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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你们是刚成婚不久吧?

    雀儿闭上双眼,眼睛看不见,其他感官却因此更为灵敏。

    比如搭放在她腰际和腿窝处带着灼热的掌心温度,紧靠着的能听见扑通扑通心脏跳动声音的紧实胸膛,再比如……自头顶而来因急切而低声的喘息。

    不知是不是行走间太过晃荡,她突然感觉有些目眩神迷。

    混杂着顾从宜落下时不时在她脸颊上刮蹭的头发丝,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她心痒难耐想用手拂去,却又要克制住自己不要乱动。

    时间因此变得越发漫长。

    好在他身上浸染的檀香在这一刻起了作用,安神又舒心,缓解了雀儿的难受,让她忍不住想再往里靠。

    顾从宜察觉到怀里的少女将脑袋埋进胸膛里并拱了两下,一股神奇的电流直接从尾椎上升天灵盖,让他大脑当机了一下。

    握住少女腿根的大掌不自觉稍稍用了力,难捱得额角有薄汗渗出。

    在那位大婶看来,年轻男子俨然一副心急如焚神色难安的模样。

    她看了眼他怀中的女子,乌发雪肤,眉间痣自带愁绪感,一见犹怜,又见少年面相漂亮和善,两人都实在不像坏人。

    大婶当即心头一紧,“快!快随我进来!”

    大婶的家不大,略显简陋,却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该有的都有,同时干净整洁。

    在顾从宜简单打量的期间,大婶已经麻利干脆地腾出张床铺来。

    “快将你夫人平放上去。”

    顾从宜依言照做。

    只是简单的一个称呼而已,他耳朵却诡异的红了。

    少女面色潮红双眸紧闭,朱唇粉嫩而嘟起,他护住少女的头轻放,近距离对着她毫无防备的姿态,这无疑是个大考验。

    而且,她肯定也听见了!

    顾从宜烫手一样连忙撤走站定,离她至少有三个人那么远的距离才算安全。

    大婶将地窖里藏得少数冰块拿出来装盆兑水,回来看见他一脸慌乱又呆滞,直板站在原地跟根杆儿一样。

    “愣着干嘛呀,赶紧将她的衣裳解开呀!”

    哈!?

    “解、解开什么!?衣、衣裳!?”

    顾从宜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心脏骤停,却又在刹那间不可抑制地剧烈跳动起来。

    “对啊!你这小夫人看着年纪还小,中了暑气第一时间要记得给她散热,赶紧的,把她衣襟解开,系那么紧,是要捂死她吗!?”

    “……”

    顾二公子平生第一次被人吼,对方还是一个根本不认识的大婶,自己还无法反驳。

    顾从宜讪笑两声,动作极其僵硬地俯下身去,背对过去的面容满是欲哭无泪,修长的十指向雀儿脖颈处伸去。

    他自己看自己都觉得像一个趁人之危的恶鬼,伸出的正是恶鬼的魔爪。

    雀儿啊雀儿,情势所迫,为了情报,为了取得信任,对不住了!

    可是为什么偏偏是今天穿了衣襟有无数盘扣的衣服……

    大婶将冰水放在旁边,“还有这个,解开后就用帕子沾了冰水,往她额头、脖颈、腋下、手腕手肘处擦拭一下,她会舒服很多。”

    成功解开第一个扣子,顾从宜松了口气,随即又提起,声音莫名在颤:“麻烦您了,真的非常感谢您愿意出手相助。”

    她看少年那样子猜测他多半是害羞了,不禁问道:“你们是刚成婚不久吧?”

    顾从宜一懵:“啊?”

    大婶忍俊不禁:“现在的小年轻啊……行了,我在这你也放不开,我在外面等你,处理的及时就没大事,你也别太担心。”

    说着,就往外走去,还体贴地带上了门。

    这下不大的房间只剩下他们两个了,顾从宜彻底松了口气,无奈看向床榻上安然自若的少女,语气是连自己都没发现的妥协。

    “好了,快起来吧,她出去了。”

    以防万一,他声量压得很低,就在身边的雀儿是一定可以听清楚的,但她却毫无反应,还是安睡的状态。

    顾从宜再次俯下身,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颊,“喂,听见没?”

    毫无反应。

    却意外地被她皮肤的温度给烫到。要知道雀儿体温一向比常人低些,现下这个温差已是极大。

    顾从宜肉眼可见就慌了,眉深深蹙起,原来情急之下真的可以无师自通的,方才还解得磕磕盼盼的衣扣这会儿三两下解开,慌忙将巾帕浸湿照着大婶适才嘱咐的那样一一照做。

    擦拭了三遍,他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耳尖的红晕到俊艳的面颊上,实在有些娇。

    顾从宜别开脸,将她衣襟虚虚合上,小声嘟囔:“这不怪我,真不怪我,谁叫……我只是让你装晕,你怎么真晕了,让装中暑,你怎么还真中暑了……”

    寂静的屋子里,有人的心跳声格外震耳欲聋。

    顾从宜回头看着始终安静的少女,目光略带自责,抚上她的腮边。

    他承认最开始商量这个计策的时候带了点自己的私心,但他真没想到雀儿会真的中了暑气。

    —

    大婶正在院子里劈叉,听到房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抬头看向正往自己这走来的男子,笑道:“你夫人好多了吧?”

    “嗯,只不过还没醒,可能要再打扰婶子一段时间了。”顾从宜走过去拿起另一个斧子,“我来帮您。”

    “欸,使不得使不得。”

    大婶连忙去拦,被他轻巧躲过,他笑起来,眼里潋滟滟,实在光采夺目。

    “无功不受禄,婶子可是帮了我一个大忙,也让我回报点什么,不然实在我心难安啊。”

    顾从宜虽是生活在锦绣堆里,却也知道在平民百姓家中,一块冰极为可贵,大婶居然都舍得拿给一个素未谋面的路人救急用,可见人品。

    日后会再派人来好好报答,现下自然也不能闲着。

    都说到这份上了,大婶只好松手任由他去了。

    顾从宜体力没话说,没一会儿就把小山高的木堆尽数劈完麻整齐。

    大婶远远看着,目光也越来越软。

    年轻人身体就是好啊,若是她儿子还活着,应该也有这么高了吧……

    “累坏了吧?过来喝杯茶歇歇。”

    大婶倒了杯茶给他,顾从宜仰头痛痛快快一饮而尽。

    瞧他这模样,大婶一怔,不由自主道:“我儿子之前也是,喝个水都虎头虎脑的。”

    “之前?”顾从宜放下茶杯,侧眸看过来。

    以他看来,这个院子并没有男人存在过的痕迹,反而处处都彰显着眼前这是位独居的妇人。

    “你应该也发现了吧,我家只有我一个,因为我的丈夫和我的孩子抓去参了军,那年我儿子才十三岁,算算年纪今年十八了,应该同你差不多大。方才见你在院子里劈柴的样子,我恍惚间还以为是他回来了。”

    大婶说着说着不禁眼眶湿润。

    参军。

    顾从宜沉默了半晌,才哑着嗓子道:“……抱歉。”

    “傻孩子,你道什么歉?要怪也只能怪这世道不太平。”见他一脸认真,大婶破涕而笑,“再喝一杯吧,我看你满头大汗的。”

    “嗯。”

    这个地方不像江南城主,这里巷道窄,隔音差,外面讨论什么坐在院子里都听得一清二楚。

    顾从宜听着,一边状似无意道:“对了,婶儿,她们方才在说谁落水了?我和我家、呃……我家夫人早上出府经过西街正常碰到御史郎在查一件落水案,最近怎么频频发生这种事。”

    “你也听到了啊。”

    方才他劈柴的时候外面的人就一直在争吵,等一堆柴劈完才差不多离去。

    大婶叹了口气,“也不常有,江南本就是水乡,在这里的平民百姓不谙水性的实在是少,更何况方才外边讨论的和齐大人在查的,就是同一个案子。”

    “同一个?那方才她们还说……”

    “是了,她们还说这事儿有古怪,其实要我说,这王复新,哦,也是落水那个人,他实在是死的活该,生前就不做人,死了一了百了全家安宁,只是可怜淑娘到他死都没洗清冤屈。”

    大婶对他毫无防备保留,只需要一个话头,便将自己知道的和盘托出。

    “淑娘全名魏淑华,十五岁就嫁给了王复新,只不过在两人新婚后一月,王复新也跟我夫君儿子一样被迫参了军,只不过没到一年就因为受伤跛了足没办法上战场而被遣送回了家。这一回家就发现自己妻子连孩子都生了,这才知道原来他刚出发淑娘在家就发现自己怀孕了。”

    “这本是天大的喜事,王复新也因此拼命赚钱想让淑娘和孩子吃点好的,天不亮就拖着跛足下地,天蒙蒙亮就带着菜上街去卖,下午就去几个老爷的庄子上找活干,虽然日子清贫,两口子倒也过得快活。”

    顾从宜道:“听起来他们那时候很幸福。”

    “是啊。”大婶怅然道,“只是可惜好景不长,随着孩子一天天长大,街坊邻居风言风语越来越多,王复新发现自己儿子长得并不像自己,却又因为跟淑娘很像让他一时间摇摆起来。”

    “直到有一天,他在做完工回家的路上再一次听到了街坊邻居的讨论,而这一次除了他们一家三口还多了一个人的名字,恰好这个人他也认识,是淑娘幼时的玩伴,张宗仁。王复新知道自己不在的时候,张宗仁经常过来帮衬,淑娘对此也毫无隐瞒,他回来后还亲自去张家向他道过谢,可若是知道因为他戴了绿帽子……”

    谣言在王复新的心里埋下了不可磨灭的根,他回家后看着自家儿子心里越来越不是滋味,不知是心理因素还是真的就是魏淑华红杏出墙,他越看孩子越像张宗仁。

    当天他喝醉了酒,当着孩子的面,第一次打了魏淑华。

    “说!他到底是你跟谁的野种!?这么多年了,你还想骗我到什么时候!?亏我这些年拼死拼活养活你们娘俩,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魏淑华被一脚踹倒在地,疼痛让她大脑短暂空白了一下,脸上血色尽褪,耳边儿子的哭喊让她立马回神,忍痛道:

    “王郎,你说什么呢?旁人瞎说的话你也信,我何时对不住你了?”

    王复新目眦尽裂,一把提溜起女人的衣襟,“还敢骗我?就是因为我没轻易相信才让你这女人哄骗了这么些年!你怎么敢这么对我,老子差点死在战场上,而你呢!?指不定怎么在和别人床上颠龙倒凤!你怎么就能这么狠心!!”

    曾经珍之重之的爱人,现在看一眼都犯恶心,如同破布般,王复新将她往地上狠狠一扔。

    动作不复往日的怜惜和疼爱,这个认知,终于让魏淑华委屈的哭了出来。

    “娘!”

    小孩一把冲过来抱住父亲的大腿,哭喊道:“爹爹不要打娘亲,爹爹不要打娘亲,是不是宝儿做错什么了?我改,我一定会改,爹爹不要生气,生气对身子不……”

    最后“好”字还没说出口,王复新已经一个蹬脚将他小小的身子甩了出去。

    “别喊我,我不是你爹!而且以后不准再碰我,我嫌脏!”

    小孩根本受不住这么大力,背后重重撞上壁柜,喉间直接呕出一口鲜血。

    “宝儿!”

    魏淑华忍痛,爬过去将孩子搂在怀里,“你怎么样?哪里痛?给娘亲看看……”

    小孩在她怀里很乖,即使血流一汩一汩的从嘴里涌出,一定很疼,但他还是握住了魏淑华的手指露出了一个让她安心的笑容。

    “宝儿没事。”

    随后对火大的男人也露出了这样的笑容:“您就是宝儿的爹爹,宝儿只有一个爹爹,爹爹说过会一辈子保护我和娘亲的,宝儿记得!”

    最是童言无忌,也最是孩童语能刺穿人心。

    魏淑华心疼得搂住儿子,泣不成声,随后高高抬起头看向那个,连往这边看都不愿意看一眼的男人,神色愤恨又悲戚。

    “这些话,恐怕你早就忘了吧?你不信我,也不信宝儿,不信自己的眼睛,我们这么多年夫妻感情,还敌不过外人的几句话,王复新,你让我觉得自己这辈子活得很可笑!”

    眼泪,让男人怔愣了一瞬,随即冷笑起来:“呵,还想骗我?你和张宗仁的事我都知道了,你到现在还想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