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新年

    2023年1月22日天气：阴雨

    新年伊始，被阵阵鞭炮声惊醒。起床来到屋外，外面依旧下着蒙蒙细雨，院子留下了雨来过的足迹。

    “雨，上山讨柴去啦。”大舅妈在离我两三百米的斜坡的小路上喊我。

    “舅妈，你先去，多讨点。”我们这大年初一有上山砍柴带回家的习俗，“柴”和“财”谐音，寓意新的一年招财进宝。我们家，我叔早起上山砍柴去了。

    老妈在厨房做菜，我打下手，做了整整一桌菜。摆桌子吃饭的时候，二舅打来电话，叫老妈过去吃饭，老妈原本想在家吃，但不去的话又怕二舅生气，老妈最后还是去二舅家了。我们这经常说娘亲舅大，我不太喜欢这种说法。

    吃过早饭，要去扫墓。我们这边有大年初一给近几年逝世的亲人扫墓的风俗，去扫墓的，大都是子孙辈。

    这次是给我爷爷的亲兄弟扫墓，去年暑假我还参加过他的葬礼。暑假时，我送爷爷到这，看到的只是挖好的两三米深的深坑，那时我才知道，原来土葬要埋那么深，我之前一直以为就挖个一米多的棺材深度，能把棺材放进去就行。风水师指挥着儿辈在坑里放入朱砂，彩线等，一切准备就绪，等吉时一到，便入土为安。不过是半年光景，爷爷坟上长着一颗极为茂盛的油菜，雨水凝集在一起，晶莹剔透的布满页面，油菜花枝头缀满了嫩黄的花骨朵，有的半闭半开。

    回归途中，我想去给过世了十多年的父亲拜个年，但最终没去。我不禁想起“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满白头”这句诗。我竟然连父亲的面容也记不清了，连回忆起的背影也许都是我构造出来的。

    我不迷信，曾经对奶奶“看灵”一事嗤之以鼻。父亲去世应该没多久吧，记不清了，奶奶去“看灵”，想问问父亲在那边过得怎么样，我好奇地围观。灵婆烧纸燃香做法事，不一会儿，“灵”把父亲的魂魄请来了。

    灵婆说话的口吻刹那间变成了父亲的，叫了奶奶一声，奶奶还没开口说话，眼泪就先留下了。“父亲”还对旁边的我说了几句话，内容大致是叫我不要伤心，照顾好奶奶，替他尽孝，照顾好弟弟妹妹，熟悉的语调按开了泪腺的闸门。

    有的事用科学无法解释，未知的东西太多了。那之后，我虽不迷信，但我敬畏神灵，相信举头三尺有神明。

    新的一年，希望这个世界的和另一个世界的都平安顺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