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要打出去打
一行人用过饭不久，店小二分别给两间房搬去了浴桶和热水。但因着顾二公子的洁癖，早在一进来顾准便将自带的被褥套子替换了客栈自带的。
“这浴桶不知被多少人用过，你简单弄一下就行。听说弱水城有处天然温泉，明日带你去那好好洗洗。”
此时顾从宜扫了眼摆放在正中央的浴桶，就这么说道。见雀儿点头，他才转身走出去并合上了房门，将房间让了出来。
雀儿看了一眼那泛着热气的浴桶。
她不是什么讲究之人，温泉水还是湖泊溪边她都洗得，所以原本还想舟车劳顿好好泡泡放松一下。
但听二公子方才那么一说，也开始介意起来，只拿起干净的巾帕擦拭起来。
房外的走道上，顾从宜一合上房门，便同趴在栏杆边的齐清言打了个照面。
齐清言看了看他身后紧闭的房门，了然，冲他挑眉道：“那我们去远一点的地方说话？”
顾从宜也没有听人洗澡的癖好，自然没异议。
但他们口中所谓的‘远一点’的地方，也不过是楼下的空桌。
走这一路，他们二人分别状似无意的攀谈，注意力却四下发散。亥时还未到，但客栈大门已然紧闭，正厅还有不少几个客人在聚众喝酒吃肉。
齐清言扫了眼栓门的锁，目光冷寂，低声道：“用的竟然还是‘玲珑扣’，看来这弱水城下的成本不小。”
玲珑扣，是千机锁内的一种，非专门的钥匙谁也无法解开。
顾从宜则冷眼看着那群喝酒吵闹的男人们，“虽看得出他们乔装打扮过，但不难分辨是蛮夷人。”
路过那群男人正好听到他们聚在一起在讨论什么，两人空中交换了一下眼神，集中注意侧耳倾听说不准能听到重大信息。
谁知其中一个人道：“来之前便听说这弱水城民康物阜，城内更是美人如云，只是可惜晚上不能出行，不然我定要上那花楼醉生梦死个三天三夜。”
另一个男人当即嗤道：“你能有那本事？指不定裤子刚脱就完事儿了，还三天三夜？可笑！”
顾从宜：“…………”
齐清言：“…………”
这还没完，被嘲讽的男人面子搁不下去，愤然道：“你也好意思说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重金求药的事，若不是有那伟药你以为你能一夜御三女？每天早晨起来看你那副萎靡的样子我都怕你哪天死在床榻之上！”
“你！好啊，本来我还想替你隐瞒，没想到你竟然如此不客气，如果非要这么说，那我也不必……”
就这样，蛮夷人因为谁谁谁到底更不行开展了一场互相揭老底伤疤的大战，一个比一个说得劲爆，不堪入耳。
让本以为能得到什么讯息的两位大受震撼。
顾从宜他们赶紧远离这群人，找到一张空桌，一经坐下，顾从宜道：“师哥，咱们是不是好久没喝一场了。”
“上一次还是我们相遇的酒楼。”甚至还打了一架。
齐清言从对面的少年眼中看懂了什么，温和一笑，向柜台招手：“小二，来两壶酒。”
“得嘞，客官稍等。”
没一会儿小二便拎着酒坛子过来，“两位，这是你们的酒，不过空腹喝酒多没意思，不妨试试我们店里的特色下酒菜？”
齐清言对他道：“谢过小兄弟的好意，不过不用了。”
做生意之人最忌讳强买强卖，见他们没想法，店小二点点头，脸上笑容不减分毫：“那好，若是需要什么喊一声便是。”
齐清言客套完，顾从宜已经拿过其中一坛，给两人面前的瓷碗满上了。
旁人喝酒助兴是什么划算行酒令，他们不一样。顾从宜举起酒碗，目光炯炯看着对面的男人：“这一碗，敬云门那几年。”
两人对饮，说是对饮看着对方的目光却不算和善。
齐清言再次给自己和他倒满：“那这一碗，便敬在江南的这几年。”
顾从宜：“敬现在。”
齐清言：“敬未来。”
就这样，隔壁桌因为争论从天说到地，而他们这桌因为喝酒从古敬到今，让后来的顾准、青木等人丈二摸不着头脑。
看着两人唇边的冷笑，顾准抖了抖：“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背后冷飕飕的……”
青木搓了搓两边胳膊肉，也道：“我也是……”
雀儿简单洗好后，却并没有在门外看到顾从宜的人影，还没来得及疑惑就被楼下的动静吸去了注意力。
她循着声音而去，顾从宜正和齐清言对酌，似乎交谈甚欢的样子。
雀儿正欲感叹他们师兄弟感情真好就见自家公子不客气地将酒碗隔空拍了过去。
随后是他那冻得住冰碴的声音：
“那这一碗，师哥可还记得你跟我比试时将师父的菜园毁了让我被罚扫了三个月藏经阁的事？”
雀儿：“？？？”
“自然记得。”
齐清言沉声一闪，酒碗路过他径直砸向身后的墙壁，发出清脆的碎响，酒水与瓷片飞溅，同时起身腿一踢。
“那这一板凳，师弟可还记得因为你不满处罚直接火烧藏经阁，把师父气得吐血，连带着我都被打了一百大板？”
雀儿：“！？？？？”
你们云门十八般武艺，惩戒弟子原来也这么如同么？？？
顾从宜抱起桌上的酒坛旋身，飞来的板凳也路过他砸向他身后，闻言嘲讽一笑：“当然，毕竟师哥那时候后庭被打得皮开肉绽，如厕吃饭都需要有人在旁边照顾着，好不凄惨，让我永生难忘。”
齐清言面色一沉，若方才还有作戏的成分，但从现在开始应该要开始动真格的了。
说好的不揭老底，这下谁都别想好过了！
只不过他还来不及破这师弟的威风，另一桌的一个男人猛拍了一下桌子，力气大得震得客栈似乎摇晃了一下。
他从头上愤怒地拽下那条砸断开的板凳，指着对面的两个不知死活的人便骂：“你们两个臭小子想死吗！”
上一炷香还在激情争论的男人们被突如其来的板凳砸了个懵圈，反应过来登时大怒拍桌，然而对面亦不是好相与的。
顾从宜回头望过来，眼里意味不明，淡声反问：“‘臭小子’？”
齐清言冷笑：“‘想死吗’？”
那男人被他们的气势唬住，随即一看对面这才两个人，反观自己这边可是有四个人，瞬间有了底气，走过去挺起胸膛：“怎样？有本事打一架？”
方才还因为一件事争得面红耳赤的几个人一致对外，接跟在他身后走了出来，凶神恶煞：“怕了就赶紧跪地磕几个头，我们也不是不会放过你。”
“师哥，他们说你怕欸。”顾从宜勾起一个玩味的笑，然后在众人眼中将手中的酒坛子掂量两下后，高高抛起。
齐清言轻巧腾身而起，一脚将酒坛正对着男人的脸踹去，“是挺怕你们哭着求我别打了！”
大战一触即发，两人对打四个也从善如流。
而方才还在看戏的顾准青木等人早就闪身一边，躲在一旁瑟瑟发抖了。
他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主子们打架他们管不着，但主子们跟别人打架，这就不得不管了。
于是，他们便也加入了战斗。
青木吼着：“别以为我们没人好欺负，看我们不打得你们满地找牙。”
蛮夷人顿时大叫：“不好！他们多一个人！”
“切，就他们这身子骨，再多几个都是渣。”
顾准：“别跟他们废话，干就完了！”
争予二话不说掀起桌子就是一套。
雀儿：“！？！！”
眼前这一幕狠狠刷新了她先前的印象。
只不过一眨眼的功夫，这两人就当众打了起来！
然后又不过一眨眼的功夫，这一群人都跟着打了起来！
对于公子和其他人她并不意外，但这个嘴边噙着顽劣恶意笑容的人真的是那个清风明月的齐大人吗！？他真的不是被二公子夺舍了吗！
她果然说得没错，这弱水城古怪得很，不仅规矩奇奇怪怪，搞得大家都跟着不正常了。
掌柜出来看着一片狼藉的正厅，当即哭爹喊娘，“我的桌子！我的凳子！我的碗……！欸我的天老爷唷，你们不要再打了，不要再打了，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啊！”
他们正打得火热，谁会把他的话放在眼里，偏偏闹事的那几个个个都能打，他也不敢真的上前劝架。
掌柜心惊肉跳，心疼不已，余光中就瞥到一道青色身影，当即宛如抓到救命稻草般，涕泗横飞道：“小夫人，你快劝劝你郎君吧！让他不要再打了，打坏了身子就不好了对不对？到时候缺胳膊少腿你也心疼，你郎君也难受啊是不是？”
雀儿听后却很有信心：“不会的，他很厉害，要缺胳膊少腿也是对面那群人缺胳膊少腿。”
掌柜：“……”重点是这个吗？
他又是一阵嚎哭：“哎，小夫人，算我求你了！劝劝他们吧，再这么带下去我这个客栈都要被他们拆完了！我就指望这个养家糊口呢！”
雀儿看了他一眼，若有所思道：“是不是只要他们不拆客栈，一切好说？”
掌柜一听有戏，忙不迭点头哈腰：“是是是！吃食全免，房租减半，小夫人想要啥我都满足！”
然后他就看见面前娇美柔弱的少女露出一个浅淡又惊艳的微笑，然后和和气气地说：
“那就麻烦掌柜的先给我一把菜刀吧。”
掌柜当即面露惊恐：“虽然……但是……！”
雀儿看出他误会了，持续性微笑：“放心，我不是杀人，虽然杀人确实可以一劳永逸。”
她看了眼正厅，“快去吧，再晚一点这客栈可就真保不住了。”
掌柜也跟着看了一眼，想到少女这么纤瘦也不可能做出惊世骇俗之举，立马转身进厨房掏出一把菜刀来。
“姑娘加油啊！我的身家可都押在你身上了！”
雀儿点点头，拿着菜刀走向正打得不可开交的那群人。
顾从宜余光中瞥到一抹青色，扭过头看着她手里拿的东西一愣，随即面色复杂：“雀儿，你冷静一点，不至于，不至于。”
其余人也回头看过来，皆是一愣。
齐清言哑然：“顾准，你们家姑娘都这般——勇猛吗？”
顾准额上冒冷汗，“说实话我也是第一次见……”
青木啧啧称奇：“看来来这一趟弱水城，该疯的不该疯的大家都疯了。”
争予看了一眼，只觉得他们对雀儿的武力值都还不甚清楚，当即劝道：“大人，要是真让雀儿姑娘出手了，大人您这个月业绩又得更上一层楼。”
对面那群蛮夷人看着这么一个娇娇美人眼前一亮，哈哈大笑道：“他们几个也就算了，你。”
他目光露骨，将少女从头打量至尾，玩味道：“罢了，等我了结了你的同伙，再来好好跟你玩玩。”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顾从宜面色一沉，直接一脚飞踹过去。
然后就看见雀儿一个眼神都没给予他们，径直路过人群，朝锁住的大门走去。
掌柜突然心道不好，然而现在去阻止已经完了，他眼睁睁地看着这个他方才认为‘瘦弱温柔’的女子高高举起菜刀，烛光映照着刀锋折射出刺目的光，狠狠晃了在场所有人的眼。
在众人眼中，雀儿直接将大门砍出一个大窟窿！
栓门的锁连着木板一同裂开，她伸脚一踹，本来以为固若金汤的客栈大门就这么‘吱呀’一声，大咧咧的敞、敞开了！？
风雨适时往里灌，吹起少女的额发和裙摆，她一脸平静地回头，看着目瞪口呆地众人道：
“要打出去打。”
她摊手指着门外，“各位，请吧。”
说完，她如同完成大人嘱咐的事后寻求嘉奖的孩童一般雀跃地看向不远处递刀的人。
掌柜的：“…………”
自己人：“………………”
对面的人：“……………………”
这一下，打得敌我集体沉默，众人持续性目瞪口呆。
掌柜看了看一脸“你看我把他们请出去打，这样你的客栈就可以保住啦，我做的好不好？快夸我！”的青衣少女。
又看了看在风雨飘渺中吱呀摇摆的破败的门。
别人只是拆桌子卸腿，她是直接把店门给拆了啊！！！
他终于承受不住，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这浴桶不知被多少人用过，你简单弄一下就行。听说弱水城有处天然温泉，明日带你去那好好洗洗。”
此时顾从宜扫了眼摆放在正中央的浴桶，就这么说道。见雀儿点头，他才转身走出去并合上了房门，将房间让了出来。
雀儿看了一眼那泛着热气的浴桶。
她不是什么讲究之人，温泉水还是湖泊溪边她都洗得，所以原本还想舟车劳顿好好泡泡放松一下。
但听二公子方才那么一说，也开始介意起来，只拿起干净的巾帕擦拭起来。
房外的走道上，顾从宜一合上房门，便同趴在栏杆边的齐清言打了个照面。
齐清言看了看他身后紧闭的房门，了然，冲他挑眉道：“那我们去远一点的地方说话？”
顾从宜也没有听人洗澡的癖好，自然没异议。
但他们口中所谓的‘远一点’的地方，也不过是楼下的空桌。
走这一路，他们二人分别状似无意的攀谈，注意力却四下发散。亥时还未到，但客栈大门已然紧闭，正厅还有不少几个客人在聚众喝酒吃肉。
齐清言扫了眼栓门的锁，目光冷寂，低声道：“用的竟然还是‘玲珑扣’，看来这弱水城下的成本不小。”
玲珑扣，是千机锁内的一种，非专门的钥匙谁也无法解开。
顾从宜则冷眼看着那群喝酒吵闹的男人们，“虽看得出他们乔装打扮过，但不难分辨是蛮夷人。”
路过那群男人正好听到他们聚在一起在讨论什么，两人空中交换了一下眼神，集中注意侧耳倾听说不准能听到重大信息。
谁知其中一个人道：“来之前便听说这弱水城民康物阜，城内更是美人如云，只是可惜晚上不能出行，不然我定要上那花楼醉生梦死个三天三夜。”
另一个男人当即嗤道：“你能有那本事？指不定裤子刚脱就完事儿了，还三天三夜？可笑！”
顾从宜：“…………”
齐清言：“…………”
这还没完，被嘲讽的男人面子搁不下去，愤然道：“你也好意思说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重金求药的事，若不是有那伟药你以为你能一夜御三女？每天早晨起来看你那副萎靡的样子我都怕你哪天死在床榻之上！”
“你！好啊，本来我还想替你隐瞒，没想到你竟然如此不客气，如果非要这么说，那我也不必……”
就这样，蛮夷人因为谁谁谁到底更不行开展了一场互相揭老底伤疤的大战，一个比一个说得劲爆，不堪入耳。
让本以为能得到什么讯息的两位大受震撼。
顾从宜他们赶紧远离这群人，找到一张空桌，一经坐下，顾从宜道：“师哥，咱们是不是好久没喝一场了。”
“上一次还是我们相遇的酒楼。”甚至还打了一架。
齐清言从对面的少年眼中看懂了什么，温和一笑，向柜台招手：“小二，来两壶酒。”
“得嘞，客官稍等。”
没一会儿小二便拎着酒坛子过来，“两位，这是你们的酒，不过空腹喝酒多没意思，不妨试试我们店里的特色下酒菜？”
齐清言对他道：“谢过小兄弟的好意，不过不用了。”
做生意之人最忌讳强买强卖，见他们没想法，店小二点点头，脸上笑容不减分毫：“那好，若是需要什么喊一声便是。”
齐清言客套完，顾从宜已经拿过其中一坛，给两人面前的瓷碗满上了。
旁人喝酒助兴是什么划算行酒令，他们不一样。顾从宜举起酒碗，目光炯炯看着对面的男人：“这一碗，敬云门那几年。”
两人对饮，说是对饮看着对方的目光却不算和善。
齐清言再次给自己和他倒满：“那这一碗，便敬在江南的这几年。”
顾从宜：“敬现在。”
齐清言：“敬未来。”
就这样，隔壁桌因为争论从天说到地，而他们这桌因为喝酒从古敬到今，让后来的顾准、青木等人丈二摸不着头脑。
看着两人唇边的冷笑，顾准抖了抖：“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背后冷飕飕的……”
青木搓了搓两边胳膊肉，也道：“我也是……”
雀儿简单洗好后，却并没有在门外看到顾从宜的人影，还没来得及疑惑就被楼下的动静吸去了注意力。
她循着声音而去，顾从宜正和齐清言对酌，似乎交谈甚欢的样子。
雀儿正欲感叹他们师兄弟感情真好就见自家公子不客气地将酒碗隔空拍了过去。
随后是他那冻得住冰碴的声音：
“那这一碗，师哥可还记得你跟我比试时将师父的菜园毁了让我被罚扫了三个月藏经阁的事？”
雀儿：“？？？”
“自然记得。”
齐清言沉声一闪，酒碗路过他径直砸向身后的墙壁，发出清脆的碎响，酒水与瓷片飞溅，同时起身腿一踢。
“那这一板凳，师弟可还记得因为你不满处罚直接火烧藏经阁，把师父气得吐血，连带着我都被打了一百大板？”
雀儿：“！？？？？”
你们云门十八般武艺，惩戒弟子原来也这么如同么？？？
顾从宜抱起桌上的酒坛旋身，飞来的板凳也路过他砸向他身后，闻言嘲讽一笑：“当然，毕竟师哥那时候后庭被打得皮开肉绽，如厕吃饭都需要有人在旁边照顾着，好不凄惨，让我永生难忘。”
齐清言面色一沉，若方才还有作戏的成分，但从现在开始应该要开始动真格的了。
说好的不揭老底，这下谁都别想好过了！
只不过他还来不及破这师弟的威风，另一桌的一个男人猛拍了一下桌子，力气大得震得客栈似乎摇晃了一下。
他从头上愤怒地拽下那条砸断开的板凳，指着对面的两个不知死活的人便骂：“你们两个臭小子想死吗！”
上一炷香还在激情争论的男人们被突如其来的板凳砸了个懵圈，反应过来登时大怒拍桌，然而对面亦不是好相与的。
顾从宜回头望过来，眼里意味不明，淡声反问：“‘臭小子’？”
齐清言冷笑：“‘想死吗’？”
那男人被他们的气势唬住，随即一看对面这才两个人，反观自己这边可是有四个人，瞬间有了底气，走过去挺起胸膛：“怎样？有本事打一架？”
方才还因为一件事争得面红耳赤的几个人一致对外，接跟在他身后走了出来，凶神恶煞：“怕了就赶紧跪地磕几个头，我们也不是不会放过你。”
“师哥，他们说你怕欸。”顾从宜勾起一个玩味的笑，然后在众人眼中将手中的酒坛子掂量两下后，高高抛起。
齐清言轻巧腾身而起，一脚将酒坛正对着男人的脸踹去，“是挺怕你们哭着求我别打了！”
大战一触即发，两人对打四个也从善如流。
而方才还在看戏的顾准青木等人早就闪身一边，躲在一旁瑟瑟发抖了。
他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主子们打架他们管不着，但主子们跟别人打架，这就不得不管了。
于是，他们便也加入了战斗。
青木吼着：“别以为我们没人好欺负，看我们不打得你们满地找牙。”
蛮夷人顿时大叫：“不好！他们多一个人！”
“切，就他们这身子骨，再多几个都是渣。”
顾准：“别跟他们废话，干就完了！”
争予二话不说掀起桌子就是一套。
雀儿：“！？！！”
眼前这一幕狠狠刷新了她先前的印象。
只不过一眨眼的功夫，这两人就当众打了起来！
然后又不过一眨眼的功夫，这一群人都跟着打了起来！
对于公子和其他人她并不意外，但这个嘴边噙着顽劣恶意笑容的人真的是那个清风明月的齐大人吗！？他真的不是被二公子夺舍了吗！
她果然说得没错，这弱水城古怪得很，不仅规矩奇奇怪怪，搞得大家都跟着不正常了。
掌柜出来看着一片狼藉的正厅，当即哭爹喊娘，“我的桌子！我的凳子！我的碗……！欸我的天老爷唷，你们不要再打了，不要再打了，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啊！”
他们正打得火热，谁会把他的话放在眼里，偏偏闹事的那几个个个都能打，他也不敢真的上前劝架。
掌柜心惊肉跳，心疼不已，余光中就瞥到一道青色身影，当即宛如抓到救命稻草般，涕泗横飞道：“小夫人，你快劝劝你郎君吧！让他不要再打了，打坏了身子就不好了对不对？到时候缺胳膊少腿你也心疼，你郎君也难受啊是不是？”
雀儿听后却很有信心：“不会的，他很厉害，要缺胳膊少腿也是对面那群人缺胳膊少腿。”
掌柜：“……”重点是这个吗？
他又是一阵嚎哭：“哎，小夫人，算我求你了！劝劝他们吧，再这么带下去我这个客栈都要被他们拆完了！我就指望这个养家糊口呢！”
雀儿看了他一眼，若有所思道：“是不是只要他们不拆客栈，一切好说？”
掌柜一听有戏，忙不迭点头哈腰：“是是是！吃食全免，房租减半，小夫人想要啥我都满足！”
然后他就看见面前娇美柔弱的少女露出一个浅淡又惊艳的微笑，然后和和气气地说：
“那就麻烦掌柜的先给我一把菜刀吧。”
掌柜当即面露惊恐：“虽然……但是……！”
雀儿看出他误会了，持续性微笑：“放心，我不是杀人，虽然杀人确实可以一劳永逸。”
她看了眼正厅，“快去吧，再晚一点这客栈可就真保不住了。”
掌柜也跟着看了一眼，想到少女这么纤瘦也不可能做出惊世骇俗之举，立马转身进厨房掏出一把菜刀来。
“姑娘加油啊！我的身家可都押在你身上了！”
雀儿点点头，拿着菜刀走向正打得不可开交的那群人。
顾从宜余光中瞥到一抹青色，扭过头看着她手里拿的东西一愣，随即面色复杂：“雀儿，你冷静一点，不至于，不至于。”
其余人也回头看过来，皆是一愣。
齐清言哑然：“顾准，你们家姑娘都这般——勇猛吗？”
顾准额上冒冷汗，“说实话我也是第一次见……”
青木啧啧称奇：“看来来这一趟弱水城，该疯的不该疯的大家都疯了。”
争予看了一眼，只觉得他们对雀儿的武力值都还不甚清楚，当即劝道：“大人，要是真让雀儿姑娘出手了，大人您这个月业绩又得更上一层楼。”
对面那群蛮夷人看着这么一个娇娇美人眼前一亮，哈哈大笑道：“他们几个也就算了，你。”
他目光露骨，将少女从头打量至尾，玩味道：“罢了，等我了结了你的同伙，再来好好跟你玩玩。”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顾从宜面色一沉，直接一脚飞踹过去。
然后就看见雀儿一个眼神都没给予他们，径直路过人群，朝锁住的大门走去。
掌柜突然心道不好，然而现在去阻止已经完了，他眼睁睁地看着这个他方才认为‘瘦弱温柔’的女子高高举起菜刀，烛光映照着刀锋折射出刺目的光，狠狠晃了在场所有人的眼。
在众人眼中，雀儿直接将大门砍出一个大窟窿！
栓门的锁连着木板一同裂开，她伸脚一踹，本来以为固若金汤的客栈大门就这么‘吱呀’一声，大咧咧的敞、敞开了！？
风雨适时往里灌，吹起少女的额发和裙摆，她一脸平静地回头，看着目瞪口呆地众人道：
“要打出去打。”
她摊手指着门外，“各位，请吧。”
说完，她如同完成大人嘱咐的事后寻求嘉奖的孩童一般雀跃地看向不远处递刀的人。
掌柜的：“…………”
自己人：“………………”
对面的人：“……………………”
这一下，打得敌我集体沉默，众人持续性目瞪口呆。
掌柜看了看一脸“你看我把他们请出去打，这样你的客栈就可以保住啦，我做的好不好？快夸我！”的青衣少女。
又看了看在风雨飘渺中吱呀摇摆的破败的门。
别人只是拆桌子卸腿，她是直接把店门给拆了啊！！！
他终于承受不住，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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