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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二公子折腰

    任谁也都没想到,方才费尽心思正儿八经想求见一面无果,现下准备打道回府了却是这么一副光景。可真是无巧不成书。

    守在安县令门口不让进的侍卫眼看着自家大人亲自请那三人进去,且姿态卑微,毕恭毕敬,只觉短短一个时辰就天翻地覆。

    他揉了揉眼睛,仿佛不太敢相信,指着他们道:“你们……你们不是刚才那群人吗?”

    他们仨对看一眼,那时纯属“齐清言”个人行为,说出来多少有点损坏现在的“齐大人”的威严以及高大威猛的形象。

    但齐清言明镜似的,丝毫不觉得眼前这两人会为自己开脱。

    雀儿他们还没说话,安志忠已经看了过去,问那侍卫:“怎么回事?”

    那双眼睛在部下看来还是十分有威信的,侍卫便将方才之事一五一十说了个清楚。

    “他们方才自称是大人的追随者,行迹却十分可疑,先是……而后……就是这样。”

    不得不说这侍卫的遣词造句十分有意思,不过寥寥数语一个奇怪又奇怪的形象便徐徐展现在眼前。

    雀儿轻瞥身后的白衣公子,很好,唇边的笑已经开始僵硬化了。

    顾从宜更是直接发出一声嗤笑,仿佛在嘲讽他当时拿狗画出来的愚蠢行为。

    安志忠更是一脸恭敬又止不住的怀疑:“大人……方才那是——”

    齐清言“微笑”道:“哈哈哈,跟大人玩个小游戏罢了,哦,对了,县令大人啊,你这宅邸好大啊!”

    就这么一笔揭过。

    雀儿随着两位大人和公子进府,粗略扫了下里面的布局摆设,确实是占地极大的,一路上有丫鬟仆役频频行礼。

    许是县令走前交代过什么,府上茶水饭食歇脚处一概打理齐全,一优雅妇人本来厅前等候,远远看见他们便过来笑脸相迎,掩不住眼中惊艳。

    “几位大人和这位姑娘一路上舟车劳顿了,妾身先让下人带几位去梳洗一番再来前厅用餐一叙吧。”

    许是看见顾从宜不太端方的衣衫,那妇人周到又体贴的这样说道。

    那一瞬间雀儿捕捉到安县令面上一闪而过的骄傲和赞赏,以及妇人回之的温柔一笑。

    想必这就是传闻中与县令恩爱非常的那位县令夫人了。

    齐清言颔首:“也好。”

    不是他们的主场,雀儿和顾从宜都老实当着配角,任由齐清言发挥。奈何这两人即便不说话也有些无法忽略的容貌和气质,让周围的人频频偷看。

    几位婢女欲分别将顾从宜和雀儿带到了两处不同的地方。

    “我要跟她一起。”

    顾二公子实力演绎闭嘴则已,一开口便不容置喙。雀儿扶额。

    婢女们询问的目光回视家里的女主人,美貌妇人笑笑:“公子随意即可。带他们一起吧,记得给公子姑娘准备更换的衣物。”

    “是。”

    雀儿再一次感受到了县令府之大。

    一个双垂髻丫鬟准备亲自服侍顾从宜梳洗,被他挡开了,“我自己来,东西放下你们先出去吧。”

    “是。替换的衣物放在这了,奴婢们在门口等候。”

    丫鬟出去了自觉带上了房门,屋内只剩下面面相觑的两人。

    顾从宜眼一鼓:“看我干嘛?帮我洗。”

    雀儿:“…………”

    方才将丫鬟赶出去的人好像不是他。

    对顾从宜的矛盾做派震惊归震惊,雀儿还是乖乖走过去捧起那一双修如梅骨的手,轻轻泼水清洗,而后是取下架上的巾帕给他洁面。

    但雀儿想了想,这毕竟是别人家的东西,“用我的丝巾可以么?”

    丝巾?顾从宜冷笑,“就是你用来给无数个别人擦眼泪的那条么?”

    “…………”雀儿从怀里拽出好多,“其实我还有几条干净的。”

    “…………”顾从宜先是震惊,而后震惊且困惑:“你带那么多丝巾干嘛?”

    “有备无患。”她抽出其中一条浸湿又拧干,摊在掌心对上顾从宜在暗处显得格外明亮的眸子,“公子弯下腰。”

    指腹隔着温热的丝巾轻轻拂过男子的眉眼,唇鼻,一处又一处皆如同巧夺天工,浑然天成又俊美非凡。

    ——公子的睫毛很长。

    顾从宜睁开眼,少女面容舒展。

    ——她的唇总是一副潋滟水润,很好亲的样子。

    不过说到有备无患,雀儿看了一眼桌上红木岸里呈的崭新衣裳,饶是县令夫人再准备完善,又如何能来的客人的身形衣衫尺码未卜先知?

    已经让公子在大庭广众之下“不得体”一次了,雀儿迟来的良心不允许她再来第二次。

    顾从宜看着雀儿朝门外走去,“干嘛?我换衣服你也不用回避吧?而且,你适才对我那般不客气,让你现在替我更衣应该也不算强人所难吧?”

    “不是,我突然想起来我在马车上准备了备用衣物的。”

    “……”背后人声无语:“那你方才在车上怎么不说?”

    还让他从大街上丢人丢到人家里来了。

    “这不是‘突然想起来’嘛。”

    雀儿打开门,婢女们果然在外等候。

    听到动静她们纷纷转脸看过来,少女凑近的面容似桃花初绽,水盈盈的眸子又如秋水两潭,婢女们又惊到,脸红了红,声线都放软了些:“姑娘可是有何需要?”

    雀儿点点头,微笑道:“我家公子素来对近身之物有所讲究,能不能请你们去我们的马车上拿个包袱?车夫知道放在何处。”

    “当然可以,姑娘稍等,我这就去问问。”

    婢女们笑作应答,一行人中去了两三个。

    等她们绕过厢房拐角,其中一位婢女才碰了碰身边,小声道:“她好漂亮,听得她软软又客气的说话,我都不好意思大声。”

    另一位也点点头认同:“不过你有没有注意到她刚才用到‘我家公子’?一般这样称呼的,应该只用丫鬟侍从之类的人吧?”

    “是啊,我第一眼看见她还以为是哪家的小姐呢,原来跟我们一样,只是丫鬟吗……”

    “但是看那位主子的态度,即便真是丫鬟,也跟我们大不相同。”

    “说的也是……”

    雀儿处理好此事回屋不顾某人异样的眼光,就着公子洗过的水简单洗了洗。

    顾从宜克制心下难以言喻的情绪,指着一旁,道:“那不是还有没用过的?”

    雀儿顺着一瞧,还真是。

    “哦……没注意。公子介意的话便忘记上一段,我再重新洗一遍。”

    她倒是轻描淡写……

    “倒也不是很介意……”

    顾从宜话刚说一半,雀儿就已经点点头当真没放心上,还拿着方才他用过的丝巾擦脸,他:“…………”

    倒不是很介意,不过她也太不介意了吧!?这跟间接接——脸有什么区别?

    难道他从小给她灌输的男女大防思想还是不够到位?

    也是,从把害羞理解为害怕,能有什么顾虑。

    待婢女拿回包袱,雀儿将衣物留下便出去了。

    婢女们也好心:“姑娘想到处走走吗?”

    雀儿想了想,自己也确实有话想问,遂点头:“不会打扰你们吧?”

    “不会。”婢女爽朗一笑,“我们夫人平日里就爱打整花花草草,因此府上也可漂亮了,若是知道有客人来欣赏,夫人心中亦是欢喜的。”

    这方面雀儿很有心得,府上的话确实养得不错。

    “说起来,你家大人和夫人看上去感情十分要好。”

    婢女神情骄傲而艳羡:“是啊,成婚数十载还恩爱如初,有时候我们这些做下人的看在眼里都忍不住羡慕呢……”

    他们一行人真用便饭,用完之后就要拍拍屁股走人,安志忠表面上依依不舍,其实心里早就巴不得这几位大佛赶紧走人。

    眼看着那位御史郎大人都要走出大人了,安志忠下意识擦了擦冷汗来掩饰激动的心情,就见对方脚下一顿,回眸含笑望了过来。

    “!!!”安志忠:“大人可还有何指教?”

    “记得将文书奉上,回去后我会派人过来监督,若是——”

    齐清言简单几句话听得安志忠汗水直流,“是是是,大人放心,我准保给那位妇人以及坊间一个交代!”

    “嗯,期待你的好消息。”

    齐清言满意转身朝马车走过去,就看见顾二公子在扶人姑娘上马车,想到今日没来的某人,暗暗咂舌,唉,这百无一用的细节。

    尽管在他看来,不管是能一下子飞出去的雀儿,还是一鞭子甩出去能打倒一排人的顾静抒都并不需要。

    不过有一件事上他们默契达成了共识:这位安县令与县令夫人确实如坊间传闻所说的那般恩爱。

    装也装得出来,可下意识流露的关心和濡慕,这些东西是掩饰不了的。

    回到江南城后,钱文才还是没回来,大家又开始各忙各的。

    顾从宜将刚拿回来的那副幼犬相争图在书房的几面墙上连连比划。

    “……公子在干什么?”

    “雀儿,你来看看爷这幅佳作应该摆在哪才最——显眼?”

    顾二公子生来与众不同,别人展画那都是问哪里最合适。

    雀儿指了指右边。

    他看过去,比划了下,“这里?离门口这么近,一进来看不到吧?”

    她摇头:“是门外,别人不进来也能看见。”

    “?”

    “公子,这样够不够显眼?”

    “…………”

    那副画最后还是被挂在了正书桌背后的空壁上。

    雀儿丈量了下距离。

    若是顾准像往常一样,站在下方正对着办公的顾二公子回禀什么,以他所站的位置看过去——那些狗也许刚好在顾从宜头上。

    “对了,今日走得早,回来的时候我已经让小路子把药拿去捶烂了,等会你别忘了敷。”

    他不提醒,雀儿还真把这事儿给忘了。

    难为顾二公子一心旁门左道还能抽空惦记她的事。

    —

    顾静抒拖着被碾碎的身躯再回顾府的时候,正好赶上什么阁开饭。

    顾从宜:“…………你怎么就能每次都来得这么‘是时候’呢?”

    说归说,瞧她那狼狈样,顾从宜难得体贴地给她倒了杯茶。

    “可能心有灵犀吧。”顾静抒一脸‘你今天吃错药了?’的表情看着他,“这茶里不会下毒了吧?”

    “我倒是想,可惜这是雀儿刚端上来的。”

    “那没事了。”顾静抒立马接过喝了一大口,她确实渴急了。

    在她进来的那一刻,雀儿就添置了新碗筷。

    方才更是看到同桃怀里抱着她刚换下的男军装,雀儿一下子就了然她今日去了哪。

    顾静抒仰头一饮而尽,杯底重重砸在桌面,就开始愤愤而谈:“二哥!你不知道!今儿我第一天入营,那操练员就跟看我不顺眼,一会让我给他们捡抢,一会让我给他们擦剑,有没有搞错!?我是去学本事的,又不是去学怎么伺候大老爷们的!二哥,你是不是给我指派错了人,其实你让我找的那个人不叫罗五,而是叫罗六罗七什么的?”

    顾从宜淡看她一眼,只问了一句:“你知道罗五从前的顶头上司是谁吗?”

    顾静抒老实摇头。

    “他曾经参与过边境之战,是爹身边的副将。”

    简单一句话,顾静抒已重新收整情绪,肃然起敬,瞬间挺直腰板,正色道:“明日寅时我就去操练场候着。”

    “也不用到这地步。”

    顾从宜却是知道,虽然人是他举荐的,但他并没有告诉罗五顾静抒的真实身份,只对他一个人说明了她其实是个女儿身,避免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顾静抒能在他手下坚持过三日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但现下看来,她实际上拥有的决心比他想象的要多得多。

    因此,当看着她正襟危坐,顾从宜笑了。

    不同于以往的冷嘲热讽,这次是很柔和的笑意。

    顾静抒一下子这呆了去。

    上次见到自家二哥对自己这么笑好像还是他因为她表现好如愿送她一条鞭子的时候?

    有些久远了,以至于顾静抒触动之余,更煞风景地:“嗯……虽然,但是,时隔多年你再对我这样笑,我竟然第一反应是有些瘆得慌。”

    顾从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