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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逃荒人

    这一路上,石崇情绪低落一声不吭,欧阳建和石超也不知怎样安慰才好。

    离京城洛阳不到一百里地了!石崇从归心似箭变成了近乡情怯。采选的火族美人一死,他就面临一道选择题:计划继渎?计划取消?

    虽然情绪低落,但他并未绝望!立即启动了笫二套方案!

    赴交碳之前,他就准备了备用方案,那就是李代桃僵!

    第二套方案有操作难度,风险较大。找人冒充火族美人不难,难在令武帝满意!而且一旦冒充者和武帝双修中露出破绽,那他就死定了!

    但采选失败也是死!与其如此,倒不如冒险一试!开弓没有回头箭!

    他反复考虑了几个人选:宋祎和小芸,甚至连翔风他也想到了。翔风性情温柔,稍事掩饰应可瞒过武帝。最大的问题是她非处子之身!而宋祎和小芸都才十五岁……

    正思忖着,石崇看见官道前头出现大队拖家带口肩挑手提行囊的行人,一个个慢腾腾走着,还有些人坐在官道上歇息,使得石崇一行不得不放缓了速度。

    “快将他们赶开!“石崇下令。

    甲士们便上前驱赶。那些人见是官兵到来,一个个往道边移去。但一个个有气无力地慢慢腾腾。正自焦急郁闷的石崇火了,策马上前挥鞭就往那些人身上抽,那些人负痛地加快脚步,有几人似体力不支地跌倒在地。

    石崇没头没脑地挥舞马鞭抽打,耍将肚里的那股邪火都发泄出来!石超欧阳建及甲士们知道他心情糟糕,也跟着他驱赶。

    就在石崇的马鞭抽向一蹒珊而行的老人时,却被斜刺里突出的一只手缠住!马鞭明显狠狠抽在这只手掌上,却没有让这只手负痛避闪,而是不依不饶地就势抓住了马鞭,几乎要将他拉下马来!

    石崇一惊,手腕用力,却未能抽出马鞭。只见攥紧马鞭的是个虎头虎脑的少年,就站在他的马下,扬着一张醋黄的脸瞪向他,眼里喷着怒火,大声地叫道:“莫要打了!实在都沒多少力气走不快了!“他的话带着些北方口音。

    听到叫喊声,翔风从马车轿里掀开帘子,再走下马车。“将军消消气,这些人可能真走累了。“

    欧阳建点头:“主公,这些人是从北边来的逃荒人。”他拍拍那少年的肩,示意他躲开:“还不快扶老人走!”

    少年松开手里的马鞭,不再瞪着石崇,扶起那老人往官道边移动。

    石崇扬起马鞭,又收住,望向欧阳建。

    “逃荒人?怎么京城这边快年关了也有逃荒人?”

    欧阳建解释说:“主公,属下看这些人以羯人为主,还有羌人、氐人,这些边民一般内迁在西北河间一带,今年因水灾蝗灾减了收成,就来京城这边逃荒了。”

    翔风看向那些蹒珊而行面黄饥瘦的逃荒人,几分不忍地说:“大冷的天,又没吃的,怎么受得了?将军,要不将车上一些粮食分些给他们吧?”

    石崇充耳不闻地转头,抽了马一鞭:“天色不早了,别再耽搁了!”他现在哪有心思想别的,只想赶快解决美人难题,卸下压在心里的那块大石头!连那个敢抓他马鞭的少年也顾不上了,换在平时,他可饶不了他!至少要抓去为奴!

    迟疑了一下,翔风看看那些蜷缩官道两侧的逃荒人,几分无奈地坐上马车,握在手里的一块银子终于没有撒出去。

    严数从未经过这般急行军,困乏不己,打个瞌唾醒来时,正看见石崇面对饥民的冷漠,这很是出乎他的意料,按说这么个大富豪,至少也该做做亲民样子吧,连一点粮食也舍不得,岂不比葛朗台还葛朗台?!不对,他对那些美人可是出手阔绰大方得很!那他无疑就是典型的为富不仁了!

    石超的大嗓门响起:“主公,这些人看来真是饿了,要不将那些剩的馍给了他们吧?”

    石崇断然摇头:“不行!”

    石超还想劝说,见欧阳建连连给他使眼色,便忍住不言了。

    石崇心里冷笑,他知道翔风和石超他们怎么想的,不就是施舍一点粮食吗?对他来说再简单不过微小不过的事!

    “你们哪里知道,这种施舍是会惹上大祸的!率土之滨,莫非王土。天下子民,莫非臣民。我石崇未得圣谕擅自济民又算什么?皇恩浩荡岂可让一臣子代行?将置皇上于何地!甚至会被怀疑收买人心!收买人心干什么?谋逆呗!这可是万万不能做的越位之事!这就是官场高层权力法则,越位乃是大忌!“

    “这和做生意一个道理,为了不使牛奶贬值,宁可将午奶倾倒问中,也不可免费送人!看似不讲人情不讲道理,却是逻辑规则之所系!“”

    这些话,石崇只在自己心里说,毕竞随行者和五百甲士不全是他的亲信,难保己没有武帝和其他大巨安插的人。他可以放浪形骸,可以挥金如土,但就是不能怜悯百姓,更遑论施舍之举了!便是这种心态久而久之形成固化,他对饥民也司空见惯波澜不惊了,从内心到神情郄变得冷漠了。既便路有冻死骨,他也不会耸然动容了。

    “加速前进!勿管闲事!”

    石崇一扬马鞭狠狠抽了白马一鞭,白马负痛向前跃去,其他随从甲士纷纷加快速度,很快将那群扶老携幼的逃荒人抛在身后了。

    严数很生气,他真没想到石崇对饥民己到了麻木无视的地步,在所谓皇权规则下明哲保身毫无怜悯之心了!这不但是典型的为富不仁,更是自私自利犬儒恶行!作为-个直男,严数正义感爆棚,那系统的电流在剧烈冲击,他左右开弓想将石崇踢下马来,徒劳后幡然省悟,他只是魂穿附体石崇身上,他的心又和石崇保持了距离,所以起不了太大作用,影响不了石崇多少。尤其石崇头脑清醒时霸道十足不容置喙!

    怎么办?我一个高智商的现代人,还奈何不了他不成?!

    想到矿石等物质冶炼融合原理,严数明白了他还不是石崇、石崇还不是他的原因,那就是他太爰惜自己的羽毛,打心底里排斥石崇这种霜道冷漠浪子品性!他不想成为身心积满污垢的石崇!不想受他一点点污染和影响!所以他的心一直没有融入进去!

    该怎么办?该怎么办?严数好不为难,左右彷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