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我不是唐吉诃德
工作人员的挣扎没有持续多久。
几人在擂台上的争执声不大，但在忙的一派火热朝天的现场显得格外惹人注目。
很快的，几个保安人员就走了过来，在听完井上主任漫不经心的解释后，便立即将工作人员给拎起，毫无尊严的给拉了出去——正如他当初嘲讽伊藤堂支行长时那般。
只可惜，如此“大快人心”的场面林兼一却没欣赏的心情。
就连身旁池田美奈若有所思的眼神都没能唤醒他的专注。
他当然知道自己又有一层身份被池田美奈发觉，可他本来就没有向池田美奈隐瞒自己曾是藤井商社雇员的事实。
可是，井上主任看似正常的动作，却在不经意间带给林兼一巨大的震撼。
一个小小的主任，一个在藤井商社办公室里甚至不一定有下属的资深员工，都可以掌握某些人的生杀大权。
虽然很早以前，林兼一就知道藤井商社的力量。
可知道与见到是两回事。
这是他第一次直观的感受到这股力量，这股引领霓虹经济的庞大能量。
而井上所表现出来的，对于偌大的藤井商社而言，甚至连冰山一角都算不上。
如此事实不得不逼迫林兼一仔细思考自己立场。
他真有跟藤井商社争斗的资本吗？
坦率来说，林兼一不是没有见识过藤井商社的力量。
可在战略研究室，在综合宣传部工作时，林兼一本人是在整个机构体系内部观察的。
那时，一切都是抽象的。
在研究室熬夜加班赶工时，他跟同僚们开了一次次的研讨会，拿着证交一部提供的第一手情报，几个员工坐在办公桌上写写画画，就能决定一家上市公司未来几年的营运方向。
当时乍看下平凡无奇的场景，如今看来简直惊悚莫名。
在综合宣传部，当他代理贩售助成课业务时，他一通电话就能让好几家大型广告公司更改企划案，让更多下游厂商、外包公司、派遣人员三班倒赶工。
当时不觉得什么，可是...
可是当他以朝日食品课长，以“外人”的角度亲眼目睹这等伟力时，他不得不承认，人的感官体验毕竟是受限的。
都说“同理心”，都说“屁股立场”，可现实就是如此。
不在其位，自然不能设身处地。
人的主观经验在大多数时候划定了一个人的感知范围，更深层次的影响他的内在思想逻辑。
这就是生而为人，生而为被各种化学激素支配生物体的侷限。
“课长...课长先生，您对我的处置不满意吗？”
就在林兼一陷入迂回螺旋的思考模式时，井上主任一声问候却把他从精神上的彼岸世界拉回。
“不满？怎么会呢？井上，我只是没想到你居然会....”
林兼一想了想，发现自己居然不知道该用什么形容词才恰当。
“这没什么的，只是举手之劳罢了，课长。”
井上闻言笑呵呵的摸了下鼻梁上的镜框，仿佛自己刚才开除临时工的决策只是个捡起垃圾扔掉的小动作——虽然站在他的立场上来看，两者的确没多大分别就是了。
“那么，林课长，接下来您就继续忙吧，我还得继续监督其他派遣人员呢，希望刚刚那位先生的下场能够给他们带来点威慑，嘿嘿，一群不见棺材不掉泪的小混蛋。”
井上挥了挥手，便又走入众多忙碌不已的整修大军当中，彻底融入在一片人群当中。
在人群里，衣着单调，面色平和的井上主任一点都不起眼。
可是...
可是当他那身灰色衣物上印着的藤井商社图案，在镁光灯下照的闪闪发亮时，平庸常见的井上，就仿彿戴上王冠的君主似的，被一众派遣人员众星拱月的环绕在其中。
“林...林课长，原来你以前是藤井商社的员工？”
池田美奈并没有要掩饰自己惊讶的意思，“让我猜猜，您处心积虑的想要拿到我父亲的帐本，就是为了回到藤井商社？”
“如果我说不是，你相信吗？”
“我宁愿相信您是外星人派来入侵蓝星的先遣部队。”
池田美奈想都没想就干净俐落的给出回答。
“外星人？呵呵呵。”
林兼一没有跟池田美奈争辩的意思。
毕竟，任何正常人的确都不会有他“打倒藤井商社”这等疯狂的想法。
霓虹皇室用“巨岩长出青苔”来表述自身历史传承的悠久，来彰显自身统治的稳固。
与霓虹皇室相比，财团们也许略有不如，可起码也能用“树根缠绕盘石”来形容。
综览霓虹历史，财阀不是没有起起落落，不是没有崛起与崩溃。
可唯独有个定律是不变的。
从来没有哪个财团死于个人之手。
财团可以被盟军解散，可以被广场协议吞并，可以被省厅打压，但从来没听过哪个财团死于一个人单枪匹马之下的。
能够打倒财团的，永远只有另一个财团。
这是正常情况下霓虹商场的现实。
哪怕有模拟器，哪怕能提高属性点，不要说推翻藤井财团的统治了，哪怕是从几个财团高层设下局面里脱身都是千难万难。
唉...
他不是唐吉诃德，也不想做个为理想牺牲的勇者。
但是...他真的没有选择的权利。
他只能一条黑走到底。
“行吧，林课长，您想否认，那我尊重您表达的自由。”
池田美奈没有继续追问，只是她那双眼眸中好奇的色彩仍未消散，反而更加凝实了。
“无论我有什么目的，池田小姐，您只要明白一件事...”
林兼一决定尽快结束这个话题。
“我会帮助您被逮捕的。”
他微微躬身。
“哎呀，这个报酬听起来可不怎么好呢！”
池田美奈配合的把刚才话题放下，转而开起玩笑来转移话题。
“不过在那之前，池田小姐，妳可能还得再等等。”
看了眼正不断整修的场面，林兼一来回搜索挂着朝日食品的自家摊位。
至少在擂台赛之前，林兼一不打算让黑崎樱“逮捕”池田美奈。
高岛常务到底花了多大力气改变章程林兼一不知道，但他可以肯定，高岛大介不会做无用功。
既然他费尽心思高出这场“擂台赛”，那必然有他的目的。
在见识到藤井商社的能量后，林兼一觉得最好还是不要让黑崎樱逮捕池田美奈打乱他的计划。
“再等等？”
池田美奈意味深长的看向不远处衣着笔挺的高岛大介，此刻这位人事本部长正在结城海音的陪伴下，一步步向擂台靠近。
“欸...欸？”
就在林兼一准备跟黑崎樱联络下，说明自己最后决定时，身旁的池田美奈却忽然毫无风度的把嘴巴张得老大。
怎么了？
看着目瞪口呆的池田美奈，林兼一纳闷的回过头。
高岛大介已经近在咫尺。
几人在擂台上的争执声不大，但在忙的一派火热朝天的现场显得格外惹人注目。
很快的，几个保安人员就走了过来，在听完井上主任漫不经心的解释后，便立即将工作人员给拎起，毫无尊严的给拉了出去——正如他当初嘲讽伊藤堂支行长时那般。
只可惜，如此“大快人心”的场面林兼一却没欣赏的心情。
就连身旁池田美奈若有所思的眼神都没能唤醒他的专注。
他当然知道自己又有一层身份被池田美奈发觉，可他本来就没有向池田美奈隐瞒自己曾是藤井商社雇员的事实。
可是，井上主任看似正常的动作，却在不经意间带给林兼一巨大的震撼。
一个小小的主任，一个在藤井商社办公室里甚至不一定有下属的资深员工，都可以掌握某些人的生杀大权。
虽然很早以前，林兼一就知道藤井商社的力量。
可知道与见到是两回事。
这是他第一次直观的感受到这股力量，这股引领霓虹经济的庞大能量。
而井上所表现出来的，对于偌大的藤井商社而言，甚至连冰山一角都算不上。
如此事实不得不逼迫林兼一仔细思考自己立场。
他真有跟藤井商社争斗的资本吗？
坦率来说，林兼一不是没有见识过藤井商社的力量。
可在战略研究室，在综合宣传部工作时，林兼一本人是在整个机构体系内部观察的。
那时，一切都是抽象的。
在研究室熬夜加班赶工时，他跟同僚们开了一次次的研讨会，拿着证交一部提供的第一手情报，几个员工坐在办公桌上写写画画，就能决定一家上市公司未来几年的营运方向。
当时乍看下平凡无奇的场景，如今看来简直惊悚莫名。
在综合宣传部，当他代理贩售助成课业务时，他一通电话就能让好几家大型广告公司更改企划案，让更多下游厂商、外包公司、派遣人员三班倒赶工。
当时不觉得什么，可是...
可是当他以朝日食品课长，以“外人”的角度亲眼目睹这等伟力时，他不得不承认，人的感官体验毕竟是受限的。
都说“同理心”，都说“屁股立场”，可现实就是如此。
不在其位，自然不能设身处地。
人的主观经验在大多数时候划定了一个人的感知范围，更深层次的影响他的内在思想逻辑。
这就是生而为人，生而为被各种化学激素支配生物体的侷限。
“课长...课长先生，您对我的处置不满意吗？”
就在林兼一陷入迂回螺旋的思考模式时，井上主任一声问候却把他从精神上的彼岸世界拉回。
“不满？怎么会呢？井上，我只是没想到你居然会....”
林兼一想了想，发现自己居然不知道该用什么形容词才恰当。
“这没什么的，只是举手之劳罢了，课长。”
井上闻言笑呵呵的摸了下鼻梁上的镜框，仿佛自己刚才开除临时工的决策只是个捡起垃圾扔掉的小动作——虽然站在他的立场上来看，两者的确没多大分别就是了。
“那么，林课长，接下来您就继续忙吧，我还得继续监督其他派遣人员呢，希望刚刚那位先生的下场能够给他们带来点威慑，嘿嘿，一群不见棺材不掉泪的小混蛋。”
井上挥了挥手，便又走入众多忙碌不已的整修大军当中，彻底融入在一片人群当中。
在人群里，衣着单调，面色平和的井上主任一点都不起眼。
可是...
可是当他那身灰色衣物上印着的藤井商社图案，在镁光灯下照的闪闪发亮时，平庸常见的井上，就仿彿戴上王冠的君主似的，被一众派遣人员众星拱月的环绕在其中。
“林...林课长，原来你以前是藤井商社的员工？”
池田美奈并没有要掩饰自己惊讶的意思，“让我猜猜，您处心积虑的想要拿到我父亲的帐本，就是为了回到藤井商社？”
“如果我说不是，你相信吗？”
“我宁愿相信您是外星人派来入侵蓝星的先遣部队。”
池田美奈想都没想就干净俐落的给出回答。
“外星人？呵呵呵。”
林兼一没有跟池田美奈争辩的意思。
毕竟，任何正常人的确都不会有他“打倒藤井商社”这等疯狂的想法。
霓虹皇室用“巨岩长出青苔”来表述自身历史传承的悠久，来彰显自身统治的稳固。
与霓虹皇室相比，财团们也许略有不如，可起码也能用“树根缠绕盘石”来形容。
综览霓虹历史，财阀不是没有起起落落，不是没有崛起与崩溃。
可唯独有个定律是不变的。
从来没有哪个财团死于个人之手。
财团可以被盟军解散，可以被广场协议吞并，可以被省厅打压，但从来没听过哪个财团死于一个人单枪匹马之下的。
能够打倒财团的，永远只有另一个财团。
这是正常情况下霓虹商场的现实。
哪怕有模拟器，哪怕能提高属性点，不要说推翻藤井财团的统治了，哪怕是从几个财团高层设下局面里脱身都是千难万难。
唉...
他不是唐吉诃德，也不想做个为理想牺牲的勇者。
但是...他真的没有选择的权利。
他只能一条黑走到底。
“行吧，林课长，您想否认，那我尊重您表达的自由。”
池田美奈没有继续追问，只是她那双眼眸中好奇的色彩仍未消散，反而更加凝实了。
“无论我有什么目的，池田小姐，您只要明白一件事...”
林兼一决定尽快结束这个话题。
“我会帮助您被逮捕的。”
他微微躬身。
“哎呀，这个报酬听起来可不怎么好呢！”
池田美奈配合的把刚才话题放下，转而开起玩笑来转移话题。
“不过在那之前，池田小姐，妳可能还得再等等。”
看了眼正不断整修的场面，林兼一来回搜索挂着朝日食品的自家摊位。
至少在擂台赛之前，林兼一不打算让黑崎樱“逮捕”池田美奈。
高岛常务到底花了多大力气改变章程林兼一不知道，但他可以肯定，高岛大介不会做无用功。
既然他费尽心思高出这场“擂台赛”，那必然有他的目的。
在见识到藤井商社的能量后，林兼一觉得最好还是不要让黑崎樱逮捕池田美奈打乱他的计划。
“再等等？”
池田美奈意味深长的看向不远处衣着笔挺的高岛大介，此刻这位人事本部长正在结城海音的陪伴下，一步步向擂台靠近。
“欸...欸？”
就在林兼一准备跟黑崎樱联络下，说明自己最后决定时，身旁的池田美奈却忽然毫无风度的把嘴巴张得老大。
怎么了？
看着目瞪口呆的池田美奈，林兼一纳闷的回过头。
高岛大介已经近在咫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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