子挣够十两,挣到了可以来军营找我。”

    六子愣愣的:“你白给我五两银子,万一我跑了呢?”

    莱洛笑笑:“那就跑呗,我又不缺这五两银子。”

    说完就带着憨大个径直回了军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