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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一十四章∶神兵

    我跟那双眼睛对视了长达半分钟,我的嘴角微微抽动着,喉咙里也发出剧烈的空气摩擦声。

    “我(东煌粗口)的!”我直觉骂了出来,然后往后一个后空翻着地,腰侧的两把左轮在我靴跟着地之时就已经被我牢牢地握在了手中。

    那块床帘因为我松开手而重新耷拉下来,盖住了那狰狞的脸庞,但我知道它就在那里,不会因为遮住了就消失不见。

    “言河,你刚刚没说要我取的东西在床底下吧?”我用脸和肩头夹着我的生存辅助仪,颤巍巍地问电话那头的张言河。

    “是的没错,是一把红色涂装的步枪,我用黏土给包裹起来了,在我床底下的暗格里。”

    张言河不明所以,还又给我确认了一遍位置。

    “……如果遇到突发状况,就是那种拿不了的,我能不拿吗?”我的两只手乃至每个指节都在抖,我都怕我因为手抖的太厉害而走火。

    “你那边究竟出了什么状况?又是飞机杯又是拿不了的。”张言河直接无语,一般我可不会这么绕来绕去地跟他说话,他走出大帐,到一旁没人的地方再跟我讨论。

    我连忙拉了拉我头顶的帽子,借机蹭掉手指上残留的触感,如果不是因为我不知道这里的水管在哪里,我已经冲过去洗八遍手了。

    “没事没事,我能应付的了,挂了挂了。”我直接扣了电话,然后轻轻用下巴和肩头把生存辅助仪放在了桌子上。

    我的目光死死盯住那张单人床,如果那具干尸是普通的会动的感染者,我连枪都不用拔,一脚就能给它开了喉,但问题是它就静悄悄地趴在床底下的地板上不动弹。

    而且根据我手的触感和短短半分钟的目测,那可不是一般的干尸,皮肤保存的跟皮革一样完好,一点也不僵硬,是一具只有在稳定温度和湿度下才会形成的鞣尸。

    张言河的床底下怎么会有这玩意!而且他本人还好像不知情!

    不过想想也正常,捕兽夹、触发炸弹等陷阱就说明有人在张言河家里下了绊子,就等他回来中招,连杀招都放上了,再放具尸体也没什么。

    我走到厨房,从洗手台上找到了一块干抹布,有了它,我就可以在掀开床单的一瞬间用抹布盖住那张脸了。

    但当我抓起抹布准备转身的一瞬间,我清楚地看见了窗台上吊着的那些黑乎乎地如同腊肠般的东西。

    因为屋里比较黑,加上从远处看我也看不清楚,所以没发现原来这一条一条的不规则状肉干,竟然是一只只肢体。

    纵然是见过鬼影山战线尸山血海的我,竟然也不禁一口酸水从胃里反呕了上来。

    怪不得床底下的鞣尸没有四肢就一个躯干,原来是都在这儿晾着呢!

    幸好没让银烁或者是副官进来跟我一起打扫卫生,这一般人看到一次触目惊心的状况说不定就直接晕了,我竟然还面不改色的看了两次。

    “我(东煌粗口)的要是让我知道了是哪个小可爱给我准备的惊喜,我保证把他变成惊喜。”

    我一边咒骂着一边将窗台上的尽数用抹布垫着扔到了我自带的垃圾袋里,又认真地打扫了整间屋子,以防止还有什么没发现的东西。

    “然后就是……取步枪了!”我痛苦地扭过了脸,先戴上手套,然后用手探入床底下,尽可能的避着那玩意摸,终于,我摸到了那块凸起的地板。

    大概过了五分钟。

    “军团长?外面没有什么异常,屋里怎么样了?”副官推开门走进来,看到我正倚着桌子,一副沉思的样子。

    屋里已经恢复了光明,我将一盏帐篷灯挂在天花板正中,屋里不大的空间就被照的一览无余。

    餐桌也已经被我用厨房里找到的抹布擦了一遍,虽然不至于达到干净的程度,但至少不算尘土飞扬了。

    不过我的脸色却很难看,副官后来的描述是“跟吃了死苍蝇一般地难看”。

    “都收拾好了,除了晚上睡觉别往床下看,应该就没事。”

    我对副官说着,拿起了放在桌子上的一长条物体,那正是我强忍恶心从床底下的暗格摸出来的步枪。

    在帐篷灯的白色灯光下,我拿着一块破布,将它慢慢擦干净。

    刚拿出来的时候我还以为是一杆拖把,但随着我用力将上面的覆盖物清理,光洁的枪身终于重现光明。

    “张言河是把这玩意当叫花鸡保存了吗……”

    在几分钟前它的外面完完全全是干硬的泥土,当我在他家的暖气片上把土壳敲碎时,里面才露出被这块破布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步枪。

    我躺在了木床上,看着手里的这把步枪,赤红色的光泽从打磨光滑的原木上反射到褐色的牛皮手套上,枪身上还带着一条条半指深的凹槽,构成了遍布枪身的流云纹路。

    枪托被雕刻成了龙头状,血红的龙眼镶嵌其上显得炯炯有神,而枪口明显是经过了特殊处理,消焰孔竟然看上去如同笛孔一般。

    一把与我小臂等长的刺刀就被固定在步枪下段,导致整把枪的长度达到了近两米的尺寸,刺刀上还留有淬火时留下的雷云纹,我仿佛看见了它的主人在战斗中如风驰电掣般出刀,在一刹那让敌人瞬间倒在血泊之中。

    “等等,这不是我的错觉吧?怎么感觉这把枪有种熟悉感?”

    我看着突击步枪的枪身,构成了流云纹的一条条凹槽根本不是装饰,里面还沾有洗不净的黑褐色粉状残渣。

    “是放血槽,这整把枪都是为了施展枪斗术而打造的,就好像……我的永冻霜星一样。”

    就在我说出这个名字时,我能感觉到大腿右侧的寒意正在蔓延,就好像是左轮听到主人叫它的名字而苏醒过来一样。

    但比起平时那种清凉舒爽的感觉,这次的永冻霜星发出的寒意貌似是……杀气?

    我轻轻摘下了手套,将手指放在这把步枪的枪身上,在一瞬间,我看到雕刻的龙眼竟然红光一闪,下一秒,我指间竟然传来了一股触电感,幸好我在完全传导过来之前便收手,用另一只戴着手套的手稳稳地抓住了它。

    “果然啊,永冻霜星都感受到有自己的同类在附近而放出杀气了,这把枪应该是同一时代被打造出来的旧世界神兵之一。”

    怪不得张言河让我来取这把枪,枪身的放血槽和除了主人触碰便会启动的自动防御机制是每一个旧世界神兵都拥有的特征,如果张言河拿到这把枪,实力恐怕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样简单。

    餐桌旁边站着的副官就看着我手中电光一闪就换了只手拿枪,对于他来说,自家上司干出什么奇奇怪怪的举动那是家常便饭,所以也就没管我,开始整理他自己的衣装。

    副官先把他的手枪收了起来,看的出来,他在外面警戒也不是多么的轻松,一般跟着我出外勤总能遇到一大帮黑社会打手或是及其棘手的特殊感染体。

    “不过好在这次是在人类聚集地,所以没有感染者,而且并没有一大帮悍匪冲过来。”

    副官把自己的背包卸下来,拉开拉链,竟然倒出来了一堆罐头,有午餐肉,有沙丁鱼,有三文鱼,还有帝国野战罐头。

    “嘿军团长,来个野战罐头吗?”副官从兜里掏出罐头刀,三下两下把铁皮撬开,“帝国生产的罐头一向很好。”

    看着兴致勃勃地副官,我摇了摇头,他可能不知道我刚刚经历了什么,现在根本不想吃任何东西。

    “我要个三文鱼罐头。”我伸手接过副官递过来的三文鱼罐头,看着铁盒上的红色贴纸,那上面印刷的鱼形图案惟妙惟肖。

    “说起来军团长好像很喜欢吃三文鱼罐头呢。”银烁从副官那里拿了罐头,试图找一个能坐的地方,但他也发现屋里除了床,根本没有能坐下的地方。

    我默默将身子往床靠墙的一侧挪了挪,让银烁与副官都过来坐下,我们仨挤在一张单人床上虽然拥挤,但也不算太糟。

    “喜欢吃三文鱼嘛……可能是因为曾经在商队工作的时候三文鱼罐头可以报销。”

    我用战术刀挑起一条白中带粉的鱼肉进嘴,加了些许花椒油的口感有点麻舌头,不过味道不错。

    “不过经常吃罐头对营养均衡不好,我也带了可以现做的食物,干脆借张将军的锅炒个菜吧。”

    银烁拉开自己背包的拉链,竟然用便当盒装了一些瓜果蔬菜,而且看那鲜艳的程度,应该是前天雪原集团军采集队刚采集到冷藏库里的。

    “……”我抹了把脸,这俩人竟然一个带了可以长期储存的食物,一个带了新鲜食物,难道就只有我——带了酒吗?

    如果张言河在恐怕会把我们数落一遍,就我们现在的携弹量,就算一支两千的尸潮站着让我们打,我们子弹也不够用。

    “不过如果不是尸潮,而是数量有限的人类,那就不一定了。”

    我隔着手套触摸着手中的突击步枪,既然让我遇到了这事,张言河也没必要知道,那就顺便让我给处理了吧。

    看着丰盛的饭菜被银烁端上来,副官喜悦的欢呼雀跃,我也在床上伸了个懒腰走到餐桌旁。

    “今晚你们先睡,我出去再喝瓶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