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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我会一次又一次找去他身边

    “啊!美味!”

    花团锦簇的庭院里,传来这么一声谓叹。

    雀儿说到做到,一回顾府就埋头进了膳房忙活。顾从宜自然也跟着去。

    厨娘早已见怪不怪贴心备好冰盆就非常有眼力见的退出了厨房。

    所以当顾静抒不请自来、不帮忙只负责消灭还发出奇怪的享受声音时,某人十分不爽回怼:

    “你怎么还不走?”

    “你……!哼,我就不走!听说别人家的姐妹都会一起就寝,今夜我也要和小雀儿一起睡觉!”

    “顾准,把她给我丢出去!”

    “嘻嘻,他不在哦。”

    月光在地面上铺陈,雀儿站在一旁听着兄妹幼稚的吵嘴,赏着月,耳边同桃的轻声细语更像一种感叹。

    “二公子这几年变了好多啊。”

    雀儿保持着仰头的姿势,眨了眨眼睛,“有变很多吗?”

    “虽然从前二公子也会笑,但更多的是一种不符合年纪的沉稳……说沉稳也不太确切,怎么说呢……反正就有种更真实、在做自己而不是装出什么了的感觉。”

    这世间什么都会变,唯有日月星辰恒古不变。

    同桃扭头,月光似水,映在雀儿朦胧的侧脸上,睫毛长而分明,樱花般的唇饱满。

    “雀儿姑娘。”

    上一瞬还在随意谈天,这一声称呼倒显得正色起来。雀儿一愣,清澈的眼眸转了过来。

    她唇边的微笑持续:“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真的长得好漂亮?看起来清冷仙气,就像从天上下来的神女。”

    雀儿仔细回想,诚恳道:“不知道,我不记得了。”

    同桃叹息着转头,“所以是有自信才会这么不放在心上。——真叫人羡慕啊。”

    “你看起来好像有烦心事。”雀儿敏锐地察觉到隐藏在她笑容底下的情绪。

    “不过,不管是对自己的喜爱,还是得到别人的善意,这些难道是因为一个人长得好看吗?”

    “……也许吧。”同桃没在这件事上纠缠,“雀儿姑娘知道丫鬟到了二十岁,是可以回家成亲的吗?”

    雀儿点点头,律法上并不苛责奴隶婚配嫁娶。

    同桃继续道:“其实我从小就定下了婚约,我们小时候一起长大,我对他也一直有好感,在入顾府后他也每个月会寄信或托人送些小东西给我。我也是靠着这些,开始期待二十岁。”

    “直到,因为……一些事跟着小姐来到了江南。可能是这里离京城实在是太远了,我们之间不过幼时那点情意,鞭长莫及又不足以支撑考验,也可能是一去一来真的太耗财耗力了。来到江南后,我再没有他的消息。”

    “但是,就在前不久,我收到了家里寄来的信,不,准确来说也不算信,是一封退婚书。雀儿姑娘,听说今日就是他的喜宴。”

    听着女子娓娓陈述,雀儿感觉周边渐渐沉寂下来,就这么静默倾听,到最后才说了一句:“那你喜欢他吗?”

    那你喜欢他吗?

    这个问题同桃有点被问住,在心底重复一遍。

    “自然是喜欢的。”

    “既然喜欢,为何还会选择同意退婚?”

    “雀儿啊,你还不懂呢……”同桃笑着揉了揉她困惑的脸蛋,语气平缓:“不同意又能怎么样,他能问一句而不是直接发来请柬,我都已经要感谢他了。那天我也想了很久,但是试问谁会无缘无故在一个人身上耗费光阴呢?”

    “同桃。”

    雀儿脚尖轻转,面对面看着她,月色如水,目光如水。

    “方才你说的第一句和最后一句我很赞同,但除此之外我想说,你口中的‘仙气’不过也是‘看起来’,殊不知我这人实际上俗不可耐。”

    “我看山是山,看水是水,学不来你们的将心爱之人拱手让人,我若喜欢一个人,死也要留在他身边,任谁来阻挠都不成。他自己也不行。”

    死也要把他拴在身边,管他要死要活。

    少女的神情语气和往常其实并无变化,但其间展露一角的不带善意的锋芒还是让同桃睁大了双眸。

    “静抒小姐也问了我以后想做什么。也许对旁人而言,我的想法有些平庸、太随波逐流,有些又太惊人、不合常理。但是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即便是你艳羡之人,可能也有属于她的求之不得。”

    “如果已经做出了选择,那么最好的处理方式其实就是接受它,不是吗?”

    —

    “聊什么呢?”顾从宜问,喊她好几声都没听见。

    雀儿跟在他身侧一同朝什么阁的方向走,不知想到什么,她抬头看了他一眼。

    “同桃说她最近看了个话本。”

    顾从宜毫无防备地接下:“讲得什么?”

    “是一对从小定下婚约的男女,因为一些事分居两地相隔甚远,但女子一直没忘记这份婚约,克制并日夜等待着。却不知这段感情随着时间慢慢淡却,男子爱上了陪在他身边的姑娘,女子最后只等来了一封退婚书。”

    “……?”

    少女清清冷冷平平淡淡的语气听得顾从宜后背发凉,头皮发麻。

    这故事情节,简直真实且内涵得令人发指。又不得不让他开始正视那件事。

    即便是真的只是口头上的婚约,并无实际,但不可否认在京城的大多数都知晓。

    他自己是没放在心上,可若是对方如这话本上的女子一样当了真……

    顾从宜懊恼地挠了挠头发,都怪他那个喜欢喝酒又不靠谱的娘亲,在一次宴会上喝醉了酒指着当时怀有身孕的苏夫人立下豪言:“这位夫人长得这般貌美,肚子里的孩子也一定好看,若是个女儿,就来做我家媳妇吧!”

    他那时好像才五岁,虽是稚龄却也知道成亲的含义了。当时和苏首辅的脸色一致难看,可见苏家也是不情愿的。

    奈何长公主的话一传十十传百,就这么满城皆知,结果第二天醒来,罪魁祸首却一点不记得了。

    顾从宜现在都能想起来自家娘亲喝完醒酒汤,听完此事一脸茫然地问“诶?是我说的吗?”的样子有多气人。

    后来苏夫人生了对龙凤胎,可凑巧了娘亲一张嘴。

    雀儿的视角看不见他的脸色变化之精彩,良久,才听得走在前面的他悠悠道:“如果……如果你是那个男主角,你会怎么做?”

    “如果是我——”

    她拉长的语气让顾从宜的心高高提起。

    “我也不知道。”

    又狠狠落下。

    一上一下,他差点被提起的这口气给憋死。

    “因为平心而论,这件事很难说清楚到底谁对谁错。喜欢的人移情别恋很难受,没有感情硬要在一起也很难受,究其根本,问题就出在这个幼时就定下的婚约上。”

    雀儿掠过少年熟悉的背影,望向一望无垠璀璨又密集的星空,“不过,若我是那个女子,我不会给他移情别恋的机会,就算分开,我也会一次又一次地找去他身边。”

    “…………”

    在潮湿、弥漫水汽的净房里,顾从宜轻靠浴桶阖上双眼,热水漫过疲惫,少女的话语却在脑中逐渐清晰。

    在花园小径上的话,以及马车上的回答。

    ——个人经历不同,选择自然也会存在差异,安稳长大的人偏爱追求刺激,但我只想求安稳。

    ——若是我,就算分开,我也会一次又一次地找去他身边。

    雀儿跟旁人不太一样。

    这一点打从第一次见面时他就发现了。

    但因着她对一些事抱有坚定的执着,类比于一种原则的界限感,顾从宜并不担心。

    却也同时觉得。

    “真的太不一样了些。”他由衷谓叹。

    —

    齐清言一大清早就差遣马车来顾府接人。

    顾从宜多少有点起床气在身上,“祸不及友的道理你懂不懂?”

    “虽然不太明白,但是齐某很想能跟二公子共同见证谜底被揭开的感觉呢。”齐清言摇着折扇,神情惋惜,“可惜在下来这么早都跟顾大小姐错过了。”

    “。”

    雀儿放下车帘,“好像并不是去钱府的路。”

    说着猜测,语气比谁都笃定。

    齐清言:“没错,雀儿姑娘还是一如既往的心细如发。钱公子跟商队去了明日才能回,就请两位随我一同走一趟安县了。”

    顾从宜呵道:“是你,不是我们。”

    “空手去吗?”雀儿问。

    “自然不是。”齐清言从车座下的暗柜拿出一样东西,雀儿看着他手上的东西。

    “琵琶?”

    “据我所知,这位安县令第一好音律,加之冯姑娘一手琵琶出神入化,正好家中有一把‘夜月’,拿来做礼最合适不过。”

    “…………”雀儿有些心疼。

    夜月,是琵琶中的佼佼,世间稀有物。

    虽说投其所好,但她还是觉得这礼送亏了。

    然而这两天他们就一直在碰壁。

    安县离江南主城不算远,半打听半寻一路找到安县令府。

    门口的侍卫听到动静看了他们仨一眼,来人看起来不凡,为首那位白衣公子笑容更是热情。

    但这种笑容他看太多了,这些人无非就是看县令这两年船高水涨都想来巴结分一杯羹吃。

    虚伪!

    因此,只一眼,他就懒懒闭上了眼睛。

    “…………”

    是谁说的伸手不打笑脸人?

    齐清言的笑容有些僵,看起来莫名滑稽。

    “这位小哥,听说县令偏好琵琶之音,我们三人不远万里慕名而来,只期望能够得县令指点一二,可否麻烦你帮忙通传一声?”

    雀儿和顾从宜眼见他抱着怀里的琵琶期期艾艾,俨然一副见不到濡慕景仰之人的失落神情:“…………”

    她道:“突然觉得若是齐大人日后做不成官了,去写写话本子应该也能养活自己。”

    顾从宜深以为然。

    齐清言扭过头,笑眯眯:“雀儿姑娘,在下再重申一遍,这个小官齐某目前还没有当腻哦。”

    “琵琶?”

    看来密码正确,侍卫睁开双眼看了下他怀里的上好名品,当然他是看不出来好坏的,所以再次阖上。

    “虽然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得知的,我家大人确实喜好音律。但我得告诉你,你这种人我见多了,别以为……”

    “嗯嗯。”见这行不通,齐清言果断将琵琶塞到雀儿怀里,自己拿出另外一样,“那这个呢?”

    侍卫眼前一亮,“这……这是……!”

    齐大人笑容可掬:“这是顾二公子的佳作,顾二公子知道吧?他的墨宝可是坊间千金难求哦。”

    “…………”

    雀儿放大水眸,悠悠看向身侧,顾从宜的俊容已然沉了下去。

    齐清言手里拿的不是别的,正是他先前让他拿去裱的狗画。

    侍卫肉眼可见的纠结,挣扎了半天,道:“你还是放弃吧,我们家大人说了不收礼。”

    “啊呀。”齐清言笑着将画卷物归原主,小声道:“二公子,不知道是该说他和在下一样是个清官,还是该说二公子的画作没有魅力——当然是前者!”

    顾从宜收回冷冷的视线,哼着扭头。

    前面两个都失败了,齐清言再次看向侍卫:“好吧,那我直说了,这其实是冯姑娘的琵琶。”

    但侍卫压根就不认识什么冯姑娘,“兄弟,你是不是找茬的?我告诉你,你这样的人我见多了,别以为——”

    这次是被一位姑娘打断:“县令的心上人你都不知晓吗?”

    他当即跳脚:“什么冯姑娘李姑娘,什么心上人?你们少在这胡言乱语!我们县令和夫人五十年夫妻情意,岂容尔等在此亵渎!?哦!我懂了,得不到就毁掉,你们见巴结不成就开始诋毁是不是?!”

    齐清言十分震惊:“五十年!?”

    顾从宜皱眉:“那你们县令岂不是今年至少六十多岁了?”

    雀儿:“原来静抒小姐说得没错,还真是听名字就应该猜到的年纪。”

    侍卫鄙夷又见鬼地看着这三人:“你们连这都没打听清楚就迫不及待来献媚了?告诉你们,来巴结我们大人的人多了去了,我什么没见过?就你们这样……去去去,哪来回哪去,别搁这挡着我干活了。”

    齐清言是最后回马车的。

    “我才去街坊打听过了,确实如侍卫所说,安县令专一钟情,仅有一位夫人且恩爱非常。”

    “看来这次,问题还是出在那个钱公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