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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顾家兄妹指定有啥毛病2

    “不过,也是真正进入了凡市我才明白,大侠果真没那么好当,更何况是没有任何准备甚至人都还没长大的我,所以才会在逃出家里的第一天就被人贩子绑成了大虾。”

    这听起来……实在不像是面前这个小丫头的亲身经历,甚至还有些匪夷所思。

    顾静抒沉默了好久才道:“我明白,你是为了让我接受现实,也是为了告诉我离家出走并不能解决问题才这么说的。”

    抬眼看她,脸上写满了疑问:“可是,你所说的这个契机……是指什么?”

    等雀儿从落霞院出来,书房的灯早就熄了。

    她在书房门口站了一会,春夜寒凉,她背影单薄,站在那不知道在想什么,片刻,她从腰间拿了什么放入口中。

    就当顾从宜以为她会直接回去睡了,下一秒就看到她将笔墨纸抱到自己房里,点燃一截蜡烛,就这样借着微光抄了起来。

    路上他企图在她脸上看到怨怼,可是竟然一丝半点都没有,还是那样平静的面容,挺立的姿态。

    窗纸映出来的人影小小的。

    黑夜中,顾从宜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是在寒冷温度中唯一的热雾。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盏微弱烛火终于熄灭。

    估摸着差不多时辰,顾从宜才轻车熟路的翻窗进去,床榻上的小人儿显然累到了,睡熟了眉间都蕴着疲惫。

    目光扫到床边挂着的外衫,他伸手随便一抓,再打开,赫然是他前些天给的那袋黑不溜秋的杏仁糖,现下只剩一颗孤零零地躺在他手心,再联想起方才她吃糖的画面。

    若是不开心便吃一颗糖,从一袋子到只剩一颗。

    他再看向榻上熟睡的人,平静的眼波碎裂开来,掀起了一小片浪潮。

    这几天她是经历了多少不如意的事儿?

    ……

    顾准一早就去了落霞院。

    “同桃,小姐半夜找雀儿所为何事?”

    同桃也不理解,同时又觉得理解:“好像是为了数雀儿的睫毛吧。”

    顾准回到什么阁,问独自吃饭的主子:“少爷,您半夜翻雀儿窗又是所为何事?”

    “你猜。”

    顾从宜喝了一口粥,神闲气悠。

    顾准:“?难不成您也是奔着数睫毛去的?”

    顾从宜颇为肯定的点了点头,“嗯,想象力不错。”

    顾准:“???”

    雀儿进来的匆忙没注意门槛,跌了个踉跄,怀里那一捧纸就这么洒出去一地。

    顾准眼看着她就势跪下,注意力却放在了她的睫毛上。

    好吧,确实很浓密好看。

    她声音冷脆:“雀儿起晚了,请少爷责罚。”

    来顾府这些日子雀儿一向起得比顾准都早,今日还是破天荒头一次,来迟了不说,一来还闹了个大动静。

    她双颊微红,撒了一地的东西不敢捡,亦不敢抬头。

    回头就撞见爷一个不耐眼神,顾准赶忙蹲下拾起那些纸张,看了看,惊奇道:“诶?爷只是说说而已,你怎么还真抄了?”

    “府上不讲这套,起来。”顾从宜没什么反应,只放下碗筷朝旁边一伸,顾准会意,将手中的上林赋转交到他手中。

    一页一页,字迹工整,没有半分潦草敷衍。

    他再看向下方那道小身影,皱了皱眉。

    “还跪着干嘛?过来。”

    发髻衣衫凌乱,一看便是简单收拾了下便到他这来了。

    雀儿捏着衣摆,慢慢起身走了过去。

    少爷不信佛,但他身上总有股檀香的味道,闻起来总能安神定气。

    顾从宜看着她,“你可知我为何让你抄这?”

    “静心。”

    上林赋通篇几千余字,不算多,但字句拗口复杂。

    不是罚,只是为了平复她心中那股戾气。

    她是知道的,也省得他解释了。

    顾从宜扬了扬下巴,“吃饭吧。”

    雀儿看去,少爷对面还有副空碗筷,显然是为她准备的,但她本就起晚了,再慢一点夏秋姑姑那里也得迟了。

    “不急。吃了来。”顾从宜看穿她的顾虑,语气不容置喙。

    雀儿看了看少爷的脸色,只好拿起筷子,简单吃了两口,“吃饱了,雀儿告退。”

    “回来。”

    “……”

    在某人不容拒绝的威压里,雀儿又慢慢坐了回去。

    一旁当隐形人的顾准:大清早的你俩在玩什么欲擒故纵?

    雀儿最后是顶着一头别致造型走出什么阁的。

    看得出来爷是想给她绑两个丸子再用两根青绿发带缠起来,有日上街爷就夸赞过路边如此装扮的女孩娇俏可爱。

    奈何爷的手艺惊人,那两个小揪揪一个掉在耳边一个快翘在头顶,若不是小丫头死活要自己穿衣,那模样何止一个惨不忍睹可以概括。这两位都是大人物,素来一个敢折腾一个就敢顶着那副尊容招摇过市。

    顾从宜拿来铜镜,雀儿婉拒,表示自己真的要迟到了,面不改色的出了什么阁。

    顾从宜很欣慰:“镜子都不用照,她果然很相信爷的手艺。”

    顾准私认为,或许只是因为不忍直视。

    但他望向那道没有半分卑怯的的淡定背影,突然发问:“爷,您不觉得雀儿好像变了一个人吗?”

    怎么不觉得。

    刚来的时候看起来那样胆小的一个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露出尾巴的。

    “像只野猫,一旦确定主人真的不会抛弃便渐渐暴露本性,知道自己仰仗着主人而活,所以每天费尽心思讨好。”顾从宜侧眸,视线落在手边她抄写的上林赋上:“听上去,似乎挺刺激的。”

    顾准:“……”果然。

    这语气里的跃跃欲试,立马就让他想起爷决定让雀儿做贴身丫鬟的那天也是这般兴奋。

    古人有言,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此为人世四大乐事。

    但对顾从宜来讲,这些他尚且体会不到,他听着方才还宁折不屈的小丫头娇娇喊着少爷,便觉得已是调教初成的最大快意了。

    当时看着主子两只眸子隐隐窜起的那两点诡异兴趣,顾准立马出言阻止:“爷,咱真的要将这姑娘留下?长公主知道了肯定又要……”

    “你清楚爷我能不清楚?”顾从宜眼底兴奋不减,反倒愈演愈烈,盯着他:“顾准,你说这丫头好不好看?”

    这思想就更危险了,大有向坊间传闻看齐的趋势,顾准一脸苦大仇深:“爷,您虽是上京出了名的纨绔,但也是个有操守有原则的好纨绔,怎能来一次江南就变了呢?”

    顾从宜显然并不理解他的苦恼:“我问你那丫头好不好看,你跟我扯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

    “长得跟个神仙似的,自然是好看的,但自古红颜出祸水,少爷啊,越漂亮的女人咱越得提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