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济州
济州治所巨野又称麟州，汉初彭越、曹魏李典故地。此刻时过境迁，昌城早已淹没大野泽中，只天公作美阴雨连绵、烟雾缭绕之际，方可瞧见些许汉魏风采。
林冲整备三军自东南进发，驻于金山，宋万、阮小二分驻两侧成品字状设立三营，围住济州三门，并即刻支一都兵马伐木造砲，制备云梯以备攻城。
林冲自筑起高台往城内望去，济州军马千人此刻正列阵城头，与自己所部遥相对峙。
说起来守城战应当是出城野战，万不得已方才据城而守；禁军大营同乡兵营寨，依宋制于城外十数里驻扎策应，但此刻两次剿匪接连大败，主将战死，使得他们不敢野战，只在城中熬制金汁、囤积滚木、落石等守城器具。
城中百姓听闻贼大，屡败官军，也吓得紧闭屋门以求自保，虽然没有用，但能提供些心理安慰。
“孟叙，你说济州城能否看破我这计策？”林冲侧头看着他问道。
孟叙看着手里黑色粉末，亦是疑惑回道：“大帅，这火药国朝早年也用过一二，不外乎火箭、火球之物，今日大帅何以笃定火药能破敌？”
林冲只笑着看他道：“你且看着便是。”
济州城内。
陈武此刻因黄安身死，城中无大将而暂领三营任都指挥使，全权督办城防。
此刻他坐镇城头，心中却是苦涩，贼子势大，这如何能轻易抵抗。黄安带敢战之兵，尚且一触即溃，我这孬兵孬将如何去防？
城中军士平素欺压惯了，未尝得一温饱。甚者采薪织屦，掇拾粪壤，以度朝夕。更有甚者至使妻女盛涂泽，倚市门，以求食邻人。
如此之下，士卒无敢战、愿战之心，将帅无死战之意，陈武又怕军士投敌献城，城中宵禁愈发森严，亲卫随行彻夜巡视营寨，以防有人通贼。
围城第一日，林冲也不来攻，只是去做冲车、轒辒，城中也乐得清闲，再去准备金汁、滚木，大锅、薪柴。
待第二日上午过半，仍未见林冲来攻，陈武心中疑惑，急去与知州商议，两人讨论良久，却未有结论，照旧仍整备军心，运来物料守城。
济州知州素来贪婪，但此刻也知自家危在旦夕，便招民众，取一百善射者充作弓手协同驻守，皆散一贯银钱作为薪资。
如此城中各处拢共凑出一千来人，以南面为主，四处各散兵丁把守，看着确有几分样子。
陈武也乐得如此耗着，城中粮多，不惧围城，况且就算军中无粮，百姓家不是还有吗？
但你梁山贼子，跋涉而来又有多少粮草，总不能马吃草，人也吃草。林冲名号响亮，看来不过如此，不通军事，纸上谈兵罢了！
却说此日午间，日头正晒，林冲军中斥候来报，鲁智深于郓城外野战，官军领军出击，如今阵斩敌将，破城在即。
林冲看了信件大叫道：“好！鲁提辖果真骁勇，当浮一大白！”
而后招来宋万、阮小二等人道：“今日军备已齐，当是攻城之时。我军已休整两日，正是士卒用命之时，午间及早开饭，杀鸡宰牛让儿郎们畅快吃一顿。”
“我已观察两日，待午时三刻，宋万你领兵攻东门，阮小二攻西门，我亲攻南门。三路只南门主攻，其他两路皆是佯攻。”
“三路齐发，作为掩护。孟康，此次重任交由你了，待我等攻城正猛，北门必定人丁稀少，济州城破，就在此时！”
三人领命而去，归各自营地歇息待命，只等午时三刻齐齐杀出。
时间一点点过去，济州城上一个士卒正打着瞌睡换班，如此日子已过了两天。起初贼人还每个时辰射些火箭来骚扰，到后来变成两个时辰一次，现在已经半天未来了，反倒有些不习惯。
他正准备走下城头，毕竟一夜值守太过劳累，早些下去补觉才是正途。
这时突然金山方向画角声冲天而起，擂鼓震震有如雷鸣，站在城头上望去，梁山三寨军马齐动，鋨鹘车、木幔、砲车随军而行，若潮水般涌来。
“砰、砰砰！”
霎时间飞矢、巨石雨点般砸下，先前那个换班士卒脑后登时砸来一颗巨石，直将他捣成一滩烂泥。
周遭士卒见状急忙大吼敌袭，奋力燃起狼烟，挣扎着吹响号角。
陈武大惊，立马披挂上阵率全军将士登城死守。
但就是这个凑错，梁山军马已支起木幔，披挂将士随之而行。城上弓手本就不足，又是临时征调百姓，一番箭雨下去，大部都被木幔挡住，作用大减。
“快！熬金汁！”
“滚木呢？赶紧抬上来！”
陈武不住嘶吼，各级指挥、都将急忙领命去办，终于赶在云梯架起时端来。
梁山士卒顶着尖头木驴盾挨到城下，便要架设云梯。
此时城门砰然一声打开，宋军如潮水般涌出，正是三两都将奉命出城野战，与梁山士卒展开惨烈的厮杀。长戟、板斧、钢刀交错飞舞，白刃突入敌阵之中。
冲车猛烈冲撞城门，城楼上箭矢密布，呼喊声、惨叫声、兵器碰撞声混杂一起，令人不住心悸。
城楼下的战斗最为惨烈，梁山众人几乎要跃上城墙，但陈武哪能让他如愿。
刚有士卒高呼先登之攻我得矣，便被一刀洞肋捅死。紧接着滚木巨石悉如雨下，砸落一排排蚁附将士。
金汁滚滚，倾泻而下，直烫得梁山士卒哭爹喊娘，粪水淌进伤口，活不成了。
但梁山阵地投石、砲车不断轰炸，官军后备一时无法登上城墙。
阮小七趁袍泽弟兄屎到临头，瞅准时机一跃而上，稳稳落在城头，迎面一刀劈开个铁甲宋军，两半身子跌落在一旁，反手格杀一冲来士卒，瞬间牢牢占住一处城头。
厮杀更为惨烈，陈武见有人登城站稳，立即盘着大刀杀来。
“轰！”
才走了半步，却突听一声惊天动地的声响，脚下站立不住，摔倒在地。
只见城北冲天黑烟而起，脚下城墙不住摇晃。
“地龙翻身？不，那是火药！”
林冲整备三军自东南进发，驻于金山，宋万、阮小二分驻两侧成品字状设立三营，围住济州三门，并即刻支一都兵马伐木造砲，制备云梯以备攻城。
林冲自筑起高台往城内望去，济州军马千人此刻正列阵城头，与自己所部遥相对峙。
说起来守城战应当是出城野战，万不得已方才据城而守；禁军大营同乡兵营寨，依宋制于城外十数里驻扎策应，但此刻两次剿匪接连大败，主将战死，使得他们不敢野战，只在城中熬制金汁、囤积滚木、落石等守城器具。
城中百姓听闻贼大，屡败官军，也吓得紧闭屋门以求自保，虽然没有用，但能提供些心理安慰。
“孟叙，你说济州城能否看破我这计策？”林冲侧头看着他问道。
孟叙看着手里黑色粉末，亦是疑惑回道：“大帅，这火药国朝早年也用过一二，不外乎火箭、火球之物，今日大帅何以笃定火药能破敌？”
林冲只笑着看他道：“你且看着便是。”
济州城内。
陈武此刻因黄安身死，城中无大将而暂领三营任都指挥使，全权督办城防。
此刻他坐镇城头，心中却是苦涩，贼子势大，这如何能轻易抵抗。黄安带敢战之兵，尚且一触即溃，我这孬兵孬将如何去防？
城中军士平素欺压惯了，未尝得一温饱。甚者采薪织屦，掇拾粪壤，以度朝夕。更有甚者至使妻女盛涂泽，倚市门，以求食邻人。
如此之下，士卒无敢战、愿战之心，将帅无死战之意，陈武又怕军士投敌献城，城中宵禁愈发森严，亲卫随行彻夜巡视营寨，以防有人通贼。
围城第一日，林冲也不来攻，只是去做冲车、轒辒，城中也乐得清闲，再去准备金汁、滚木，大锅、薪柴。
待第二日上午过半，仍未见林冲来攻，陈武心中疑惑，急去与知州商议，两人讨论良久，却未有结论，照旧仍整备军心，运来物料守城。
济州知州素来贪婪，但此刻也知自家危在旦夕，便招民众，取一百善射者充作弓手协同驻守，皆散一贯银钱作为薪资。
如此城中各处拢共凑出一千来人，以南面为主，四处各散兵丁把守，看着确有几分样子。
陈武也乐得如此耗着，城中粮多，不惧围城，况且就算军中无粮，百姓家不是还有吗？
但你梁山贼子，跋涉而来又有多少粮草，总不能马吃草，人也吃草。林冲名号响亮，看来不过如此，不通军事，纸上谈兵罢了！
却说此日午间，日头正晒，林冲军中斥候来报，鲁智深于郓城外野战，官军领军出击，如今阵斩敌将，破城在即。
林冲看了信件大叫道：“好！鲁提辖果真骁勇，当浮一大白！”
而后招来宋万、阮小二等人道：“今日军备已齐，当是攻城之时。我军已休整两日，正是士卒用命之时，午间及早开饭，杀鸡宰牛让儿郎们畅快吃一顿。”
“我已观察两日，待午时三刻，宋万你领兵攻东门，阮小二攻西门，我亲攻南门。三路只南门主攻，其他两路皆是佯攻。”
“三路齐发，作为掩护。孟康，此次重任交由你了，待我等攻城正猛，北门必定人丁稀少，济州城破，就在此时！”
三人领命而去，归各自营地歇息待命，只等午时三刻齐齐杀出。
时间一点点过去，济州城上一个士卒正打着瞌睡换班，如此日子已过了两天。起初贼人还每个时辰射些火箭来骚扰，到后来变成两个时辰一次，现在已经半天未来了，反倒有些不习惯。
他正准备走下城头，毕竟一夜值守太过劳累，早些下去补觉才是正途。
这时突然金山方向画角声冲天而起，擂鼓震震有如雷鸣，站在城头上望去，梁山三寨军马齐动，鋨鹘车、木幔、砲车随军而行，若潮水般涌来。
“砰、砰砰！”
霎时间飞矢、巨石雨点般砸下，先前那个换班士卒脑后登时砸来一颗巨石，直将他捣成一滩烂泥。
周遭士卒见状急忙大吼敌袭，奋力燃起狼烟，挣扎着吹响号角。
陈武大惊，立马披挂上阵率全军将士登城死守。
但就是这个凑错，梁山军马已支起木幔，披挂将士随之而行。城上弓手本就不足，又是临时征调百姓，一番箭雨下去，大部都被木幔挡住，作用大减。
“快！熬金汁！”
“滚木呢？赶紧抬上来！”
陈武不住嘶吼，各级指挥、都将急忙领命去办，终于赶在云梯架起时端来。
梁山士卒顶着尖头木驴盾挨到城下，便要架设云梯。
此时城门砰然一声打开，宋军如潮水般涌出，正是三两都将奉命出城野战，与梁山士卒展开惨烈的厮杀。长戟、板斧、钢刀交错飞舞，白刃突入敌阵之中。
冲车猛烈冲撞城门，城楼上箭矢密布，呼喊声、惨叫声、兵器碰撞声混杂一起，令人不住心悸。
城楼下的战斗最为惨烈，梁山众人几乎要跃上城墙，但陈武哪能让他如愿。
刚有士卒高呼先登之攻我得矣，便被一刀洞肋捅死。紧接着滚木巨石悉如雨下，砸落一排排蚁附将士。
金汁滚滚，倾泻而下，直烫得梁山士卒哭爹喊娘，粪水淌进伤口，活不成了。
但梁山阵地投石、砲车不断轰炸，官军后备一时无法登上城墙。
阮小七趁袍泽弟兄屎到临头，瞅准时机一跃而上，稳稳落在城头，迎面一刀劈开个铁甲宋军，两半身子跌落在一旁，反手格杀一冲来士卒，瞬间牢牢占住一处城头。
厮杀更为惨烈，陈武见有人登城站稳，立即盘着大刀杀来。
“轰！”
才走了半步，却突听一声惊天动地的声响，脚下站立不住，摔倒在地。
只见城北冲天黑烟而起，脚下城墙不住摇晃。
“地龙翻身？不，那是火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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