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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血祭

    “古佛活没活我不知道,可是张天师快死了。”陆鸣从始至终都在密切的关注着张继祖,张继祖的脸上氤氲着一层黑色的雾霭,没有了一丝血色,黑气已经蛛网般遍布在他半张脸上。

    两个小道士已经哭的梨花带雨,口中悲切的喊着师爷。

    “小兄弟真乃奇人也,既然如此,三皈、九戒、十二愿乃是我派的清规戒律,忌戊日烧香,忌双香祀神,小兄弟自不用顾忌道门的那些繁文缛节,这些在兄弟身上自然也不受用,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我既结善缘,便以兄弟相称,他日龙虎山有难,江湖上遇到我派后辈逢难,还望师弟伸出援手,多多帮衬。”张继祖艰难的拱手行了个同门礼。

    陈尘面对一个油尽灯枯,风烛残年的将死老人,无奈只好暂时应允下来。

    “这只古佛的眼睛好诡异,他紧闭着的双眼在流泪,流出来的那是血泪!”一个战士惊呼的指着古佛。

    古佛紧闭着的双眼,眼角蜿蜒的流淌下来两行血泪,众人看的目瞪口呆。

    “刚才的机关触动了地下深谭里的积水,应该是某一种涂料被腐蚀了。”赵伶人试着用科学的方法来安抚被恐惧包围的人群。

    “灾祸降临,这是不祥之兆,天启啊!”张继祖沉吟道。

    一滴血泪滴落在陆鸣的脸上,他抹去血滴,嗅了嗅血泪,在指尖捻动着,果然是一种古老的涂料。

    随着机关的缓缓转动,机括咯吱转动,古佛的千手千眼蜘蛛一样张开天罗地网,祭坛的巨人佣在迅速的移动着方位,石俑手中的幽冥铃发出刺耳的声响,从高处鸟瞰,祭坛仿佛一盏莲花绽放。

    这些巨人石俑背对着祭坛,瞭望着深渊,石阶在陷落崩塌。

    “这是祭祀仪式启动了?还是出发了机关?”李沌问。

    “这处祭坛更像是一个古老的传送阵。”张继祖咳嗽了两声,随着黑气的蔓延,他的一只眼睛已经变成了灰白色,黯淡无光,失去了光泽。

    “如果这处传送阵,传送的目的地会是哪里?”赵伶人拿着枪艰难的坐起身。

    “这个鬼地方已经够邪性了,传送不到什么正经地方,这里或许直通地狱。”这一路走来都没有看到任何的生机,李沌有些失落,怅然若失的说道。

    陆鸣听到地狱两个字眼儿,胆战心惊,他情不自禁的从怀里掏出一枚玉观音护身符,被李沌尽收眼底,越是研究科学的人,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太多,最终越会用科学的方式来更加的来信仰迷信,陆鸣悄悄的躲在了人群中。

    祭坛上天摇地动,天地崩裂,有几个僵尸前赴后继的扑向了火堆,祭坛远处黑暗的石阶深处,传出来恶鬼的嘶吼声,大量的尸群涌现。

    “尸潮,是尸潮!尸潮来了!”一个战士目不转睛的看着石阶上潮水般袭来的尸群,乌泱泱的一片黑色人影翻涌,一眼看不到尽头。

    一个战士僵持在一旁,刚才变异的战友被手榴弹炸的只剩下半截身子,匍匐在地上撕咬着,赵伶人拿起枪打碎了僵尸的脑袋。

    赵伶人推了一把呆若木鸡的战友,安抚道:“别愣着了,开枪啊!他们已经不再是人了,已经没有了灵魂。”

    一只僵尸撕咬着李沌手中的三八大盖,垂涎滴落到他的脸上,李沌肘击在僵尸的下体,完全没有任何的反应,翻滚着将僵尸撞击在古佛底座上,用枪柄击打在僵尸的额头上。

    李沌一边砸一边“啐”了口吐沫说:“死人就应该有个死人的样子,长他妈这么寒碜,到处瞎出来溜达个啥啊!”

    血液蜿蜒的在祭坛的符文沟壑中流淌,古佛的底座贪婪的吸收着血渍。

    整个祭坛在剧烈的晃动中发生着变化,莲花的底座彻底绽放开,古佛合十的掌心打开,一座青铜棺椁安详的横卧在其中,这口棺椁被锁链牢牢的捆绑着,棺椁上篆刻着诡异的铭文。

    “佛像的掌心上有人!”陆鸣扶着眼镜,佛掌上果然人影绰绰,几个人站在佛像的指尖之上。

    绫音,加奈,纱织,结弦听分别站在千手佛像的四个方位,哈勒远远的躲在一旁,福冈亚美戴了一个黄金面具,面具呈现出方形面部,眼睛镂空,额齐平,长刀形眉凸起,耳垂穿孔,装饰着两只独目天珠。

    她手持黄金权杖,权杖上篆刻着符箓。

    “他们在干什么?”赵伶人不解的问。

    “她们在做招魂仪式,这是远古的招魂,在血祭之后完成拘魂遣将的仪式。”张继祖气若游丝,瞳孔里充满了恐惧和不甘。

    “完成祭祀会怎么样?”陆鸣问。

    “请神降灵,打开幽冥的大门。”张继祖咳嗽着说。

    “这娘们儿一早就在利用我们,感情是利用我们来完成血祭,我们都成了献祭的祭品了。”李沌骂骂咧咧的说道。

    福冈亚美口中念念有词,将黄金权杖插入了青铜棺椁的凹槽之中。

    古佛的千手千眼顿时金光四射,一道金光照亮了古佛,在穹顶之上极光萦绕,哈勒战战兢兢的从古佛的一个指尖上爬起来,这千手千眼的佛像上成千上万只眼睛,竟然是一粒粒的天珠,星光璀璨。

    哈勒偷偷的摸出来匕首,虔诚的朝拜之后,想扣下来身旁一直佛手上的眼睛天珠,匕首在石佛上反复的划动了几下。

    一株耀眼的强光照亮了他的轮廓,他在古佛的脑门上看到了一颗夺目的天珠,一颗九目的天珠光彩熠熠,摄人心魄,哈勒着魔般的望向了九罹天珠,身体不能自已。

    祭坛上瞬时天门开阖,风起云涌,云蒸雾罩的祭坛上仿佛换了一个空间,四周的石阶和底座坍塌殆尽,这座硕大的古佛底座周围有古藤蔓张牙舞爪的伸张出来,整座祭坛修建在古藤慢的根茎之上,古青藤的全貌一览无余,百仞无枝,有九欘,下有九枸,其实如麻,其叶如芒,日中无景,呼而无响。

    “根据《山海经》所载,其叶如罗,其实如欒,其木若蓲,其名曰建木。”陈尘怅然若失的说道。

    “什么贱木,贵木的,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李沌放倒了两个撕咬过来的僵尸,躲避着藤木的攻击。

    “建木是在上古时期诸神通往昆仑天宫的阶梯,在绝地天通之前,也是神明来往人间的通道,通往昆仑天宫的天梯便是建木,难道上古的神话传说都是真的?”赵伶人擦拭着眼睛,随着尸潮前赴后继的涌现,一行人只好靠近古藤慢向上攀爬。

    “这么离谱的吗?谁抽空帮我解释一下,什么叫绝地天通?”李沌踩着一具干尸,纵身爬上了根茎之上。

    “绝地天通,意思就是说天上天下、神与人各司其职,互不干涉。”陈尘解释道。

    “这事儿谁干的?”李沌问。

    “在末法时代,人身共存,轩辕氏黄帝和九黎族蚩尤大战,鬼神妖魔乱战,巫吏当道,黄帝的孙子颛顼决定绝地天通,从此神人之间各自为政,互不干涉,切断了天地之间的通道,《淮南子》中记载,昔者共工与颛顼争为帝,怒而触不周之山。天柱折,地维绝。天倾西北,故日月星辰移焉,地不满东南,故水潦尘埃归焉,从此信仰与秩序崩塌,人类用数千年的时间休养生息,才慢慢恢复秩序,不过这些都只是神话传说,根本无据可靠。”

    赵伶人依然爬上了古佛底座的平台之上。

    “绝地天通之后,这天地通道建木不是被毁了吗?那它不在不周山待着,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李沌反而更加的迷惑了。

    “绝地天通之前,礼乐之极乎天而蟠乎地,支撑天地昆仑的有个四根柱子,分别是扶桑、建木、若木、寻木。当年幼泽,也就是罗布泊植被繁茂,作为当地最大的内海盐泽之一,很容易成长出千万年的巨木,假如当年绝地天通的传说是真的,遗留下来的残枝断根深埋在黄沙之下,也说得过去。”陈尘沉吟的说。

    “我们年龄加一起都上几百岁,上千岁的人了,在这里听童话故事,是不是太不严谨了?”陆鸣唯唯诺诺的趴在底座上,腿脚都在颤抖,一动也不敢动。

    “不严谨吗?我们一步一个坑,坑坑都要命,这还不叫严谨?”李沌跛着脚,身手还算矫健,嘴皮子一直就没有停下来。

    青铜棺椁在佛像的掌心,被放置在莲蓬之上,一切都在福冈亚美的意料之中,她的脸上洋溢着意思窃喜。

    陈尘脚踏着禹步,几个纵身跳到了一只佛手上,加奈,绫音一起出手拦住了陈尘的去路,纵横交织的红线在空中蛛网般散开,福冈亚美疑惑的看着陈尘诡异的步伐,继续完成祭祀。

    祭坛上的血渍蜿蜒的流淌着,流淌向青铜棺椁的方向,符文的纹路就像血管一样,在青铜棺椁上汇聚成一个血红色的图案,万瓣莲花中一个万字符在悄无声息的转动。

    “不要让他完成最后的血祭仪式!”张继祖的那张脸上布满了恐惧,痛苦的扭曲成一团。

    “完成血祭会怎么样?”赵伶人问。

    “所有人都要死,成为献祭的祭品。”张继祖的声音有些颤抖,究竟是什么样的事情即将发生,连一个将死之人都感觉到恐怖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