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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我们回家吧

    “大人,雀儿姑娘求见。”

    房门甫一打开,雀儿的双眸意外放大了一刹,随青木一同迈步进去。

    齐大人的书房不似二公子的那般雅致,甚至对比起他本人精致清华的气质,都显得过分简单寡淡。

    雀儿环视一圈,寥寥几眼便已是书房全部。除开待客区,不大的空间里几面书柜一张办公的书案,一把椅子,没了。

    视线最后落在他头顶壁挂写着‘克己奉公’的文宝上。

    哦对,还有这么一副字画。

    除此之外简直可以说是家徒四壁。

    雀儿眼眸流转,注意力重新放回齐清言身上,斟酌了一下措辞道:“齐大人,你们做官,是不是没多少俸禄啊?”

    齐清言、青木:“?”

    好吧,这措辞斟不斟酌没差。

    齐清言跟着她方才的视线轨迹扫了一圈,了然一笑。

    “这只是齐某白日办公的地方,装饰得太过华丽容易被吸走注意不说,还会让来访的人误会在下是否真的有在用心执法。

    “当然我不在意别人的看法,只是不愿意花费多余的时间来建立巩固与他们的信任。如此,还是一切从简的好。”

    雀儿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巴。

    齐清言往旁边瞥去一眼,接收到信息的青木讪了一下,不敢再在此处杵着,自发下去泡茶。

    被雀儿拦下:“不用麻烦,我交完东西便走,很快。”

    她重复从腰间拿出一个小物件,双手呈上。

    “齐大人,这是林芸竹姑娘托我带给你的。”

    “师妹?”

    齐清言惊讶睁大双眼,接过香包,看着顶上刺绣却蹙起眉。

    比起欣喜,倒像是认为不应该这样似的。

    雀儿见他这样,心道不妙,想了想还是替林姑娘再多说几句。

    “方才我一路过来便见府上绿植众多,又见大人眼下已有片青黑,这个香包可以帮你驱蚊避虫,晚上闻着香味亦可安神助眠。里面的药草和干花都是林姑娘亲自制作的。我跟公子也有。”

    听到最后一句齐清言的眉间才缓和下来,笑着收下了。

    “原来是大家都有,师妹有心了。”

    他抬手从外间召来一个婢女,“辛苦雀儿姑娘为此事跑这一趟,正巧最近我这刚得了一批毛尖,姑娘给顾二公子带些回去吧。”

    二公子偏爱毛尖,雀儿当即应下。

    婢子对她道:“姑娘请我来。”

    房间布置虽简陋,但御史府上伺候的人都个个模样周正。雀儿随她出了书房,来到偏殿。

    仅剩两人后,齐清言才抬眼看向青木,淡声道:“说吧。”

    青木这才将方才情形一五一十说与他听,最后道:“大人,雀儿姑娘武功绝不是凡品。”

    他面容严肃,语气更是沉重,但立于书案双手交握的男子却唇边漾些温和的笑,似乎并不担心。

    “毕竟是我师弟亲自教出来的徒弟,若是连争予都打不过。”齐清言轻笑了一声,对他道:“去吧,亲自把人送出府,让门口的守卫也认认自己人。”

    “是!”青木抱拳。

    对于大人并不意外雀儿姑娘会武这件事,尚在青木意料之中,但他从拳后抬起脸,疑惑道:“可大人如何确定她是自己人?”

    ——

    御药堂

    “若二公子是为寒症而来,正好我也有些嘱咐当时不便当众讲出。”

    林芸竹顿了下,抬眼深深打量了一下顾二公子的神色,接下来她要说的是对于一个女子而言极为重要,她不太确定自己应不应该告知他。

    若她今日说了,影响了这两人的缘分她又该如何自处。可如若不说,也瞒不过一辈子,她亦没把握能在之前将雀儿姑娘医治好。

    顾从宜看懂了她眼里的踌躇,道:“实不相瞒这几日我一直在看医书,虽然有关女子寒症的记载少之又少,但我对于它还不至于一无所知。”

    林芸竹这才卸下一些包袱,道:“那二公子可知,寒症除了体寒痛感加剧外,还有什么症状。”

    若他不能接受,也正好了,世上想求得雀儿姑娘的人亦不在少数。

    顾从宜顿了下,才道:“难以有孕。”

    世上对女子本就不甚宽容,若是难以怀有子嗣,对任何一个女子带来的打击都是毁灭性的。

    “正是。”林芸竹一眨不眨地将他凝视着,企图在他面上看出破绽,“二公子知道这件事时,想到的第一件事是什么?”

    所幸他眼里情绪虽复杂但并无嫌弃,“……雀儿她,似乎还挺喜欢小孩的。”

    这也是他这几日疯狂翻医书的原因,最后愿不愿意生是她的事,但能不能生,这两者意义完全不同。

    雀儿可以不要,但她得有这个权利。这是顾从宜唯一的想法。

    对于他想的都只是关于雀儿本人这件事,林芸竹欣慰又羡慕。但他似乎并不愿在此多做纠结,只问:“不知什么情况才会导致寒症?”

    “有从娘胎里就埋下的可能,也可能是幼时或之前有过长时间受凉的经历以至于伤了根基,但我看她脉象不像是胎生。”

    那就,只能是后天引起的了。

    顾从宜俊眉深深蹙起。

    “他走了?”

    林芸竹一回头,正看到流风伸出一个脑袋向外望了望,确定那人不在才大步走了过来,小脸严肃:“她怎么了?”

    分明听起来都是‘他’,林芸竹却能一下分清他指的到底是谁。

    “不告诉你。大人的事小孩少管。”她才不信他不会偷听。

    “我刚才在后面都听到了!而且,我知道她还没及笄,严格说起来她的事也不能算大人的事!”

    林芸竹一低头,便是他倔犟扬起的面容,她看着他泛红的眼眶好久才叹了口气,俯身与他平视,眼里似乎在看他,又好像,通过他的眼睛看到了自己。

    “流风啊,你还小,所以有些事有些人不用这么认真的。你还有大把的时间去认识新的人,没必要一门心思扑在一个人身上,知道吗?你看到的那朵花,自然有守护她的人存在。”

    流风最烦也最怕别人说他‘小’。

    年纪小,旁人觉得正青春,而他却只好收到了这个年纪对任何事的无能为力。

    “可我不需要别的花。”他两眼通红,一字一句道得恳切,“我喜欢她,向她靠近,并不是为了要得到这朵花,只是希望我能力所能及地给她带去一些开心的事。我是年纪小,但这不代表我的心意就会轻易动摇!”

    林芸竹一阵恍惚,最后只微笑着说,“我明白了。”

    她看着这个小少年,仿佛看到了那年固执又执拗的自己。那么,善待他,是否也就善待了当初那个撞得一头鲜血淋漓的自己呢?

    “那,接下来我正好需要一个助手,你来帮我吧。”

    ——

    青木迈出书房便将房门合上,转头跟身后之人当头一碰,惊得他跳开三里地。

    他平复了下胸口,指着对面的男子叫嚷道:“离我那么近干什么!吓死我了你。”

    在他往后退的同时,争予也抱着剑配合地退了两步,他看了看紧闭的房门。

    “大人让你送方才那姑娘出府?”

    青木拍着胸脯,顺着走廊走,答道:“是啊,怎么了?你想来送?”他一脸揶揄地用肩头顶了下自家哥哥的胸膛,“不会吧不会吧争予,不打不相识啊?”

    争予立马急眼:“谁想送了!你少胡说八道!”

    青木撇撇嘴,“不想就好,别怪我没提醒你,那姑娘来头不小,不是我们能惦记的。”

    他没看见,争予原本涨红的脸色瞬间白了下去,背脊僵直。

    他垂下眼睫,状似无碍地说:“这样啊。”

    “嗯嗯,而且她是顾二公子身边的人,这样说你懂了吧?”青木探了探脑袋,对他挥了挥手,“好了,不跟你说了,雀儿姑娘还在偏厅等着呢。”

    争予颔首,站在原地目送他离去,他怔忡着按上自己的心口,脑海里浮现的却是少女拔下簪子青丝散开和最后退却随手挽回去的利落模样。

    沉寂二十年的心终于拨动,却在下一刻被告知‘别想了,你们不可能’,世间哀事莫过于此。

    暮色四合,他独自伫立在廊下,周身孤寂。

    青木还未正式走进偏厅,雀儿已经自己走了出来,二人便并肩往外去。走到大门,两人面对面告别时雀儿才突然想起什么。

    “对了。”她叫住了转身的青木,“你跟你哥哥的名字分别是哪几个字?”

    青木一愣,坦言道:“我哥是争锋相对的争,生杀予夺的予。而我就是青黄沟木的那个字。怎么了吗?”

    雀儿摇摇头,微笑道:“没什么,只是觉得很好听,令尊巧思。”

    “姑娘误会了,这是进府前我家大人给取的。”青木笑着向她摆了摆手,转身前往门口的守卫投去意有所指的一眼,那两人顿时对雀儿肃然起敬。

    青木,争予。

    “原来如此。”

    雀儿就地转身,她望着层次分明的天际,心上涌出无限多的复杂。

    先前在墙外的疑问,她好像彻底勘破了,却也因此陷入了更难言的三角关系。

    蓦地,她杏鞋一滞。

    前方有位绝艳的男子正遥遥伫立,衣摆垂挂的珠泠穗彰显着他非同一般的身份,侧脸线条明朗,仿佛在那等了很久。

    雀儿这才惊觉,不知从何时起两人的位置已经逐渐有了扭转的迹象。

    本该在后方观望的人,应该是她。

    顾从宜从御药堂回府才听小路子说她出去了,倒也没有刻意想来找她,只是走着走着就恰好撞见了。亦或是,还是有那么一点想见她的。

    尤其是在确定那件事以后。

    熟悉的馥气靠近,顾从宜方敛起深思,回头看她,少女静谧而美好,正朝自己一步步走来。

    他自己都不清楚到底是从何时起的心思。

    也许是她某一盏茶奉得正合心意,也许是某一天某一刻她回来望过来的目光正中他心意,也许是她每一次都只迈向自己的坚定。

    又亦或者根本不需要什么很特别的原由。

    “公子怎么在这?”

    少女终于走到面前,他轻声反问:“如果我说碰巧路过,你信吗?”

    她看出了这一刻他周身透露出的疲惫,但彼此都心照不宣地替对方隐下了。

    雀儿弯唇露出一个笑容,浅淡却直达眼底,“那天色不早了,我们一起回家吧。”

    我们回家吧。

    顾从宜心中默念,眼神慢慢柔了下来。

    “好。”

    原来治愈他,只需要这么一句话啊。

    但这回家的路并不顺利,途径东市,街边一处极其喧嚣,雀儿还来不及细看,就见一位女子匍匐着从围观人群的脚下爬了出来。

    随后有人扒开人群追出,女子吓得连滚带爬站起来就跑,一路撇开人群直直撞向正前方。

    雀儿估摸着距离,直直顺着她的逃跑路线望向了站在尽头的顾从宜。

    她想说,公子你好像被盯上了。

    但她刚张了张嘴,就见顾从宜朝旁边移了一步,改站在她的背后。

    雀儿:“?”

    “他们有备而来。”顾从宜拍了拍她的肩,脸上毫无悔过之意,“你帮爷挡挡。”

    “…………”

    雀儿深吸一口气,果然看那女子直直朝他们扑了过来,哭得梨花带雨。

    “公子行行好吧,救救奴家,奴家真的活不下去了。”

    身后追来的男人过来拽她,一边骂道:“贱妇,别在这丢人现眼了,还不快跟我回去!”

    女子宁死不从,撕心裂肺地嚎哭,周边围观的人便渐渐看了过来。那女子见公子不为所动,便改求旁边的少女。

    “姑娘,行行好吧,同为女子,你行行好吧,救我一命,我给姑娘当牛做马都愿意的!”

    雀儿无奈地举起手:“这位姑娘,我同情你的遭遇,但我也只是个丫鬟,做不了主的。”

    她从腰间解下一个令牌和一沓钱袋。

    “这个令牌是御史郎齐大人给我的,你可以拿着去寻求官府的帮助,齐大人是为民的好官,必不会袖手旁观。钱袋里面的钱不算多,但也够你维持一段吃饱穿暖的生活,其余的东西就得靠姑娘自己去争,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