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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恭喜你,从此以后自由啦

    顾从宜从街上买好食材便钻进厨房用心钻研,苏却真说自己打下手都被赶了出来。

    “你别管,留着肚子等着一会儿吃现成的就行!”

    于是萧启弘和齐清言都回宅邸了,苏却真都还没等到他口中这句“等一会儿”。

    齐清言见她一个人在庭院里捣鼓两边的花丛。

    “二公子呢?”

    “在厨房里。”她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说话都有气无力的。

    “厨房!?”

    这下不仅是齐清言,还有身后的萧启弘惊讶出声,下意识看向了厨房的方向。

    一望无垠的天空下,一缕黑烟正徐徐燃起。

    “!!!”

    萧启弘立马暴走:“这个二货,本太子的厨房!!!”

    苏却真和齐清言对视一眼,跟了上去,只是没等他们一行人进去,顾从宜就挥着呛人的烟狼狈地跑了出来。

    四个人在庭院里大眼瞪小眼。

    “你们来干嘛?”

    顾从宜不耐烦地看着多余的两个。

    “你说我来干嘛?”萧启弘恨得牙痒痒,“我来看你是不是想把我家厨房烧了!”

    顾二世子曾几何时下过厨房,此时的他还不知道顾从宜之前就跟着苏却真进过。萧启弘的记忆还停留在人家碰了下他的衣正准备道歉,结果人家直接提剑将那截衣角削去的年少轻狂阶段。

    顾从宜道:“怎么可能,也就烟大了点。”

    齐清言点头:“看得出来二公子下了苦功夫。”

    “行了,这里没你们的事。”

    场面话他才不需要。

    顾从宜权当这两人不存在,将手中的糕点递到苏却真面前。

    “这是师傅做的,你先垫垫肚子,糯米鸡还有一会儿。”

    萧启弘:“…………”

    区别对待再明显一点啊!

    齐清言啧啧两声,“殿下我们还是快走吧,免得站在这儿太亮。”

    萧启弘对上顾从宜就是天生的逆反,当即嚷嚷着:“凭什么啊?我偏不走!我偏要杵在这儿!”

    “谁管你。”

    顾从宜嫌弃白了一眼。

    只有苏却真欲言又止:“公子你……”

    见她目光似乎落在右脸颊上,他用手背擦了擦,“怎么了?是粘上灰了吗?”

    用那双风流眼眸瞧她,却是一张脸越擦越花。

    苏却真忍俊不禁,拿出自己的绢帕裹住指尖,在他颊边的黑灰上轻轻拭去。顾从宜配合的俯下身,眸子晶亮,看她宛若看猎物,嘴角勾着微妙的弧度。

    风景正好,俊男美女实在登对,对视时仿佛天地间仅剩彼此,他人再无法插足。

    萧启弘:“……”

    ???这真是上京城那个人见人逃的‘恶观音’?

    他一天见证两个奇迹,前有顾二世祖为爱庖厨,后有苏小魔王温柔擦脸。

    萧启弘怎么也没想到这俩大人物在一起的画风居然会是这样的。

    他猜过鸡飞狗跳互不对眼,也试想过貌神合离举案齐眉,但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人家竟然是柔情蜜意,你说吓不吓人?

    天塌了。

    牙也酸倒了。

    看样子齐清言是早就习惯了,摇着折扇好性地问:“殿下,现在还留吗?”

    “不留了,赶紧走!”

    萧启弘恶狠狠地,只道晦气。

    他看顾从宜那架势能同时脚踏八条船也能干出丰功伟绩,却没想到人家是个恋爱脑,是一看见喜欢的人就陷进去的大情种。

    齐清言在后大笑不止。

    萧启弘一边往外走,脑中一遍遍过滤这两人的变化,他们都有种周身戾气和脾性被柔化的迹象。

    江南水乡果真是养性。

    他方才进府瞧见院子里螓首侍弄花草的弱柳身姿,不由恍惚了片刻。若不是那一身绿衣太好认,萧启弘还以为是看到了曾经的苏见微。

    见太子爷一进厢房便趴在书案前闷头思考,从小陪他一起长大的小应子凑近关切道:

    “殿下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萧启弘闷头嗯了一声,偏过脸,“你还记得苏家那小女儿么?”

    “知道,太子妃的妹妹怎么可能不记得,苏二小姐近些年身子不大好不曾出来见过人,殿下的烦心事与她有关?”

    小应子一直跟在他身边,平常萧启弘外出办差他就呆在宅邸,是以还不知晓他们谈论的人现下就在隔壁。

    “不算。不过我记得她幼时经常闯祸,做事无法无天。你说,一个人的性格变化当真可以如此之大么?”

    “难说,有古话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也有人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小应子又道:“说到这个,我倒知道起初的苏二小姐也并非性子蛮横之人,府中有位世家贵女表率的姐姐,苏家两位小姐免不了经常被拿出来比对,这位二小姐的日子也是不太好过的。”

    想想也是,加上顾从宜这个祸国殃民的夹在俩姐妹中间。

    萧启弘隐隐觉得,或许这才是那小丫头的真实样貌,先前惹出的那些祸端十有八九是为了让见微放宽心做的样子。

    说起见微,他抬眼看去,不太自然地问道:“她还是没送信过来么?”

    小应子讪讪应下,他自小就服侍东宫,对于主子的心思更是门清儿。怎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太子妃就是对殿下不感冒,即便有了身孕,性子也还是淡淡的。

    “不过听暗卫报,太子妃这胎不算折腾,饮食就寝都如往常一样。”

    就是如往常一样才更说明问题啊……

    萧启弘笑笑,再未发一词。

    魏连章的事后继牵扯过大,萧启弘要押着人回京上报给狱典司,刻不容缓。

    苏却真曾去见过他一面,问他有没有什么话想传达给她。

    即便相爱相杀,但好歹是爱过同床共枕过的枕边人,水烟对魏连章的感情很复杂。

    她可以接受自己与他天各一方,但前提是他也安然无恙。如今得知有通敌叛国之嫌,前路尽毁,两人都知他来日无多。

    如此,水烟的精神状态日渐萎靡下去。

    争了要强了一辈子,而对方却要先一步离去,往日爱恨情仇顷刻间化作泡影,这任谁一时半会都无法轻易接受。

    看见苏却真的那一刻,水烟第一句就是:“走了吗?”

    没有带署名,彼此心照不宣。

    得到肯定答案后,她幡然乍亮的眼眸蓦地暗去,“这样啊……”

    尾音的语调急剧下转,遗憾怅然满溢。

    苏却真见不得美人垂泪,忙道:“他有话带给你的。”

    水烟猛抬头,惊喜之情溢于言表,苏却真看见她的嘴唇都在颤抖。

    “是吗?他……”

    “他说,水家的事是他对不起,这些年辛苦你坚持这么久了。”

    “他真是混蛋!”水烟眼眶发红,恶狠狠道出这句后泪又夺眶而出。

    她咬紧下唇,眼一闭,两行清泪落下,悲极,痛极,又爱极。大抵世上所有感情都能轻易挑起情绪,是快乐,是爱慕,是哀痛,是酸涩,是无穷尽的寂寞,难说清。

    魏连章却是个混蛋。

    “他还说,从古至今,一直爱你。”

    有人的心脏猛烈一震。

    水烟忘了思考,怔忡抬起两条泪痕的面容,呆呆望着那一席绿衣宛如身披生机的少女。

    苏却真面含春水,注视着她,唇边是温柔地笑。她说:“水烟夫人,您的丈夫是爱你的。”

    尽管他恶贯满盈,尽管他自私自利,但相遇的最初他的心动是真实,装不出来的。如果能让你开心的话,她愿意将好的一面掰开她看。

    水烟张了张唇,却不知说什么,最后掩面泣不成声。

    “谢谢你,弥古丽。”

    这个少女通透又美好,她太知道她是在犹豫彷徨什么了。无数个日日夜夜她都在想魏连章是不是打从一开始就处心积虑接近她好接近水家的。

    可她问不出口,可她不敢问。

    她怕得到的结果的肯定。

    可以说他们对彼此太不信任,但有的事一旦发生势必就会对两人之间的关系造成不可复原的裂痕。现在她至少得到了答案。

    水烟任泪水淹没,她告诉自己,至少这一刻,值了。

    “之前你问的那个问题还作数吗?”

    ——如果有一个可以离开他的机会,要还是不要。

    ——如果真有这种可能,无论如何我也要把握住那次机会。

    “当然。我来也是为了告诉烟姐姐,与其伤怀,不如思考一下接下来想去哪生活吧。”

    苏却真对她微微展颜,笑容里全是对她新生活的期待和恭喜。

    “水烟小姐,从此以后你自由啦。”

    水烟破涕为笑,感激回望过去,由衷道:“谢谢你。”

    这是最好的人世间吗?诚然不是。

    还有人闹饥荒还有人衣不蔽体露宿街头,有亲人骨肉分离,有情人移情别恋。但同时也有人记得你这个小角色,甚至愿意为了你不远万里只为送你一程。

    这不是最好的人世间,却是最好的遇见。

    水烟等来了属于她的救赎,所以她看着那道光,再次珍而重之地开口。

    ——“谢谢你。”

    送水烟出城的那日是晴天,碧空如洗,一辆置办舒适的马车停在城门口。

    “好了,就送到这里吧。”水烟柔声道,透着恬静笑意的面容不再苍白。

    她没想到居然会有这么多人来送。离得近的只有苏却真,但顾从宜、齐清言等人都在不远处候着。想来是借小丫头的光吧。

    苏却真看穿她的想法,道:“不是哦,他们都是来送烟姐姐。”

    水烟一愣:“欸?”

    她拿出萧启弘走之前在他那强取豪夺来的房屋地契,塞进对方手里。

    “虽不知你为何执意要去焚玉城,焚玉城荒蛮,还是需得一处宅院护身。”

    水烟刚想婉拒。

    她补了句,“也好将想守护之人一并接来。”

    “……”水烟失神之际足以让她将地契塞进她手中,无奈道:“你都知道了,那,顾公子也知道了?”

    苏却真打着哑谜,“我只是猜测,他的话。”她狡黠一笑,“我不知道哦。”

    察觉到一旁的琳琅一直看着自己,她好脾气地看过去。

    “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琳琅窘迫,“谁、谁——”

    到最后还是妥协。

    “好吧,我确实有句话想对你说。”琳琅注视着她,“以前的事抱歉,很感谢你愿意为我家小姐付出的情谊,琳琅感激不尽。”

    苏却真只笑,“好啦,谢谢的话要说多久才算完啊。”

    “是啊。”水烟拿出一封信给她,“这个,帮我转交给顾公子吧。”

    苏却真接过,指腹传来的触感告诉她里面应当是她还未来得及说或者有保留的话。

    她点头应下,“好,我一定帮忙转交,你放心。”

    水烟终于释怀的笑了。

    车夫这时候道:“几位小姐,时候不早了,早点出发能赶在天黑之前抵达驿站。”

    时候不早了,是时候说再见了。

    一朝相逢,一朝分离。

    “既然喊了夫人一句姐姐,那做妹妹的再自我介绍一下好了。”

    苏却真勾着唇凑近耳语,在水烟震惊地目光中退后一步。

    她笑着冲二人挥手:“此去珍重,后会有期!”

    马车晃晃荡荡驶远。

    车厢内水烟恍惚了好久才笑了出来,嘴里念叨着:“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琳琅不明所以:“她方才说什么了?所以她叫什么啊?”

    “她啊——”水烟抬眼,对她笑开,“她说,她姓苏名却真,就是和顾二公子有一不成文婚约的首辅家的二小姐。”

    琳琅震惊了,“她来头竟然这般大么?”

    “可不是,看样子这位二公子都还被埋在鼓里呢。说不准下次再相见,就是在他们的婚宴上了。”

    这丫头,果真有点意思。

    水烟心下一片畅然,清点着手上的房契地契,忽然,她的目光定住。

    将那张票契凑到琳琅面前,戏谑道:“你瞧这是什么?”

    琳琅一看,愣住,随即两眼通红的接过,仔细看过后不敢相信地抬眼:“这是……!”

    “是你卖身契。”水烟笑道,学着某人对自己说过的话道,“恭喜你,从此以后也自由啦。”

    那孩子啊,总能不吭不响暖人心。

    看着马车一步步驶远消失在道路尽头,苏却真才转身走向不远处的一行人。

    “我们也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