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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琴姬冯曼娥

    齐清言看过来,望着他们笑道:“茶都快凉了,二公子可让齐某在这好等。”

    “顾大——”目光扫过雀儿,停在最末的那道身形上,他挑了挑眉:“公子?”

    那其中的调侃意味太过浓郁。

    顾静抒的视线在这满室迤旎中扫荡一圈,冷哼一声,气鼓鼓地走了过去,寻了个离他最远的位置坐下,连他奉上的茶也冷落在一边。

    齐清言折扇抵上太阳穴,不知道自个儿何处又惹了这大小姐不快。

    雀儿细致地合上门,缓步而入。

    随着一点点略过那道神秘的屏风,琴姬的真容也随之一点点显现。

    琵琶声未停,穿着轻纱的美人垂着眸子,发丝散落两侧,勾出尖尖的下巴,指尖翩飞,如泣如诉娓娓道来。

    雀儿平扫一眼便收回了视线,随顾从宜一同落座。

    四角放置了冰盆,这抹寒意中和了房间内的媚香,顾从宜这才觉得好受了些。

    齐清言一一看茶,用折扇将茶杯推至另一边桌前,才含笑看向对面。

    “雀儿姑娘,好久不见。”

    对方倒不急着饮用,见她正襟危坐,唇边生着标准笑意,顾氏兄妹第一时间就知晓下一步将会发生什么,同时仰天扶额。

    ——又要开始了。

    果不其然,雀儿看着同样含笑的白衣公子,莞尔道:“没想到有一天还能喝上齐大人亲自斟的茶,奈何茶水无法保存,不然定是要流芳百世的。”

    “能得雀儿姑娘谬赞,齐某何德何能。”

    齐清言一顿,又道:“不过,茶水虽好,人亦难得,雀儿姑娘可要好好珍惜,指不定下次还能跟着见到什么惊喜,姑娘以为呢?”

    “齐大人说的是。”

    这便有来有往了。

    这两位,一个姿容温华,让人如沐春风,一个清冷如竹,带着纯真的妍姿艳质。

    不说内里如何,光看外表和融洽的氛围,不要太美好。

    也不要太刺眼。

    顾静抒指甲盖有一下没一下敲着茶杯壁,嗓子干得冒了烟也不愿喝,仿佛喝一口就是低了头。

    有人这还坐得住就不是顾家二公子了。他危险地眯着眼,看向笑得跟老狐狸似的人:“我看你挺·潇·洒·啊?”

    任谁都听得出来的咬牙切齿,齐清言浑然不觉似的笑容依旧。

    “这琵琶声江南一绝,谁听谁知道。”

    齐清言冲他挑眉,随即拍拍手,叫停了琴乐,简单介绍了一下新来的几位,最后朗声道:“姑娘,过来喝口茶歇歇吧。”

    “是。”

    那琴姬这才抱着琴抬首,露出颦笑皆宜的一张花容,倒不是多绝色,胜在媚态横生又不落俗套。

    她大大方方地起身,只是青楼女子身份低微,俯首行的跪礼。

    “奴家冯曼娥,见过各位公子小姐。”

    雀儿看不得这画面,刚好只她身边有个空位,她扶起女子落座在身侧,看着对方低腰时那近在咫尺在眼前的涌动,瞪大了眼。

    这也……太大了吧…………

    就很想拥有。

    这种觊觎的目光再一次让顾从宜感受到了危机感。

    冯曼娥抱着琵琶对她感激一笑:“小姐人美嘴甜,心也善。”

    想来是方才和齐清言的对话她都听了进去。

    雀儿连连摆手:“啊,你误会了,我只是个丫鬟并不是什么小姐,叫我雀儿就好。”

    “奴家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唐突了。”

    冯曼娥娇娇柔柔握住了她无措的手,媚眼如丝却漾着温和的笑,“那姑娘也唤我曼娘便成。”

    这是,属于成熟女性的魅力,也是她一直想成为的样子。

    握着自己的手柔软又有力量。雀儿往常平静的水眸此刻微微荡漾着,亮亮的。

    旁若无人的气氛让顾从宜再次危险眯眼,不由迁怒到旁边的“罪魁祸首”身上。

    齐清言觉得很冤枉:你瞪我做什么?人是姑娘家。

    顾从宜也没想到从前只是需要提防男人,现今还要开始注意女人。

    在某人的威慑下,齐清言笑着打断了亲密接触的两位,正式开始了今日的进度。

    “冯姑娘,听说钱公子花了三千纹银替你赎的身?”

    冯曼娥回之一笑:“回大人,是的。能得钱公子青睐,是曼娘几百年修来的福分。”

    “钱公子?”一旁静默了好久的人突然出声。

    他们看去,只见顾静抒蹙着眉,脸色不太好看:“哪个钱公子,钱世远?”

    “回这位小姐的话,不是的。”冯曼娥赶紧解释,唯恐慢了一步让贵人误会的样子,“江南城有两位钱公子,一位就是您口中这位富商之子,而曼娘说的,是官公子钱文才。”

    顾静抒这才缓和了面色,示意他们继续交谈。

    至于自己女扮男装被一眼看穿这件事,她现在没心思在意。

    “听你描述,似乎对这位钱公子很是感激。”雀儿道,“但结亲是大事,可有什么短缺是我们能帮上忙的?有什么事也可以提一提的。”

    女子摇摇头:“只要琵琶。”

    雀儿却看得出来,她不开心。

    回头看了一旁的两位公子,顾从宜作壁上观。

    还是齐清言继续走流程。

    “是这样的,女子赎身会将文书交到官府盖章过目,齐某也正是看见了文书才想着走这一趟。”

    他话锋陡转:“只不过,女子婚嫁本是喜事,在下听这一上午的琵琶,为何只在姑娘的琴音里听到怅惘和迷茫,无半点喜色?”

    雀儿听到琵琶声,第一个想的也是这个,所以才想着问她。

    冯曼娥笑笑,眼底却有些哀伤:“大人说得不错,赎身并非奴家本愿。”

    这便是提到点子上了,他们三人对视一眼,正襟危坐起来。

    “哦?何故?”齐清言示意她说下去。

    “大人清名在外,奴家也不瞒各位了。虽是事关婚嫁,但奴家贱籍,其实是用不着‘嫁’和‘娶’这样的字眼,能得钱公子的眼,纳为良妾已是奴家几世都换不回来的福气,只是……”

    话到一半,冯曼娥脸上已是泪水汤汤,雀儿将自己的手帕递了去,被她婉拒。

    “姑娘高洁,奴家低贱,手帕用自己的就好。”

    “这是哪里的话?大家都是人,谁又比谁更高尚?”

    本也是漂亮女郎,还是最想拥有的模样,雀儿更看不得她自轻,按下她从怀中掏帕子的手,亲自替她拭泪。

    画面很美。

    齐清言一脸节哀地看向身侧隐隐散发不虞的少年。

    顾从宜:“………………。”

    冯曼娥不敢让贵人们久等,草草擦完眼泪便继续讲道:“只是在此之前奴家已有心上人了。”

    这一点,齐清言在来之前就已经料想到了,现下不过盖棺定论。

    顾静抒出声:“原来你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回小姐的话,是。”

    她又问:“那他喜欢你吗?”

    沉默了一会儿,冯曼娥才轻轻道:“许是有情的吧。”

    “那这可奇怪了,他若喜欢你,怎么自己没来赎你,反而让旁人赎了去呢?”

    “静抒。”

    齐清言轻声打断。

    顾静抒耸了耸肩,直言道:“我只是觉得她该认清现实。”

    她的这些问题问得在点,却也直接,搞不好无疑是在人家伤口上撒盐。

    齐清言有些无奈,却不是怪罪,只是担心她会被迁怒。

    “无碍,小姐是好心。对于我的心上人,更是命数如此,奴家与他有缘无分。”

    冯曼娥叹了口气,“但钱公子真的是个好人,奴家觉得自己有福气也是真心的。”

    命数如此吗。

    雀儿喃喃着女子口中这句“命数”看向面前同样钟灵毓秀的三位。

    巧了不是,他们一行人就没有一个人是信命的。

    待冯曼娥走后,房间内只剩下自己人,齐清言才解释道:“在下其实是看文书上实际填写的,与旁人口述的内容不太一致,又恰逢多日未见几位了,所以才邀请各位同在下来亲自一看。”

    顾从宜冷眼看他。

    也算一起长大的好友了,对方肚子里塞了多少坏水他能不知道?

    “多日未见是假,想爷帮你跑腿才是真吧?”

    “知我者,顾二公子也。”齐清言丝毫没有被无情拆穿的羞赧。

    眼看着关注点又要跑远,雀儿赶紧拉回:“齐大人的意思是,实际上有出入?”

    “正是。冯姑娘是江南有名的琴姬,她被赎身的消息瞒不过大众耳目,但人人口中的‘钱公子’,文书上的名字却是写作‘安志忠’。”

    “这么说来,她实际要嫁的对象,既不是钱世远,也不是钱文才,而是这个,她可能听都没听说过的‘安志忠’?”顾静抒接道。

    齐清言再次点头。

    那这就不是简单婚嫁的事了,他们面色凝重起来。

    顾静抒默念了一遍,吐槽道:“这个名字听起来就让我有种此人已经年岁很大了的感觉。”

    见他们纠结,顾从宜终于开了口:“我们在这胡乱猜测也没用,既然楼上已经问过了,不是还有楼下等着。”

    齐清言再次肯定:“说的也是,走吧,我们去问问阁主。”

    众人一拍即合,却是没在楼下寻着阁主,管事带着他们一行人去见了另一个有话语权的。

    女子名为兰艺,对雀儿而言,这也是个熟面孔。

    兰艺见了她倒是吃了一惊,随即调笑:“哟,都出落成大姑娘了,若当年你能留下来,花魁非你莫属,鸣玉估计钱都能数到手软。”

    “不过——”

    她看着面前清清冷冷的小姑娘,“我们这可不没有给姑娘用的服务,您们不妨到‘周郎顾’看看?”

    前面的话雀儿根本没放心上,倒是后半句她听了进去。

    顾从宜冷冷扫过来,不善又凛冽的震慑感扑面而来,兰艺挑了挑眉,却也不敢再说。

    出来半天了,齐清言也没再弯弯绕绕,开门见山道:“在下是御史府的人,寻姑娘是为冯曼娥赎身一事而来。”

    “原来是御史府的人。”没人愿意跟当官的过不去,兰艺让开了道,“几位进来说话。”

    房间陈设简洁却不简单,依次落座后,齐清言直接道:“据在下所知,三千两纹银在女子赎身的价格中,已经是极高的了。”

    “放眼整个江南,能跟这个数目比上一比的,也只有五年前的那一次。”兰艺笑看着雀儿,“那可是,千两,黄金,的价格。”

    又来。

    是煞神还不够煞么?

    齐清言额角冷汗直冒,趁场子没被掀赶紧转移话题:“常言道,事出反常必有妖。在此之前,在下倒先问问姑娘可知冯曼娥已有心上人?”

    兰芝挑眉:“知道,不仅知道,还很了解。”

    “几位有所不知,冯曼娥这个人,也算我们阁内的半个台柱子,为人温和,只有一点不好,太过专情。自从她搭上那个情郎,也不热衷于登台了,可她不愿登台,这钱哪里来?秦淮阁可不养闲人,恰逢这时有人愿意重金赎身,鸣玉阁主自然喜闻乐见,当即就同意了。”

    “定金可收了?”

    兰艺摇头,表示没那么简单:“足金。换句话说,她现在已经是钱公子的人了,只是在等文书通过罢了。”

    说起来,雀儿看了顾从宜一眼,那时候她还慌乱中,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去补得文书,有没有文书。

    齐清言道:“文书齐某已经看过了,不知姑娘可识得‘安志忠’此人?”

    不知是这个‘齐某’还是后面那个人名起了效果,兰艺的表情终于变得严肃起来。

    “既然是齐大人亲自上门,那我就开诚布公了。曼娘的情郎就是安志忠,也就是安县令。”

    “!?”

    众人一致愕然,兰艺将内里隐情徐徐道来。

    原来,冯曼娥并没有亲眼见过她这个所谓的情郎的真实样貌,而是通过书信的方式结识的,两人时常在信中斗文,一来二去便生了情愫。

    只是安志忠在书信中用的并不是本名,而是艺名安蓝。

    “曼娘从前也是当小姐的,后来家道中落才进了秦淮阁,所以有一技之长,也颇有点才情。”

    这个结果打得他们始料未及。

    雀儿冷静反问:“这么说来,钱公子还是成人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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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迟,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