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自我救赎
离开铁匠铺，查理和拉姆多继续向坊市深处走去。
“看来现在郡中，对弗里德里希不满的人很多呀！”
跟在查理身后的拉姆多感叹了一声，目前领地的状况他也知道的不少。
查理点了点头，继续向前走着，说了句。
“是的，继续在看看。”
话说着，查理和拉姆多快走到了坊市的最深处，还没看见店铺，就闻到了一股浓香的酒味。
这家酒坊没有牌匾，估计是位于坊市最里面也不需要，顾客也看不到。
酒坊门口，一名蓄着山羊胡子的棕发老头，正懒洋洋地靠在躺椅上，闭着眼睛晒着太阳，嘴里还哼着小曲。
忽然，一声酒缸碎掉的声音传来，将老头从惬意的神游中拉了回来。
“托比，瞧瞧你干的好事！”
老头拍了下椅子扶手，气愤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瞪着大眼睛准备去找托比的麻烦。
“别，别！穆托师傅，我错了！”
一名穿着粗布衣的瘦弱青年，正举着双手求饶，双腿战战几近跪下。
“哼，打碎了我的酒缸子，这个月工钱再扣四个塔勒！”
酒坊老板穆托恶狠狠地说着，山羊胡子都快拧在了一起，脸颊的肥肉呼扇呼扇。
“穆托师傅，原谅我这次吧，我一个月就一个金镑又七个塔勒的工钱。”
“这个月已经扣了一次了，这次再扣我就只有十九个塔勒的工钱了！我家里还有老婆和两个孩子，您就饶了我吧，下次我再也不敢了。”
托比直接给穆托师傅跪下了，脸上尽是哀求之色。
“哼，你的老婆孩子，跟我又有什么关系，打碎罐子就得受罚！再给我多嘴，小心我开除你！”
穆托双手叉腰，毫不在意托比的请求，语气淡漠地说着，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我看这一个酒缸子也值不到四个塔勒吧？”
走到酒坊门口，查理冷不丁插了句话，很明显这个穆托借着酒缸子这件事在压榨托比。
“对呀对呀，这种酒缸子又不大，顶多一个塔勒，不能再多了！”
跟在查理身后的拉姆多骑士也跟了一句，有些气愤地嚷着。
听到后面传来查理和拉姆多的说的话，穆托转过身来，挑着眉毛看着俩人，一脸不屑地说道。
“我教训我的员工，关你们俩什么事情？”
接着，穆托又上下打量了一番查理和拉姆多两人，看着只是装扮得体，但并不像贵族，说话愈发无遮拦起来。
“瞧你们两个，一脸穷酸样，要买酒就买，不买滚蛋，别站在我的店门口碍事！”
说着也不管两人的反应，伸出手就要赶人。
从刚刚起，拉姆多的眼角就一直在跳，又听到刚刚穆托的话，以及看到现在赶人的姿态，直接忍不住了。
“你什么东西，敢这样……”
还没说完，查理按住拉姆多的肩膀，示意他先稍安勿躁，自己来说。
“酒坊属于手工作坊，你应该加入了康桥郡的手工作坊联合会吧？”
听到查理打起官腔，穆托开始有些警惕了，言语也不像刚刚那样放肆。
“是又如何，不是又怎么样，跟你们也没关系！”
查理昨天晚上决定要来坊市调查情况之后，就专门去了城堡的书房查阅相关的书籍，也包括了一些法律条文和行政法规。
“《康桥郡手工作坊暂定管理规定》里第十四条规定，手工作坊主不得任意克扣员工工资，不得以任何方式辱骂或威胁员工。”
说到这里，查理摊了摊手，一脸戏谑地继续说道。
“很明显，因为你的员工打碎了一个酒缸，因为这本身一个塔勒都值不了的酒缸，你却要克扣这位名叫托比的员工四个塔勒的工钱。”
“还有你刚刚威胁要开除他，既任意克扣了工钱，又辱骂和威胁了员工。”
一边说着，查理一边鼓起掌来。
“真够可以的，穆托老板，你一样不落，规定里的禁止行为，你全都做了！”
查理的语气，从开始的刻板，到后来的戏谑，再到最后的激昂。
在这样的威势之下，原本双手叉腰，还作势赶人的穆托老板，再也嚣张不起来了。
“你，你们！好，算我倒霉！”
穆托转过身去，对托比说道。
“这次只扣你一个塔勒，你起来吧。”
穆托皱着眉头，很不情愿地摆了摆手，示意托比站起来。
“老……老板，还有上次的呢？”
托比眼见老板松口，进而想寻求更多。
“你！你别不知好歹！”
话虽如此，穆托还是回头看了看查理。见到查理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又有些心虚。
“算了，上次也一样，都是扣一个塔勒算了。”
事到如今，查理和拉姆多也不想再进这家酒坊买东西了，转身从原路准备返回。
…………
太阳已经在天空中爬地老高，时间现在已经是十点左右了。
查理和拉姆多双双骑着马，行进于来时的那条土路上。
“查理公子，真没想到，这次来坊市看到了这么多东西！”
虽然出身平民，但是当久了城堡的骑士，拉姆多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细致的走进底层的生活了。
“很正常，因为你现在接触少了。”
查理微微笑着说道，进而又问了拉姆多一个问题。
“是不是有些疑惑，为什么平常看不出来，但现在一走访就发现底层居民的生活这么多不如意？”
拉姆多使劲地点了点头，查理问的正是他心中疑惑的，那种田园牧歌式的回想自此完全破灭。
“因为我们生活在信息茧房之中。”
“信息茧房？”拉姆多有些不解。
“意思呢，就是我们像生活在茧中的蚕，对真正的外界听不到看不到，只能知道茧中的事情，久而久之以为我们生活的世界就是茧中世界。”
“这就是信息茧房，周围的人告诉你的往往是虚假的真相，其实很多人都生活在这种虚假的真相之中。”
拉姆多神色恍然，看向查理的目光变得有些复杂，似乎查理公子最近有些不一样了。
又想了想，拉姆多说道。
“那我们就得经常来看看坊市，这样才能帮到底层居民！”
查理有些无奈地看着拉姆多，问出了这样一句话。
“的确，这一次，我们帮到了一名渔夫的儿子，了解到了铁匠铺的困境，又帮了一名酒坊的员工。”
“可是，我们都不是神，今天我们能帮，明天呢，以后的每天呢？”
“我们今天刚好遇到了他们，可别人呢，是不是一样有这些问题？”
“我是查尔斯公爵的儿子，所以有这个底气帮忙，但是别人呢？”
拉姆多被这一连串的问题问懵了，有些话准备说出口，但是又不知道怎么说，张了张嘴还是没吐出一个字。
查理看着拉姆多的神情，叹了口气，又平静地说道。
“人不能总指望神来拯救，别人给的恩赐远不如自己的救赎。”
“况且，人们真正需要的，也绝不是哪一次哪个人的慷慨，而是一种相对完善的制度。”
“今天我在，所以能拯救他们。”
“但我更希望的是，哪怕是以后我不在了，他们依然能被拯救。”
说到这里，查理顿了顿，神色严肃，一字一句地继续说道。
“源于自我的救赎！”
“看来现在郡中，对弗里德里希不满的人很多呀！”
跟在查理身后的拉姆多感叹了一声，目前领地的状况他也知道的不少。
查理点了点头，继续向前走着，说了句。
“是的，继续在看看。”
话说着，查理和拉姆多快走到了坊市的最深处，还没看见店铺，就闻到了一股浓香的酒味。
这家酒坊没有牌匾，估计是位于坊市最里面也不需要，顾客也看不到。
酒坊门口，一名蓄着山羊胡子的棕发老头，正懒洋洋地靠在躺椅上，闭着眼睛晒着太阳，嘴里还哼着小曲。
忽然，一声酒缸碎掉的声音传来，将老头从惬意的神游中拉了回来。
“托比，瞧瞧你干的好事！”
老头拍了下椅子扶手，气愤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瞪着大眼睛准备去找托比的麻烦。
“别，别！穆托师傅，我错了！”
一名穿着粗布衣的瘦弱青年，正举着双手求饶，双腿战战几近跪下。
“哼，打碎了我的酒缸子，这个月工钱再扣四个塔勒！”
酒坊老板穆托恶狠狠地说着，山羊胡子都快拧在了一起，脸颊的肥肉呼扇呼扇。
“穆托师傅，原谅我这次吧，我一个月就一个金镑又七个塔勒的工钱。”
“这个月已经扣了一次了，这次再扣我就只有十九个塔勒的工钱了！我家里还有老婆和两个孩子，您就饶了我吧，下次我再也不敢了。”
托比直接给穆托师傅跪下了，脸上尽是哀求之色。
“哼，你的老婆孩子，跟我又有什么关系，打碎罐子就得受罚！再给我多嘴，小心我开除你！”
穆托双手叉腰，毫不在意托比的请求，语气淡漠地说着，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我看这一个酒缸子也值不到四个塔勒吧？”
走到酒坊门口，查理冷不丁插了句话，很明显这个穆托借着酒缸子这件事在压榨托比。
“对呀对呀，这种酒缸子又不大，顶多一个塔勒，不能再多了！”
跟在查理身后的拉姆多骑士也跟了一句，有些气愤地嚷着。
听到后面传来查理和拉姆多的说的话，穆托转过身来，挑着眉毛看着俩人，一脸不屑地说道。
“我教训我的员工，关你们俩什么事情？”
接着，穆托又上下打量了一番查理和拉姆多两人，看着只是装扮得体，但并不像贵族，说话愈发无遮拦起来。
“瞧你们两个，一脸穷酸样，要买酒就买，不买滚蛋，别站在我的店门口碍事！”
说着也不管两人的反应，伸出手就要赶人。
从刚刚起，拉姆多的眼角就一直在跳，又听到刚刚穆托的话，以及看到现在赶人的姿态，直接忍不住了。
“你什么东西，敢这样……”
还没说完，查理按住拉姆多的肩膀，示意他先稍安勿躁，自己来说。
“酒坊属于手工作坊，你应该加入了康桥郡的手工作坊联合会吧？”
听到查理打起官腔，穆托开始有些警惕了，言语也不像刚刚那样放肆。
“是又如何，不是又怎么样，跟你们也没关系！”
查理昨天晚上决定要来坊市调查情况之后，就专门去了城堡的书房查阅相关的书籍，也包括了一些法律条文和行政法规。
“《康桥郡手工作坊暂定管理规定》里第十四条规定，手工作坊主不得任意克扣员工工资，不得以任何方式辱骂或威胁员工。”
说到这里，查理摊了摊手，一脸戏谑地继续说道。
“很明显，因为你的员工打碎了一个酒缸，因为这本身一个塔勒都值不了的酒缸，你却要克扣这位名叫托比的员工四个塔勒的工钱。”
“还有你刚刚威胁要开除他，既任意克扣了工钱，又辱骂和威胁了员工。”
一边说着，查理一边鼓起掌来。
“真够可以的，穆托老板，你一样不落，规定里的禁止行为，你全都做了！”
查理的语气，从开始的刻板，到后来的戏谑，再到最后的激昂。
在这样的威势之下，原本双手叉腰，还作势赶人的穆托老板，再也嚣张不起来了。
“你，你们！好，算我倒霉！”
穆托转过身去，对托比说道。
“这次只扣你一个塔勒，你起来吧。”
穆托皱着眉头，很不情愿地摆了摆手，示意托比站起来。
“老……老板，还有上次的呢？”
托比眼见老板松口，进而想寻求更多。
“你！你别不知好歹！”
话虽如此，穆托还是回头看了看查理。见到查理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又有些心虚。
“算了，上次也一样，都是扣一个塔勒算了。”
事到如今，查理和拉姆多也不想再进这家酒坊买东西了，转身从原路准备返回。
…………
太阳已经在天空中爬地老高，时间现在已经是十点左右了。
查理和拉姆多双双骑着马，行进于来时的那条土路上。
“查理公子，真没想到，这次来坊市看到了这么多东西！”
虽然出身平民，但是当久了城堡的骑士，拉姆多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细致的走进底层的生活了。
“很正常，因为你现在接触少了。”
查理微微笑着说道，进而又问了拉姆多一个问题。
“是不是有些疑惑，为什么平常看不出来，但现在一走访就发现底层居民的生活这么多不如意？”
拉姆多使劲地点了点头，查理问的正是他心中疑惑的，那种田园牧歌式的回想自此完全破灭。
“因为我们生活在信息茧房之中。”
“信息茧房？”拉姆多有些不解。
“意思呢，就是我们像生活在茧中的蚕，对真正的外界听不到看不到，只能知道茧中的事情，久而久之以为我们生活的世界就是茧中世界。”
“这就是信息茧房，周围的人告诉你的往往是虚假的真相，其实很多人都生活在这种虚假的真相之中。”
拉姆多神色恍然，看向查理的目光变得有些复杂，似乎查理公子最近有些不一样了。
又想了想，拉姆多说道。
“那我们就得经常来看看坊市，这样才能帮到底层居民！”
查理有些无奈地看着拉姆多，问出了这样一句话。
“的确，这一次，我们帮到了一名渔夫的儿子，了解到了铁匠铺的困境，又帮了一名酒坊的员工。”
“可是，我们都不是神，今天我们能帮，明天呢，以后的每天呢？”
“我们今天刚好遇到了他们，可别人呢，是不是一样有这些问题？”
“我是查尔斯公爵的儿子，所以有这个底气帮忙，但是别人呢？”
拉姆多被这一连串的问题问懵了，有些话准备说出口，但是又不知道怎么说，张了张嘴还是没吐出一个字。
查理看着拉姆多的神情，叹了口气，又平静地说道。
“人不能总指望神来拯救，别人给的恩赐远不如自己的救赎。”
“况且，人们真正需要的，也绝不是哪一次哪个人的慷慨，而是一种相对完善的制度。”
“今天我在，所以能拯救他们。”
“但我更希望的是，哪怕是以后我不在了，他们依然能被拯救。”
说到这里，查理顿了顿，神色严肃，一字一句地继续说道。
“源于自我的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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