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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三局两胜

    众人见状尽皆一惊,纷纷上前围住二人,叫道:“南宫大侠!”“刘女侠!”“南宫大夫!”但无论如何呼唤,二人始终不闻不动。

    卫苛行叹道:“贤伉俪身患重疾,在下虽多方尝试,但仍无法医治此病,唉,可怜南宫世家救人无数,到头来却救不了自己之命,老天爷当真不佑善人。”

    群雄见南宫夫妇面容憔悴,身上并无外伤,一时间也不知卫苛行所说是真是假。只有曲墨知南宫夫妇病症是由朱玄变而起,心中疑道:“恒弟与弟妹虽患病已久,但他们艺术过人,又有一身武功相抗,就算治不好病也绝不该虚弱到这个地步,其中必定另有古怪。”

    想到这里,心中猛地一跳,心道:“是了,定是有人用万罗功吸走了他二人的功力,才害得他二人变成如此模样!嗯,弟妹的灵力属阴柔一脉,与卫苛行正好相合,但恒弟却是他无法容纳的刚阳之灵,如此说来,吸取恒弟灵力的当是那个霍武了。”再看那个霍武,只见他虽仅一只独目,但眼神锐利,果然与其他素灵弟子大不相同。

    方剑正大声道:“卫掌门,南宫世家乃武林名门,南宫夫妇更是武林中的侠义之士,你乘他二人身体有恙,将他们强掳至此,良心不愧么!”

    要知南宫世家行医救人,江湖中受其救助之人绝不在少,在场群雄虽大多贪图南宫家的“秘宝”,但绝不愿看着南宫夫妇受素灵派之辱,这时听方剑正如此一言,纷纷跟着附和道:“不错!”“南宫夫妇大仁大义,你素灵派凭什么抓他们!”“莫非素灵派都是强盗匪人不成?”

    曲墨闻言心中一喜,心道:“不错,卫苛行之所以请得到这许多群雄,不是因为他的面子多广,而是因为南宫家有“秘宝”,但有道是请神容易送神难,他请得来天下群雄,却不代表便能号令得了他们,只要群雄闹得越乱越凶,我救义弟弟妹便越容易。”

    卫苛行道:“鄙派上下久慕南宫夫妇侠名,又岂敢有半分不敬之举?绑架之说,都是江湖中以讹传讹的流言,各位英雄断断不可相信。”

    秦鸢笑道:“既然绑架是假的,那什么才是真的?莫非这南宫夫妇是贵派用八抬大轿请来的么?”她此言一出,许多人跟着发笑。

    却见卫苛行正色道:“八抬大轿虽然没有,但南宫夫妇确实是自愿来到鄙派的。那一日,在下两个小徒偶然间得遇贤伉俪,便请他二人前往鄙派做客,席上南宫大侠说起自己家中有一件惊天秘宝,此宝既有可能救人无数,亦有可能突生浩劫,不知究竟该如何处置此物,在下心想此事干系重大,不敢私自决定,是以才会与南宫夫妇大发英雄帖,请天下群雄共同商榷。”

    这一番话纯系胡说八道,在场群雄虽不知南宫夫妇被擒的具体经过,却也决计不会相信这等荒诞之言,但那“惊天秘宝”四字却是不能置之不理,果然人群中立时有许多人问道:“既是如此,那你快说那秘宝究竟是什么呢?”“对啊,对啊,快说出来,大家聚在一起参详参详。”

    曲墨心中一凛,心道:“不好,难道他打算当众说出朱雀之事?”只见卫苛行连挥双手,示意大家安静,待群雄不再说话,续道:“各位英雄见谅,其实这秘宝究竟是何,南宫夫妇也并未向在下透露,不过他二人在昏迷前却将获得这秘宝的方法告知了在下。”

    群雄闻言大喜,齐叫道:“是什么?”

    只见卫苛行清清嗓子,大声道:“赤树灭,神宝现。只有将这片赤梧桐树尽皆毁了,才能见到南宫世家的惊天秘宝!”说着手向后一挥,众弟子分别从车中取出一罐罐黑桶来,道:“在下来此之时已然备好火油,咱们今日就将这赤梧桐林一举烧了!”

    他这一言出,曲墨立时大惊,要知这整片赤梧桐林便是朱雀灵力所化,如若焚林,非但南宫澈性命难保,只怕阵中的朱雀灵力都将跟着失控,当即横身拦在林口,叫道:“不可以!”

    在场群雄久经江湖,对于杀人放火之事早已司空见惯,听卫苛行说要焚林都不觉得有何不妥,只见李阳空向曲墨道:“老爷子,只要这秘宝不惧烈火,那咱们就算将这林子烧成白地,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你这么挡在前面,莫不是其中藏有什么隐情?”

    曲墨怒哼一声,心道:“卫苛行到底在打什么主意?此贼诡计多端,胜我十倍,这次万万不能让他称心如意!”当即猛提一口气,厉喝道:“谁敢放火,休怪老夫手下无情!”

    这一声中气充沛,直震的四周树叶朔朔响动,蔺一古双目一亮,叫道:“啊,是了,原来是你!”

    众群雄见蔺一古如此吃惊,不由均是大奇,秦鸢道:“相公,他是何人让你如此吃惊?”

    只见蔺一古摇摇头,苦笑道:“娘子有所不知,二十年前,我与此人曾有一面之缘,当时他搅得武林腥风血雨,嘿嘿,今日‘鬼门游者’重出江湖,如何不惊?”

    这“鬼门游者”四字一出,人群中立时惊声一片,万料不到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矮小老头竟就是沉寂多年的枭雄。

    曲墨向蔺一古抱拳道:“多年不见,蔺先生别来无恙,曲老儿早已风中残烛,‘鬼门游者’一号再也莫提。”

    蔺一古叹道:“江湖传闻阁下谢世多年,却不想隐居在此,看来今日之会,难以轻易收场。”

    李阳空自知远非曲墨敌手,哈哈一笑,道:“曲先生武功盖世,在下佩服,可就算武功再高,却也高不过一个理字,曲先生想要以武力相胁,嘿嘿,也未免小觑了李某人。”

    他此言一出,众群雄立时纷纷附和,叫道:“武功高了不起么?”“咱们今日可不是来评选武功天下第一的。”“你武功再高,难道还能把我们所有人都打赢么?”

    却听方剑正叫道:“李掌门说得好,武功再高,也高不过一个理字,据在下所知,赤梧桐林乃南宫家之地,向来不准外人进入,咱们今日不请自来已有违常理,若再放火烧林,那还说得过去么?赤梧桐林乃江南奇景,只凭卫掌门的几句片面之言便要就此烧了,岂非太儿戏些?”

    蔺一古道:“不错,江湖宵小,比比皆是,不可不防。”

    众素灵派弟子闻言皆有愠色,但知他二人一个名声极大,一个威势极强,不得掌门指令谁也不敢轻举妄动,在场群雄见他二人同时反对,也均觉如此不妥,一时间烧或不烧,争论不下。

    忽听人群中有人大叫道:“咱们江湖中人向来讲究直截了当,怎地现在这么婆婆妈妈?不如双方各选三位英雄出来比划,大家三局两胜,以武定论如何?”

    这一言出,群雄登时一静,随即大声叫好,纷纷道:“不错,咱们武林中人,是该如此。”

    方剑正仰头大笑道:“妙极!”大步走到素灵派对面,道:“我方家与南宫家颇有交情,你们想烧赤梧桐林,便先将姓方的打趴下罢!”

    卫苛行身子一颤,道:“这个……要比武么?”

    曲墨见他神色有异,心中疑道:“这老贼向来手段狠辣,怎地今日似乎在犹豫什么?待我试他一试。”上前道:“今日大会,卫掌门身为东道,这场比试,他自然是要少不了的。曲老儿自不量力,想向卫掌门讨教几招。”

    要知经过适才那一声断喝,群雄已知曲墨武功深不可测,对素灵派的武功更是大为好奇,这时听他师兄弟竟要比斗,无不大感兴奋,却见卫苛行脸色刷白,道:“这个……”想说些什么,却又欲言又止。

    曲墨见卫苛行似乎确实不敢应战,不禁心中疑道:“这厮果然有点古怪,莫非是他练功出了岔子?嗯,这厮诡计多端,也说不定是在诈我,待会动手之时,我定要万分小心,倘若当真能趁机除此巨害固然最好,就算不能,最次也要将他缠在这里,总之决不能令其踏入朱玄林半步!”

    过不多时,人群已分站完毕,但见天持派、广陵派、宁家等绝大多数的武林门派都站在素灵派这边,而曲墨这边除过方家众人之外,便只寥寥数人。

    秦鸢咯咯一笑,道:“想不到各位英雄竟如此齐心,当真是再好不过,也罢,这坏人的角色就由我这个区区小女子来当罢。”说着转身笑道:“曲老爷子,方先生,咱们这边的头阵由我来打,你看可以么?”

    曲方二人功力精深,只通过呼吸之声便已知眼前这个看似娇媚柔弱的女子身手不凡,实为己方人中为数不多的高手之一,方剑正喜道:“有惑娇娘出手相助,自是求之不得。”

    秦鸢“嘻”地一笑,道:“方先生说哪的话,我与令嫒一见如故,能帮她忙才是求之不得。”方剑正口中称谢,心中奇道:“这与潇潇又有什么关系,怎么是帮她忙?”

    只见孙莫及走上前来,笑道:“秦姑娘这件兵刃串满铃铛,可说是半件乐器,想来与鄙派的武功甚为相投,这一场就由老朽应战吧。”

    要知孙莫及身为广陵派掌门,若论资排辈,原本是断然不会与秦鸢这等年轻女子交手,但此刻为了得到南宫世家的秘宝,便也顾不得这许多。

    秦鸢盈盈一笑,道:“我这条粗铁链子笨拙得紧,除过打人抽人,便再做不了别的,孙掌门想要听它奏曲,只怕是要失望了。”

    孙莫及哈哈一笑,道:“是吗?”他这个“吗”字一出口,身上立时传出“铮铮铮”的琴音,这琴音之中蕴藏灵力,秦鸢只觉手心微微一震,紧接着便听叮当声响,原来钢链上的铃铛受到琴音共鸣,竟跟着响了起来。

    要知这“百铃钢链”虽并非真有百个铃铛,但二三十个总是有的,这时在孙莫及的琴声引导之下,二三十个铃铛娓娓击节,如莺啼悦耳,竟当真便如乐师在旁演奏一般,在场众人见他双手空空,均不知这琴声是从何而来。

    秦鸢笑道:“孙掌门绰号‘剑曲莫及’,果然是名不虚传。”翻手一振,劲力到处,只听铃音顿止。

    孙莫及长眉一轩,叫道:“好功夫,秦姑娘果然不愧是女中豪杰,老夫敬佩,这一战,就让你十招!”

    秦鸢道:“孙掌门如此慷慨,果然不愧是前辈高人,小女子在这里先行谢过。”说着便向孙莫及盈盈下拜,孙莫及听她说得甚是诚恳,正欲伸手去扶,秦鸢突然一纵而起,将钢链圈成一个圆环,向孙莫及双手箍来。

    要知比武决胜,最讲究的莫过于“光明磊落”四字,饶是孙莫及江湖老道,也不料这个娇滴滴的美貌女子竟会当着天下群雄的面,于他行礼之际出手偷袭,一时间猝不及防,右手手腕已被钢链箍个正中。孙莫及惊觉手腕上一阵刺痛,心道:“不好,这妖女有古怪!”待要提掌去打,秦鸢已松开钢链,于转瞬间向后跃开两丈之遥。

    众群雄见孙莫及右腕衣袖褴褛破碎,整个手上鲜血淋漓,再定睛细看,这才发觉秦鸢的钢链上布满细小倒刺,一触肌肤,立时叫人血肉模糊,想来秦鸢所戴手套定以特殊丝织而成,这才可以不受其害。

    群雄见状无不大怒,纷纷骂道:“这算什么?孙掌门好意扶你,你却趁机下黑手!”“咱们英雄好汉光明正大,哪容你这般阴险?”“你这兵器好生歹毒!”

    却见秦鸢咯咯一笑,掩面道:“我又不做英雄好汉,小女子阴险毒辣,却又怎的?”说着向孙莫及笑道:“孙掌门,这第一招你已让过了,接下来的九招,还请相让。”

    广陵派弟子见师父被人偷袭早已气愤难耐,这时听秦鸢竟还敢要求再让剩下的九招,不由人人怒不可遏,孙凌秀冲上前来,道:“爹爹,咱们跟这种恬不知耻的女人还讲什么信用道义!不如用‘五音大阵’将她碎尸万段!”她此言一出,孙照雄等广陵弟子尽皆抽出兵器。

    却听孙莫及纵声大笑,朗声道:“好一个‘小女子阴险毒辣’,秦姑娘,你虽耍卑劣手段,却敢坦然承认,倒也不失为光明磊落,这一点很合老夫的脾气。好,剩下九招你尽管攻过来就是。”

    孙凌秀急道:“爹爹,你何必……”但话未说完,只听耳旁风声呼啸,秦鸢第二链已挥了过来。

    孙莫及道:“小心!”左掌横出,将孙凌秀推回人群,自己则借着这一推之力向右侧跃开。

    秦鸢细心精明,见孙莫及左肩微抬,便已知他心意,当下钢链向着孙莫及右侧去路挥去,但这一回孙莫及有备在先,任秦鸢将百铃钢链舞做一道光圈,总是碰不到他分毫,秦鸢见他一把年纪,但身手矫健不逊青年,不由心中佩服道:“这老头儿不愧一派之主,武功远在我之上。”

    只听孙莫及笑道:“秦姑娘,十招已过,老夫可要出手了。”转头向广陵弟子道:“取白玉剑来!”

    此言一出,孙凌秀等一众广陵弟子尽皆满脸喜色,要知白玉剑乃广陵派镇派宝剑,向来不可轻动,便是当日孙莫及与李阳空交手之时都未用此剑,孙莫及既用此剑,便等同于向秦鸢宣告自己接下来便再不留情,只见孙凌秀与孙照雄捧出一个红木匣子,从中取出一柄晶莹透白的长剑出来。

    在场群雄久闻白玉剑之名,却大多都没有见过,这时见此剑通透空灵,便似轻轻一碰便要碎裂一般,不由均是大感好奇。

    秦鸢笑道:“孙掌门,你这白玉剑好生漂亮,果然是世间少有的宝贝,只是这剑这么漂亮,似乎不太适合你们这些男子汉大丈夫用,不如你做个顺水人情,把它转赠我吧。”

    她话音一落,突然间只听“铮铮铮铮”琴音大作,一阵阵琴音从孙莫及身上发出,孙莫及大啸一声,将白玉剑在空中舞成一道白光,剑锋所及之处,发出“嗡嗡”声响,一时间只听“铮铮”“嗡嗡”之声在空中交鸣不断,竟连成一支曲乐。

    秦鸢只一听到这曲子,便觉内息一颤,险些便要岔气,急忙稳固内息,心中暗惊道:“这曲子邪门得紧,啊,莫非便是他广陵派的……”

    只见孙莫及横剑在前,冷声道:“秦姑娘想要白玉剑又有何难?只需破了老夫这‘广陵剑曲’就是。”